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指示引發「大反思」

2004年7月2日晚，國家體育總局宣傳司召集包括新華社、人民日報、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北京人民廣播電台等在京的八家主要媒體代表開會。會議先通報了中央高層領導對中國足球以及中國隊參加世界盃的評價和指示精神，認為足球的影響很大，而且沒有想到足球能如此體現一個民族的精神，要求足球必須搞出個樣子來，輸球不能再輸得像世界盃賽上那麼難看。韓日世界盃賽期間，不少中央領導都在百忙中收看了轉播，而且後期還要求新華社就足球和世界盃方面的內容寫內參。中央領導指示國家體育總局當時的局長兼中國足協主席袁偉民：應該利用這次韓日世界盃賽的機會，對中國足球進行系統而認真的總結，並希望下大力氣，花十年的時間把足球搞上去。這是自小平同志1985年柯達杯首屆世界少年（16歲以下）錦標賽期間對中國足球發表「中國足球要從娃娃抓起」的指示后，中央領導同志再次對中國足球作出的重要指示。袁偉民在領受指示后，隨即通過有關方面給正在日本觀摩世界盃冠亞軍決賽的閻世鐸打去電話，要求他在觀摩后馬上返京。而原本預訂了7月1日下午返京航班的閻世鐸獲悉后，隨即改乘1日最早一趟航班從東京返回，並在當天下午聽取了袁局長傳達的中央精神。之後，國家體育總局宣傳司要求媒體開始就中國足球的問題結合世界盃展開一次大討論，全面剖析、反思中國足球。同時，總局希望媒體在這一過程中「多講真話」、「不扣帽子」、「不上綱上線」，「實事求是地談論問題、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並提醒媒體在反思過程中要注意方向性問題，防止搞成一次全面否定中國足球的「批判會」。為消除足協的這種擔心，體育總局宣傳司在7月3日還專門與足協有關領導進行了溝通。正是在這一大背景下，米盧在7月3日再次與閻世鐸交換了意見，原先在參加完小組賽回國后已進行過一次的總結，此時也被推翻重來。從7月4日上午開始，除了米盧與中方教練組的沈祥福、金志揚、遲尚斌、王建英外，因病未前往韓國的守門員教練徐弢也趕到北京，國家隊教練組再次聚會北京大寶飯店進行總結。總結會由領隊朱和元主持、新聞官董華負責記錄，國家隊管理曾民列席會議。上午會議開始后，因之前已開過一次總結會，根據當時會議內容，國家隊辦公室已整理出了一份總結報告。首先由朱和元宣讀總結的內容，讀完一部分後由與會者對所寫的內容發表意見和看法，或者是補充，然後繼續宣讀。整個會議過程和第一次開總結會時所採用的教練暢所欲言的方式有很大區別。在總結過程中，教練們對2001年十強賽期間中國隊的表現予以了充分肯定，認為那時的經驗應該是國家隊今後繼續發揚的，例如隊伍團結、精神面貌良好等等。而對世界盃賽，大多強調的是第一次，在很多方面都缺乏經驗，比賽暴露出來的一系列問題值得以後的國家隊很好地注意。米盧在朱和元宣讀總結的過程中幾乎沒有發言，而輪到他發表意見時，談的更多的是關於中國足球的未來。他認為過去的已經過去，對中國足球，未來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認真解決青少年問題，這才是中國足球的根本問題。而要解決這個問題，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完成的，需要有耐心。其次，米盧對於中國的足球教練提出了建議，認為：現在的中國教練看得太少，與世界先進國家的教練交流少，應該經常走出去，多看、多學才會有希望，而且應該想盡一切辦法、多創造機會出去。雖然對國家隊備戰世界盃賽的全過程沒有發表意見，但米盧提出了這樣的建議，認為今後國字型大小隊伍在備戰大賽過程中，制定的計劃應該更周密、更詳細。而這實際上也折射出了國家隊在世界盃賽過程中暴露出來的嚴重問題，隱含着米盧對這方面的工作不滿意。這與米盧3日會晤閻世鐸時提出的幾點建議並無太大的差別。下午的會議過程與上午基本相同，不過，米盧沒有到會。隨後，國家隊在5日上午繼續總結，除了國家隊中方教練組成員外，中國國奧隊、中國青年隊、中國國家女足隊等教練班子的成員也都參加了，閻世鐸本人也親自到會，在聽取國家隊總結的同時，對國奧隊、青年隊等球隊今後的教練工作提出了要求。這次對中國足球的「大反思」直到7月下旬才真正進入**，因為，此前的反思僅僅局限於媒體，而作為中國足球最高管理部門的中國足協並無實際動作。從7月22日開始，中國足協首先組織20多位副主席到北京進行反思、總結，並對制定中國足球新的「十年發展規劃」提出意見和建議。會議次日，袁偉民親自到會講話，指出：中國足球的發展「要着眼未來，少談成績，多談問題，認真總結過去十年改革的經驗和教訓」，「要以『三從一大』為指導思想，提倡艱苦奮鬥和愛國主義，狠抓訓練和管理」。在為期兩天的主席會議結束后，中國足協在7月25日專門聽取了中國傳統體育強項的成功經驗，包括乒乓球、羽毛球、體操等中國奧運奪金重點項目的負責人，都在會議上介紹了各自的成功經驗。在這次反思過程中提出的貫徹「三從一大」、「狠抓訓練和管理」等要求，也被中國足協後來貫徹進選帥工作中去，未來新任國家隊主教練必須貫徹這些要求。外界認為，阿里·漢聽從了中國足協的安排，上任后實施「一日三練」等辦法，就是阿里·漢「屈服於中國足協高壓的具體表現」，實質上是貫徹高層領導的指示精神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