64章 大結局(終章)

64章 大結局(終章)

輕笑一聲,南靈沁看着不遠處的李青茹。

「李青茹,你要知道,想要滅掉你,輕而易舉。」話落,南靈沁面上又忽而冷涼,「我真不敢相信,這般多日而已,你竟變成這樣。」

「是嗎。」

李青茹搖頭,「靈沁姐姐,有些人一旦愛上了,便願意為其瘋狂,是的,你曾幫我過我許多許多,可是,我也幫過你不是嗎,那時,李傾玉為了逼迫你,以我為餌,你看似顧會大局,可是,到底我是受傷受過了不是嗎。」

南靈沁星眸冷然,沉默。

「我一直認為如北皇這樣的不太會招女人,你能看上他,他是三生有幸,沒曾想,他還極有市場。」

如此時候,藍心悅自一旁走過來,那模樣,竟似有感嘆,南靈沁看她一眼忽而笑,「藍小姐果然有眼光。」

「自然,所以我看中的是許怡然。」

南靈沁笑而不語,而是又看向李青茹,看着她身後黑壓壓的人一點也不慌,反而問,「你何以知道我在此?」

「我自有法子。」

李青茹退後一步,對着身後一招手,頓時,近百名閻王殿人頓時上前將三人圍了眼起來。

「你想抓我們,是想向誰復命?」

南靈沁語氣平靜,卻不怒而威。

李青茹眉睫輕顫一下,不作答。

「那個人一定不是許怡然,是誰?」

南靈沁又問,篤定的語氣。

「是誰不用你管。」

李青茹驀然間有些心慌了,尤其是看着宇文曜那張冷冰冰的臉時,只感覺有種讓她承受不了的壓力迫擊心臟。

「轟——」

然後,只聞地面一聲震響,傾刻之間,樹動山搖,地面裂開,那幾百名正圍過來閻王殿之人面色大變,反應稍慢的,傾刻間被裂開的地面吞噬。

李青茹面色大變,若不是身後的人拉得快,只怕也早陷進去。

再看對面,北皇已然帶着南靈沁和藍心悅一起,快速退後,遠離禍端中心。

而顯然這一切還不夠,宇文曜冷著面色,對着地面又是一掌。

「自尋死路。」

宇文曜冷聲出口之時,掌風又是一轉,直擊向李青茹方向。「我知道安尚寧在哪裏?」

眼見宇文曜掌風即將而出,攜雷霆之勢,李青茹當下急聲道。

風起雲湧之霎那,頓時安靜。

所剩下的那些人只在方才宇文曜那掌風餘力下受傷不輕。

「安尚寧在哪裏?」

南靈沁聲辭微冷。

「她和她的妹妹都在我的手裏。」

南靈沁看着李青茹,黑夜下,她的眼神清冷厲寒,直叫李青茹被這樣的氣勢嚇得心臟都抽緊了,卻想着自己現有所倚仗,立馬又道,「放心,她們還活着。」

「你想要什麼?」

「北皇,宇文曜。」

李青茹說這幾個字時看都不敢看宇文曜,可是那緊張的手說明她的堅定決定。

南靈沁看一眼宇文曜,又看向李青茹,如同在嘲笑一隻螻蟻,「你覺得,可能嗎。」

「那南靈沁你覺得,我是先殺安尚寧不是先殺她妹妹呢……」

李青茹話聲未落,唇角一僵,連帶着整個身體都僵住,因為,一隻冰涼的手已經穩穩的掐住了她脖子,好像只一要一個輕微用力,她立馬就能粉碎。

「她們在哪兒?」

聲音粗狂而陰沉,是椎達木。

他出現得無聲無息,一旁閻王殿人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被椎達木那周身所發的的粗暴氣息逼得不敢近前。

南靈沁毫不意外,而是看向藍心悅,一如就是如此的般的表情,「看吧,我就說了,他會有用的。」

藍心悅深以為然,「你所料不錯。」

沒錯,在當時他三人一起離開藍府時,南靈沁就暗中對着藍心悅說了放椎達木的話,而依著椎達木的性子定然是會暗中跟上他們的。

「你你你……」

李青茹的聲音都結巴了,「你……你……」

「她們在哪兒?」

椎達木震怒了,手指一動……

「別衝動。」

南靈沁看着椎達木要那陡然燒紅的雙眼,冷聲提醒,「你若是殺了她,永遠不能知道安尚寧和安尚羽的下落,椎達木,若是她們再有閃失,你負罪難辭。」

「我知道。」

椎達木掐著李青茹的脖子,又看眼四下,「帶我去,否則……」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那近百人竟然同時倒在地上,瞬間口吐白沫,不消瞬間,命盡。

這……

所有人面色凝重。

「這些人早就服過毒被人控制了命的。」

李青茹顫著聲道,然後,竟趁著椎達木一不注意,順勢一彎身,一頭扎進前方那小樹林里了。

椎達木懊惱至極,迅速跟上。

南靈沁,宇文曜,藍主悅相互看一眼,當下也急急跟上。

然而,明明一點武功不會的李青茹,竟不過一柱香時間,就跑得沒了影兒。

「如此好的機會,你竟然讓她跑了。」

南靈沁瞪着椎達木,譏諷,「蠻夷主君可真是有本事。」

椎達木詞窮,後悔,擔憂……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過——」

南靈沁話鋒又一轉,面上帶着幽冷笑意。

……

而此時此刻,一方懸崖邊上。

「啪——」

一巴掌打得李青茹半邊身子都撞在地上。

「廢物,沒用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對,對不起,我我……」

李青茹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高大男子,磕頭求饒。

「我不是承諾過,只要你聽話,幫我做事,遲早宇文曜是你的?」

「是,是,可是……南靈沁她沒死啊,她還活着,看起來,已經救了北皇,那他們,不會分開的。」

「不會分開?」

那戴着面具的男子輕言諷冷,轉身看着地一的李青茹時,笑了起來,「當然會分開,我的目的,本來就是要讓宇文曜活着,他活着,就說明……哈哈……」

那人似乎極其高興,「就說明,我一切所想的都沒有錯,而今,南靈沁身上的靈術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她越強大,就正是我所需要的。」

李青茹聽得一愣一愣的,誠怕誠恐的只叫着那要不要殺她。

「你放心,我暫時不會殺你,你還有用呢。」

「有用?」

李青茹雖然看不到面具男子的臉,可是對上他那陰冷滿是深意的視線時,不禁全身一抖,「那,那南靈沁……」

「我總歸要抓到她。」

「原來,你還是不想放過她。」

而此時,隨着聲音起,一人自暗處走出來。

是許怡然。

那面具男子看着許怡然並不意外,反而極其愉悅,「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愛南靈沁嘛,我總歸會給她留口氣,讓你好好折磨的。」

李青茹此時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惶惶不安的看着面具男,又看看許怡然,縮在一旁,靜若寒蟬。

「那便好。」

許怡然面色沉暗半響,轉身就要走。

「許怡然你說當年你……」

只是這般一句話,許怡然腳步一頓,面色一變。

「哦,你放心,我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的,還有,在我看來,你始終是我的孩子。」面具男竟突然慈和的嘆起氣來。

許怡然不為把動,反而神色收緊,眉色沉斂,沉默半響,轉身,看着面具男子,語氣趨於溫和,「我們走吧。」

「看到你這般待我,我心倒假是欣慰,走吧。」

「走?想去哪裏呢?」

空氣中,一道冷聲響起,許怡然神色一驚,豁然看着前方。

那層層幢幢的樹木之後,一道身影走了出來……

那般熟悉,只一眼就好似叫自己心跳擂動。

不對,是兩道,三道。

宇文曜,他好好的,拉着南靈沁的手走了出來,月光下,二人相攜的身影如此天造地設,如此艷蓋天下,叫他心中突然難言的苦澀。

「小……小沁。」許怡然竟然結巴了,那雙自來清潤,而早已霧靄茫茫的眼裏此時好像終於有了點亮色。

「你們為何在這裏?」

而此時那面具人似乎意外,似乎震驚,聲色雄厚而沉怒。

南靈沁看着那人,「我當然知道了。」她手指指向李青茹,「我在她的身上做了手腳的,不管她走到哪裏,我都能知道,今夜我就要看看這背後作謀的到底是人是鬼。」

「呵,大言不慚。」

「你三人,我三人,誰勝誰輸勝負未料。」

宇文曜面目冷然,如同凝了深冬厚雪,那驟然而起,又要揮出的掌風卻被許怡然阻止。

「不可。」許怡然閃身擋在了那面具人面前。

「不可傷他。」

許怡然又道,看着宇文曜,看着南靈沁護着他之心,有力而不退縮,那動作就像是護著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南靈沁面目發冷,「許怡然,你真的就是我認識的許怡然?」

「小沁,你來了,你好好的,我很高興。」許怡然看着她,輕輕開口。

「可是,你卻做了些什麼啊。」

南靈沁痛心的閉了閉眼,周身難掩落寞而悲愴。

「小沁……我……」

「你恨我嗎,所以才這樣做,以血祭奠,趕盡殺絕,攻佔皇城,許怡然,我寧可這一切都是一場笑話,一個夢。」

她無比痛心,失望至極。

許怡然忽然沉默,再抬頭時,看着南靈沁,眼底一片霧靄血色,沒有半點感情,「小沁,是我太過信任你而你卻背叛了我,你明知我有多麼想讓你活着,想守在你的身邊,可是你呢,城門那日,就這樣帶着宇文曜離開,沒有一聲交待,甚至於,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如果那時你是為了救宇文曜而死了,那這般多年,我的守護,我的心血,我的付出又算什麼。」

許怡然眸中深遠而空洞,他看着南靈沁,笑,又失望又憤怒的笑,好像要將心頭所有情緒發泄。

南靈沁倏然沉默下來,濃睫暗斂眼中神色,而她身後,藍心悅輕輕上前,「許怡然,我真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許怡然。」

「現在知道了,看到了。」

許怡然的視線自藍心悅面上掃過,「那是不是,就會永遠的遠離我了,不要再纏着我了。」

「我從沒有纏過你,你最是清楚。」藍心悅閉了閉眸,這個心緒自來淡得如同經了幾世人生的女子,面上一片煞白,而後,她移開了眸,「我說過,天上地上,上窮碧落下黃泉,只要你一日未娶妻,不管你是成佛成魔,我都會依然愛着你。」

許怡然聞言身體一震,須臾,又苦笑起來,「是嗎,你竟比我還要痴情呀」

「算是吧。」

「許怡然,宇文曜不會死,我救活了他,治好了他,我也沒有事,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嗎,你自北榮宮城退離吧。」

南靈沁看着許怡然,放軟了語氣在勸慰。

「退離?呵!若是我不呢。」

「難不成你真想當皇上,名不正言不順,看這天下生靈塗炭,一片戰亂?」

南靈沁冷冷一句反問,「又或者,你真覺以得,以你三人之力可以打敗我們這般……多的人。」

只見南靈沁手一揮,頓時,在他們身後,冥瀾帶着人自一旁走出來,個個風骨奇絕,鏗鏘男兒,緊隨着,聽風和聽雨也當即現身。

崖邊山風呼嘯,凜冽人心,好似能刮進人的肺腑去。

「我知道天機殿消息遍佈天下,我是故意透露了我的一點兒行蹤引你前來的。」

南靈沁坦然道,「因為只有把你從北榮引出來,把你背後想保護的這個人引出來,才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戰亂,才能讓國之安平。」

「你竟,竟如此好算計。」

許怡然看了一眼旁邊的已然在瑟瑟發抖的李青茹,忽而閉了閉眼,看向身後,「看來,你今次是失策了。」

那面具人卻沒有開口,只是周身氣息瞬音冰涼如同一個死人,叫許怡色眸色一緊。

「沁兒,想看看他到底是誰嗎?」

宇文曜緊了緊南靈沁的手,上前一步。

南靈沁視線這才從許怡然身上離開,看向那面具男時,整張臉上都佈滿了煞氣。

「想。」

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落下這一字,南靈沁已然先宇文曜一步出劍,攜風帶電,直向那面具男而去。

已然兩日,她體內的雲術恢復一些,而此時對方與許怡然又處於懸崖邊上,她完全有能力拉開許怡然同時,將這個面具男給控制住。

然而,南靈沁還是忽視了許怡然對那人的保護,為了不讓她傷他,竟以身為那人擋劍。

「許怡然!」

南靈沁震怒,只聽「鏗鏘——」

一聲刺響,本來就是帶着滅頂殺傷力的劍,縱然南靈沁收得及,還是自許怡然胳膊旁擦過,帶起一絲血線。

「許怡然——」

一聲大呼,來自藍心悅,想上前的腳步終是頓住,隨後也安靜下去。

空氣驟平,好似萬籟俱靜。

夜色森涼,照許怡然那張臉清白如玉的臉上,他看着南靈沁,眼神複雜而沒有亮光。

而也就這時,方才還站在那裏的宇文曜已然消失,眾人看過來之時,他已經站在了許怡然身側,而手上那一掌,剛好擊向那正欲以躲避的面具男。

一掌,如排山倒海,帶着驚天之威。

「撲——」

那面具男當即倒地,一口鮮血噴吐。

「許怡然,你輸了。」

南靈沁閉了閉眸,看着許怡然。

許怡然眸色驚詫之餘,竟一瞬間愣神,他回頭看着倒在地上的面具男,「你……」

一個字還沒落,便聽藍心悅上前道,「許怡然,大勢而去,你何必還要護著這個人。」

「我倒要看看他是誰?」南靈沁幾步前,然而,也就在這時,那人的全身突然都抖動起來,再然後,那張黑色的冰涼的面具自他臉上滑落。

「啪嚓——」

碎裂。

所有要看着那張臉。

只是……

宇文曜濃皺眉緊,南靈沁瞳仁縮緊,一旁藍心悅也面色發沉。

因為,那好像不是一張臉,上面竟沒有五官,像是一切塗了胭脂粉的木板,而此時此刻,就在面具滑落那一瞬間,這張臉就開始變形,扭曲,帶着血,在這寒夜直叫人觸目驚心,心頭髮顫。

「快走。」

宇文曜最先反應,拉着南靈沁立馬要撤。

然而……

在她們身後,近百道黑影如同地獄而來的使者,齊齊逼近,將三人,不,將所有人堵得滴水不漏。

「哈哈哈——」

然後是一陣狂笑聲被山風飄搖著,像是四面八方的傳來,又像是就在前方。

「你想翁中捉鱉,怎麼也不想要想我可能是想要黃雀在後呢。」

所有黑衣人分散退開,一個身着黑袍的男子走了出來,他身形高大,戴着一張與方才那人一樣的面具,更重要的是聲音,也與方才已然斷氣的那面具人一模一樣。

「竟是假的。」

所有人傾刻明白過來。

方才那個面具男竟是個,替身而已。

「真好,一網打盡。」

來人笑,雖然整張臉都藏在面具下,卻極能讓人感覺出他此時時這多麼的愉悅。

「宇文曜,你活着,可真是好啊。」

熟絡的語氣,卻透著冰冷刺骨。

「許怡然,還愣著做什麼,真想讓我救你嗎?」

面具男視線倏然就落在許怡然身上,一出聲,是商量,也是命令。

宇文曜面冷如霜,趁此時,長擘一撈,就將南靈沁拉進了他的懷中,看着許怡然,敵意分明。

「不用防備我,如此圍攻,你們根本跑不了。」

許怡然聲音冷楚。

南靈沁就這樣看着他一步一步朝那面具人走過去。

「你早就知道,所以故意引我來此。」南靈沁的視線落在許怡然身上。

「不,他不知道。」

面具男竟然在給解釋。

「安尚寧在你手裏?」南靈沁逼問。

「當然。」

答這話時,面具男輕輕一揮手,頓時,方才還瑟縮著站在一旁的李青茹便被他給拉拔在一旁,一個不穩,差點坐在地上。

「廢物。」

李青茹被呵斥的一抖,更加不敢出聲兒了。

「廢物?」

聽着這兩字,看着地上那具已然化為血水的身體,南靈沁冷笑,眉宇更添凝重,「你竟是代他人身體,做自己之事。」

「只哈哈,果然不愧是雲族族長的女兒,竟看出來我是用雲術以作為傀儡。」

面具男大笑,「不錯,方才那一個不過就是一個傀儡而已,而像這樣的傀儡,只要我想,可以有幾百,上千,幾萬個……」

「所以,你以同樣的法子控制了那五萬雲族之人。」

「自然。」

「所以,你會雲術,且運用的極其熟練。」

南靈沁言辭定定,「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哈哈哈……」

那人雙手負后,仰天大笑,「我是誰呢,我將會是這所有人的主宰。」

「你做夢。」

「不不不,我沒有做夢,而你們眼下應該考慮的是,是不受闖痛的束手就擒呢,還是說需要你們一程,哦,不,你們還有用,暫時不能讓你們死,但是……安尚寧,還有他妹妹……嗯,說起來,她們倒是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了。」

「你敢。」南靈沁一怒,一身清寒氣息,面冷如霜,星眸如刃,毫不退卻。

這一國計民生,二人所散發的好像不是普通人所具有的,而是一種來自雲於雲族的,雲術所凝聚散發的特殊氣場。

而後……

南靈沁面色發白,氣息一泄,後退數步。

「沁兒。」

宇文曜急忙拉住她。

「哦,順便說一句,你們就算是想掙扎,也一定能佔着勝局,看看我身後,他們可都不是普通人,他們是我以血圈養而成,以雲術控制的傀儡,每一個人的功夫都足以一敵百,嗯,聽風……」

那面具男看着擋在宇文曜面前的聽風和聽雨,笑了笑,「我想也全然不是對手。」

已於方才現身的聽風和聽雨聞言,微僵,他們也感覺到了,這些黑衣人好像沒有血肉的,眼神獃滯,每個人氣息呼吸都是同樣的頻率。

可是真的聽到這樣的事實,也不免心驚。

「可是我並不會跟你走,我一定會救出安尚寧,我若因為為她而身陷囹圄,她若是知道了,必會痛苦自身,畢竟,當日……」

南不沁看向早於方才先前出現的椎達木,有些諷刺,「她一直以為,當日若不是她太信任椎達木,我之後也不會落崖。」

椎達木面色一緊,濃眉緊皺。

是的,南靈沁看出來了,看出來他可能會為了救安尚寧而倒戈許怡然這邊,所以這話,是在給他提醒呢。

他已然對不起安尚寧次,如果再……她必是永生永世都不會原諒自己了。

「那宇文曜呢。」

那面具男聲音冷而狂笑,「你真當你以雲術去除了他體內的雙生蠱,他就能長命百歲。」

面具男一語叫南靈沁呼吸一滯,當下看向宇文曜,「你……」

「呵呵,你會雲術,我也會雲術,南靈沁,有一點或許你並不知道我,可以提醒你,那就是雲術的薄大精深,看起來你是解除了他體內的蠱毒,從此不再桎梏,可是,宇文清月的和宇文石體內的蠱毒也解了,不,是吸收,不是解除,所以,再把這吸收而來的蠱毒轉嫁到他人身上,且是曾經就中過雙生蠱毒的人身上,我想,不會那麼難……」

「你不會如意。」

宇文曜上前,黑夜寒風中,冷凝著著面具男,又冷冷的看着許怡然,「她不會跟你們走。」

許怡然眉眼輕微縮了下,四目對視,他看着宇文曜眼裏是刺骨般的冷。

「小沁,你想讓宇文曜死嗎,想讓安尚寧死嗎?」

他看着南靈沁。

南靈沁撫了撫胸口,沒錯,她不得不承認,眼下,面具男的雲術遠遠強過她不說,而且他身後這些傀儡,她相信,就算沒有他們,他們也不一能贏。

「我跟你走,可是,我要看到安尚寧活。」

南靈沁厲色出聲。

「當然。」

面具男微微一笑,而後對着身後一揮手,立時那些黑衣人頓時上得前來。

「當然,還要請北皇配合一下,退了二十萬大軍。」

面具人又道。

南靈沁看着他,「是不是還有我南齊二十萬大軍。」

「果然聰明伶俐。」

「若是不呢?」

開口說這話的是藍心悅,其人冷冷淡淡,卻極不服輸。

「哦,藍家小姐?」

「正是。」

「放過她吧,她於你而言,沒有半點作用,而我,也不想再給自己惹麻煩。」

許怡然這時卻擋了在了藍心悅面前,面色很冷,那神色並不是說在幫藍心悅,反而給人感覺真是只是怕麻煩而已。

面具男看許怡然一眼,「你是想收復藍家為己用嗎。」

許怡然沒有答話,不知是否認還是默認。

……

兩日後,南靈沁出現在北榮宮城,抬臂一揮,南齊二十萬大軍傾刻如潮水般退去。

與此同時,五百里之外的二十萬北榮大軍也以極快的速度退離。

收到消息的南鳳凰和余輕逸此時隱於人群中,看着宮城之上,站在許然身旁的南靈沁,面色複雜。

「南靈沁不應該出現在北榮城樓之下,也不該是站在許怡然身旁,有問題。」

「何止是有問題,南齊退兵,北榮也退兵,可事實是,如今宮城依然被許怡然把控著,我在想着,是不是,悶葫蘆也被抓了。」余輕逸神色凝重。

「極有可能,南靈沁好好的沒事,如果說宇文曜也活着的話,不會讓她身處險境,我要去救她。」

南鳳凰話剛落,便被余輕逸拽住了胳膊。

「我知道你想說不同意。可你憑什麼不同意。」

「難道我不能娶了你,娶了你,你的事以後我自然都要管。」

南鳳凰一愣,美眸里光束流轉,看看着余輕逸,「可那是我姐。」

「沁姐這般厲害,你看,她神色清冷,行走如風,並沒有被控制,那就極有可能是說明,是許怡然在拿着什麼威脅她才叫她此時做這有違常規的事。」

南鳳凰眸色斂緊,「也對,宇文曜也不是那般好抓的,難不成是什麼致命的要挾?」

余輕逸忽然沉默,須臾,又道,「發現沒,自從南靈城出現在城城之上,整個宮城守衛都有所鬆動。」

「發現了。」

「我們去慶王府。」

而此時此刻,人群暗處,還有幾人也在暗暗看着。

正是白玉和聶醉兒,還有酸皮子。

「我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

酸皮子神色閃爍,幾許嘆色,「沒想到公子竟成這般,而靈沁小姐……」

「不會的,宇文曜一定會救她的。」

「何以如此肯定,北皇如果能救靈沁小姐,何苦會讓她身處險境,一定是有會什麼把柄落入了公子之手。」

白玉看着酸皮子,「你跟着你家公子這般多年,都沒看懂他。」

「呵,我如果能看懂還會被打傷,然後被你們救。」

白玉聳聳肩膀,嗚呼哀哉的。

「你們所料不錯。」

正在幾人交談間,三人身後,一道聲音突然響起,三人同時回頭,得見來人,頓時蹙眉。

……

北榮皇宮。

南靈沁和許怡然并行於長長的宮檐之下,冬日一抹暖陽自雲層出來,映照有琉璃瓦之上閃著碎金般的光,卻就是好像照不進生涼的心。

「再過些日就是春夜了,你說,那一日會不會下雪。」

一片沉靜中,南靈沁輕聲開口,語氣輕然,面冷如冰。

許怪然看她一眼,忽而收回目光,「你想怎麼過春年夜?我可以讓人準備。」

聞言,南靈沁面色一冷,出口的語氣冰了半截,「許怡然,事這到此般,我們之間還需要打太極嗎?你當該知道,我說這話的目的是什麼。」

「先安心待着吧,留在我身邊。」

「你打算何時放了安尚寧,那個面具的人是誰,就當真值得你這般……。」

「小沁,是你對不起我。」

許怡然倏然打斷她的話,看上去是生氣了。

四下氣氛緊張,南靈沁並不妥協,「他到底是誰?」

南靈沁又問,許怡然的面色卻驟然沉下,「這不是你該知道的。」

「那聃聆還好嗎?」

「……自然。」

「你方才回答我問題時猶豫了,是不是他並不好?」

「不要再問。」許怡然的語氣里顯然有了不喜,看一眼南靈沁轉身離去。

「你既然已經佔領了北榮宮城,何不就此趕緊登基,你還想着什麼目的?」

南靈沁的聲音不輕不重的身後傳來,然而,許怡然只是輕斂眉睫,沒有半點停留,再沒有答話。

小沁,他能為了你而不要自己的命,那我就可以為你化身成魔,地獄等着我,而我,只想你好。

「南靈沁,拿命來。」

空中,突然一聲冷光,劍光一閃,冰寒冷涼,直向南靈沁後背而來。

「找死。」

說這話的不是南靈沁,而是方才明明已然走遠,而此時已經擋在南靈沁面前,揮開那劍以及執劍之人的許怡然。

「哐啷——」

劍落在地上,一道身影也隨之出殃,幸而一旁身影一閃,將她接住。

「宇文清月,沒有我的命令,你最好不要動她,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許怡然沉聲厲喝。

宇文清月被喝斥得面色發紫,而且方才那一劍,被許怡然全部以力打力的返了回來,以至於內腑受損。

「許怡然,你出手太重了。」

宇文石將宇文清月放下,劍眉緊鎖,「她如果傷了,那個人,不會生氣嗎?」

「與我何干,你們是他要救的,不是我的選擇。」許怡然蹙眉一語,一拂袖,轉身拉着南靈沁就要走,卻被靈發沁大力的甩掉。

「放開。」

一聲清喝,來自於她的憎厭,直叫許怡然身子一顫,看着她,那自來如清泉的眸子裏幽光閃爍,須臾,緊了緊手,又沉默下來,語氣也變得輕了些,「小沁,你要知道,不管如何,我是不想讓你受到一點點傷害的。」

「你的背叛於我而言,就已經是滅頂的傷害。」

這句話如同冰水,直叫許怡然從頭涼到腳,好似生命都在這傾刻間消失而化為塵埃落入廢墟。

「哈哈哈……」一旁宇清清月突然大笑起來,「看吧許怡然,你可真是下賤,你在意人家,為她奪得這天下,人家可不領情呢。」

「啪——」

宇文清月話聲剛落,空氣中一道巴掌重重的打在宇文清月的臉上,直叫她身體倒地,半邊臉即時就高高腫起。

而一旁,那出手之人,雙手負后,面具下,視線如幽冰,「你有什麼資格在他面前指手劃腳。」

「閣下這是做什麼。」宇文石當即將宇文清月護在身後。

那戴着面具的人只是冷冷看他一眼,「要記住,你們倆的命還在我手裏,還有你……」

面具男子忽而看着許怡然,嘆氣又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你說你,一個女子都對付不了,人我都給你弄到身邊了,一切都是你說了算,你還在這裏磨磨唧唧,你真當我給你的時間不夠我多嗎。」

這話說得意味幽然,許怡然微微蹙,沒有答話,而是一用力拉着南靈活就走。

那隻手如同冰冷的鐐銬一般,叫她掙脫不得。

「許怡然,你放開。」

「我是在救你。」

「不需要!」

許怡然驀然止住腳步。

「看來,宇文清朋和宇文石不是你救的。」

南靈沁冷冷看着他。

許怡然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你和他到底是何關係,他是在得用你,你比誰都清楚,為何還在助紂為虐。」

面對南靈沁的聲聲質問,許怡然依然沒答,而是看着南靈沁,遠擇打沉默。

「你親生父親?你親戚……」

然而,回應她的還是沉默。

而這一沉默,就沉默了近大半月。

這大半個月,天下平靜,就好似先前的戰亂沒有發生過般,只是百姓的心裏,仍然是哽著一根刺。

畢竟,北榮宮城如今主事的是許怡然,而北皇,至今下落不明。

宇文曜此時卻就在北榮的大牢裏。

他神色微涼,看着窗戶處那輪明月,心裏所想,眼前所見,除了南靈沁的身影還是她的身影。

如果這是她的選擇,他不會反對的。

只是她若死,他陪着便是。

而天下間這一切,就好像是被雲霧遮擋一般,如這夜,只等著那月光鋒厲而出。

而此時,北榮皇宮。

這一夜,月光發白,如同中秋之圓,於天下人來說,極其平靜,可是在這皇宮裏,卻無法平靜。

南靈沁躺在那張極大的龍鳳榻上,全身發熱,手軟無力。

而床榻邊正站着一個人,黑色的面具在夜明珠光和閃耀下如同地獄來的魔鬼。

「卑鄙!」

南靈沁咬牙憤齒。

「呵,怡然啊太心軟了,把你綁來這般久都不動你,我看着呀,着實急,所以就幫他一把了,畢竟今日於我而言,時機正好。」

面具男冷笑一聲,身形一閃。

而這時,殿門被推開,許怡然走了進來,剛走一步,就察覺到殿內的不對勁兒。

輕紗簾幕,幽香陣陣,有種誘人的味道,好像冬已過去,春已來臨。

許怡然一步一步走過,然後便見榻上,南靈沁臉紅如血,呼吸急促,氣軟無力的看着他。

「許怡然,這就是你想要的?」

她質問,她逼問,眼神冷寒,卻依然好像擋不住那藥效的發作。

許怡然沒答話,他掩在寬袖中的手好像在這一刻輕微顫抖。

這樣的小沁,美艷不可方物,那玉白而紅潤的臉,她分明又立體的輪廓,她的每一根睫毛,好像都早入住了他的心,他崩著五官,想走近,他也知道,他必須走近。

他想到了那日,那地洞裏,她也是中了葯,那狹窄的空間里,她獨物的幽香沁人肺腑,煙塵都遮擋不了她清新一幟的卓色,她痛苦難忍,她抱着他,她的唇抵上他的唇,那每一道呼吸,好像都轉瞬間落至了眼前,真切在存在,再與眼前的這張臉貼合。

他承認,那是他曾經最快光的時刻,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那時,她信任她。

而現在呢。

她不信任他,她在怨恨的看着他。

他走近,一步一步。

距離那床榻明明只是十幾步的距離,他好像走出了經年滄桑,他看着窗外那輪明月,忽然明白什麼。

是他,不想再等了,他要動手了。

他又看向南靈沁,那雙清眸里了一瞬溫柔,一瞬地獄。

他站在在床榻前,伸出手……

「許怡然,你這一生可有做出讓你後悔之事。」

南靈沁忽然問,沒有諷刺,沒有怨恨,好像戴着幾分悲傷離合,直叫許怡然伸到半空的手一滯。

後悔的事?

「有,很多。」

「最讓你記憶深刻的是什麼?」

南靈沁又問,強力壓制着體內的藥效。

「不能與人之說,又必讓自己痛苦,不能道之以明,又不能不將其帶入土。」

許怡然道,聲音微苦,神色迷茫而悔恨。

他的手繼續向前,卻在就要觸碰到南靈沁的,錯過了她,而是伸手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南靈沁的身上,然後,再一伸手,殿內那窗台上,正悠悠散發着幽香的香爐被他一揮,自那窗枱飛出去,好像摔了個粉碎。

「早些睡吧。」

然後,他低聲一語,轉身就要走。

「許怡然。」

身後南靈沁忽然叫住了他。

寒風自窗而起,只來一片寒涼。

「你真以為,那日我就是這般退無可退的,為了宇文曜的生,為了安尚寧的命而束手就擒嗎?許怡然,這般多年,你當該清楚,若真至絕境,我南靈沁是寧可玉碎不為瓦全之人,所以,我能跟着你來到這北榮皇宮,在這北榮宮城裏陪了你這般多日,你真的就不明白嗎?」

一字一語,語重心長,近乎苦口婆心,直叫許怡然身子一顫,神色微變,他忽然轉身,然後就見着南靈沁那火而炙熱的臉早已冰冷一片,眼神也日漸趨於清明。

「如果是早有預料,我又如何會中招呢。」

南靈沁自床榻上坐了起來。

許怡然身子再是一顫,倏然後退,看着南靈沁,這一瞬間就像是害怕自己想要用力保護的事被人知道一般。

那絲慌亂不該出現在許怡然這樣的人身上,可事實就是這樣出現了,還被南靈沁盡數捕捉到了。

「看來,我猜對了,你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而不得不為那人做事。」

「你想多了。」

「許怡然,我會打無準備之仗嗎?」

倏然的,南靈沁拍床而起,傾刻間已然擋在了許怡然的面前,「你不忍心傷害我,因為在你的心裏,始終未曾恨過我,至少在我與你相處這大半月以來,雖然你掩飾得極好,可是在方才,你眼裏的心疼出賣你這般多日所偽裝的一切狠心。」

許怡然瞳仁一縮,玉顏緊崩,「小沁……」

「我也從來不相信,你會是閻王殿的二長老,以前不相信,以後,也不會相信。」

「你……」

「我早收到了宇文安的消息,天機殿裏曾有未知名人士住過,我想,那是誰,你當是最清楚。」

「早些睡吧。」

許怡然卻幾步一掠了出了殿,殿門也隨之關上。

然而……

「許怡然,你就這般沒出息的,你不喜歡她嗎,我這都把她送到你床上了,你卻不要?」

殿外,竟傳來那面具男的聲音,質問,生氣。

有那麼一瞬間,讓南靈沁覺得,就像是一個長輩在對晚輩訓斥。

「這不是我想要的,你當知道,我也不想傷害她。」

「我告訴你,我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我需要南靈沁做什麼,你最該清楚,若是你不想動手,那我便不再客氣了。」

「你休想。」

「呵,所以說,這般多日,你不動他,不碰她,就是怕我動手嗎。」

面具男的冷笑聲呼如風嘯,只聽「轟——」一聲。

方才被許怡然緊閉的殿門驟然打開,一身黑衣的面具男如同煞神一般的站在那裏,看着也正站在殿中央的南靈沁。

只是面具下的那雙眼裏明明是將所有一切控制有手裏的得意,可是卻在觸到南靈沁那雙清冷而清醒的眼時,倏然一冷。

「你竟沒有中招。」

「是啊。」

南靈沁笑,宛如這夜裏聖開的白蓮,洗凈一切黑暗。

「不要傷她。」

而外面的許怡然也在傾刻這間飛掠進來擋在了南靈沁面前,然而,卻被南靈沁如同輕風化雨般的就給拉到了她身後。

南靈沁冷冷的看着面具男。

「不過是你想黃雀在後,我便配合你而已。」南靈沁不退不怯,「聽說,你所住的屋子裏,四下都要有着鏡子。」

南靈沁冷不丁一聲問。

面具男氣息似乎沉了沉,「你那日故意被我威脅抓來。」

「沒錯,據我所知,天機殿有間雜物房裏佈置也是如此,如果那裏面本來住的是你,那你行事這般小事,時時刻刻都顧及著自己安危,那這般多年,為了自身目的的可以籌謀幾十年的人,我又怎麼能以普通法子對付你呢,而你,又如何會這般不小心的暴露自己呢。」

「呵,故意上勾讓我抓來,在這北榮皇宮裏安安靜靜的待了大大半月而沒有動手,你也不是太聰明。」

「不,不是聰明與否,而是……」南靈沁看着許怡然,「我只是想知道,許怡然到底在隱瞞着我什麼。」

「哈哈哈……」

那面具人聞言,忽而大聲狂笑起來,簾幕飄搖,整個殿內好像都被他的笑聲地震動搖。

「許怡然,你看看,你一心為這她着想,她對你也是不錯的,你就算是死,怕是也死而無憾了。」

許怡然那張從來清風淡然的臉上,此時也是一變,看着南靈沁,那霧靄沉沉的眼裏好像瞬間就復清明,慌忙拉着南靈沁的手,「小沁,快走。」

「走,能走得了嗎?」

面暗男子倏然冷笑,「既然你知道一切,我也不和你打太極,我可以告訴你,在這世間,我就是他許怡然的天,他許怡然沒有我,便也沒有今日。」

「小沁,我們走。」

「不走。」

南靈沁好像突然就來了脾氣,一瞬不瞬的看他,「我甘願以身犯險,就是想知道,那些你不想說的不能告訴我的事。」

許怡然面上卻着急起來,「小沁,我就是怕你救我,我知道在你心裏早將我當成了親人,你可以為了宇文曜不要自己性命,我我相信,你也會想方設法的救我,所以,我才要『背叛』,我就是想讓你恨我,事至此仿,我不瞞着你,所以,我做了這般多,聽我的,先離開可以嗎……」

「許怡然,縱然這天下間,所有人背離我,我知道,你也不會,所以,我要知道真相。」

「小沁!」

許怡然乾脆將南靈沁護在身後,看着面具男,「你放了他,否則,我會與你同歸於盡。」

「哈哈哈,我的好怡然啊,我待你這般好,你就這般回報我的嗎啊。」

「要麼放她走,要麼一起死,你自己掂量。」

「呵,哈哈哈可真是有情有義啊,南靈沁,如果你知道他曾經經歷過什麼,還會覺得他如此的好嗎?」

面具人嗤笑一聲。

「是嗎,他做了什麼,不管他做了什麼,他都是許怡然,是我這一生認識的許怡然。」

「他生食了他的母親。」

面具人突然道,一句話,每一個字眼,都重重的砸在許怡然的頭皮上。

這個完美清和的男子一瞬間如被雷擊,神色頹靡。

南靈沁眼皮一縮,她也親眼看到了許怡然身體一震,面色慘白。

所以說,這就是他一直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他千方百計寧願讓她恨他都不能讓她知道的事。

「知道嗎,那時許怡然才三歲呢,我在雪地里找到他時,他滿臉是血,眼中猩紅,那可是成魔的節奏啊……哈哈……只是……」

面具人說到此處,忽而一滯,看着南靈沁。

這一瞬間,南靈沁覺得,他雖然是在定定的看着她,卻是在隔着她,看別人。

「你娘,雲族族長,卻叫他改變了,我本意是叫他靠近她,得到我想要的,卻沒曾想,他反而被感化了,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生氣?

呵!

南靈沁面上全是諷刺,「你有什麼資格生氣呢。

「就憑沒有我他許怡然就不會有今天,如果不是我,他不過一個孤兒,會進入許府,會認識雲衣裳,會得到她傳給他靈術,嗯?可是,他不孝啊,不恩,不義,還反駁我,逼得我不得不鎖了他的記憶,若不是想着他天縱奇慧,還有點用,還竟然和將軍府小姐你有點兒交情,我當日就會殺了他,不過,他果然也是極有心計,卻沒有告訴我,你極有可能就是雲衣裳的女兒,以於到得如今,在他看似在護着我,哈哈……」

面具人狂笑,「他還是背叛我的,我叫他好好守在城門外看着你和宇文曜,他卻攻城,還和我說什麼是恨你,恨你嗎?他不過是不想讓你知道他的一切,知道他的命在我手裏,不想自己的最臟臟暴露在你面前而已,許怡然,你可真是會犧牲啊。」

面具男主說到此,似乎也極是生氣,「你真當我不知道嗎,我只不過是看着你在玩這幼稚遊戲而已。」

「所以,你才是閻王殿二長老,為了讓他聽你話,才叫他頂着你的名。」

「當然,不僅如此,當年你體內的毒還是我親手所下呢,設計交拖到宇文舒手裏,再讓他交給宇文曜的哈哈哈……」

面具男得意極了,好像將所有人心玩弄於掌心令他極快活。

「對一個那般年幼的小女孩,你都不放過嗎?」

南靈沁咬牙緊崩,周身寒氣直冒。

真相是這樣,竟是這般……

「當然,在那時,我還以為你是謝正山的女兒,不過也是想着趁早將一切可以控制的人抓在手裏而已,宇文舒,宇文曜,整個皇室。」

「好可笑,宇文舒芨芨營營這多年,如今身死埋黃土怕是都不明白,他自以為將天下之人玩弄於股掌,而自己卻也是別人手中的棋子。」

「宇文舒嗎,不過也是自為是眼光淺薄而已。」

南靈沁冷笑,看着面前的人。

「所以,閣下,你到底是誰呢?」

「我是誰?」

面具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是誰……你不可能知道,也不必要知道了。」

面具男說話間,對着殿外一喝,「進來吧。」

頓時,李青茹便低眉順眼的走了進來。

「南靈沁,看到沒,今晚月色很好,對於雲族之人來說,最適合奪人云術,吸人精魄。」

南靈沁面色微變,「你想……」

「沒錯。」面具男笑起來,「養了你這般多日,你的雲術也當該恢復得差不多了吧。」

許怡然拉着南靈沁後退。

南靈沁面色發沉,厲聲喝問,「你不是雲族之人,為何會雲術?」

「奪得,奪他人之精華為自己這所用。」

「那你讓宇文石和宇文清月抓了謝聃玲,是真心想讓他威脅我呢,還是說……保護他。」

聞言,面具氣息微微異樣。

「所以說,你是誰,謝聃聆也不會知道嗎,還是說,我現在就讓他死了。」

果然,那人面色一變,須臾,又笑,「你殺不了他,他在我手裏。」

「是嗎,真的還在你的手裏嗎?」

南靈沁話聲剛落,殿外就有人急急來稟,「稟主子,聃聆公了,不見……了。」

「廢物。」

一聲震喝,面具男抬手一揮,那人當即撞死在殿門前。

出手血腥而暴力,南靈沁蹙眉,拉着許怡然退後一些。

「你把他弄哪時去了?」

面具男厲喝。

南靈沁神色淡然,「放我們走,我便不會殺他。」

面具男憤然大怒,「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

南靈沁豁然一喝,星眸冷寒。

「他是你視如親弟的人,你不可能對他下手。」

「是嗎,你可真了解我,雍——王——爺。」

三個字,一字一句,叫面具男面色大變,空氣好像都在這一瞬間禁止了,緊接着又是狂笑,「你,竟猜出來了。」

說話間,面具男抬手,將臉上那張面具一點一點取下。

頓時,那張帥氣而丰儀的容顏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之中。

宇文雍。

宇文舒的親弟。

看着這張臉,這張曾經她親眼看到他死去,還接受他囑託的人,南靈沁忽而也笑了,可笑,很可笑。

宇文雍這內心早就歪了,只可惜,她當時一直沒有注意到而已。

「布這一局,布這幾十年,雍王爺,可心累。」

南靈沁看着他,冷笑,毫無意外。

「若是成功,當然不累。」

宇文雍也冷笑,負手站在那裏,看着南靈沁,「你如何猜到的呢,可真神奇.」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事,即使你掩蓋得極好,也一定是會有漏洞的。」

南靈沁沒真把這話當誇獎,面上反而一陣苦笑,「我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當日,我到得南齊,見到了謝聃聆,他說他當時與徐世勛分開,被人所救,才保住一命,我當時也未多想,殃現在想來,當時救他的人是你吧,因為,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當然不會讓他死。」

「真聰明,我真的不得不說,難怪你能叫這般多的男子為你盡折腰呢。」

「所以,你卻沒有把這些告訴許怡然吧,你並不知道,你於他而方,是如同父親般的存在過的。」

「父親?我當初將他養成這般交給許府,也只是看着他聰慧,遲早能幫我而已…」

宇文雍在狂笑。

「他視你為親人,你卻視他如草介,還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宇文雍,你比起你哥哥宇文舒來,可真是在過之而無不及。」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本就是千古之理,我只想要雲術,待我長生不老,其他是都不需要。」

「就憑你這樣的,也想長生不老,我告訴你,不可能的,除非你死了,不老於地下。」

南靈沁恨得輕啐一口,那叫一個仇恨。

「所以,那具在皇陵屍體,不過是一個假像,你以雲術偽造的假像而已。」

「是啊,那時我還不知道你就是雲衣裳的女兒呢,若是早知道,我必然不會等到此般。」

「卑鄙還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這世間有些東西,當你不知時是嚮往,而當你不禁意的得到了,還偶然窺伺到它的好處了,就會如同著了魔一般的讓你不想放棄,想要更多。」

「我明白了。」南靈沁輕閉了閉眼,「是宇政韶,當年,我娘曾傳雲術給她,而你就是藉由宗政韶,窺得雲術奧妙,從而生了貪婪之心。」

「不錯。」

「你背叛和宗政韶。」

「那又怎麼樣,如今,我就是想要雲術,我要吸干你體內的雲術,為我所用。」

「你做夢。」

「那你就看着許怡然死吧。可以告訴你,他身上所中的可遠遠比過宇文曜當年被宇文曜所中的雙生蠱,他不會死,可是會讓他痛苦半生,只要我不死,只要我動一動手指頭……」

「啊……」

宇文雍說着,手一抬,頓時叫許怡然面色慘白,跪倒在地。

那般清高如雪的男子,瞬間好似從天堂到了地獄,青筋直冒,唇瓣滲血,那痛苦……

南靈沁知道,他在忍。

可,即使他在忍着,卻也足夠震痛她的心。

「看到了嗎?」宇文雍看着她,冷笑,「這還是最輕的呢。」

「你,卑鄙。」

「呵,卑鄙又如何,若能長生不老,將雲族,將天下控制在手,到那是,我就是這天下的主,主宰這一切。身為雲族之女,我想,黑袍還沒有告訴你吧,哦,也對,他死前是寫了封信要給你的,我呢,本來是想給許怡然看看,可是後來一想,還是燒掉好了,我就燒掉了。」

「他寫了什麼。」南靈沁顫著聲問。

黑袍,果真竟是宇文雍所殺。

宇文雍笑,「雲術,歷經千年,傳上古之神,若是將它運至極地,便可以輕易奪取他人的身體和靈術為自己所用,而這靈術,你們雲族之人出生這日便天生帶有,可是,那也不過是初級的,直到成年,才會往上升一些,再往後便是如同你娘那般,窺破雲族之術可以打開通往外界的大門,當然……」

宇文雍頓了頓,面上竟流露出無端的嚮往,「所有人都以為這已經是登峰造極了,就連宇文舒那個蠢貨也只是以為,能長死不死,或者起死回生,卻不知,真正的大成卻就是在這時,得天下精華所養,讓天下人在面前臣服。」

「你……」

南靈沁倏然明白什麼,「所以,你一次又一次的暗中刺激著,所以……」南靈沁切齒痛恨,「秦巽,是你所殺……軒轅獨,也是你所殺,你就是想要帶走我身邊幫我之人讓我失去他們,在痛苦中提升雲術。」

「是,只可惜,還是沒有成功。最開始我還想着,戳和你和宇文曜,換一種方式,結果還是不行,然後我就在想,會為會需要置誅死時而後生,到時,我再奪取你的雲術,那才叫真正的無上境界。」

宇文雍一字一句,又笑了,「不過,你能猜到是我,我挺意外。」

「你知道嗎,宗政韶臨死前,有多愛你,就有多恨你。當年,在那地道里,我想她本來是可以活的,是你暗中作了手腳,讓她死在那裏。」

南靈沁道。

「她在我的床板上留下兩個字『我恨』,所以,她愛錯了人,害了所有人,她得多恨。」

宇文雍一點兒不愧疚,反而還鼓掌起來,「沒錯,你說得都對,可是那又如體力呢,哈哈,她就是一個傷女人啊,被我哄得團團轉。」

宇文雍容說着話,又一抬手,許怡然頓時痛得真閉眼。

「許怡然……」

「把謝聃聆交出來。」宇文雍大喝。

「小沁,不用管我,反正我也早知道自己的結果的,你要好好活着,好好的,幸福的就好。」

即使此時他已痛入骨髓,卻依然強撐著溫柔的對着她說着話兒。

看着許怡然痛苦,宇文雍竟好像是極開心的,「我成就了你,也同樣可以滅了你。」

「嗖——」

一柄長劍不知從何起,南靈沁直指向宇文雍的眉心,「救他。」

「哦,對,他不能死,我還得要你的雲術呢。」宇文雍笑,又道,「突然想起來,其實當年你母親也可以不用死的,就是我在暗處施計,我只是想試試,沒想到,就控制着宇文曜把你娘給殺死了,這事,至今,他都想不通,哈哈哈……」

「你瘋了。」

「我沒瘋,你看,我還有兒子呢,說起來,南靈沁,我還是很感激你的,你將聘聆培養得很好,叫他從一個溫吞傲嬌而不知世事的花朵,培養得這般懂人情客往,世事經綸。」

「聃聆知道這些真相嗎?」

南靈沁的問話無比諷刺,也輕易的叫宇文雍那得意而泛著精光的眼眸緊緊一縮,看着南靈沁,周身瞬間煞氣瀰漫,「他是我的兒子,他自然是聽我的。」

「那和傀儡又有何差別。」

南靈沁可不怕打擊他。

「我既得永生,也能幫他得永生,此生子嗣綿延,他會樂意的,男兒醉卧美人榻,醒掌天下權,我給他的還遠比這還要多,他會樂意之至,感激涕零。」

「那你可真是不了解他。」天邊月光泛冷,南靈笑意如刃,「他不會高興,也不會樂意之至,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他會以你為恥,他會生不如死,他會像寧一對待謝將軍一般,時時時想着刺殺你,你不會有安生日子過……」

「轟——」

猛然一聲巨響,宇文雍容收回掌風,因方才的憤怒,叫他將地面轟然拍出一個大坑。

「我還以你多麼得意呢,結果還是如此輕易動怒啊。」

明明被掌風波及,內腑幾分受損,南靈沁卻不動於然,一字一句沒有半點懼退。

「我現在就奪了你的雲術。」

宇文雍大手一吸,掌中輕薄霧氣磅礴而來,李青茹被他吸至共同身前,同時,另一隻手也在朝她而去。

「吸收靈術需要一個媒介,若非功力絕頂就是骨胳平實,而李青茹恰好。」

李青茹面色一白,卻終於輕聲開口,「那,我也會有武功的嗎。」

「自然。」

「好。」

李青茹面上露出滿足的笑,那雙手,張開……

「撲。」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宇文雍容掌中氣息一收,因為,就在方才那一瞬間,李青茹,這個在他認為如同螻蟻一般存在的人,竟袖出銀針,直扎向他的手腕,恰好就扎在他的脈細這上,阻滯他的雲術。

抬手就是一掌,只是,南靈沁已經比他更快的拉過了李青茹。

「賤人!」

宇文雍容怒。

「你才是賤人。」南靈沁還口,將李青茹護在身後,「只許你看透雲族之術?而我不能,不能知道這需要媒介?」

「你……」

「沒錯,謝聃聆在我手裏,安尚寧和安尚羽的解藥我也已經然得到,當然,她們也不會有事。」

「你真以為我就會背叛靈沁姐姐?不過是做給你看而已,也篤定,你不會殺我。」李青茹說話間,上前扶起許怡然又看着南靈沁,「靈沁姐姐,我們先走。」

「那我就讓許怡然死。」

宇文雍容猛然手指一動,雖然他自己痛苦難當,可是許怡然也再跌於地。

「小沁,我以前也是不知,直到幾月前,他突然出現,他解開了他曾經鎖住的我記憶,我才知道……我知道,他……」

「我帶你走,我一定不會讓你死。」

「不,讓我死吧。」

許怡然搖頭,看着正撫着手腕眉心發暗的宇文雍,「我死了,也算是報了他曾經的恩情了。」

「報什麼恩情,他不過是在利用你。」

「想走,今日誰也走不了,我讓你們通通死無葬生之地。」

「宇文雍。」

南靈沁忽而成然出聲,「難道你沒發現,這四下有什麼不對吧嗎?你真當我南靈沁這般蠢,隻身犯險。」

南靈沁話剛落,四下氣息冷然,與此同時,齊壓壓的護衛闖了進來,人人皆手執利劍,對準的自然是宇文雍。

「皇叔,別來無恙。」

而當先在前,宇文曜一襲黑衣,幽眸冷然,視線與宇文雍的赫然對上。

「你……竟然……呵呵!」

宇文雍容瞬間明白什麼,後退一步,「好啊好啊,竟然是計中計,早在這裏等着我呢。」

「雍王你還不不算笨。」

「可是,那又如何呢,南靈沁,許怡然的命在我手裏呢,你真的想讓他死嗎。」

「殺了你,我一樣有法子救他,能救活他。」

「那你更應該讓宇文曜離我遠一些,若是我一不小心,將雙生蠱術反噬到他身上,那……你可真是得不償失。」

「是嗎,你確定你可以將那雙生蠱毒反噬到他身上嗎宇文雍,知道什麼叫西貝貨嗎。」

「西貝貨?」

宇文雍眸子冷眯。

「假的就是假的,對於去術,我才是真正的的傳承這人,而你所有的,不過都是奪取,我不得告訴你,你不是雲族之人,永遠也到不你想要的巔峰。」

南靈沁一字一句,「長生不老,不死之身,這些,不僅不存在,就算是存在,也通通都沒有你份。」

「你……我不信。」

宇文雍被南靈沁的話給激怒了,當下掌風一起,頓時,另一隻手上輕霧而起,龐大到叫人心驚的輕雲之霧自他周身而出,而在那輕雲之霧中還有一股暗黑之氣,旁人看不見,可是南靈沁卻看得真切。

而那暗黑之氣,正朝着宇文曜而去。

宇文曜沒有動,而就在輕黑之氣就要抵達宇文曜眉心時,卻陡然被空中一股強大的雲氣揮來,瞬間被催化得粉礁,一點微沫都沒有,便於空中消失。

宇文雍不哥置信的納納看着,愣著。

「看吧,還說宇文舒是蠢貨,你宇文雍的智商也真好不到哪裏去,我說什麼就信什,這下子,雙生蠱毒算是徹底被毀了。」

南靈沁輕聲言語,宇文雍已然氣得面色發青,周身瞬間爆發巨大氣勁,頓時整個宮殿都在顫抖。

「你竟然敢騙我。」

「騙你,我不過是身為雲族之人來懲罰一下你這個於雲族而言不淪不類之人,你道行逆法,害軒轅獨,害死秦巽,那般多條命,在你手裏,只是為了刺激我的雲術升華,宇文雍,你是魔鬼,而魔鬼,就只能下地獄。」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多厲害,是不是就看着許怡然死。」

宇文雍方才那隻手腕傷了,另一隻手中的輕霧之氣卻越發的雄厚起來。

南靈沁周身氣息如高山壓來,而一旁,宇文曜不止當年得了雲衣裳所授雲術,那日南靈沁為了救他而灌注在體內的雲術也叫他此時此刻周身不止內力大盛更是雲遮霧繞得厲害,直叫宇文雍容面露震驚。

「對啊,我方才也沒說假話,你所謂的雙生蠱毒如今於宇文曜而言,是沒有用的。」

龐大的氣霧中,南靈沁在笑。

宇文雍感覺自己是被生生的算計了,面色發青之際,須臾,又激動的發紅,「雲術,雲術,如果我能吸收到你的雲術,那就算是假的,也能成真的。」話聲落,宇文雍掌力一吸,竟是要將許怡然抓在手。

「許怡然閃開。」

南靈沁大急,因為,他已經看到許怡然不止是面色發白,整個人都如同垂死。

這個該死的宇文雍,不止是想要控制住許怡然,竟是在此般時候想要將許怡然體內的雲術佔為己有。

「小沁,不要過來。」許怡然抬手一揮,揮開李青茹這冥頑,拍掌而起,面前碎磚揚起,將正要上來的南靈沁阻攔。

「不要過來。」許怡然對着南靈沁搖頭,「不要過來,我的結局已然是註定了的,這一切我都早有預料,生死,我也早就說服了自己,至少能死在你面前,我是開心的。」

「你說什麼呢,難不成我弄這一場,就是為了來看你死的。」南靈沁怒,可是也不敢動手。

宇文雍能籌謀這般多年,可知其人陰險心性,稍有差池,那許怡然必定是……

而殿外,此時也是黑壓壓一片。

那些聽從宇文雍容這個二長老的閻王殿之人,那些早被他控制如同傀儡可以一在敵百的人又綿綿不色的圍了過來,與宇文曜所帶的人呈了一個反包圍,傾刻交手,一時難分高下。

畢竟,南靈沁雖已暗中解除了那五萬雲族之人的束縛,可是五萬人也不能一時間全部擠到這裏來幫忙。

而此時,宇文安和余輕逸也同時出現。

「二長老,外面打起來了?」

又有人來向宇文雍容稟報。

宇文雍容看着他,「怎麼加事:」

「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帶着人闖進了宮城,將我們暗處守着的人全部擊殺,還有先前看住的那些百官家,也同時反制,我們…」

來話話未落,頭與身體已經分了家,那鮮紅的血就這樣灑在潔凈大磚石上。

而宇文雍卻是嗜血般的收回了手,還抬手舔碰上指尖的一絲血跡,冷笑,猙獰,「廢物,就得死。」然後,他看着南靈沁和宇文曜,「怎麼樣,真的想讓他死嗎。」

「你殺了他,你也跑不了,你所追求的一切都會蕩然無存。」

宇文曜道。

「是嗎,可是,我就是覺得,你們不會讓讓他死的,哈哈哈。」

宇文雍方才被南靈沁給激怒了,此時此刻手有倚恃,自然就冷靜下來。

南靈沁凝目,她只關注著如何將許怡然救下來,可是,許怡然好像已然心若死灰,看着她,那眼神里只是寫着,讓她走。

「宇文雍,那你不需要他嗎?」

而就大雙方僵滯之時,一道清淡而毫無感情的冷喝聲傳來,人群分開,只見藍心悅以劍架著謝聃玲走來。

宇文雍面色一變,「你竟敢……」

藍心悅沒有第一時間看向宇文雍而是看向南靈沁,「對不起,南靈沁,我讓我帶他走,我卻挾持了他。」

藍心悅真誠的道歉,那張素冷的臉神色依然淡漠。

「我愛許怡然,我想就如同他愛着你一般,不求佔有,只求心安而守護,所以,我看不得他死,所以,我只能這般對不起你的信任。」

南靈沁看着她,瞳仁微縮,沉默。

「南靈沁,你不是最疼愛聃聆了嗎,你就這樣看着他被挾持嗎,看着他沒命嗎。」

宇文雍竟然義正言辭的冷喝起來,驀然間,叫南靈沁覺得可笑可諷。

不得不說,這個宇文雍在這一點上是成功的。

如果是以前的她,在她沒有對謝聃聆這個弟弟上心時,她會輕而易舉,就算他死在面前,她也頂多只是會皺下眉,可是此時,她不想他死,也不能叫他死。

「姐姐,你不必猶豫,不必彷徨,不必為我着想,我已經知道一切,如果我的死能結束這一切,我願意的。」

謝聃聆話出,數着數步遠的距離,少年已然長成,那雙清澈的眼裏比起往日的彷徨,更多了憂鬱,更多了沉穩,那種視生死如無物的緊定,足以打動任何人心。

「我親娘是他殺死的。」

謝聃聆又道,抬手指著宇文雍,「她泉下有知,也不會想讓這個人活着,所以不是藍小姐挾持我,是我自己也想死而已。」

說話間,謝聃聆自己將脖子往前伸了伸,頓時一抹血線而出,血,很快就順着衣袍流下來。

若不是藍心悅反應快,穩住氣力,只怕就在方才那一瞬,謝聃聆就沒了性命。

宇文雍面色發青,「畜生,竟然如此背離我,你要記得,你是我兒子,我想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

「那你讓我死吧。」

「死,你真的想死嗎,我應該以我這個父親為榮,我可以給你的,遠比這天下任何一個父親給予都要多得多,我有雲術,很快,們還能控制雲族,你保你長生不老,你管這天下,我要雲族,修得大成,多好,多好啊……」

宇文雍容神色激動,雙眼猩紅,如同瘋魔了一般。

「你別痴心幻想了,我的父親不是你,我不會承認,而你所說的一切也不會成功的,一定不會成功的。」

謝聃聆一字一句不給宇文雍容半分面子,他震怒,制着許怡然的手一用力。

頓時,許怡然面色發紅,一條黑線在面色皮膚下抖動。

別說南靈沁,就是宇文曜的的神色都是一變,上得前來,緊了緊南靈手,還是低聲道,「那是比萬蟲鑽心,千針扎肉還要重上十萬倍的痛。」

南靈沁的身體在顫抖。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能叫宇文曜說出這般話來,許怡然得多痛。

宇文曜對她的在意,對她的霸道,她是費了多大勁兒才說服他讓她以身犯險,得知這一切真相,真正的看清楚許怡然。

而此時,他是在幫着許怡然說話的。

許怡然!

許怡然,為什麼你可以這般好呢,一直忍忍忍,親眼看着她為救宇文曜而奔波,卻從沒有想過自己,即使知道自己遠比宇文曜傷得更重,更痛,卻不說。

你亂了這都城風雲,你踏雪凝望,最後,卻從不希冀着什麼。

「好啊,你死,你死吧,看看南靈沁舍不捨得讓你死……」

「我捨得!」

宇文雍話貪婪而得意的話音未落,是南靈沁震怒的低吼,她眼神冷漠,「我捨得,我為何不能捨得,我已經為宇文曜放棄天下,不管不顧,如今,我自然不會再因為任何人和事而要如此為我着想的許怡然性命。」

那聲震喝,那般響亮,響很徹宮殿,她神色肅穆,面色清寒。

一時間,竟叫四下一靜。

余逸然怔愣當聲,心頭一縮。

南鳳凰從未看到過南靈沁如此之怒,縱然當時被宇文曜背叛,她是沉默,是哀莫大於心死,可是,對於許怡然,她想,她是真的把他當作比親人還要親的人,不能給了愛情,卻將這一生最深厚的友情和親情都給了他。

宇文安那自來陰沉沉的面容也在這一瞬微微龜裂,空氣中,他看向宇文曜,而宇文曜,那般霸道高傲的男子,此時此刻,聽着自局長最愛女子如此維護一個男子,沒有生氣,沒有動怒,他只是看着南靈沁,那般溫柔而繾綣的看着她,好像於這此刻,寧願自己化成空氣一般的追隨着她,只為了溫暖好怕心,叫她不要再這般傷心難過。

「小沁!」

同樣的,那句「我捨得」也徹底震驚了許怡然,好似一股暖流,叫他從腳暖到心,原本已經破損如同死去的心在此刻,好像終於復活,他蒼白而俊美的容顏上笑意一點一點浮起。

「小沁,為你一句我捨得,我感動,死而無憾。」

「不,不是你死,是他死。」

南靈沁道,痛苦難當,突然身姿驟起,袖中弓駑一起,竟主動直擊向了謝聃聆,「你若傷許怡然半分,我便傷你兒之命。」

那樣於許怡然是救贖,於謝聃聆卻像是當頭棒喝的話語傳來時,謝聃聆直接微微一愣,卻也不怨不惱。

因為,有這樣一個父親,他還有何面目去面對世人,面對南靈沁,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千鈞一髮,電光火石。

「擊——」

「砰——」

「轟——」

三道重聲響起間隔不過毫瞬間。

南靈沁那數弓駑所散發的銀針徹底的刺激到了宇文雍,終於知道,南發沁這次不是開玩笑,當下將許怡然扔了出來,巨大的掌力讓許怡然瞬間擋在了謝聃聆面前,而就在這時,一旁,宇文曜忽然動了,長臂一伸,拉過了許怡然。

而南靈沁就在宇文雍趁機過來抓謝聃玲時,手中一道猛烈掌風起,赫然對着宇文雍的胸膛而去。

一道冷哼聲起,血自嘴角流下。

宇文雍不僅是生生的承受了南靈沁那一掌,那本來要去藍心悅手中奪謝聃聆的手竟於空中一轉,猛然的一把抓住了南靈沁肩膀。

殿內霎時一靜,然後,是宇文雍的狂笑聲起。

「哈哈……」

「你這麼陰險的女子以為我還會上當嗎。」

「卑鄙!」

宇文雍容沒有停留,抓着南靈沁,在宇文曜憂急上前時,破殿而出。

速度之快,轉瞬間消失於人眼前。

「南靈沁——」

「沁姐——」

「姐姐——」

「小沁——」

一聲聲急喝之後,南鳳凰,余輕逸,還有謝聃聆,宇文安立即快速的追了出去。

白玉還有聶醉兒帶着人一路打進此處時,只看到滿地的黑衣屍體,而正中,藍心悅正着急的呼喚著許怡然。

許怡然已呈昏迷之態,倒在她的懷裏。

「可還活着?」

聶醉兒上前,一手探向許怡然鼻息,然後與白玉對視一眼,光華閃動。

……

「你為了抓我而故意受我一掌,那一掌,我可是用了十足的雲術之力,你現在最聰明的做法是放下我,否則……」

「否則如何?」

宇文雍一出口,氣息明顯有些不穩,卻依然死死的拽著南靈沁。

不是她跑不掉,而是他隨時可以隔空讓許怡然死。

不是她跑不掉,面是她此時緊拽着她的手腕,是以雲術在控制着她的動作。

「待我奪取你的雲術,在體內得另一個新生,我只會更強。」

宇文雍想到此極是興奮,然後看着前方的岔路口,冷笑一聲,一招手,頓時,一個幾乎與南靈沁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出現,只是,她表情森冷,眼神空洞,很明顯,是被宇文雍容以雲術控制的人,而且,那臉與脖子間還有傷,

很明顯,這臉才做出來沒多久。

「為了這一出,你準備得可真是充分。」

「自然。」

「你騙不了宇文曜。」

宇文雍不理她,抬手一揮,那女子便向另一邊跑去。

只是,宇文雍卻不知道,轉身的瞬間,南靈沁袖中幽香一出,盡向那傀儡而去。

一柱香后,宇文曜追到此處時,駐足片刻,便朝其中一條出路而去。

……

宇文雍帶着南靈沁一直看到身後沒有半點動靜,方才在一處小樹林里停下。

「看來,你的宇文曜還是被騙過去了不是嗎。」

宇文雍容很是得意,看南靈沁的眼神里已經透露著貪婪,發白在面上都隱透著激動。

而南靈沁能感覺到,方才宇文雍那制住自己的雲力正在以火熱之勢直闖進己的內腑,如其人一般的貪婪的,想要瞬間將她的雲術奪去。

可是……

南靈沁不僅不着急,那清冷的臉上,笑意反而自眉梢眼角一點一點滲開在宇文雍容看來,竟莫名瘮人。

「南靈沁,你笑什麼,你難不成以為,我如今受了傷就吸收不了你的靈術了嗎,我告訴你,沒有媒介也可以,只是不會那般順利罷了,我也早就知道,取奪雲術不管誰強誰弱,只要早得先機就可以……」

宇文雍的聲音突然一滯,然後,那張臉瞬間變得難看至極,他不可思議,又震驚無比的看着南靈沁。

「你,你竟然……你……」

宇文雍聲音哽滯,而另一隻正要觸向南靈沁腹部的手掌也突然僵在空中,整個臉,面如土色。

南靈沁卻在此時緩緩的笑出聲來。

「是啊,宇文雍,你以為這世間,只有你將雲族之術練至極致,曉之極至嗎,你別忘了,我可是雲族族長之女,你也一定不會明白,早在幾日前我就想明白了,你如此想得到雲術,那當年我娘打開雲族大門時,之後雲術例已純相互,你後來明白了,為什麼沒有動手,以你如此算計人的功夫,就算我娘再厲害,也難免會馬有失蹄之時,可是,你沒有動手,為什麼呢,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麼。」

南靈沁在宇文雍怔怔愣順,猛然一把反過來抓住他,掌中雲力一起,迫使他不得不抓着她的手不得放開。

「那是因為,我娘懷孕了吧,她懷了我,雲族之人,腹中若有孕,那孩子就如同一個載體,所謂的蜉蟻撼樹,他雖小,卻捍衛得死嚴不說,還能反過來吸掉你的雲族之力。」

真相被戳穿,宇文雍面變,唇顫,銳眸犀利而怨毒,「你……」

「這叫作天要你亡,你不得不亡。」

南靈沁手中一轉,對着宇文雍那胸膛就是一拍,「我不要你的雲術,我要你死無藏身之地。」

猝不及防,天堂到地獄的打擊叫宇文雍呆愣這一瞬便已是處於絕對下風。

待他想還手時,已被南靈沁高高拋起,幾乎是用盡全力一掌,震得他心臟盡碎。

「撲——」一口鮮血自宇文雍口中吐出,血濺狼藉。

「你,你……我……許怡然……他,也會死。」

「不會。」

南靈沁看着他,忽而笑,「你體內的雲術足夠救他。」南靈沁話聲落,在宇文雍想自盡之時,一把掐住了他的手,聲辭冷厲,「沒有我之令,你,不得死。」

「南靈沁,你好陰險,好……陰險。」

「彼此彼此。」

「你和你娘……不一樣,不一樣……」

「當然,我娘把必勝的智慧都遺傳給我我。」南靈沁說話間,對着身後一揮手。

頓時,白玉和聶醉兒扶著已然昏迷的許怡然過來了。

「為了不露陷,我還把藍家小姐給打暈了,罪過。」聶醉兒這話說得內疚,可是這面上一點不見內疚之色。

「把他放平。」南靈沁卻道。

「我說,這般冒險,真不要告訴北皇嗎。」

「不用,有我在呢,別怕。」南靈沁真有心,還拍著胸口保證。

聶醉兒和白玉對視一眼。

「事成這后,我們得隱居一段時間。」

白玉說,聶醉兒勾了勾唇,深以為然。

「不用怕,我方才在宇文雍那傀儡身上動了手,上面有我的香味和氣息,宇文曜會一直追下去。」

聞言,聶醉兒看她一眼,那眼神幽深得……

「南靈沁,你們以後的夫妻生活會性福嗎?」

「滾,快,救人。」

聶醉兒和白玉正要動,忽而想到什麼,二人齊齊頓時頓住,然後,後知後覺的抬頭看着南靈沁,「你有孕……了。」

「嗯。」

南靈沁應聲時眉眼忽而變得溫柔幾分,手觸向小腹處。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老天,你終於,對我好一次。

這個孩子來得如此及時,其實她也是昨夜才知道的,至初不太清楚,直到多次以雲術窺探方才肯定下來,自己的身體里竟多了那麼一個小小的生命體。

「那……會不會有影響?」白玉吃巴巴的問,然後咽了咽口水,「我還想活命生娃的,我怕北皇了斷了我。」

「不會。」

南靈沁道,「我不會有事的,最多也就是雲術散盡,不知何時復還而已。」

「那也就上說,那五萬雲族將士回不到了雲族。」

南靈沁蹲下身,面色恬淡,「他們來到這北榮,看到了太多的人性陰暗,我想,他們需要再看看這萬麗山河,知道這世事無絕對。帶着感激而快活的心回去,而不是滿腹怨恨。」

「你想得,很好,可是,北皇……他知道你……」白玉指了指南靈沁的肚子,「可知道你有孕。」

「不知道,我們要何秘,我若不說,你們一個字也不說。」

「……」

南靈沁說話間,手已經觸了許怡然的手,頓時,源源不斷的輕薄霧氣自掌中過渡到許怡然身上,只是一瞬,她一手吸過已經奄奄一息的宇文雍,緊貼着她的手掌,而南靈沁此時就如同一個媒介,將宇文雍體內的雲術源源不斷的導入到許怡然身上。

她想這場鬥爭不壓於那收次救宇文曜。

宇文曜,不要怪我,我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一定!

只是,此時此刻,全神貫注的南靈沁並不知,就在她放下心頭思緒,全身凝神時,本來在她預計中可能早已經追着那傀儡跑出去不知多遠的宇文曜卻出現了,他落腳無聲,他面冷如冰,他……一步一步走過來。

在聶醉兒和白玉驟變的面色下,站在了南靈沁身後。

聶醉兒倒還是鎮定,白玉那張臉都快要垮下來了。

「出息。」

聶醉兒瞪他一眼。

白玉左右為難啊,只能眼神示意,希望那個聶醉兒能懂。

「南靈沁肚裏有孩子啊,如果,萬一,可能,大概……」

「大概個屁。」

「萬一呢……出了事尼……」

聶醉兒眼神繼續示意,「你知道她有……身孕……我可不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

「對,當作不知道,不聽說,不明白。」

白玉……

聽媳婦的!

天深到天明,南靈沁堅持了整一夜,而宇文曜就這樣在她身後也站了一整夜。

就那樣一動不動,深寒的夜,所有寒氣圍攏過來之時,叫他以掌風化解退離開,不沾染南靈沁半點。

聶醉兒和白玉都看得感動了。

如此痴情之人能有幾個。

他愛她,所以一切都為她,她救人,讓她救,而他,就在這裏為她遮風避雨,溫暖她一身即可。

聶醉兒收回眼神時,正好與白玉看過來看的眼神相對。

「我也要以為你遮風避雨,只要你願意。」

白玉的聲音輕輕落至聶醉兒耳邊。

聶醉兒輕輕一笑,風情眉目間妖嬈媚骨,看着他,好久好久,點頭,「好。」

只一個好字,足以叫白玉笑臉放光。

只是,現在的白玉並不知道,他好不容易把聶醉兒追到手,卻不知,他的成親,還要經歷多許坎坷。

……

時光飛速。

如大霧散去,似萬物重生,靈魂洗凈,靈台重生。

許怡然再睜開眼時,天地一片光明,映入眼前的,是一片風雨初晴的天,陽光自雲層而出來,自那古樸而恬靜的窗戶外透進來,驀然就心曠神怡。

「你已經睡了近一月了。」

一道清淡的聲音響起,沉靜輕柔。

許怡然一頓,而後眸光一縮,側眸看向床榻邊正走過來的人。

「藍心悅……」

「是我。」

「你……」

「宇文雍死了,反噬,在被南靈沁利用救了你之後,他受不了自己成為廢物便跳崖了,南靈沁被宇文曜帶走了。」

「所以,這一個月,是你在照顧我。」

藍心悅看着面前這個心愛的男子,卻依然波瀾不驚,面色清淡,「是。」

「多謝。」

「不必。」

「這屋子……」

「我隨便找的,南靈沁說,你會想要這般安靜的地方。」

許怡然抬手撫額,一睡一月,一夢生死,好多事,似乎就這樣心裏豁然開朗。

「對了,忘了和你說,明日,他們成婚。」

大婚?

許怡然聽着這兩個字眼,心間突然情緒複雜,好像驀然間天地高遠開闊,又驀然間神傷。

「你,要去嗎?」

「你何時回藍家?」

「今日。」

「我和你一起。」

藍心悅一愣,須臾,眸色微轉,「南靈沁會想要看到你的。」

「我知道,可是,宇文曜並不想看見我。」

藍心悅又一愣,隨即,若有所悟,「好,我讓人準備兩匹快馬。」

夕陽西下。

兩匹跨馬自都城外密林而出,馳聘在寬廣大道上,風吹草木,落葉紛飛。

許怡然看了看城門方向,只是笑了笑。

而城門高處,一男一女立於到頂處,看着許怡然和藍心悅離開的方向,眸色沉深,又緩緩舒展。

「看他安好,我便放心了。」

「他一日未娶妻,這一生,我都不會讓他踏入北榮都城。」

南靈沁看着身旁這個男人,卻無法反駁他。

因為,一月前,她為了救許怡然精力耗盡不說,差點性命不保,最後關頭,若不是他以雲術要救,只怕……

那麼一個萬一她都無法承受。

幸而,有一件事,他還不知道。

不過,這男人,是真小氣啊。

「主子,白掌柜的說,這一月他都不成婚了,說,請你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聽風突然自暗中出現,看上去也很是無奈的樣子。

南靈沁汗顏,坑友能坑成這樣的,她也算是第一個了吧,暗暗抬眸看宇文曜,本是想替白玉求情,可是……

他一本正經,眉宇緊嚴,「告訴他,下個月也沒好日子成婚。」

聽風汗顏。

南靈沁……

白玉兄弟啊,我對不起你啊。

「……是。」

聽見剛退,聽雨也現身,「主子,新房已經佈置好了。」

「嗯。」

南靈沁撫額,看着宇文曜,「真的要在花海里成婚?」

「如今我兩袖清風,縱橫山野,就那裏不用花銀子。」

「……我有銀子。」

「對,所以,以後還請夫人好好養我。」

南靈沁……

「不許皮,好好說話。」

「以後不準說『許』」

南靈沁……

「宇文曜你可以不這麼小氣的。」

「我試試。」

……

半月前,北榮新帝登基。

宇文聃聆本興沖沖的去找南靈沁,卻發現人去樓空,空無一人。

唯桌上一張紙條。

「姐姐會給你生個小侄兒來幫你打理天下。」

宇文聃聆……差點卒。

忽悠他接手這江山,卻「狠心」的拋棄他!

沒良心。

……

此夜,那遍佈花香的幽深花海處,一小木屋林立,紅紗遍及。

夜色正濃,春風溫暖,梨香繚繚,一室曖昧。

床榻上,二人相對而坐。

「先吻還是先脫。」南靈沁看着面前這個身着大紅嫁衣,瀲灧不可方物的男子,問得很直接。

對面,宇文曜正欲以脫衣的動作一頓,既而笑意徐徐展開,好看得耀眼,「所以,這是沁兒你害羞的方式?」

南靈沁星眸微挑,容顏絕美,「不,這是我愛你的方式。」

然後。

「轟」一聲。

好像,床塌了。

屋外守着的聽風和聽雨……

哇哦,是不是太激烈!

————不,是你們家主子太緊張了!

屋內,南靈沁哭笑不得,「宇文曜,你緊張個毛線,不就成個婚進個洞房嗎,該看的,不該看,你不早看了。」

這話說得……

宇文曜玉顏微沉,耳根處一抹羞澀色,當即一個翻身,當南靈沁壓在身下。

急切而纏綿的吻后,抬手就退下她的衣衫,那鳳眸里映着她的臉她的臉,勾着火,是斬不斷的萬樹情思。

太過激烈,害怕受傷。

「宇文曜!」

南靈沁突然一把拉下宇文曜的脖子。

「怎麼了?」宇文曜小心而緊張的看着她。

南靈沁輕撫着他的眉眼,溫軟如水,「這一生,你算栽在我手裏了,以後你的生命里只能有我一人,甘不甘,願不願,服不服。」

「甘,願,服!」

「好。」

南靈沁笑,「服就好。」

「那,們來睡服。」

欺身而上,宇文曜手往下……

「你,輕點……」

「嗯……」

「我懷孕了。」

她說。

低軟好聽,像是琴聲而起,叫宇文曜的世界,突然一片花開,又叫正進擊的動作愣在半空。

懷孕了。

懷孕了。

好半天,宇文曜這才看着南靈沁,視線下移,小心翼翼的看着南靈沁的腹部,「那,他,何時會說話……」

「撲——」

南靈沁陡然失笑,「嗯,應該很快吧,或者,他叫你娘,也行的。」

「南靈沁——」

「在呢。」

「以後不要這樣,什麼事,都要讓我知道。」

「那你呢,還敢不敢再亂來。」

「我說過,你叫我向左路,我絕不再向右。」

南靈沁笑。

窗外月色下好,蟲鳴花開,屋內情暖溫融,甜甜蜜蜜。

這一場末路不繁華,不傾城,不傾國,卻傾我所有。

南靈沁,我願意用我一生,沐你歡顏,用我生生世世,為你與孩子建一個錦繡山河。

(正文完)

------題外話------

嗯,最近狀態不太好,所以這個結局拖了幾日,幸而,還是奉上了。

其他沒有交待的人物,隨後會寫番外,愛你們,么么噠。

嗯,番外見!新文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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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嫡至上:太子,你必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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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章 大結局(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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