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跳海

「小塍，別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啊。那裡風大。」貝貝叫住在海邊玩的小塍，自從那個星期天他到他外婆家去之後，回來一直悶悶不樂，趁著今天天氣不錯，她和林管家帶著小塍到海邊散散心。

林管家慈愛地看著小塍，滿眼的疼憐：「小少爺，過來吃東西了，有你愛吃的魷魚串。」

「小塍的情況真令人擔憂。」小小的身子坐在岩石上看海浪，一言不發的。

「唉。」林管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年紀小小就承受了很多一般人難以承受的痛苦和壓力。那不是一般人都可以開心面對的。」本來應該是活潑而天真的孩子。

這段日子，貝貝也了解很多小塍的家世，他的爸爸媽媽已經不在了，有個有錢的不得了的外婆，但是因為他媽媽是小妾生的，而且最後是背叛家族捲款和他爸爸私逃的時候，出了車禍，而他們在逃的時候，竟沒有帶上小塍，是福還是禍。留了小塍孤苦憐丁一個人，大家都把對他媽媽的恨意發瀉到他的身上。得不到大家族的疼愛的呵護，只讓他一個人和管家在這幢別墅里自理。

「小塍，穿上這件衣服，小心著涼了。」貝貝早把他當成自已的弟弟一樣疼愛。「小塍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可以跟姐姐說說嗎？」敝在心裡更難受，他不應該承擔不屬於他的罪。

「沒有姐姐。」小塍的眼一直離不開飛翔的海鳥。

「不要騙姐姐了，小塍，告訴姐姐好嗎？我們上次去遊樂園玩的時候不是也很開心啊，或者小塍想要去遊樂園玩。」貝貝逗著他開心。看到他這樣，她心在作痛。

「姐姐，幫我謝謝上次送我們票的那個帥哥哥。」小塍真誠地說。

貝貝點點頭。小塍咧開嘴一笑：「姐姐謝謝你。」

「謝什麼謝啊，我們之間還要用謝的嗎？你這個討人喜歡的小帥哥。」貝貝親昵地捏捏造他的臉頰。

他迷惑地看著她：「小塍真的討人喜歡啊。」

「那當然了。等等，姐姐給你拿點好吃的過來，再過一段時間就要下雪了，就不能出來玩了。」小塍終於開口說話了。她開心地跑到車裡去拿東西。

「小少爺，不要。」林管家忽然驚恐地大叫。

貝貝回頭一看三魂嚇掉七魄。小塍正站在海岩邊，向他們擺著手輕笑。身子往海里倒去。

「小塍，不要。」她跌倒，爬起，拚命地跑到海邊要拉住他。兇猛的海浪把小塍小小的身子捲入波濤洶湧的大海中。

「小少爺。」林管家悲慘地大叫「救命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貝貝忍著腳痛，撲通一聲也跳入海浪中。鹹鹹的海水一下子淹沒她，鼻子疼得受不了，雙手胡亂的拍打著海面。

「救命，救命，快救救他們。」海水淹過她的頭，依稀還聽得見林管家的呼救，她沒想過海水怎麼那麼冰冷。不行，她一定要救小塍。她不要小塍有事。但是她不會游水，照這樣下去，過不了一分鐘，她也會窒息而死。

一隻有力的大手一下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提上水面。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快快，救救小塍。求求你一定要救小塍。放了我。」身體虛浮地雙落入海水中還聽見：「你不會有事的，等著我。」

像在天堂一樣，身體輕飄飄的，她什麼也感覺不到了。海水似乎也變得不冰冷了。她是不是到天堂了。她眼前是白花花的一片、、、她正要瞌眼的時候，給人狠狠地揪了下來，痛。這是她惟一的感覺。

有人狠狠地叫她：「呼吸，呼吸。」可是她忘了要怎麼呼吸了。兩片溫熱的唇帖上來，用力地哺氣給她，「快睜開眼睛。」

是誰怎麼凶啊，來吵她的睡眠，她睜開眼一看，方冷雲焦急的臉印入她的眼中。「沒事了，沒事了。」他顫抖地抱住她往岸上游去。

「小塍呢？」她虛弱地問。

「放心，他沒事了。」一聽到這個回答，她就長長地吐出一口水，暈了過去。

「小塍你嚇死姐姐了。」她緊抱著失而復得的小塍，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還好方冷雲出現了。要不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對不起，對不起，姐姐，對不起。」小塍也哭著不斷說這句話。

「不要說對不起，小塍，你以為都不可以這樣子，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啊，你連死都不怕了，你還怕什麼。」林管家也在一旁不斷地抹淚。

「不會的了。」小塍堅決地說。「以後不會讓姐姐掉眼淚了。」

「一定哦，來，先跟管家再去檢查一下。那裡不舒服一定要說。」她輕輕地撫摸著他小小的臉頰。

「林小姐，謝謝你。」林管家老淚樅橫真誠地說。

「小塍好歹也叫我一聲姐姐啊，那有姐姐不管弟弟的事。就算拼了我這條命也要救他。」她也沒想那麼多，就直接跳下去了，而忘了自已是個旱鴨子。

「看來你好多了。」方冷雲捧著一束百合，細心地插在瓶中。

唉，她和日本是不是犯沖，怎麼三頭兩日地進醫院。而且都是高級的醫院。想她在家的時候，從沒在醫院住過一天。

「方先、、」

「不要叫我方先生。叫我冷雲，還是方冷雲也行。」一聲方先生，似乎在千里遠。他不要她這樣叫他。

「嗯，方冷雲，謝謝你救了我們。」她真心地說。

「就是陌生人我也會救的，何況是你。你倒是很有感情的一個人，自已不會游水也跳下去，你知不知道這樣你也會死的。」他有點關節有點怕地說。「生命死了就永遠都沒有了。關心你的人也會難過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讓小塍消失在我的眼前，我傻人有傻福不是嗎？一次一次化險為夷。」不知腳傷是不是跌倒的時候又弄痛了，這會痛得要死。

他看她良久，深沉地說：「下次請要學會保護自已。」

他的關心，像暖流一樣「嗯，真的很感謝你。」

「我永遠不要你的感謝，記著了。」一句感謝，就像一把尺，隔開一道牆。

她瞬間，了解了他的所作所為，但是不能，她憑什麼會得到他那麼多的關注，和愛護。

「這一次小塍外婆家做得太過份了，我一定要討個說法。」她憤怒地說，小塍跳海的樣子，在她的腦海中難以磨滅。而且住在醫院又引發了高燒不退，他的家人竟然沒有一個來看他。他是小孩子啊。

「林管家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你看小塍燒得迷迷糊糊的，嘴時一直在叫外婆，一定要他外婆來看看他。」她心疼地看著紅通通的小塍。心酸得想掉淚。

「可是老夫人一直很忙很忙，恐怕、、不能為了這個小事而前來。」林管家也心疼小塍。可是那個大家族的老夫人不是誰說見就能見的。

「再忙也別忘了還有個那麼小的外孫，小塍現在需要的是她。不管她是高官也好，還是什麼也好，總之她也就是一個人，小塍的外婆，小塍最想見的人。」富人就沒有親人。富人就不要感情了。不要親情了。

「不要激動。你才剛好，身體還虛弱得很。」方冷雲制住不安份的貝貝，她才從死神面前搶回來。就像要爆發的小火山一樣。

「林管家你就把地址給她吧，相信我，我會照顧好她的，而且我保證那個老夫人一定會來看小塍的。」方冷雲堅定地說。

他的話總讓人不由自主的聽從。而且信任他。

林管家沉想一會，終於點點頭寫了一張紙給他們。小塍對他來說，已經看得比什麼都重要了。

「應該就是這裡了。」半山超大超氣派的建築物。只此一處入口而已，半山朝水，半山朝市區，可見就個老什子夫人是個有錢的大人物。就門口的保安人員足足十多人。

「我們是小塍的朋友，有事要進去找老夫人。」她急急地說。

「那個是小塍啊。」保全人員不明她說的是誰。

「就是，就是你們這個主人的外孫，他住院了，我們急著要走老夫人。」她急得滿頭大汗。

「有預約嗎？」那人冷冷地問。

嘎，這還要預約嗎？她搖搖頭。「沒有，但是真的很急，麻煩你通告一下，或者讓我們進去。」

「不行，沒有預約，沒有特別的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對不起，兩位請回吧。」

「你，真是。」貝貝氣得咬牙切齒。

「這個怎麼樣。」方冷雲驀地一拳狠狠地往那人的臉上招呼過去。

幾十人保全人員一下全圍了過來。「就憑你們這些人，塞牙縫都不夠。」他出手又准又狠，瀟洒的身手毫不拖泥帶水，一下就把十多個保全人員打得全趴下。

「有人撞入大宅，快來人支援。」一個膽小的馬上呼叫。卻不敢再攔兩人的路。

「天，我腳有點痛，我有點怕。」她滿臉的汗一下就給這些皇宮一樣的豪華設計給嚇回去了。走路都怕把地上的花給踩到。有誰在地板下方種各式嬌艷無比的花的，而且只隔著薄薄的屋玻璃。到處都裝飾得金碧輝煌，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方冷雲體貼地環住她的腰，扶住她慢慢走。「我有點怕了。我是不是太衝動了。」貝貝心直跳。

「別怕，有我在。跟著我就好。多想想病床上的小塍就不會怕了。」這個奇異的女孩子，看到這些竟會怕。

「咦，那個、、那隻狼狗好眼熟啊。不會是」那隻眼熟的大狼狗興奮地朝她狂吠。嚇得她緊緊抱住方冷雲的腰。

「你們怎麼在這裡？」緊跟著是風馳騁不悅的聲音。「你抱著他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