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路上有點堵車,許喬和蘇合悠到聯誼會舉辦地點的時候，聯誼會已經開始舉行了。
閆偉的家是複式的，有上下兩層，一樓很熱鬧,隨處放着香檳、啤酒還有能墊肚子的小蛋糕,音樂輕柔,含着夏日的清新和慵懶，來參加聯誼會的男女基本都很放鬆，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喝酒，不知是誰說了個笑話,傳來陣陣歡笑。也有拘謹的人,坐在沙發角落裏埋頭玩手機的,不理他人,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有人坐在身邊的時候,還有那麼一點緊張和不自在。
這裏都是年輕人,氛圍十分的放鬆與自由,沒規定男女必須組隊,通過玩一些無聊的遊戲來了解彼此,增進感情。
大家都很隨意,看到合眼緣的，就可以上前搭訕。
成與不成,就看雙方了。
蘇合悠在大廳里掃視了一圈,物色著人選,一邊看，一邊滿意的點頭。
她對許喬道，「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我找站在窗邊的小帥哥聊天去了。」
她注意到她倆一進門，就有幾道視線落在了她倆身上。
蘇合悠不會認為他們看的是自己，她有自知之明，他們看的是許喬。
如果在聯誼會上，她一直跟許喬待在一塊兒，估計是永遠找不到稱心合意的對象了。不出她所料的話，她看上的潛在對象，最後都是會被許喬給吸引住的。
許喬點頭，提醒道，「別忘了我來時跟你說過的話，聊得好的話，先交換聯繫方式，不要立馬就跟他出去玩。」
這聯誼會中，有本校的學生，也有外校過來的，不知底細，也不知好壞，還是謹慎些好。
蘇合悠看着那小帥哥，「我有分寸的，等時間差不多了，我就過來找你，不說了，」她見有個女孩也向那小帥哥走了過去，她先看上的，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先，「我先過去了。」
「去吧，祝你脫單成功。」
這話蘇合悠愛聽，很有信心道，「必須的。」
許喬是陪蘇合悠來湊個熱鬧的，到了聯誼會沒什麼事可做。她坐在一邊的沙發上，低頭看着手機，顯得有事可做的樣子，看起來不那麼格格不入。
許喬進來沒多久，就有好幾個男生注意到了她，她長得着實好看，連氣質都是那樣好，如月下丁香花，獨自綻放着，散發着沉沉浮浮的幽香，淡雅輕柔。無半點的侵略性，是一種舒服到骨子裏的味道，令人無法抗拒，想忽視她都難。
一見她與朋友分開，並在沙發上坐下后，就陸陸續續有男生走了過去，甚至還夾雜着一個女生，無一不是興沖沖，懷揣著希望而去，最後失望而歸。
因為她告訴他們，她已經有男朋友了，這一次她是陪朋友過來的。
她有男朋友這一點，讓他們徹底沒了機會。
也有不死心的，想要許喬能給他一個聯繫方式，並告訴許喬，如果她跟那個男朋友分手了，請務必告訴他，給他一個機會，依舊是被婉拒了。
被婉拒后，他們倒也沒有惱羞成怒的對許喬生出什麼怨言來。這姑娘長得好看不說，脾氣也很好，對誰說話都是細聲柔語，聽得人舒舒服服的。
哪怕是被拒絕了，還是生出了一波好感。
他們幾個被拒絕的人，和別人聊天的時候，視線時不時還會落在許喬身上，看看她在做什麼。
……
拒絕了幾個人的搭訕后，許喬自覺不能再待在客廳了。坐在這裏，跟她搭訕的人不會少。
她一個有男朋友的人，來聯誼會確實不適合、來這邊的人都是來找男女朋友的。她坐在這裏后，就有不少人過來搭訕，俱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她有那麼一點對不住他們的感覺。
許喬見陽台上無人，於是起身從桌上拿了杯香檳去了那邊，藉此遠離了人群。
……
天暗了大半，飄着幾片薄薄的雲，有一兩點稀疏的星子。
偶爾有風吹過，還攜裹着白日未散的餘熱，倒也不冷。
許喬手肘搭在欄桿上，看着逐漸亮起的燈光，放空着自己，一個人慢慢地消磨著時間。
這樣的平靜很快就被打破。
「怎麼一個人在外面，不進去坐坐？」一個男生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許喬回望了那男生一眼，轉頭繼續看她的夜景，「裏面有點悶，也有點吵，我出來透透氣，順便一個人靜靜。」
那男生看向她的眼神有些露骨，許喬有點不舒服，不欲與他多聊。
「我也不喜歡裏面的氣氛，鬧哄哄的，人心也是浮躁的，都不能靜下心跟別人交流，更別說找到合意的對象了。」
許喬呷了一口香檳，只是聽着，沒有說話。
見她沒有回應，那男生一個人依舊聊得熱烈，「我就喜歡像你一樣，看着文文靜靜，性格很好的女孩。跟別人說起話來，也不會咋咋呼呼的，惹人心煩。」
咋咋呼呼，惹人心煩，這說的不就是他自己嗎？還有那麼一點自以為是。
許喬聞言，看了那男生一眼，發現這男生說這話時極為認真，還想獲得她的認同。
她深以為然，「你說的那種人，確實挺討厭的，」又道，「你看錯了，我性格並不好。」
她試圖制住他的話頭，還她一片清凈地。
那男生見到她回應了，說話的興緻更濃，「是吧，你也是這樣覺得的。你就是太謙虛了，我的判斷不會錯，你是個討人喜歡的姑娘，還非常懂得分寸，」他自我介紹道，「我叫霍家明，你呢？」
許喬聽了他對她的誇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想到了某個人和他的性格有幾分的相像，她心裏一陣煩躁，說話不再像往日那般委婉，直接道，「我對你沒什麼興趣，別跟我說話了，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
那男生臉上略顯油膩的笑容，瞬間淡了幾分，仍不死心，「我對你很有興趣，我們試試，我有很有趣的內在。」
「不用了。」
「我……」
再聊下去，她就要被他纏上了。
或者說，她已經被纏上了。
許喬打斷了他的話，「起風了，外頭有些冷，我進去了。」算是給他留了些面子。
霍佳明半分都沒有領情，臉剎時沉了下來，一把扣住了她的手，「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是嫌我長得不好看，還是嫌我窮。你們這些女人，都是這樣愛慕虛榮的。看到有錢的、長得好看的男人，就湊了上去，就不看看他們有沒有內涵，真是賤。」
許喬眉頭緊鎖，她好像遇上了個瘋子，一個自尊心強、自負又自戀的瘋子。
她心情異常的糟糕，看着他眼中的癲狂，好言好語道，「你先放開我，我……」
「你是不是嫌我噁心，我看到你皺眉頭，」霍佳明陰測測的，「這邊是陽台，門又被我關上了。裏頭鬧哄哄的，不會有人關注這裏。即使他們見到我們舉止親密，也沒關係，他們會以為我倆聊得投機，看對眼了，情不自禁就有了親密的動作。」
許喬覺得不妙，拍打着霍佳明的手掙紮起來，並且對着那扇透明的玻璃門呼救著。
半點用都沒有，霍佳明力氣很大，一隻手就能將她牢牢抓住，越掙扎，他將它抓的越緊，手腕處傳來快要脫臼般的疼痛。門裏依舊歡歌笑語，沒有人因為她的呼喚聲望這邊看來。
偶爾有看過來的，虛虛的掃了一眼，就和身邊的人聊天去了，以為許喬是在和霍佳明打情罵俏。
果然，霍佳明的下一句就是，「我不僅要碰你，還要親你。」
在這種時候，許喬又想起了傅霆。
她想她是病了，她竟然覺得如果這人如果有傅霆這張臉就好了，最起碼看着順眼些。
明明是該恨的，該排斥那些逼着她做不情願事情的人。
她竟然心生了比較之心，還對傅霆有了那麼一點妥協之意。
她該感謝傅霆的父母給了他一副好相貌，使得她見到他時候，沒覺得像現在這樣噁心。
許喬把放在欄桿上那杯香檳拿起起來，直接撲到了他的臉上，冷冷地道，「你清醒一點。」
霍佳明抬手將香檳從臉上抹了下來，「清醒不了。」
說完，他低下頭就要親上去。
許喬看着他逐漸放大的臉，眼神淫邪，胃裏泛著一陣陣噁心，幾乎快要吐出來。
她別過了頭，咬咬牙，捏緊了那杯子，帶着破釜沉舟的勇氣，抬手就要砸下去。
橫空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動作。
下一秒霍佳明湊得她越來越近的嘴，忽然就遠離了她。
同時，他發出了一聲沉痛的哀嚎。
霍佳明鬆了手，許喬重獲自由，往後退了一步，看清了來救她的人，以及當前的場面。
來救她的人正是她在圖書館遇到過的江遠，他此刻正抓着霍佳明胸前的衣服，劈頭蓋腦揍了他幾拳。拳頭與臉碰撞，發出了沉悶的聲音，許喬聽着有些疼。
霍佳明壓根就沒想到有人會衝進陽台，一點防備都沒有，硬生生的挨了幾拳。
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腦袋暈乎乎的，沒有半點招架之力。
見他挨打，許喬生不出半點同情，只覺得快意。
但這樣打下去，霍佳明或許會承受不住。再者，以他睚眥必報的個性，記恨上江遠不說，沒準還會訛上江遠一筆。
不能讓江遠因為她的事情而被連累了，她出聲道，「江遠，算了。」
聲音隨着風飄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將要落下的拳頭微微一頓，最後還是直直的打在了霍佳明的鼻樑上。
隨後，江遠鬆開了霍佳明的衣領，將他虛虛的往地上一推，厭惡地看了他一眼，「便宜你了，滾吧。」
霍佳明那一張原本還算能看到的臉，此時鼻青臉腫，狼狽異常。
他抹了把鼻血，看着手上刺目的紅色，臉色佈滿陰雲，十分的沉鬱。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撂下一句狠話，「你有種，以後等著瞧。」
說完，他重重的推開玻璃門，離開了陽台。
江遠來陽台時，就順手將帘子給拉上了，屋裏的人並不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情。
……
「你怎麼樣，有傷到哪裏嗎？」江遠解決了霍佳明后，朝她走近。
許喬的臉色微微發白，胸腔中還留有霍佳明帶給她的噁心感，她搖了搖頭，「我沒事，」又無比感激的看着他，「剛才謝謝你了。」
江遠站在欄桿邊，背後是璀璨明亮的城市，頭髮凌亂，那雙茶色的眸子似藏着湖泊，沉靜溫柔，白T恤、深色褲子，將他的身姿襯得頎長，如挺拔的青竹，十分的清雋。
這是許喬第一次仔細打量江遠，有一瞬間的晃神。
江遠看了她一眼，從兜里拿出了一顆水果糖，「給，吃了它或許會讓你的心情稍微好上那麼一點。」
許喬從他手中拿走了糖，撕開包裝紙，將紅色微透的糖果放入口中。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瀰漫開來，她心裏的噁心感稍微少了些。
她俯瞰著城市的夜景，想起了那日她拒絕了他的那件事，眸子裏閃過一絲猶豫，最終道，「江遠，我記得你。如果你還缺一個模特的話，我願意當你的模特。」
江遠淺褐色的眸子裏暈染著幾分燈光，「你願意來的話，我就不缺了，我一直在等你，」他眼角眉梢漾開淺淺的笑，「謝謝你。」
「該是我謝謝你才是，如果今天沒有你……」許喬聲音低了下去，想起霍佳明那副離她近在咫尺的嘴臉，她的胃隱隱還是有些不適。
江遠看着她白的幾近透明的臉，無聲的嘆息，「都過去了，就別去想它了，如若這事兒對你的人生造成了困擾，等同於它再次傷害了你，」他溫暖的聲音里摻雜着幾點冰渣，「人生難免會遇到幾個瘋子，不要放在心上。你打敗了他們，就再也不會怕他們了。我已經幫你把他給打走了，所以別害怕了。」
道理許喬都懂，但她從來都不是個堅強的人，因為這事兒，又勾扯出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她思緒很亂，心裏悶得慌，應了一聲，沒有說話。
江遠陪在她的身邊，沒有說話，估摸着她心情平復地差不多了，開口道，「許喬，我們留個聯繫方式。我要作畫的時候，聯繫你方便些。」
許喬把手機號報給了江遠，江遠拿出手機存好后，打了一個電話給她。
許喬的手機就在兜里，鈴聲立馬就響了起來。
他摁斷，「這是我的號碼。」
許喬點頭，拿起手機將江遠的號碼註上了他的名字，「我周一到周五上下午基本有課，不過周四一下午都是沒課的。一般情況下，我雙休日沒什麼事，可以去做你的畫室。」
江遠忖量了一下，「我就不多佔用你其餘空閑的時間了，你每周周六來畫室就行了，就在三號教學樓331室，我會另外支付你報酬，每次兩百。如果你對這個價錢不滿意，我們可以再商量。」
「你不用給我錢，能幫得上你，我就很高興了。」許喬願意做他的模特，就是為了答謝他剛才的出手相助。收了他的錢，味道就變了。
江遠說：「許喬，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一碼歸一碼，你真的想謝謝我，請我吃一頓飯就行了。做我的模特會佔用你不少時間，不支付你一點報酬，我心裏過意不去，就好像我在挾恩圖報一樣。」
許喬抬眼見他，發覺他一臉的認真，明白他是一個極有原則的人，又有君子之風。
她執意不收他的錢，或許他就不樂意讓她做他的模特了，這違背了她的初衷，於是道，「你每次付我一百就行了，如果我那天有事來不了，會事先跟你說的。」
她念及江遠還在讀書，手裏的錢應當不多，每周給她兩百，一個月下來不會是個小數目，折了一半。
她還想再折一半，怕江遠不同意，他這個人分的很清楚，不願意佔別人便宜。
「一百太少……」
「足夠了，我還嫌多了，我沒有半點當模特的經驗，」想到江遠曾經說過他的畫會展出，她提了個對他來說不成問題的要求，「如果你創作的關於我的畫展出了，請你不要向別人透露半點有關於我的信息。」
她倒不擔心傅霆有機會見到他的畫，會聯想到她。
她的容貌和前世大為不同，光看一幅畫，他認不出什麼的，傅霆也沒空去一個大學生舉辦的畫展。
她只不過是不願意別人過多的探究她，從而打破她平靜的生活。
「我答應你。」
許喬隨口問道，「江遠，你的專業是畫畫嗎？」
「不是，我是學計算機的。不過我自小喜歡畫畫，在學習之餘，沒放棄這項愛好。」
江遠靠着天賦與熱愛，在青年畫家這一輩中，小有名氣。
許喬原先以為他是個畫家，而現在發覺他只是一個熱愛畫畫的人，一怔，「看得出來，你很熱愛畫畫，」她有那麼一點艷羨，「有一個愛好，能夠一直堅持下去，一定很不錯。」
她的愛好、她的夢想，都被埋葬在了前世。
惆悵不過三秒，許喬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是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
許喬接了起來，電話那頭是葉墨沉靜中含着一絲輕佻的聲音，「喬喬，快一個月沒見了，想我沒。」
她跟葉墨開一個月沒有聯繫了，聽到他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許喬確實有那麼一點想他了。
她看了站在不遠處的江遠一眼，背過了身，聲音柔軟了幾分，「我很想你，你那邊生活怎麼樣？」
「慘，起早貪黑，□□練了大半天還沒飯吃，天天啃草皮，我現在肚子還餓著。」
「你逗我。」
「沒那麼慘，不過也差不多了。你真沒良心，聽到我說的那麼慘，也不安慰安慰我。」
「辛苦了，」許喬算了算日子，「還有一周就結束了吧，等你回來，我請你吃飯，慰勞慰勞你的胃。」
葉墨在那邊道，「好，別聊這些了。我還能給你打五分鐘的電話，聊些其他的吧。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有人欺負你嗎？」
「沒有，我在這邊過得很好。」
還別說，許喬剛才被霍佳明欺負的時候沒覺得委屈，只覺得噁心和害怕。
這會兒，葉墨來關心她了，問她過得好不好，鼻子酸酸的，澀澀的，覺得有那麼一點委屈。
她想如果那個時候葉墨在就好了，她肯定不會受到欺負了。
同葉墨相處了那麼些時日，不知不覺中，她有那麼一點依賴於他。
許喬心一凜，把這情緒從她身上割裂開來。
比起成為依賴他人的菟絲花，她更想讓自己獨立強大起來。
人是獨立的個體，倆人好時能在一起，感情走到頭也會分開，能依靠到底的只有自己。
葉墨沒從許喬的話中聽出她真正的情緒，「喬喬，說幾句好話給我聽聽。我前天晚上做夢，夢到你……」
葉墨躺在草地上，聽着她的聲音，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忽然都化成了許喬的笑臉，真的有些想她了。
他在此之前，也沒有多想許喬。除了偶爾會擔心許喬被其他人給拐跑，又想到她那性子，不會做出對不起他的事情。入學那三天，他知道許喬跟室友相處的不錯。也就漸漸放下心，愈加不會惦記着她了。等他軍訓回來，他有的是機會見許喬，沒必要把自己搞的酸了吧唧的，弄得像情聖一樣，他自己都覺得有那麼一點肉麻兮兮的。
戀愛在葉墨生活中占的比重不是特別大，雖然他很喜歡許喬，但那種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輾轉反側，睡不着覺的情緒，他半點也沒有體會到過。
他的生活從來都是豐富多彩的，除了戀愛外，還有許多其他有趣的事情可以做。
這回六林跟他考進了一個學校，這次軍訓時，六林搞到了一隻手機，手機電量很少，撐不了幾分鐘，問他要不要跟許喬打個電話，才有了這麼一個電話。
……
江遠仍舊站在許喬的不遠處，見她靠在欄桿上，手肘搭在上面，背影纖柔，呈現出一種很放鬆的姿態，正背對着自己講電話，透出跟他說話時沒有的親昵。
他雙手相握，食指輕點手背，目光深沉，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后，走到了許喬的身邊，拍了拍許喬的肩膀。
許喬回頭看他，江遠開口道，「我進去了，會給你看着點，不會再有人過來打擾你。」聲音不輕不重，恰好能讓電話那頭的人聽到。
許喬點了點頭，沒有作聲。
……
「白茹，你怎麼也在這兒。」
蘇合悠跟兩三個長得頗為合她眼緣的男生聊了會兒天，跟其中一個學長相談甚歡，交換了聯繫方式。
那男生接到了導師的電話，有點事情要去處理，就先行離開了。
蘇合悠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找起了許喬。時間差不多了，她倆得趕在末班車來前離開這邊，不然她倆就得打車離開這裏了。
沒等她找到許喬，卻找到了有男朋友的白茹，着實讓她震驚了一回，難道白茹和許喬一樣，是陪着別人來的？
蘇合悠看着不像，白茹化了精緻的妝容，打扮的有那麼一點隆重，像是來找對象的，她在白茹的身邊坐了下來，壓低聲音道，「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嗎？」
「是啊，我有男朋友了，」左右無人，白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十分坦蕩地道，「我們是異地戀，平日裏見不到，高中畢業才在一起。沒多少感情，分手是遲早的事情。我想找個本校的，或者在北城讀書的，平日能見得到，談起戀愛來也不會那麼費事。」
「可你現在沒跟他分手啊。」
「我也沒跟別人談上戀愛啊，如果我找到合適的了，絕對不會耽誤他，立馬跟他分手。」
合著白茹是把她這正牌男友當做備胎了。
蘇合悠想起白茹以前天天晚上跟她男友打電話，十分的膩歪，一副要從電話那頭奔過來親個痛快的架勢，以為倆人的感情是如膠似漆的。分手，怎麼說也該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沒想到白茹是這樣看待這段感情的，她有那麼一點同情白茹的男友了。
怎麼處理一段感情是白茹的事情，蘇合悠心裏不贊同，也管不著，她問，「白茹，你有看到許喬嗎？」
「看到了，」一聽到許喬的名字，白茹心裏就有一肚子的惱火，「就在那邊的陽台上。」
她來了這邊沒多久，就物色到了一個長得頗對她胃口的男生，主動過去搭起了訕，沒聊上幾句。那男生就臉色一變，朝陽台走去。
她的視線隨着他的走向見到了許喬，許喬在陽台上，似乎是被一個男生給糾纏上了，她看上的男生是去救美了。
之後的情況，她就不太清楚了，因為她看上的男生在進陽台前，先把帘子給拉上了，這遮住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到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她能猜到個大概。
因為沒過一會兒，那個跟許喬糾纏不休的男人捂著臉，一聲狼狽的出來了，飛奔到了門外。
顯而易見，那個男生英雄救美成功了。
多麼經典的場面，他倆不成一對，都有些說不過去了。
倆人聊了有好些時候了，都沒出來，估計現在聊得正歡呢。
「怎麼還把帘子給拉上了，怪不得我找不到她了，」蘇合悠從沙發邊站了起來，去找白茹前，跟她說了聲謝謝，她以為照倆人水火不容的關係，白茹即便是知道許喬在哪兒，也不會把許喬的位置告訴她的，是她把白茹想太壞了。
白茹沒跟她說陽台上除了許喬外，還有別的男生在，倆人正在聊天加深感情呢。蘇合悠一去，就破壞了許喬和那男生有點小曖昧的氛圍。
她的願望沒能如願，因為蘇合悠還沒走到陽台邊，江遠就從裏邊走了出來，他長了一張頗具迷惑性的臉，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溫柔的笑意。旁人見了，會覺得跟他相處起來會很舒服。
江遠出來后，他去桌上拿了杯酒，喝了一口，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站着，整個人隱在黑暗中，留意著陽台上的許喬。
蘇合悠見到許喬在陽台上打電話，就退回了沙發上，沒有過去打擾，打算等她打完電話，就叫她一起離開這裏。
……
葉墨捕捉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有些飄忽的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他一下子抓住了重點，「你在外面？」
「嗯，跟室友一起參加一個同學組織的聚會，增進同學間的感情。」許喬也沒說錯，不過把這聚會的性質給改了一下。
她知道葉墨如果知道她陪朋友來參加聯誼，哪怕她解釋清楚了其中的緣由，葉墨也不會高興的。
她還記得那次他送她來報名，他見到有男生跟她搭訕而不開心的事情。
葉墨對她有那麼一點在她接受範圍內的佔有慾在，她不願意因為自己的事情惹得葉墨不開心，能避免則避免。她隱瞞下了這次的事情，也不會對他倆日後的相處埋下隱患，因為她不會再來參加這種性質的聯誼了。
「嗯，早點回去。有男生過來搭訕，就跟……」
話未說完，手機的電量就撐不住了。
掙扎地響了兩聲后，就黑屏關機了。
……
許喬聽電話那頭沒了聲音，餵了好幾聲也沒反應，自言自語道，「還沒有聊到五分鐘啊。」
她沒有回撥過去，葉墨是偷摸著打電話給她的，告訴過她打電話的時間有限，她估計現在是時間到了，葉墨才切斷了聯繫。
她這會兒打電話過去，葉墨應該也無法接到。
許喬拿着手機，回身見到蘇合悠就站在屋裏看着自己，帶着淺淺的笑意，看來她來這一趟，已經有收穫了。
許喬朝蘇合悠點點頭，朝屋裏走去。
蘇合悠來這邊的目的已經達成，她倆也該回去了。
……
葉墨眉頭緊鎖，把手機扔在了旁邊的草地上，輕斥一聲，「什麼破玩意兒。」
六林就躺在他旁邊的草地上，見葉墨打完這個電話后，心情不是很好，問，「怎麼，大嫂跟你使小性子了？」
「你大嫂像是那種人嗎？」葉墨嘴邊咬了根狗尾巴草，有點弔兒郎當的，目光沉了沉，「我總感覺喬喬被人惦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