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能滅的火

『吱嘎』一聲，門打開了。就在門一打開的瞬間，餘生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裡面都是有光亮，看得出，醉漢應該是常來這裡的。

「嘿嘿，讓您見笑了，其實，裡面還是挺乾淨的。」醉漢說著，就走進屋子。

餘生本來是想要回身離開的，不過，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還是選擇進去看看。

這個地下室不是很大，裡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傢具，連個床都沒有。房間的正中央有一個火堆，光亮也是從這裡發出的。

醉漢看到火快要熄滅了，趕緊的過去填了一些火柴。

「該死的，簡直是該死。」醉漢不停地咒罵著什麼，看上去有些厭煩。

「你怎麼在房間里點火？難道就不怕你不在的時候，這火會將你的房間都給燒了？」餘生說完，環顧四周，倒是瞭然。

「不會的，我經常過來看看的，這些火，說什麼也不能滅了。」或許，醉漢想到了這火應該快要熄滅了，所以剛才趕路的時候，才會不停地催促。

「這是為何？」餘生好奇的問道。

「不為什麼，反正就是不能讓它息滅。」醉漢說完，又朝火堆扔了好多塊木頭。

餘生看到剛才醉漢拿木頭的地方，在那裡，還堆放著無數的木頭塊。

有了新的木塊，火光開始蔓延，變大。火光照應在餘生的臉上，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

「這就是你說的，你的爺爺？」餘生說完，還特意的指了指面前被醉漢照顧的很好的火堆。

很顯然，這裡並沒有生活的痕迹，醉漢口中的爺爺，自然是不存在的。或許，他有個爺爺……額，這話沒錯，他是有過爺爺，不然的話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醉漢？

在火光的照映下，醉漢難得的露出一副認真臉。

「你為什麼要花錢買故事？」醉漢問道。

「我可以說我這純屬就是錢多沒處花，閑的嗎？」餘生說。

「你？」醉漢一下子氣急，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現在我有個現成的故事，你肯不肯買？」醉漢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說的故事，就是這堆火？」餘生問道。

不知為何，醉漢一聽到『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句話，就會有種頭疼的感覺。

「是，你猜的一點錯都沒有，就是這堆火。我說了你應該也不會相信的，不過既然你是買故事，應該就不會在意故事的真實性，對吧？」醉漢振振有詞的說，他到現在都還不肯相信這個故事的真實性。

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就算是明知道那是假的，他也不敢大意了。

「說來聽聽。」餘生一聽到有故事可聽，就來了興趣。

為了表示自己真的對醉漢的故事很感謝興趣，他還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還有一支筆，隨時準備記錄。

醉漢看了看餘生，幾預張嘴，可最後愣是一個字兒都沒有說出來。

餘生看到醉漢張嘴欲說，可最後就是不肯開口將，於是很是了解的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金幣。

醉漢以為這金幣是給他的，伸手想拿，卻被餘生狠狠地打手。

「故事講完了，才能拿錢，這是我的規矩，你不能壞了我的規矩啊。」餘生不以為意的說。

醉漢本是皮糙肉厚的人，不過剛才那一下子，手背還是火辣辣的疼。

「你以前到底是做什麼的，下手怎麼這麼很？」醉漢忍不住嘟囔，自己這都已經是第二次受傷害了。

「如果我說我是殺豬的，你信嗎？」餘生問道。

「殺豬？信，我信。」醉漢說。

「那我就是殺豬的，趕緊講故事吧，時間不等人。」這下輪到餘生催促了。

醉漢看了看金幣，這枚金幣足夠他喝上一年的酒了。

醉漢本名叫李鐵，原來是個鐵匠。李鐵本來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妻子美麗優雅，還有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生活算是厚待李鐵的，靠著自己的一身手藝，日子過得算是美滿的。

或許是太過美滿的生活，讓李鐵覺得日子索然無味，開始酗酒。

喝醉酒的李鐵，覺得自己彷彿能夠看到一個虛無的世界，在那裡，他能體會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從那以後，他就整天酗酒，無論白天黑夜，他幾乎都是在醉醺醺的狀態中度過的。

整個家庭的生活來源都是靠著李鐵的鐵藝，自從他酗酒以來，就再也沒有往家裡拿過錢。

原本幸福的家庭，忽然間陷入危機。

妻子的勸阻，和周圍人的勸說，李鐵根本就聽不進去。無奈之下，妻子給人做苦工，勉強度日。

可憐兩個孩子，小小年紀就要開始負重前行，為了維持這個家，他們兩個小小年紀就要做童工。

好不容易掙點錢，結果還經常被李鐵翻出來，然後偷著去買酒喝。

兩年之後，李鐵的女兒，因為營養不良，長期身體虛弱，在幹活的時候不慎出現意外，沒了。

當時妻子和兒子哭著找到爛醉如泥的李鐵，找不過，女兒的死，並沒有喚醒李鐵。

妻子和兒子終於狠下心，帶著兒子遠走他鄉，後來聽說是改嫁別人。至於李鐵的兒子，一開始是跟著自己母親的，可是當母親改嫁之後，他就獨自離開了。

至於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當家裡只剩下李鐵一個人的時候，他覺得生活終於安靜了。耳邊再也聽不到不厭其煩的嘮叨的聲音，再也沒有人阻擋他喝酒了。雖然之前也沒有人能夠真的阻擋他喝酒。

為了讓自己每天都有酒喝，李鐵把自己的家業都變賣，整個人就在酒吧里開始了長期駐紮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李鐵足足過了大半年。

妻兒離開后的大半年，有一天，李鐵喝的爛醉如泥，一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在大街上。

當時李鐵記得很清楚，那是個雨雪交加的夜晚，很冷。他本來想要在酒吧過夜的，可是無奈他口袋裡僅剩的錢也都被他喝光了。沒有錢，酒吧老闆自然是不留你的。

幾個夥計架著李鐵，硬生生的將他給轟了出去。

當時李鐵身上只有幾件單薄的衣服，寒風一吹，李鐵的酒立刻醒了幾分。

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