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天下第一謀臣

第278章 天下第一謀臣

與同列大臣一般,王生緩緩的走出太極殿,沒有過多的停留。

這次,新皇帝司馬遹也沒有留他,王生索性便也直接回金谷園了。

只是在半路上,王生卻是被人給擋住了。

擋他的人,居然是司馬雅。

倒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啊。

在今日的封賞之中,司馬雅封了一個縣侯,按在之前,縣侯自然算是一個高爵,但是前面有了司馬略的茂王還有王生的廣元開國侯之後,區區縣侯,便也就不足掛齒了。

「君侯擋在路中,不知所謂何事?」

司馬雅眼睛眯了眯。

作為『宗親』,而且是在軍旅中的宗親,司馬雅雖然有讀書,但讀的書並不多,雖然他一直裝作是翩翩公子模樣。

奈何模樣可以裝出來,墨水是裝不出來的。

在這個讀書人的時代里,兵卒丘八,地位低賤。

但是...

即便他的地位再是卑賤,但也好過於面前這個人罷?

洛陽王生...

寒素...

甚至連寒素之家都不是。

「廣元侯...嘖嘖嘖,好大的名頭。」

王生眉頭一皺。

在司馬雅堵門的時候,周圍有不少朝臣都聚過來了。

他們顯然是要來看他的笑話的。

所謂式微,所謂孤身一人,王生現在是感受到了。

世家高門...

果真是名不虛傳。

呵呵。

「漳縣侯若是無事,便不要擋在在下身前,這大道朝天,你我各走一邊,如何?」

司馬雅哈哈一笑,說道:「我不過是來見見所謂洛陽王生,這天上下凡文曲星的風采,廣元侯何故這番作態?莫非是以為某是要吃了你不成?」

王生眉頭皺得更緊了。

「漳縣侯的意思是?」

「加官進爵,人生樂事,不如廣元侯隨我一道去醉霄樓,如何?」

呵呵。

皇宮之中,你便敢堵我,到了醉霄樓,我還不是任你揉捏?

王生的性命,司馬雅是萬萬不敢拿的。

但是並不妨礙他羞辱自己。

若是他被司馬雅脅迫着做了什麼事情,至於成為全洛陽人的笑柄,王生所謂之文曲星下凡,自然也就無從談起了。

之前經營的名聲,也就付之一炬了。

司馬雅啊司馬雅...

先前要假借別人指手害我性命這件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現在你又到我面前來了?

真是..可以啊!

王生笑了。

笑容有些冷。

「若我說不呢?」

「不?」

司馬雅眼神頓時危險起來了。

「莫非在下的面子,還請不動廣元侯了?」

換做是別人,當然會說請得動了。

然而...

王生不是別人,而且,司馬雅一而再再而三的惹到自己身上了,即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氣,況且王生年少氣盛,不是泥人。

所以他發火了。

「漳縣侯的面子或許很大,但那是在別人那裏的,在我王生此處,你的面子,恐怕一文不值。」

對於要與自己做朋友的人,王生當然是會忍讓再三的,但是,這司馬雅,很顯然就不是要和他做朋友的。

對於不是朋友的人,王生客氣,又是為了什麼?

所以說...

不用客氣。

王生的眼睛漸漸眯起來了。

「王生!」

王生的這句話,果然是讓司馬雅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了。

在朝臣環伺之中,他本來是來找王生麻煩的,到了最後反而是被王生找了麻煩,那就是他丟了大臉了!

「好狗不擋道,我可沒有時間與你在此地消磨。」

王生邁腿便要出去。

但司馬雅卻是移了一個身位,依然擋在王生身前。

司馬雅畢竟是軍旅出身的,高大的身軀,不是王生這種弱書生能夠比擬的。

「如何?莫非漳縣侯還想要動手?」

王生身子雖然是瘦弱,但是氣勢卻是比司馬雅強了不知道多少。

「我...」

被王生這麼一說,司馬雅頓時噎住了。

在皇宮裏面動手,便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在他想來,王生身為寒素,面對他的時候,應該是會有些畏懼的才是。

畢竟他身強力壯,人高馬大的,天生便是有一種威懾力。

然而...

他卻是忘了,若是王生如此便被輕易唬住的話,他又如何有現在的地位。

「既然漳縣侯無話可說,那在下便告辭了。」

王生用力推開司馬雅的身子,朝着前面走去。

司馬雅雖然不想讓王生這般過去,但奈何王生用力一推,還下了腳,即便是司馬雅力氣比王生大,此時莫說是把王生推過去了,便是自己一個踉蹌,差點倒下去了。

這樣的一幕,看起來像是他畏懼了這個洛陽王生一般。

司馬雅額頭上的疙瘩浮出幾塊,衣袖中的拳頭也是緊緊握住。

「廣元侯,你給我站住!」

王生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司馬雅,輕聲說道:「要耍威風,漳縣侯大可以找別人,在下出身貧寒,但如今也是開國廣元侯,爵位高於你,你見高爵,不行禮便算了,還妄想以下犯上?當真是沒有上下尊卑?今日你可以在宮門內犯我,日後便可以做謀逆之事,漳縣侯,我看你天生一副反骨模樣,若是你再三言語,本侯便在陛下面前說了你今日之事。」

王生冷笑一聲,說道:「屆時我倒是要看看漳縣侯還有沒有今日的威風!」

咕嚕~

司馬雅額頭漸漸冒出冷汗來了。

在與善於清談的人交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讓他開口,但是王生已經開口了。

「哈哈,都是同朝為官,何故互相為難呢?不過是讓道之事,無礙無礙。」

在這個時候,朝臣中卻是傳出一個渾厚的聲音。

對於這個聲音,王生倒還是耳熟。

這是趙王司馬倫的聲音。

「趙王殿下。」

王生對着司馬倫行了一禮。

雖然王生殺了他的兒子,但是,臉皮厚的王生是臉不紅心不跳。

殺人...

在這個世道上來說,是多麼稀鬆平常的事情。

「趙王殿下。」

司馬雅也對趙王行了一禮。

「我看諸位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把這件事揭過,如何?」

對於司馬雅,王生可以說出那句你的面子不值錢。

但對於趙王來說,王生這句話可不能說出來。

趙王...

面子還是要給一些的。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辭了。」

王生揮袖離去。

在這裏多留一分,對他而言也沒有好處。

而司馬雅笑的就有些勉強了。

當然,司馬倫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倒是讓他緩解了尷尬之色,給了他一個台階下。

雖然這個台階並非是什麼好台階,但總歸勝過沒有的好。

「漳縣侯,不如到我府上宴飲一番,你看可好?」

司馬倫臉上帶着笑靨。

「這個...」

司馬雅眼神閃了一下,最後卻是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戲下場,圍觀的朝臣自然是作鳥獸散了。

不過...

他們也並非是沒有收穫的。

比如...

他們知道了王生的部分性格。

年輕人還是年輕人。

再是聰穎,也是有年輕人的毛病的。

不少人心中都開始構思著如何去對付王生了。

當然。

此時的王生,當然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

他出了宮,上了金谷園的馬車,剛要出發,車中卻是鑽出了個人。

「叔寶兄?」

王生愣了一下。

「你為何在我車中?」

「如何?小郎君不喜?」

「倒是沒有。」

王生輕輕搖頭。

「只是此時我要回府了。」

「廣元侯之前可是說要宴請我的,莫非現在就不作數了?」

王生嘴角微微裂開。

司馬雅與衛階,果然是形成鮮明的對比啊!

「當然作數,莫非你想與我一道去金谷園?」

衛階重重點了點頭。

「你要與的美人,我可惦記着呢。」

王生一步上了牛車,無奈道:「那便走罷。」

「聽你的語氣,好似不情願?」

「沒有。」

「我可聽出來了。」

「沒有。」

「看來廣元侯封了爵位之後,如今說話也是硬氣起來了。」

「沒有。」

「你能不能換個詞?」

「沒有。」

「真拿你沒什麼辦法。」

車輦中,衛階看着一臉波瀾不興的王生,也只好把嘴巴閉上了。

回府。

王生梳洗一番,擺下宴席。

當然,這個宴席是只給衛階一人的。

司馬衷的屍體到了城外殯宮,王生這類臣子,也是可以開葷了。

勾籌交錯之中,王生酒量還好,衛階臉上都浮出兩朵紅雲。

沒幾下,居然是醉倒了。

看着衛階醉倒在食塌上,王生有時候也羨慕與衛階這樣的生活的。

有一個兄長頂在前面,家中的事情不用他操心,他唯一要做的,便是刷刷聲望,再就是縱情山水。

這是這個時代的特色,當然也是這個時代的悲涼。

世家子弟何其多,一個個都奢華享受,這最後平攤下去的,還是在那些平民身上。

窮的一輩子是窮人,有錢的一輩子都是有錢人。

世家高門,永遠高於寒素子弟。

西晉啊!

王生自斟自飲。

「主君,門口有人請見。」

在王生喝得半醉的時候,劉勇卻是出現在王生前面了。

「何人?」

若是一般來獻媚的人的話,劉勇是不會通報他的,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樣了。

「之前在桃柳園,主君還曾見過他的,便是與趙猛此時來的那個異族子弟。」

異族子弟...

王生馬上便想起了那個人的模樣了。

車斜。

鮮卑人。

想當初,他也來投機過。

當時他說自己會得到太子看重,之後果然自己被召入太子宮中。

說明,這傢伙眼力勁還是不錯的。

一個逃亡的鮮卑貴族,在洛陽看起來還是有不少人脈的。

這就有些奇怪了。

「讓他們到主堂來罷。」

王生拍了拍手,對着左右侍女說道:「將衛叔寶好生安置。」

起身出屋之前,王生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說道:「莫要倒在衛叔寶床上了,若是如此,爾等便只得去暗娼館了。」

衛階一表人才,加之出身高貴,此時又是爛醉如泥。

那些瑪麗蘇古裝劇的劇情,王生還是有必要制止一番的。

這金谷園的侍女要是一個個都倒在客人身上,那金谷園別說是園林了,直接說是明娼館了。

喝了被薑湯醒酒,王生便先到主堂了。

王生塌前,有一爐火燃燒,灼灼之光,倒是給寒冬帶來了些許溫暖。

酒,熱薑湯,都給王生帶來了不少熱量,加之他身上穿着,此時反而有些燥熱。

沒過多久,車斜帶着一個青年文士緩緩走入。

帶着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看着車斜頭上的雪花,王生微微愣了一下,問道:「外面下雪了?」

車斜輕輕點頭。

「下雪了,大雪。」

「撒鹽空中差可擬,未若柳絮因風起。」

此時下雪,卻沒有謝道韞此等才女,卻是有些可惜。

王生起身,緩步走到主堂門口。

車斜與身後的青年文士不解,但也還是跟在王生身後。

主堂門口望天,雪越下越大,原本灰暗的天空竟漸次變白,原本落雪為水的大片大片的雪花也竟不再融化,一層層開始在地上積,偶有三兩侍女奴僕在雪中撐起油布傘小心翼翼的慢步走,偶有三兩小車頂着雪緩緩行。

王生回到主位上,倒一杯茗茶,凝神於門外,儘管不能細數每一片的雪花飄落,只是凝神地望,好似便能踏雪尋梅,便能雪舞而歌....

回過神來,王生話也是說出來了。

「車兄今日造訪,倒是有些措手不及。」

車斜咳嗽兩聲,身體微微顫抖。

「在下叨擾,還望君侯莫要介懷。」

王生眉頭微微一皺,對着身後的侍女說道:「將火盆移到那位客人身側。」

「多謝,咳咳。」

車斜咳嗽兩聲,臉上擠出一點笑容,手卻是放在火盆上面,蒼白的臉色終於是變得紅潤起來了。

「這位是?」

等到車斜的臉色逐漸變得紅潤起來了,王生將目光定格在他身後的那個文士身上。

「這位是謀士張賓,他自認是天下第一謀士。」

說到張賓,車斜臉上也是露出笑容來了。

張賓...

這個名字,莫名有些耳熟。

好像自己前世做試卷的時候,有見過這個名字。

不過...

一時間倒是想不起來。

「原來是謀臣,在下有禮了。」

王生對着張賓行了一禮。

「君侯不比多禮,在下不過一介白身而已。」

既然能夠出口成章,那自然也是讀過書的。

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謀士,不是自吹自擂,那便是真有本事的。

「給這位客人置放一個位置。」

王生嘴角微微一勾,突然問道:「先生可是趙郡中丘人士?」

張賓剛剛入座,臉上卻是露出驚愕之色。

「君侯是如何知曉在下出身的?」

他好像沒說吧?

車斜這小子也沒有說。

莫非這廣元侯,當真是文曲星下凡?

料事如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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