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撤離
雖說九原精騎近乎全軍覆沒，但是同樣的憤怒起來的漢軍，無懼無畏之下，當真是勇往無敵的。
頭一天的進攻，漢軍便依仗著井瀾和投石等器械，大範圍地壓制城牆之上的聯軍。
迫不得己，夏桓只能命令騎兵出城作戰。
然而，被夏桓坑了的李當戶怎麼可能沒有做準備，甚至，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一千多的騎兵，最後回來的只有六百人。這樣的結果，令夏桓大為心疼。
到目前為止，他的長秀軍又快要回到原點了。
「撤軍？！」
剛因為夏桓大敗九原精騎而精神又振作起來的趙軍統領李延，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夏桓。
「周王殿下，大軍依借城牆之利，雖說不能還擊，可怎麼說也能死守啊！」
「本王無能……」夏桓冷冷地掃了一眼李延。
哪怕這一個多月來，兩人的關係相當不錯，可是，夏桓依舊無情地說道：「三川之士乃是本王帶出來的，李將軍莫不是要他們盡皆葬身異國？」
夏桓的話令李延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是啊，人家是楚國人，能幫趙國這麼久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怎能強求。
再說，夏桓貴為周王，名義上是和趙王等同的。
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之前一路大勝暫且不談，現在眼看漢軍開始不計傷亡了，闞於失守不過是時間問題。
難不成，堂堂一周王，要淪為漢軍的階下囚？
「殿下說的對！我三川軍，出國時兩萬五千餘人，而現在就剩下一半多了，連殿下的親軍都傷亡了三分之，難不成趙王是天子不成？」
李延身旁，看似粗獷的虞猛也是義憤填膺地瞪著李延。
「這……」
李延整個臉都快要皺到一起去了，顯然還想再想辦法挽留一番夏桓。
「李將軍也不必多說了。」夏桓收起了之前的冷漠，隨即又寬慰道：「闞於城小，想要硬擋下漢軍顯然是不可能的。雖說闞於被破會威脅邯鄲，可是邯鄲畢竟是趙國國都，軍民一心，區區四萬漢軍絕計是無法拿下邯鄲的。」
李延一聽夏桓的話，倒是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邯鄲可不是闞於，那可是已經延綿了幾百年的古都。而且，趙王的風評也不錯，民心的確可用。
「將軍與其在這闞於城上浪費大軍，倒不如守住邯鄲更為實在。」
「這……」李延有些心動了。
「況且，將軍乃是趙國名將，又是趙國公室，此戰更是為了趙國出生入死，丟了一臂，又有何人當敢非議將軍呢？」
夏桓的這句話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令李延徹底下定了決心。
李延雖說是名將軍，但是可不代表就可以這麼無視失臂之痛。
「是啊，我已經替趙國盡忠了，誰還能多要求我呢？況且楚國撤軍，闞於定然也是守不住的，此非戰之罪也！」
既然李延已經同意，剩下的那些趙國將軍，自然也不想再戰。
能夠回去，誰想在這裡死戰呢？
趙軍上下，就在這半推半就之中，同意了撤退的計劃。
不過，雖說是撤退，可也不可能隨意撤退，否則便太容易被漢軍追上了。
為了迷惑漢軍，接下來漢軍的進攻之中，聯軍作出了殊死一搏的架勢。
雖然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但是也同樣令漢軍進攻受挫。
「噠！噠！噠！」
清脆的馬蹄聲在漢軍的軍營之中響起。
昨夜經過一天的進攻，漢軍幾番衝殺上了城牆，卻又彷彿差上那麼一腳，最終還是以失敗告終。
而今天，李當戶還猶豫是否今天一鼓作氣，直接拿下闞於。
「少將軍！」
一名斥候還沒踏足中軍大帳的時候，便已經在帳外興奮地喊了起來。
「何人喧嘩？」李當戶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快。
一向志軍嚴謹的他，雖然也崇尚愛兵如子，卻也反感以下犯上。
不過，那斥候被帶進來的時候，可沒有看見背對著他的李當戶，只是有些高興地說道：「少將軍，楚人撤了！」
「什麼？撤了！」李當戶聞言，立刻轉過身來。
「是的少將軍，今天一早，城牆之上便空無一人，屬下帶人勘察了一番，發現昨夜楚人已經東撤！」
聽到這個消息，大帳之中，不少漢軍將領都露出了笑容。
這一個多月來的苦戰，似乎最終還是以他們的勝出而告終了。
一些人甚至在露出笑容的同時，也開始輕聲交談起來。言辭之間，多是對楚人的不屑。
什麼楚人畏站而逃，楚人懼怕了他們漢軍之類的，不勝枚舉。
可是，作為漢軍大帥的李當戶臉上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趙國是什麼樣的軍隊，三川軍又是什麼樣的軍隊，在他看來，這些軍士都不配和他們相提並論的。
原本，以五六千人的代價，消滅掉他們便是李當戶最想要的結果。
可是，結果呢，損失了上萬人，甚至連他的九原精騎都接近了全軍覆沒，也沒能見消滅掉他們。
哪怕是現在看起來楚人撤了，他們拿下了闞於城，也是顏面盡失的。
尤其是現在，漢軍之中人人自鳴得意的模樣，更是令李當戶覺得羞恥。
顯然，在漢軍心中，剛剛組建沒多久的三川軍以及趙軍，已經成了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勁旅了。
「整軍，追擊！」
李當戶狠狠地拍著桌子，幾乎是咬著牙一般說道。
原本還有些熱鬧的大帳，頓時清凈了下來。
「少將軍，楚人既然撤退，想必也已經做好了防範，如今以我軍目前的實力，還是不追為好。」
由於李當戶刻意拉近同林覺的關係，林覺對於李當戶的了解也遠勝過他人。
當李當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就知道，李當戶必然以此戰引為畢生之恥。
不過，在他看來，失去了九原精騎，追擊的意義並不大。如今應當穩紮穩打，實在是沒有必要徒增變化。
大帳之中安靜無比，所有人都看著李當戶。
說實話，對於李當戶這種年輕氣盛，又是漢皇強行安排上來的主帥，軍中難免是有人不服氣的。
尤其是大敗了之後，更是讓原本的怨言又添了幾分。
現在他們拿下了闞於，完全可以看做是一次大勝，這樣報上去，軍功之上也好看一些。要知道，漢國可是基本上抄襲了秦國當年的軍制的，軍功自然是極其重要的。
最終，李當戶還是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進闞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