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總統的演講

眼前的人，葉奇在幾個小時前剛剛見過。

兩人就默不作聲地對坐著，沒有絲毫言語。

干坐了十多分鐘，皮埃爾忍不住了。

「3483先生，聽說您要這個？」

皮埃爾眯縫著他的那雙小眼睛，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他用他那胖乎乎的右手，沾著杯中的咖啡，在桌上草草畫了幾筆。

看著桌上頗具抽象風格的簡筆畫，葉奇依舊面無表情。

一直在觀察著葉奇的皮埃爾愣住了。

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情報發生了錯誤，亦或是，康森找他，就是一個圈套。

在他心中惴惴不安時，葉奇開口了。

「皮埃爾。」

「華盛頓，甚至是全美最大的中間商，或者說是——掮客。」

「我說的對嗎？」

三句話一出，皮埃爾嘴巴微微張開，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你調查我了？」

「你到底是誰？」

葉奇端坐在椅子上，拿起餐刀，開始輕輕切著餐盤裡的牛排。

「牛排冷了可就不好吃了。不是嗎？」

葉奇語氣十分淡然，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暗示著什麼。

皮埃爾寬大鋥亮的腦門上，一層油光慢慢浮現出來。

他開始有些亂了。

坐在他對面的人，如同是牌桌上的老手，先是甩出個王炸，把他炸得暈頭轉向，又轉而打出張最小的「三」，讓別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這種對局面的掌控力，皮埃爾是自愧不如。

至少，他在對方的這個年齡，絕對沒有這樣的水準。

「康森要我來的。」

皮埃爾掏出手巾，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

葉奇沒說話，只是給了他一個「繼續往下說」的眼神。

皮埃爾眨了眨他的小眼睛，接著道。

「您要的東西，我這裡有，康森是我的老客戶。」

皮埃爾的這句話，說得很有技巧。

前一句，表明了自己供貨人的身份，后一句，則是藉由康森，拉近他與葉奇之間的關係。

「東西呢。」

葉奇直接無視了他後半句話。

「呃……」

「康森先生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不過是我直接參与交易的話，現在就可以。」

皮埃爾說著，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葉奇不用看，都知道埃爾是空著雙手來的。

這，在他剛剛進入餐廳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是有合作者在外面等著，還是事先就將東西安放在這裡了？

葉奇猜測著。

又是一陣沉默……

皮埃爾臉上的笑容漸漸變成苦笑。

他原本以為，葉奇會耐不住好奇，問一句「東西在哪」。

可他失算了。

或者說，他不了解葉奇。

葉奇從來不會主動問問題，因為一旦露出絲毫有興趣的跡象，對方就會坐地起價。

這是他在開咖啡館時領悟到的技巧。

他還記得，當時有幾家店面位置極佳，價格也還合適。

可在當面談價格時，就因為他表情上的一縷急切，賣家直接把價格上漲了二十萬。

於是，葉奇不得不又花了半年時間，去找另外一個價格合適的店面。

從那時起，葉奇就養成了隱藏內心真實感受的習慣。

尤其是在當前的這種情況之下。

「東西已經送到你的房間了。」

皮埃爾有些尷尬。

就像當你拋出一個話題，卻沒人搭理你的時候，那種尷尬的感覺。

「我再多問一句，你真的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嗎？」

這句話一出口，皮埃爾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整個人的氣勢也隨之一變。

如果說，原本的他，是一隻胖狐狸，那麼，現在，用獵人來比喻他，是再合適不過了。

「嗯。」

葉奇淡淡的，莫不關己的語氣，讓皮埃爾早已準備好的話，全被都堵在了嘴邊。

「康森會把錢給你的。」

葉奇拿起餐巾擦拭了下嘴角。

「哦，對了，記得把賬付一下。」

在經過皮埃爾身邊時，葉奇又道。

皮埃爾表情一僵，他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回房間的路上，葉奇心情大好。

免費吃了頓晚飯，還送貨上門。

要是每個商人都像皮埃爾那樣可愛該多好啊，葉奇這麼想道。

走進房間，一個稍顯寬大的手提箱，豎放在地上。

打開箱子，黑色的槍體，五發澄藍色、小指般粗細的子彈，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箱子內。

把槍組合后，葉奇試著將槍放入背包。

【名稱：M-24】

【類型：槍械】

【品質：優秀】

【攻擊力：較強】

【彈匣容量：5發】

【屬性：脈衝打擊】

【特效：無】

【需求：火藥武器-中型武器（入門）】

【是否可帶出本世界：是】

【備註：這是一把經過改造的大威力狙擊槍，使用它，必須搭配特製的彈藥，否則，受傷的會是你！】

【脈衝打擊：對一切機械生物以及機械改造類生物，攻擊傷害提升20%】

……

在剛了解到反抗者組織存在的時候，葉奇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一個人類組織能夠在機器人的手下生存那麼久。

見到這把「針對」機器人的槍之後，葉奇總算明白了。

不僅是反抗者組織這樣的地下組織有此類武器，就連政府部門，也有針對機器人的武器。

而且，知道這個世界秘密的人不在少數。

不過，也只是少數罷了。

而葉奇要做的，就是把真相告訴所有人類……

……

隨著鏗鏘有力的軍樂聲響起，載著總統的車隊，也來到了國家廣場。

「總統先生，還有五分鐘，您的演講就要開始了。」

坐在副駕駛的總統助理跑下車，為亞瑟總統打開了車門。

五十開外的亞瑟，緩步走下車。

五十年的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烙印。

曾經高揚的眉毛，逐漸下垂，曾經健壯的身體，也逐漸虛弱，眼角與額頭，也長出了不少皺紋。

總統，不好當。

這個世界、這個國家的總統，更是不好當。

亞瑟看著百米開外圍觀的群眾、記者，那一張張洋溢著熱情的臉龐，他的心，開始痛了起來。

人，是渾渾噩噩地活著好，還是朝聞道夕死可矣？

這個問題，亞瑟從二十年前就開始思考了。

失去神採的雙眼，讓亞瑟的助理開始猶豫，是不是該提醒一下他。

「走吧。」

助理再次看去。

亞瑟的雙瞳之中，恢復了往日的神采，似乎，剛剛的失神，只是助理的一個錯覺。

「啪啪啪啪……」

紛亂而又激烈的掌聲，從國家廣場的空地上傳來。

原本國家廣場前的空地，已經被熱情洋溢的聽眾佔領。

密密麻麻，如同群峰歸巢一般。

亞瑟雙手向下壓了壓。

寂靜，在幾秒后，開始浮現。

「我，今天來這裡，是想和大家說一件重要的事情。」

亞瑟左手扶著台上的話筒。

背在身後的右手，則在不由自主地顫抖、顫抖……

「那就是……」

……

一道血幕，出現在空中……

「噗。」

血肉破開的聲音響起……

一道人影，

隨著槍聲，

向後倒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