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床》是一部嚴肅的知識分子小說

《沙床》是一部嚴肅的知識分子小說

文/李南君

知識分子往往作為人類知識和文明的創造者和傳承者,其精神風貌和道德水準,也就成了他所處時代和民族精神風貌和道德水準。人們對知識分子小說的解讀一直是尋此路徑展開,並決定它在文學史上的位子。從魯迅寫《孤獨者》、《在酒樓上》始,到新生代作家批評家葛紅兵教授剛剛出版的《沙床》止,中國現代知識分子在文學的天宇行走了近百年。

讓我們掃描一下百年知識分子精神的版圖吧.魯迅筆下那些獨戰多數的英雄魏連殳和呂緯甫等,在革命退潮后,擺脫不了孤獨者的命運,在封建傳統壓力下,「象一隻蠅子飛了以小圈,由回來停在原點,在頹唐消沉中無辜消磨生命」,在「進」和「退」中,魯迅揭示了現代第一批知識分子的精神創傷和危機。40年代,以錢鍾書的《圍城》為代表,用諷刺和詼諧的筆調,從道德的角度描繪了抗戰時期中國中上層知識分子的眾生相,洞穿了受傳統封建文化和現代西方文明夾擊下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病態。80年代初,以張思遠和章永磷為代表的知識分子在對自身的苦難歷史和偉大人民血肉聯繫的反省中,演繹了**、精神和政治生命三重獲救之源。90年代的文人「庄之蝶」(《廢都》)離開黃土地來京西,墮入了舊時失落文人寄情聲色遊戲,揭示了市場經濟衝擊下知識分子身份失落的「精神之廢」。葛紅兵的《沙床》則以自傳手法講述了一名青年教授和他的學生以及多名戀人之間複雜的**故事,對當代高校知識分子的精神狀況、生活狀態和思想特徵作了深刻描寫和大膽披露,從而為百年中國知識分子的精神圖譜作了一次驚世駭俗而真切生動的封鏡。

《沙床》是一部嚴肅的知識分子小說,它的意義或許只有在同類小說的歷史比較中才能顯示出來。90年代以前的小說,知識分子由於是作為時代精神風貌和道德水準的標本,他們的身份往往被政治和世俗道德等行而下的意識形態風乾,被泛普化了。我們無法找尋作為「個體的知識分子」,他們是失聲的,假形的,無性的,因而極易遁入虛假的意識形態:身心分離。《沙床》則繞過了這種危險,把知識分子還原成「諸葛」這樣年輕的哲學教授,從他的**生活切入,以性為敘事焦點,展開了對「身體」這一具有人類本源意義的重新發現,達到20世紀來中國以文化為中心思想體系的反叛,顛覆了套在人類身體之上所謂的愛情、婚姻和道德真理等虛假意識形態。借諸葛之口道破了這些常識:愛情就是尋找那一刻的溫暖,個人之愛應該讓位於對人類的悲憫情懷;婚姻不應該陷入社會學契約制度的圈套,它是創造激情的動力;性是人類遊戲命運的武器,不等於愛;等等。這種反叛無疑是驚世駭俗的,彷彿是尼采和薩特的吶喊透過世紀的塵埃播撒在黃土地上。似乎諸葛們的使命並不僅僅停留在破壞的快意上,他們要承當對人類命運的哲思,在行而下的色情背後是虛無的行而上主題:人類對於命運的虛無感和無力感,生命走向極至便是死亡,對死亡不要也無法抗拒(那是恐懼的表現),悲憫萬物,追求永恆存在是人類的信仰之途。「深重的悲憫情懷、真切的罪感意識"構成了《沙床》的主基調。

我以為,拋卻虛假的意識形態,從身體的此在出發,彰顯本心,指向人類精神家園的彼岸,是時下知識分子合理的存在,也是他們對時代理應的承當。從這個意義上講,《沙床》出色地完成了對現時知識分子的圖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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