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章 他對我就本不公平

52章 他對我就本不公平

北榮都城,這一夜註定不平靜,慎重肅穆,風吹過,都叫人膽寒三尺。

侍郎秦大人心肝兒一顫,完全不敢去看宇文曜的臉,噗通一聲跪下,老淚縱橫,「還請皇上明查啊,臣一直安份守己,為國效力,不曾越矩半分啊,而且秦巽是臣的兒子,臣怎麼會害他啊。」

宇文曜閉眸,已然對著身後走過來的京兆尹下令,「將秦大人帶下收歸京兆尹府牢。」

「是。」

京兆尹剛上前,空氣中明明近千人在,卻清靜異常的城門旁突然響起一道空靈笑聲。

「皇上這是在掩耳盜鈴嗎。」

來人是一名女子,此時一襲粉衣正立於城門之上,手裡還拿著一支糖葫蘆吃得甜美模樣。

「何人,竟然敢公然頂撞皇上,不怕被誅九族嗎?」

有人上前厲喝。

那女子卻是突然如銀般的笑開,「哈哈,誅九族,我不過就是說了句實話就要被誅九族,你們這是不是太過分了。」

「過分?」

京兆尹看著女子,面色沉下,分明也動氣了,他是個明白人,正因為明白,才看得清楚。

秦巽定然不是秦大人所殺,看這手法與處理的細緻痕迹就可以看出不是秦大人手筆了,而皇上之所以這般做,不過不是不想引起百姓恐慌與眾人內心騷亂而已。

城門之上,秦府公子萬箭穿心,不說事,就看著都覺得觸目驚心,又是如今這兩國交戰之時。

而這突然冒出來的女子,輕浮,張狂,叫人無端生氣。

「哼,就是過分啊,怎麼,不是說北榮新皇開明嗎,為什麼我這來了,看到的不是這樣,人呢,是長得好看的,可是這掩耳盜鈴真不好,莫不是早就和南齊暗中有什麼交易,自個兒就想把北榮拱手讓人了,所以生這一出來。」

少女說著,搖搖頭,還咬了口冰糖葫蘆,作勢就要走。

「別讓她走了,抓住她,說不得她就與此事有關,事後再返回案發現場也不是不可能。」

京兆尹大喝一聲,其人已經躍了那城門之上,就要去捉那好女子。

可是那女子身形靈巧,只是一轉,便瞬間掠出老遠,如同風一般讓人抓不牢。

「真是沒用,連我都抓不……」

女子正想得意的想挑釁幾句,忽而聲頓,一轉身,一襲黑袍的宇文曜正那般黑冷幽沉的站在她不遠處,渾身煞氣瀰漫。

「君子動口不動手。」女子呵呵笑,忙求饒,「我是遲暮老人的徒弟,我師姐死了,師兄死了,我是我師傅新收的,說是來看看北榮如今成什麼樣了,需不需要我相幫。」

「不必,回吧。」

宇文曜乾脆果斷的拒絕,倒是沒動殺機。

女子還想說什麼,身旁卻已然多站了一人,此時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師妹?」

女子眼底慌色一閃而逝,立馬點頭,「是啊。」

「師妹?我可不知道我師傅收了你這樣一個師妹。」說話間,余輕逸手一抬,風一過,頓時,一張薄如蟬翼的面具在余輕逸手中,而他面前,方才還囂張得意的女子,面色一變。

那張臉,赫然正是五公主宇文清月的臉。

遠遠的,隱在暗處的南靈沁看著城門之上的那張臉,頓時眼睫一顫。

宇文清月,她不是早就應該在那雪崖下被雪狼撕得粉碎,不復存在了嗎,為什麼如今卻好模好樣的出現在這裡。

是誰救了她?

當日,在那雪崖底,能有那個時間救她的,除了許怡然,就是徐世勛,還有就是宇文曜假扮的董老。

許怡然和徐世勛都不可能,那宇文曜……

南靈沁手指拽緊,眸中一片冷色。

果然,他還是顧惜著他妹妹的。

「唰——」

而此時,城門之上,余輕逸手中的劍已經架在了宇文清月的脖子上,「是不是你殺的?」

「皇兄,你這才當了皇上,就想殺妹嗎?」

宇文清月倒不是省油的燈,她在威脅宇文曜,當著這般多人的面,就是要讓他下不來台。

然而,宇文曜無動於衷,只是冷笑一聲,「公然頂撞朕,還口出狂言試圖擾亂民心,倒是朕想問你,你想做什麼。」

宇文曜並不待宇文清月回話,而後對著余輕逸輕微點頭。

余輕逸一抬手就將宇文清月架走了。

那不客氣的事情叫余輕逸做起來,倒是不叫人覺得半點違和。

「好了,秦大人,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是否與你無關,霍大人自會查得清楚。」

秦大人只能哭喪著臉,被京兆尹給請了下去。

明明極嚴重深遠的事,好像不過皇上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宇文曜一聲令下,叫人將秦巽的屍體送了下去,並叫人好好厚葬。

城門人散,轉眼清冷寂寂,只是還有淡淡低氣壓盤旋在城門上空,好像久久不散。

「為什麼要把清月抓起來,再如何她也是與你有著同樣血脈的妹妹。」

宇文石攔住了宇文曜的路。

宇文曜看著站在幾米開外的宇文石,那張霸氣懾人的臉上笑得諷刺,「宇文石,我們宇文皇室何曾有過親情呢。」

宇文石一怔,那時時瀰漫著飄渺情緒的臉上明顯一震,須臾,眼神黯淡,「你說得對,我們宇文皇室何曾有過親情,以前是宇方賢,父皇看著他與你相鬥,再是我即使身在風暖城也不放過,看似我與清月都遠離都城過著快活日子,可實際呢,只是一望不見的深淵,他讓我們自小分開,讓我們互相掣肘,這般多年,我們之前的確早就無親情,整個宇文皇室都無親情存在。」

「是啊,多少次,宇文賢對我有暗中刺殺,又有著你的手筆,只是,他卻叫了個啞巴虧而已。至於宇文清月,你如果你真在意他,當初她就不會出現在都城,不會成為我們那好父皇的棋子。」

宇文曜冷冷的看著宇文石,「你不過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好不容易養好身子,想以自己妹妹做為開門石,為你謀出繁華大道來而已。」」

宇文曜直露真相的一語直叫宇文石面色微變。

「所以,不要再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求情,當日若不是你,沁兒也不會知道真相。」

宇文曜話落,廣袖一拂,走得淡然,只留下宇文石一個人站在那裡,看天,看地,一片蒼茫浩渺,卻好像忽然間,他什麼也抓不到。

什麼也不曾擁有過。

「宇文曜,我一無所有,你也是。」

宇文石突然失態的大喊。

宇文曜腳步不停,「我一無所有,所以,更不能讓別人一無所有,更不會叫北榮百姓再痛失親人,叫他們惶惶度日。」

「我不會叫你殺了清月的。」

宇文石說了這話這后,下一刻,身影消失,看上去,直向京兆尹府牢方向而去。

「皇上,要阻止嗎?」

宇文曜身旁,聽風出現,詢問。

「不用管他。」宇文曜看著聽風,然後望向宮城方向,「進宮,找太上皇。」

「就算是找到了太上皇,你能殺了他嗎?」

前方,黑暗處,清秀纖細的身影走了出來,那雙裝著萬千清輝的星眸一瞬不瞬的緊鎖著宇文曜。

「沁兒……你還沒有出城。」

宇文曜顯然很是意外,意外之時,眼底又一瞬的慌亂。

「秦巽死了,宇文曜,又一個相幫我的人死了。」南靈沁輕闔眼眸,再睜開時,冷華幽然。

「我會儘快查出來的。」宇文曜道。

「查?」

南靈沁冷笑,「宇文清月今日出現在這裡,她的目的一看就是想要叫百姓對你質疑,所以,除了她我想不出還有誰會這般做,誰會殺了秦巽,而她本來該是死了,如今為什麼還活著……「南靈沁倏然看著宇文曜,眼神驟冷如冷,「而當時,在那雪崖下,救她的除了你宇文曜我想不出第二人。」

宇文曜眸染傷色,「我沒有救她。」

「那你告訴我,是誰救了她?」

宇文曜倏然沉默。

「宇文曜,你說得對,我們本就註定不會在一起,不僅如此,從一開始,我們之間就有著太多的嫌隙,如今不是你想不想死,而是我要必須要宇文舒死。」

「我說過,你一日不攻破北榮都城,一日沒有徹底領悟雲術,沒有解開體內的毒,我一日都不會叫你殺了他,因為,我還要活著,幫你在得到北榮后,安排好所有。」

「呵,你可真是大度。」

南靈沁側眸,抬手,撫了把發酸的眼眶,「宇文曜,我們何必要如此互相折磨呢,你當初,就不應該招惹我……」

聲音漸直低,帶著幾分哽咽,南靈沁轉身,身影消失,只余空氣中她的淡淡沁香。

聽風看著,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在宇文曜那冰冷臉色下閉上了嘴。

上天,為何要對他們,這般殘忍。

……

北榮皇室,皇宮。

宇文舒雖然已是太上皇,可是至今沒有搬離,還住在皇宮,而他的生活起居,均由聖姑在操持。

當然,聖姑也被宇文曜限制了行動。

「是你救的宇文清月,並且叫她殺了秦巽,好叫我和南靈沁之間生下解不開的嫌隙?」

此時,大殿門一開,宇文曜走進來,身染夜寒,面帶怒然,看著宇文舒,周身如同布了傾刻而至的雷雨。

宇文舒蒼老許多,可是那雙眼仍舊犀利而銳利,面上帶著得意與志在必得的笑意。

「是啊,就是我叫她殺的,怎麼樣,看你這般生氣,南靈沁有沒有受到刺激,體內雲術有沒有再瞬間領透?」

宇文舒急切的語氣暴露他最直接的目的。

「在我在,就算是她窺破雲術奧妙,你也斷然不會得到你想要的……」宇文曜上上下下看他一眼,眸中儘是鄙視。

宇文舒冷笑,兩手指著殿內四下,「宇文曜,你一日不放了我,不將南靈沁帶到我身邊,我就會殺更多的人,你知道的,想要我活著,必須要鮮血的灌溉,這些太監宮娥,他們死了,也是你害的。」

「你會有報應的。」

「我總會得到南靈沁的,得到雲族靈術,我有手段,你想不到。」

「你想說是宇文石嗎,他根本都不過我,所以你也不必再指望他了,好生在這裡養著吧,再最後看一看晨曦,看一看夕陽,看一看日出,人這一生何其短暫,太上皇,縱然是下地獄,你也該裝點除了陰暗與鮮血以外的東西。」

宇文舒這一生過得何其光輝榮耀,曾想過將天下盡得其手,如今卻被自己的親生兒子嘲諷至此,頓時臉上青筋直冒。

「如果你還在精力,就好好讓自己不要死得太早,你也知道的,奪取別人的鮮血,不過是飲鳩止渴而已。」

宇文曜拂袖離開,宇文舒怒吼與詛咒的聲音在殿里久響不息。

「宇文曜,你會不得好死的——」

「我死,你也會。」

殿門關上,隔絕了宇文舒的聲音,而與此同時,宇文曜下令,「太上皇身邊的雷霆暗衛太礙事了。」

「是。」

黑暗中,暗處有人應聲,然後退下。

血腥立時起。

皇上身邊的近衛,僅剩的雷霆暗衛在這一夜間消失殆盡。

一具具屍體擺在宇文舒面前,縱然殺人如麻,早視生命如草介的太上皇也不禁心裡添堵。

這個兒子,比他狠。

「太上皇,事至如此,你當知皇上的手段,不要做無用的事了。」一男子執劍而立,冷聲道。

「你們……哼,好樣的,他竟然留有這一手,暗中竟還有你們這等勢力一直藏著。」

「過獎。」

那人退下。

遠遠的,殿外,戚公公站在那裡,看著這滿地屍體,聞著這滿地血腥,垂下頭,不敢作言。

要變天了。

……

南齊,帝京城。

「有沒有找到啊?」

「沒有啊,可怎麼辦?」

「要先稟報南皇,還是立即給靈沁公主發信啊。」

此時,大公主府里,有聲音不斷小聲傳來,帶著不安與焦急。

「只能給大公主去信了,就說,聃聆公子屋內沒有打鬥痕迹,還收了行禮,當是自行離開。」

「嗯,我再去向南皇稟報。」

……

北榮。

天下一味,後院。

南靈沁一出現就站在院子里看月亮,月色清寂,她隻字未語。

「小沁,夜色涼,你先前咳疾才好。」

許怡然上前相勸。

南靈沁擺手,「沒事,我只是想靜一靜。」

「靜什麼呀,這事兒不能怪宇文曜。」

白玉突然自院外走了過來,一雙會跳舞的眉毛成了兩道橫線。

南靈沁看著他,「沒說怪宇文曜,可如果他當初不救宇文清月,便不會發生這般之事。」

「或許不是他救的,是太上皇想藉機挑拔你們的關係,讓百姓對他關生質疑,然後,他就好從中尋到機會逃走。」

白玉分析著。

「以當時那種情況,唯有他有可能救得宇文清月,而且就算不是他救的又有什麼關係呢,宇文舒的作為與他的作為,如今也沒差了。」

「南靈沁,你這樣對他不公平。」

「公平?」

南靈沁忽而笑,看著白玉,搖頭,「白玉,這世間,早沒有什麼公平,他對我就本不公平。」

沒有曾公平的讓她先知曉,沒有公平的讓她參與,即使她如此站在他面前,放下所有防備,他也沒有給過她公平。

「所謂的公平,就是我終會帶兵,攻破北榮,兵臨城下。」

南靈沁轉身往內里走,面色清冷,不容置疑。

「南靈沁!」

白玉叫住她,面色晦暗而複雜,不知是替誰不值,「就沒有別的辦法處理了嗎?」

「沒有,這是他想看到的,而今,也是我必須要做的,天下人,也都在看著呢。」

白玉頓時語寒,收了言語,「那,你空了去看看柳雲洲吧,這人是個直性子,我總是怕著他萬一想不開,做出什麼事來。」

南靈沁沒答話,斂了眸色往裡走。

「靈沁姐姐。」

屋子裡,李青茹突然小碎步走出來。

南靈沁已然許怡然說了救李青茹之事,看著她,笑了笑,「數月不見,如今兵部被抄,你有何打算?」

「不知。」

「那便先跟著吧。」

「……好。」

李青茹有些意外,愣了一會兒方才點頭。

「秦巽已經送回了秦府,你放心吧,不說皇上看著,就算是做給外人看,秦侍郎也不敢對他一點不好,必然是風光厚葬的。」

南靈沁看著開口的許怡然,點頭,「人都死了,其實厚葬也無其大用。」

「小姐,屬下有一事想和你說。」

這時,聽海自暗中現身。

南靈沁看他一眼,與他進了另一間屋子。

「先前因為你的離開,南齊與北榮之戰一直進入了僵滯面,而就在一個時辰前,鎮守北榮的謝將軍突然發了一道撤退命令后便沒了蹤影兒。」

南靈沁一聽,面色凝慮半響,看著聽海,倒是沒意外,反而有些諷刺意味,「等了這般許久,這個謝將軍,終於是開始動手了。」

「小姐的意思是此事無詐,是謝將軍自己背叛的背榮?」

「當日我從北榮離開時他就得知了真相,知道謝聃聆不是他親子,而當年明知真相的北皇竟將此事瞞著他,我想,這等奇恥大辱但凡有點血性都會忍不了的,而他忍了這般久,這時候動手,這算是他的報復了。」

南靈沁話落,星眸一縮,想到什麼,看著聽海,「我們去將軍府看一看。」

「是。」

------題外話------

過度章,忍一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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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嫡至上:太子,你必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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