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比誰後台大

138.比誰後台大

三皇子李沐吹完了簫便有心見撫琴之人一面,黛玉呢,自然也是料到了一曲終了,那人必然會前來探訪。索性穿戴整齊,因著飯點已經過了,再擺宴招待便顯得有些不合適,便只是簡單的擺了個紅泥小火爐,因著火勢甚好,這會兒水已經是快要開了,冒著絲絲的白氣,倒襯得在扇著爐子的黛玉多了兩分仙風道骨。

當然了,再仙風道骨,李沐瞅一眼也能看出黛玉那個糟心的年齡,當時便覺得自己順了一壺酒過來有點帶壞未成年兒童。

於是便當機立斷地把手中的酒壺往小几上一放,臉上帶上了讓人如沐春風的笑:「羈旅客中,不意能遇到如此清音,本想攜酒來醉,卻未曾想到公子如此稚齡,既如此,咱們還是喝茶罷。」

黛玉抿唇一笑,伸手一引:「貴客請坐。」

李沐也不曾客氣,更不嫌棄黛玉沒有坐椅子而只是擺出了幾個蒲團,直接便撩袍跪坐而下,只看著黛玉慢吞吞地洗杯,落茶,沖茶,刮沫……

需得說,因著黛玉跟著楊家先生那些年當真是耳濡目染,哪怕是泡茶這種小事,黛玉的動作也是仙氣飄飄賞心悅目,看得李沐與水溶都是一時愣神。

黛玉也沒注意到兩人的反應,只是又取了三個小茶杯,關公巡城而後韓信點兵,這才把其中一杯茶放在杯托上,送到了李沐面前,次之才是水溶。

李沐是王室皇子,水溶是北靜郡王,既然黛玉擺出的是這麼一套喝茶的程序,他們肯定也不會真的沒文化到直接牛飲,少不得是先鑒湯色,再聞茶香,而在他們真正把茶喝進去之前,還都出於從小養成的習慣,先看了一眼黛玉,確定了黛玉已經把茶喝了下去,茶水無毒之後,這才安安心心喝茶品味。

隨後便是神清氣爽,通體舒泰。

一舒服了,話匣子也就打開了:「小公子身在旅中,不知是去往何方?」

黛玉放下茶杯,笑回道:「我去京城。」

「京城?」李沐問,「看小公子帶了如許多的行李家人,這是將去京城定居么?」說到這還怕黛玉尷尬,便又道,「若是不方便說也無妨,我不過隨口一問。」

黛玉笑了笑,對面前的這位衣著華貴的客人雖然也有點琴簫應和而生的好感,但是要說他就能真的毫不設防,那就是開玩笑了。

——林如海才告訴他江南最近時局可能不太穩便,天子多半會派個皇子來盯著。而論及南下,便少有人不走水路,這會子既然在運河上遇到了這等神採氣度都相當不錯的人,黛玉少不得要多留個心眼兒。

既如此,肯定是不能瞎說免得留下什麼壞印象,更不可能透露任何林如海已經私自給他透露了天子嚴命保密之事的消息……

念及此,心思已經是轉了好幾轉的黛玉才要開口,便聽到了一個聲音。

那種……弓弦一點一點被絞緊,發出來的吱吱呀呀之聲。

——前頭也說過了,草木成靈總是格外敏感,對外界的危險總也有一種近乎於變態的預知之能。黛玉如今雖是人身,絳珠仙草的本能卻也被楊二郎徹徹底底激發了出來,是以該有的能耐,他全都有。

可李沐不知道黛玉這是咋地了啊,還忍不住問了:「小公子?」

黛玉回了神,臉上的表情也很快轉為鄭重,仔仔細細地琢磨了一下即便是一批弓.弩在暗中偷襲,那被刺殺的對象應該是誰,對方可能是什麼來意。

很快,便對著李沐開口:「現在……有個熱鬧可看,公子來嗎?」

李沐一挑眉:「什麼熱鬧?」

黛玉也不回答,只從蒲團上爬起來站到了船艙的窗戶邊上,隨後格外心大地開了窗戶。

窗戶一開,便是李沐都能聽到一聲極其刺耳的呼嘯之聲響起,隨後,帶著寒光的黑色弩.箭直接射穿了窗戶,射.入方才李沐與水溶所在的船艙,最後,還發出了相當驚人的「奪」地一聲。

非是箭矢大力入木,絕對發不出這種嚇死個人的聲音。

李沐:!!!

水溶:!!!

當然了,李沐是個皇子,水溶是個郡王,雖然心內驚濤駭浪,但是面上都還算是綳得住。

只是後背有點涼,還有點后怕_(:з)∠)_

——如果不是李沐突然薅了一壺酒過來要看撫琴之人,現在他們倆多半還在船艙之中小酌怡情,也不知半醉半醒的時候,會不會被那個弩.箭射個對穿。

念及此,李沐也只有趕緊感嘆一句祖宗保佑,隨後便無比乾澀地,強行壓抑著自己的恐懼開口:「果……果然是好戲。」

黛玉心說你的聲音聽起來都帶顫音了,就不要再裝什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了好么,臉上卻是半點沒顯現出來:「沒完呢,公子你看。」

李沐心裡玩命os著看個鬼啊看,然後心裡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地,繼續看過去——

接下來,又是好幾聲弩.箭劃破空氣的尖嘯之聲,不過眨眼之間,便又是好幾根弩.箭爭先恐後地射入了船艙,生怕裡面的人不死。

看得皇子殿下頭皮發麻,感覺自己已經被插成了刺蝟,臉色也是越來越白,手中還死死地握住了窗框,這才能控制住自己已然在發抖的雙手。

黛玉恍若不知李沐的這麼個小動作,只是抬手指了指一個地方,還是那句話:「您看,還沒完呢。」

抱有一種媽的都這樣了,我還能咋滴,看就看吧的心情,李沐吞了一口口水,強行偏頭順著黛玉指著的方向。

那裡,是一根著了火的箭矢。

火箭沒有弩.箭那等劃破空氣的尖嘯之聲,不過也因為體積比較小所以速度也是不慢,很快就按著那些弩.箭去過的方向,直接射入了那個可能已經被弩.箭射成了刺蝟的船艙。

火勢瞬間蔓延而開,很明顯後期射.進去的弩.箭都應該捎帶了火油。

需得說,從第一根□□射.出開始,船上就已經有人在尖叫「有刺客」,可等到火勢蔓延開來,「有刺客」便是轉成了「走水了」。

可這時候鋪天蓋地的箭矢立刻不要錢一樣朝著那艘船射了過去,火力壓制,明擺著就是在防備著船上的人,甚至是在岸上的人靠近那艘船,然後提水救火。

「他們……是想即便射不死,也要活活燒死本……燒死我……」李沐終於是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恐懼,顫聲開口。

水溶表情也是相當不好看了:「可他們是誰,又是從什麼地方弄到的這些軍械,更是如何知道……知道您的行船所在呢?我們明明是先行一步,隨便找的一艘客船啊?」

黛玉跟著楊家先生見過的騷操作到底多了去了,這會兒倒是還沒完全被嚇趴下,只是沉聲道:「船上有他們的人。」

「啊?」

黛玉輕聲開口:「他們是誰這個說不好,從哪弄到的軍械也不好說,但是如果是我安排這次暗殺。」黛玉抬起頭看著李沐,眸子裡面很純良,說的話很兇殘,「我會至少買通一個船上的人,地位不需要高,也不需要是個練家子,只需要在這個時候要從外面把門鎖上,這就能保證,您二位絕對被燒死。」

「我們若跳水呢?」水溶道。

黛玉深深看了一眼水溶:「您會水,但這位公子呢?」

李沐心頭突然一跳。

水溶水性雖然不好但至少會水,可他金尊玉貴,天生還不愛動彈,騎射課程都很敷衍,水性就……

真到了他們倆都在船上然後被如此強大的弩.箭壓制著活活燒死的地步,水溶還有搏命跳水的希望,他就嗚呼哀哉了。

若如此,為了把真正的死因傳出去,他也只能給水溶一個貼身的物件,他死,水溶活下去,想辦法告知天子江南事情複雜,讓天子派個真正有能耐的皇子來主理此事,再清查軍中哪的□□居然被動用了。

「可……」李沐深吸一口氣,強行逼自己冷靜下來,但心性純良沒見過世面如他,這時候還能問出「可樓船木質,這種刺殺如何能保證不殃及別人呢?」的話來

黛玉也不點破李沐實在是過於天真,只抬手一指:「一,他們並不關心會不會殃及無辜,二,您看,他們已經停了。」

——李沐再順著黛玉的手指看過去。

好幾艘大船大半夜的已經脫鉤而去,半夜有風,又是順水,跑的那叫一個麻溜兒順利,而在沒有了那幾艘船暗暗射箭的火力壓制之後,在船艙之後躲著的船工加上奴僕們都能夠從容出來滅火。

可這時候,起火那個船艙加上周圍的屋子,已經是燒得活人絕對活不下來了。

「三公子,現在……」水溶看向了這位受命下江南,一是長見識,二是盯著林如海的三皇子殿下,問道,「該怎麼辦?」

從來都只是好好讀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但是騎射兵法卻沒一項能拿得出手的李沐顫聲道:「阿……阿溶看呢?」

水溶知道今兒個可算是把這位文質彬彬的皇子殿下嚇到了,連說話都輕了許多:「回京。」

「回京?」

「嗯。」水溶看向了黛玉,突然問道,「小公子的意見呢?」

黛玉笑了笑,那樣溫煦的笑容倒是讓今夜驚魂不已的皇子殿下稍微冷靜了一些:「還請三公子給在下一封手書,讓在下能派個家人去船隻那邊通知二位的僕從,宣揚二位已然過世之事,麻痹那暗殺之人。而二位秘密潛行回京。」

「為何?」

「那些人明確便是沖著二位來的,也是要置二位於死地,可看樣子二位似乎是沒帶太多人出來,明面上肯定打不過他們,不如索性遂了他們的意,傳出二位已然過世的死訊麻痹對方,自己默默潛行回京,帶足人手查明他們是誰,再做打算。」

李沐有些猶豫:「可是……」

「可是什麼?」黛玉輕聲道,「還有什麼東西比命更重要的嗎?」

李沐心裡一跳。

可是他回京之後,這麼灰溜溜的回去了,老爺子肯定雷霆大怒,這件事肯定不可能再交給他了。

甚至,事情辦的一點都不利索的他,從此多半就被踢出能奪嫡的行列,等著做個閑散王爺了此殘生而已了。

但是黛玉說的也對。

還強行往下走肯定凶多吉少,命只有一條而太子可以不做……

「小公子,實不相瞞,我此次下江南是受了父……家父所託來處理一些事情,若是半途而廢……」李沐咬咬牙,還是決定問一問黛玉的意見,便模糊了關鍵信息,苦笑道,「家父也饒不了我啊。」

黛玉一笑,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可公子覺得,即便不回京,此間情勢複雜如斯,公子能把伯父所託之事做完否?」

李沐:……

雖然你說的沒錯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扎心QAQ

確實是生平僅見,有史以來。

這會兒,永泰帝低下頭看看那個正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會一個順手把那些液體都抹自己的龍袍上的傻兒子,不誇張的講,他確實是在嚴肅認真地思考著把三皇子塞回孩兒他媽穆昭儀的肚子里然後裝作自己沒有這個兒子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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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是個小哥哥[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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