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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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高考,村裡都是沒讓要高考的人幹活,全是讓他們去讀書的。

許家港的知青都還算好,男知青們這些年在這裡安家落戶也都感謝好心腸的村民們,但其他幾個村的知青,女知青鬧離婚的鬧離婚,男知青跑去城裡找書就沒回來了,鬧得不像話。

許愛黨專門開了個知青會,詢問他們打算怎麼樣,高考之後要是考中了,這邊家裡怎麼辦,一一問清楚了。

男知青們都還算有擔當,說如果考中了要把老婆孩子都帶進城裡去的。

從1978年開始,國家逐步開始撥亂反正了,一些法制和秩序開始逐漸恢復了,許多院校都恢復了,這些年因為階級革命,60年代末期浪潮最瘋狂的時候,停了課,70年代恢復了一些,但也形同虛設,大學不是看成績,而是推舉上大學,其中的不公平可想而知。

改革之後,高考制度的恢復,學校也換髮了生機。許家港的公社小學也紅火了起來,許愛黨要求村裡的孩子都去上學。

許家的錄取通知書是在年前來了,郵差員騎著自行車大聲地喊:「許願的錄取通知書到了!許願的錄取通知書!」

村裡家家戶戶都開了門走出來了。

「小願被錄取了!」

「小願考上啦!」

正在門口閑聊抽煙的許老頭聽見村子里人的呼喊,煙杆子都掉地上了,「考上了?誰啊?」

「你家小願!快,快喊小願出來!」

許願是村裡第一個收到錄取通知書的,因為她第一個志願是華國農業大學植物科學,屬於農業學,所以錄取得早,大家都還在翹首以盼的時候,她是興城這邊最早收到錄取通知書的一批人。

許援朝和陳雙喜不自禁,可一想閨女十六歲就要一個人去首都讀書,又不禁擔憂起來。當初許願填志願的時候,他們也希望她能留的近一點,但興城沒有農業專業的大學,她又追求最好,許願對植物的喜愛大家也都有目共睹,許援朝自己也是個有心氣的,既然能考得上好的,當然是往高處走,出來分配的工作都好一些,雖然他們不懂植物科學是做什麼的。

還有許傳鳴和安妍的沒有下來,許家也暫時沒有大辦,剛好是在過年的時候,許願就成了這飛出村裡的金鳳凰。

「許援朝家這閨女,打小就生的不像咱們地里爬的,那個叫漂亮聰明,這不,就考出去了!嘖嘖,以後就是吃國家飯的。」

「他家好啊,夫妻兩都是工人,以後兒子還能補他們的位,哎真是人比人氣死人,看看人家家裡頭這麼好了,幾個孩子還這麼上進。」搖著頭嘆氣。

許願的錄取通知書一來,其他參加高考的也都開始急了,連過年也都是沒了心思。

每次郵差員一來,就全都衝出去,眼巴巴地看郵差員往外掏信件和入取通知書。

安妍考上了師範,許傳鳴沒能考上大學,但考上了大專,在這個年代眼中,專科也是很吃香的,至少專業性強,出來也是國家分配工作的。

許家一下子出了三個大學生,可不把許家港的村民都艷羨壞了,以後出來都是吃國家飯的。興城上頭的教育辦都帶著記者過來,採訪拍了照,獎賞了一人五十。

如今許傳光和許傳文也開始看書了,許願鼓勵他們,不管怎麼樣試一試總歸好的,如果能上個中專出來也能找個好工作,過年的時候,她就給他們講題目。

最小的許傳東和許傳武也是被押著開始讀書了,他們年紀還小,還可以塑造塑造,許衛國狠狠地抽了幾口煙,說一定要供出個大學生來。

過了新年,一家人都要進城了,安妍總算是能回去了,如今文*革都結束了,即便有人不滿,又能怎麼樣,還能把人送走不成。更何況她考上了興城師範。

安太太終於能天天抱上小外孫了,高興地買這買那,還是兩家都在廠里,恨不得就讓女兒女婿住家裡了,安琨去年也高考了,考上了一個中專,不想去,打算今年再考一回。

廠里才知道原來許援朝的大兒子娶的是安妍,那些兒女都下放到遠的不行的人家哪裡肯依,憑啥我兒女都下放到那麼遠的地方,你閨女就在興城附近,想找上頭當初負責組織上山下鄉的人,可如今文*革結束了,誰去管這麼多年前的事情,人也都考上大學了,還能不讓她讀不成。

那群女人們就在背後嘀咕,「就她家金貴,怪不得整天跟許援朝家走的那麼近。」

「憑啥我閨女去那麼大老遠一點消息沒有,他安家的嫁給許援朝他大兒子,估計也打著以後還能回城的想法。」

許援朝和陳雙平日里也都是好人緣,兩個人雙職工的,如今兒女媳婦都是大學生,縱觀廠里也是少有的,就是咽不下這一口氣。

許援朝和陳雙也就商量著想給小夫妻兩在大學周圍租個房子,上學也方便的,再來這廠里大夥看到安妍也有意見,索性住出去,安太太也是這麼想的,她可捨不得閨女吃人數落,兩家就合計了一下,安廠長找了個認識人,給夫妻兩租個小單間。

許願過了年就要去首都了,柯首長特地來信說,讓他們放心,他會照顧許願的。許援朝怕她一個姑娘身上帶的錢太多,給她存了郵政儲蓄,陳雙叮囑她:「千萬別省,沒錢了和家裡說。」

大學還會發生活費,她上的大學是重點,更是不會少,許願知他們捨不得,點點頭應了:「你們自己別太省了,學校有補貼的。」

家裡頭要供三個大學生,夫妻兩雖然是雙職工,也不是太吃得消。

現在出行還要介紹信,若不然許援朝和陳雙也想送閨女去學校,但廠里又走不開,只能把她送上火車,幾個女人都哭成了淚人。

許願第一回體驗這個時代的遠行交通工具,許援朝有先見之明,入取通知書下來沒多久就先給她買了卧鋪,買了下鋪的,就不用她爬上爬下了,許願帶的東西不多,許援朝想她一個姑娘帶那麼多東西也不方便,讓她去那邊再買。

這一節似乎也有不少大學生,這年頭能坐卧鋪的家境都是不錯的,一列火車卧鋪也就沒幾個,大家都捨不得,一個卧鋪基本上就是坐票的一倍。

許願的對面就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睡在她上上頭的二十來歲戴眼鏡的男人,看樣子也是去讀書的,大家都在忙活著收拾行李。

「誒,小姑娘我見過你,你家是不是出了三個大學生啊?」睡在許願上頭的嬸子也來了,許願給她遞東西,她端詳了好一會兒,大腿一拍,說道。

許願愣了愣,那嬸子繼續說道:「哎呦,人長得比報紙上還好看,你爹娘可真會生,兒子閨女都這麼出息。」

許願這才想起採訪的事情,笑著說:「嬸子您過獎了。」

對面的女人與也看了過來,她看許願年紀這麼小,竟然也是去讀書的,「誒,妹子,你也是去首都讀書啊?」

許願笑著朝她點點頭。

她熱絡幾分,自我介紹道:「我叫沈曉燕,二十二歲,也是去首都讀書的,你是什麼學校啊?我是學醫的,大專。」

「首都農業大學,我學植物科學的,我叫許願,十七歲。」

上上頭也探出個腦袋,推了推眼鏡,道:「我叫王亮,二十一歲,我是去天津讀書的,XXXX學院。」

嬸子笑著說道:「哎呦咱們這節車廂都是大學生哩,讓我沾沾光,我是去濟南看我家兒子的,他在那邊當兵,兒媳婦生了個胖小子,我去看看。」

這卧鋪的車廂里走廊那邊還會有兩個坐著的位子,車窗那邊有一個很小的桌子,這種位子一般都是去近一點的地方坐的,坐個好幾天可就吃不消了。

車廂里來來往往的人,列務員用小推車推著食物售賣,餓的不行了就只能買一點,但火車上的東西是公認的貴和難吃,陳雙讓她帶了點腌肉和酸菜,帶了幾個白饅頭,這個決定也是正確的。

她聞著這車廂里的味道真的難受,有腳臭鞋臭,各種各樣食物的味道,如今開春還涼,車窗都是關著的。

許願就看書打發時間,沈曉燕看她看書了,也不閑聊了,拿出書來看,四周都是聲音的,嘈雜得很,她看了一會兒就看不下去,又看了看對面,砸吧砸吧嘴巴,她是怎麼看的下去的?

沈曉燕又忍不住看了好幾眼,真想知道這姑娘的爹娘長啥樣,咋生出這麼好看的閨女。

傍晚的時候列車停靠了一站,大家都開了窗把腦袋探出去看。

車上又上來了人,有人下就有人上,都是大包小包的。

許願正在看書,就被人拍了拍:「小姑娘,能不能讓我家孩子坐一下啊?」

許願抬起頭來,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八九歲的男孩站在她面前,女人笑著露出大黃牙,帶著方言的普土話說:「我家娃兒小,不佔多少地方的。」

男孩東張西望,看到許願床頭的也饅頭咽了咽口水。

許願合上書,坐起來問道:「他也應該有座位的,他的座位呢?」

女人道:「那位子硬邦邦的哪裡有床鋪舒服,小姑娘別小氣,就小孩嘛!」

沈曉燕怕她年紀小被欺負去了,嗤笑道:「照你這麼說,人家都不要坐位子來坐我們買的卧鋪了!那你買票的時候咋不買卧鋪?」

女人氣憤地把孩子往許願的床上一按:「坐一坐就這麼小氣!強子,你就坐這姐姐這兒,小孩子能佔多大地方,你這麼小的。」

那女人穿的棉襖都黑乎乎的,孩子也不見得多乾淨,許願皺了皺眉,把被子從孩子屁股下面扯出來。

上頭的嬸子也是怕許願年紀小,抹不開面子,破口大罵:「你做啥啊!強買強賣啊,看人家小姑娘年紀小就欺負人家啊!啥不佔地方,床鋪就這麼大,人家還要不要睡覺了!東西都在這周圍呢,誰知道你會不會偷東西!」

女人也用方言和她罵了起來。

小孩子已經要抬腳往床上踩了,抬手抹了把鼻涕,許願推著他把他從床上推下去,把他推到女人的身邊。

女人擰了一把孩子,孩子就哭了起來,她大聲說道:「大家來評評理啊,孩子不過是坐了一下,就被推下來啊,現在的小姑娘心怎麼這麼狠啊!」

車廂里別的床鋪的也都探頭探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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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那些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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