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三百二十一章 求不得，放不下

正文第三百二十一章求不得，放不下

安寧哭著，聲音中微微帶著哽咽的味道：「素素，把所有的事都憋在自己心裡，那麼她該有多痛苦啊！」

「所以我們不能再讓她擔心了，安寧，我們回去吧！」南宮珩輕聲說道，陽光在他的眼眸中流轉出通透的光澤，「你這樣跑出來，她會很擔心的！」

「嗯！」

安寧擦乾眼淚，站在了起來，一身淺黃色的紗裙隨風飄曳，就像是一株清香的幽谷空蘭，瘦質娉婷的身姿看上去分外堅韌。

「我們進去吧！」

南宮珩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寧，在淡淡的陽光中，她就像是一束耀眼的白色光芒，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的是，淡定，還有就是只有在殷素身上才會看到的堅定從容。

呵呵，跟殷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安寧倒是變了不少，應該也成長了不少！

寂靜的病房內。

殷素看著跑出去的安寧，她臉上的微笑漸漸凝固了，她平靜下來，金色的夕陽籠罩著她的身體，透出隱隱的哀傷。

良久。

她抽了一下鼻子。

她拿著勺子，看著碗里的白粥，香甜的香氣在她的鼻息間瀰漫著，她忽然獃獃地看著勺子里晶瑩剔透的米粒。

「快點吃！唉，殷素，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煮的粥雖然不會很好吃，但也不至於會讓你食物中毒吧！」

「素素，你知道嗎？我很喜歡現在的感覺！」

「我很想就這樣，永遠一直的這樣下去！喜歡在你笑的時候跟著你一起笑，喜歡在你哭的時候，讓你有所依靠！」

殷素低下頭。

她把勺子送到自己的嘴裡，暖暖的感覺卻讓喉嚨一陣哽咽，胸口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一樣。然而她拚命地往下咽，拚命地要把碗里的粥全部吃光，

不知不覺間，晶瑩的眼淚在她捶打自己胸口的間隙悄無聲息地滑落……

病房門再一次被推開，安寧和南宮珩緩緩地走近來，驚訝的發現殷素已經淚流滿面。

殷素看著他們，抬起頭來，在淚水迷濛中她竟然燦爛地笑了：「我太餓了所以吃得太急，噎著了，不知道為什麼連眼淚都會留下來……」

安寧和南宮珩怔然地看著她——

然而殷素卻低頭看著自己已經空了的粥碗，嘴角努力地揚起，想要笑出來，但因為心很痛，終究是沒有再笑出來……

「素素，你為什麼要這樣，你這樣不累嗎？」安寧跑了過去抱著殷素痛聲哭了起來。

「如果連我都垮了，那麼霆琛他就真的沒有什麼希望了，我只想好好的守著他，」殷素看著躺在床上的霍霆琛，微微閉眼，好像這樣就能掩蓋住她藏在眼底的悲哀。

南宮珩見她這樣，卻也不再說什麼話，只是看著安寧，「安寧，我們走吧，素素她累了，讓她休息會兒吧！」

安寧在南宮珩的勸說下，離開了，獨留了殷素一個人在屋裡，在轉身之際，南宮珩看到了殷素微微閉眼，然後靜靜的靠在霍霆琛的身邊，手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頭自然的靠在他的手上，唇角含笑。

看到這一幕，南宮珩忽然覺得有些累了，覺得這一幕對他而言似乎太過於殘酷了。

殘酷么？

也許是的！

世界殘酷的事多了去，可最殘酷，最無奈的卻是，明明近在咫尺，卻好似遠在天邊，看不見，摸不著，卻又求不得，放不下。生離死別其實看來，也並不是那樣的可怖了。

窗戶中透過幾縷有些金黃色的陽光，在那些鮮明而又模糊的色塊中，殷素抬頭，看見南宮珩去的背影。

蒼涼，卻又倔強。

她輕輕仰頭，陽光流溢進她的眼中，而他卻已消失在眼中。

她從未懷疑過他對她的感情，他是真的愛她，可是她的心卻只容得下一人。其實說到底，卻也是她愛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愛極恨極，卻始終是割捨不下。

醫院的花園裡，南宮珩站在樹底下，仰望著天際，漸漸的天邊出現了一抹緋紅，白雲染紅，他站在這裡也不知多久了，好像很久了，也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剛走進醫院的南宮澈看到他的背影，微微嘆息，他上前去，卻也看不清他究竟有何表情，卻感覺到，從他身上所散發出的蕭瑟和孤寂，像是一個走丟了，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

而他眼眸的方向是霍霆琛的病房，他也知道，那裡有一個女人，她叫殷素，是他最好的朋友的妻子，可偏偏他的三哥也愛著那個女人。

「三哥，你放手吧！」他走到他身後，聲音似帶著嘆息，「唯有放手，才是解決痛苦的方法，放過素素，也放過你自己！」

「澈，你知道么？我從未如此狼狽過！」南宮珩唇角微揚，帶著薄涼的味道，「無論我怎樣用盡心力，在她心中只有他，我想放棄，自己卻怎麼都放不開手！」

「曾有人這樣問佛：如果遇到了可以愛的人，卻又怕不能把握該怎麼辦？佛說：留人間多少愛，迎浮世千重變。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南宮澈的聲音輕輕的，他看著南宮珩，「三哥，愛一個人不一定要擁有她，只要她快樂，只要她幸福，那麼你會感覺，你自己也是幸福的！」

「是么？」他輕聲問道。

「不要讓她將你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抹殺掉，徒留一些美好，不是很好么？」南宮澈轉身，想要離去，他知道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卻又想起了什麼，「三哥，有時候，你轉身，興許你也會得到一份不錯的愛情的！」

南宮珩沒有說話，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如火如荼的夕陽。

傍晚的時候，殷素看著霍霆琛，想著他一向都愛乾淨，所以提著水壺出了病房門，準備去給他打一壺水，替他擦擦，可當她提著水壺回來的時候，她看到一抹欣長的影子矗立在病房的門外，陽光下，那抹影子變得格外亮麗，卻顯得冰冷至極。

「殷素，好久不見！怎麼？這是準備要給他擦身子？還真是一個好妻子呢！」

「江辰希？」

「怎麼？看到我有這麼驚訝么？」江辰希慢慢走到殷素麵前，笑得妖嬈而魅惑，「還是說在你殷素的心理，我江辰希從來都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所以在你回到他身邊之後，你才會表現的這麼幸福！」

「江辰希……」

殷素轉頭看著他，心中的疼痛淹沒了她的思維。

他怎麼還敢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江辰希，你怎麼敢？

殷素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走，淡漠得看不到一絲哀傷：「你來這裡有什麼事么？」

江辰希猛地一陣心痛，有些窒息。他在她疏冷的面容上看不到一點光彩，肌膚蒼白得近乎透明。

這就是他為之付出一切的女子啊，淡靜從容得讓人害怕。是不是在她決定回到霍霆琛身邊的那一刻，他這輩子就註定是輸家呢？

無論他為她付出得再多！

「殷素，你當真決定要回到他身邊了么？不後悔？」

「江辰希……」

殷素幽黑線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聲音有些淡然，「你問這話是不是多餘了些，霍霆琛是我的丈夫，即便是我們兩口子再鬧矛盾都好，那也是我們兩的事，與旁人無憂，不是嗎？」

江辰希的嘴慢慢向上翹起，露出一絲譏誚的弧度：「是啊，這是你們兩人之間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呢？可你確定他不會死？」

「江辰希，不是誰都和你一樣的，如果霆琛死了，我會去陪他的，這在三年前我就已經選擇過了，其實在生死面前，做選擇是那樣一件簡單的事，他生，我生，他死，我死！」殷素說著，眼底浮現出淡淡的水光，「我也承認我是個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幸福，傷害過很多人，可是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

江辰希的身子僵硬，向後退了幾步，哀傷的氣息瞬時瀰漫開來：「好一句愛情本來就是自私！殷素，你果然夠冷情！」

「不是我冷情，而是我的心很小，小得只能容得下一個人！」殷素忽而輕輕的笑了，輕輕的，如同唯美潔凈的天使般。

江辰希的眼眸漆黑，墨黑的眼珠染上了黯然的顏色。

「小得只容得下一個人？只容得下霍霆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