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回

1.第一回

徐凡是晚上八點到的蘇州宅子。

天空下着綿綿細雨,看守宅子的徐叔穿着青色長褂,手裏拿着一把黑色的雨傘,看起來似乎等了好一會兒。

徐凡打開車門,黑色的皮鞋踩在青石路面,濺起了水花。

「徐叔。」徐叔比他印象中要老了許多,而十幾年過去,徐凡已經從一個毛頭小子長成了高大的青年。所以徐叔愣了一下,然後才認出來,綻開了一個笑,撐著傘上前,道:「少爺,您可算來了。」

徐凡笑了笑,到後備箱取出行李,說:「路上堵車,所以耽誤了。」

徐叔給他撐著傘,沒有動彈的意思,徐凡不禁問道:「怎麼了?」

徐叔動了動乾癟的雙唇,好一會兒才說:「少爺……家裏來了個姑娘。」

「姑娘?」徐凡挑眉,難道自己從北京躲到了蘇州,老太太還是給他塞了個姑娘,還直接塞到宅子裏來了?徐凡將行李重新塞回後備箱,說:「我去住旅館。」

「少爺!」徐叔着急地喊了一聲。

徐凡是典型的北方漢子,個頭接近一米九,比徐叔要高出兩個腦袋。挑眉看着徐叔的時候,讓徐叔感覺到了不小的壓力。而且這宅子是徐家當年到蘇州旅遊買的,空置了十幾年,所以徐叔也是有十幾年沒有見到徐凡了,很是有些陌生。

「少爺,那個姑娘是兩個小時前忽然出現的。」徐叔嘆道,「十幾歲的小姑娘,穿着古裝,很瘦弱,好像還得了病,一直昏迷不醒。看着很可憐,我就沒有報警,我想着反正少爺您要來了,讓少爺你處理就好,就沒有和徐先生他們聯繫。」

徐凡皺了皺眉頭,這才將行李拿出來,對徐叔說:「走吧,帶我去看看。」

代駕將車子開到徐家的車庫裏。徐凡彎著腰,畢竟徐叔比他矮太多,撐著傘不方便,但他手裏已經拿了兩個行李,不好自己打傘。正好徐叔就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少爺,那小姑娘長的就和電視里的明星一樣,不是,比電視里的明星要漂亮很多,就是看起來病懨懨的,忽然出現,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

徐凡心裏有些好奇。畢竟老太太再荒唐,也不可能讓他和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搞對象。而且徐家這個宅子裝了監控,徐叔看守這宅子也有十幾年了,從來沒有出過什麼事情,怎麼可能會讓一個小姑娘憑空出現?

將行李放到大堂,徐凡就跟着徐叔去後院了。

這宅子曾是明朝一個大官的府邸,房屋和園林的建築十分有特色。平時徐叔一個人是打掃不過來的,所以也有請鐘點工來打理。徐叔帶他去的是後院的主廂房,聽徐叔一路念叨,最早發現這姑娘的是來主廂房打掃的鐘點工,看到床上躺着人,就去問徐叔宅子的主人是不是來了。徐叔一想,這少爺還堵在路上呢,家裏自然沒人。打發了鐘點工,就自己去看了,一看,卻是個小姑娘。臉色十分蒼白,徐叔嚇了一大跳,去一探鼻息,還好是個大活人。

當初徐家買下宅子后,並沒有做多餘的拆修,不過裝了暖氣和空調。

六月的天氣有些悶熱,江南又恰逢梅雨時節,室內開着空調,還算宜人。

徐凡站在床前,白色襯衫有些水漬,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兩手插在西褲口袋中,看着床上的女孩兒,一動不動。的確如徐叔說的,這女孩兒真是漂亮。這漂亮兩字此刻也有些蒼白無力。

這女孩兒靜靜躺着,眉似輕柳,睫如蝶翼,瓊鼻櫻嘴,膚若凝脂。宛若一尊潔白無暇的玉雕。再看她青絲如墨如瀑,十指纖纖,安放在平坦的小腹之上。便是睡夢之中也如同一個端莊秀麗的大家閨秀。

「少爺,你看……」

徐凡一楞,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說:「看她的樣子好像是生病了,讓趙安然來看看。」

趙安然是徐凡的朋友,也是個醫生。女孩兒來歷成迷,暫時倒是不好去大醫院看病。好在趙安然是蘇州人,醫術也很是不錯。

徐凡話音剛落,床上的女孩兒眉頭便輕輕蹙起,輕聲喚道:「……紫鵑……」

吳儂軟語,煞是好聽,女孩兒的聲音又極輕,好似一隻貓爪撓著心肺。徐凡略皺了皺眉,俯身湊近去聽,這才聽清楚她喊的,依稀是個人名。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說:「小丫頭,小丫頭,醒醒……」

拍了一下,徐凡覺得指尖觸及的肌膚膩滑的不可思議,且不過是力道極輕的拍了一下,那臉蛋竟然還微微紅了。他尷尬地看了一眼徐叔,發現徐叔正以一種不贊同的眼神看着他。一瞬間,徐凡更加尷尬了。

小姑娘倒是悠悠轉醒了,一雙霧氣蒙蒙的雙眼迷惘地看了一下四周,目光最後落在徐凡身上,然後小姑娘驚呼了一聲,雙眼一閉,又昏死了過去。

徐凡:「……徐叔,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徐叔沉默以對,又聽徐凡讓他打聽話給趙安然,便照做了。徐凡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那女孩兒,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然後決定先去洗個澡再說。

等徐凡洗完澡,趙安然也來了。

他早就聽徐叔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見到徐凡出來,打趣道:「厲害了我的哥,聽說那小姑娘是被你活活嚇暈的?」

徐凡瞪了他一眼,說:「你小子皮癢了是吧?」

「凡哥饒命!小的這就去給那位小姑娘看病!」趙安然嬉皮笑臉地進了內室。

一見到床上的女孩兒,也愣在了原地——這個女孩兒也太……精緻了點。

「……凡哥,你確定這是活人嗎?」

徐凡嗤笑了一聲,說:「沒見過美女啊?」

「見過啊,可是這麼美的,沒見過。」

徐凡嘖嘖兩聲,不理好友這副呆蠢的模樣,直接走到了床邊。

趙安然適應了一會兒,才走到床邊。拿出儀器開始給女孩兒檢查身體。

檢查了一會兒,趙安然便皺起了眉頭,說:「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怎麼身體差成這樣?」見徐凡也跟着皺眉,他嘿嘿一笑,說:「不過沒有什麼大問題,調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到時候保證還你一個生龍活虎的妹子。不過,我說凡哥……你這……會不會太禽獸了?」

禽獸?

「……趙安然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猥瑣呢?!」徐凡揚了揚拳頭,作勢要打下去。

趙安然又是一陣告饒,然後說:「凡哥,你說,這女孩兒會不會是古代人穿越過來的?我猜凡哥你也看出來了,這女孩兒身上的首飾那可全部都是貨真價實的。看成色,估計是明中葉的古董。什麼樣的人家會拿古董給個小女孩兒戴着玩?何況,這首飾,從發簪到耳墜子是一套頭面裏面的。這耳墜子倒也罷了,發簪卻是難得。」

雖然這女孩兒身上只戴着兩根發簪,兩隻掩鬢,一雙耳墜子,還有手腕上的兩隻玉鐲,再無其他,卻也看得出這些首飾都是一套頭面裏面的。

趙家老爺子對古玩很感興趣,趙安然耳濡目染自然也了解不少。

徐凡對這個沒什麼興趣,不過徐太太家裏就是做古玩的,對這些古董也是略知一二的。

聽趙安然這麼說,徐凡就湊近去看,但見那兩隻金簪,鑲著藍色寶石,金絲勾勒出一朵栩栩如生的芙蓉花。他驚嘆道:「是花絲鑲嵌和點翠。」花絲鑲嵌和點翠工藝到如今都已失傳。花絲鑲嵌始於商代,到了明朝發展到巔峰時期,是當時的燕京八絕技之一。不過這門工藝通常用在皇家的首飾製作之上。這小姑娘不管是不是趙安然說的穿越那麼玄乎,能佩戴這樣的首飾,絕對不是個普通人。

「你現在是不是要做點什麼?」徐凡本來還想和趙安然討論一下這女孩兒的來歷,看他一臉興味地看着女孩兒,徐凡就沒有了興緻。

「啊?」趙安然回神,然後說,「不用啊,她估計一會兒就醒了。到時候吃完飯再吃點葯就好了。不過她剛剛好像是被你嚇暈過去的,凡哥你要不要避一避啊?」

徐凡臉色一黑,說:「這是老子的家!」

「你這人還真是不憐香惜玉啊,難怪這麼多年還是單身狗一隻……」說到這裏,趙安然忽然停住不說了,帶着幾分抱歉地看着徐凡。動了動嘴皮子,還沒說什麼,床上的女孩兒低低地咳了起來。趙安然看徐凡的注意力全部被女孩兒吸引走了,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徐凡瞧著那微微張著的小嘴,有些煩躁地說:「要不,我還是避一避?」

只是不待他做出決定了,床上的女孩兒已經醒了。

可能是之前被嚇了一次,這一次她臉色雖然依舊蒼白,甚至兩眼帶着淚光點點,卻到底沒有再次暈過去。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何自己會身處這陌生的地方,床前竟然還站着兩個衣着怪異的外男?!這……這是要她去死……

徐凡見她神色惶然,怕她再次暈過去,趕緊解釋道:「小丫頭你先別哭啊!我叫徐凡,這裏是我家,你……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我家……」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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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在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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