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月
妖異少女翹起了嘴角，銀色的長發上堆滿了雪，讓其銀色的長發更加美麗，她輕輕的將頭頂的雪搖晃了下去，用一種明亮的目光看著牧雪，「你的名字是什麼？」
「我么.......」牧雪抿了抿嘴，想了一下，「雖然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知道別人名字，就能殺死別人的能力，但是能就好了......我的名字是牧雪，牧羊的牧，雪原的雪。」
「我可沒有你說的那個能力，那種能力也應該不存在。」妖異少女淡笑一聲，看著葉默的眼神越發的柔和，「果然很像呢，你我......都想要前往那虛無縹緲的世界么？這個世界，真的沒什麼好留戀的啊。」
「我很留戀，但是這裡已經沒有我的地方了。」牧雪苦澀的笑了，「我長這麼大，還沒有從雪原走出去過，外面的世界......漂亮么？」
「充滿污濁。」妖異少女的嘴角瞬間垂落，厭惡的說道：「沒有什麼比妖異更加污濁的東西了。」
「這話......用在人類身上也很合適呢。」牧雪的臉頰上浮起一絲僵硬的微笑，「但是我爸曾經說過，不管是妖異，還是人類都分為兩種，好的和壞的，我還是希望，這個世界上有那些好的。」
「但是會有么？」妖異少女聽著牧雪的話，雙眼漸漸迷茫，「這樣的世界，真的會有好的......么？」
「有啊。」牧雪看向女孩兒，僵硬的臉龐終於扯起了真正的笑容，「你在我眼中就是好的，我找到了第一個......好的妖異，呵。」
「好的妖異么？」妖異少女笑了，仰起頭大笑了起來，「好的么？原來我在你眼中是好的啊，的確啊，因為你在我眼中，現在也是好的......人類？哈哈哈哈哈！」
「真希望這個世界，不要只剩下你我兩個好的......人。」牧雪低下了頭，牽強的捏緊了拳頭。
「人么......果然你的世界觀比起其他人類要奇特的許多。」妖異少女垂下的嘴角重新翹起，銀色的長發在空中飛揚著，她看著牧雪，哼了一聲，「牧雪，你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忘記了啊？」
「忘記了？」牧雪歪了歪脖子，遲疑了一下問道：「呃，抱歉，我忘記了什麼啊？」
「名字！」
「名字......」牧雪看向女孩兒的雙眼，那雙眼是那麼的明亮，甚至映出了他眼中的黯淡。牧雪抿了抿嘴唇，浮起一絲微笑，「請問......你的名字是？」
「吾的名字是......」女孩兒看著牧雪，開心的笑了出來，「五月！我的名字是五月！」
「五月......么？這個名字很好聽。」牧雪笑了，不知為何，此時悲傷麻木的心，終於得到了一絲舒緩，「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春天么......真好啊，這裡永遠只有冬天，雪很好看，但是我已經看夠了。」
「看夠了么？我也看夠了，這樣的雪，我也看了好幾百年了，的確有些夠了。」五月抬頭仰望著夜空緩緩飄落的雪花，這雪花在兩人的心頭停下，帶來無盡的冰冷，兩人只有依靠著對方的溫柔才能偷偷的竊取著溫暖。
「幾百年了啊，妖異果然活的時間很長呢。」牧雪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如果我有幾百年的時間，我好想將所有沒見過的地方都仔仔細細的看一遍，不止是地球，還有宇宙中的每一個角落。」
「每一個角落么......呵。」五月笑了笑，低下頭看向牧雪，「好幾百年了，你是這幾百年來，第一個跟我說話的人類，你真的很有趣。牧雪，這個名字也很好，不過放在女孩兒的身上不是更好么？」
「女孩兒么？我也這麼覺得，不過這是我的媽媽取的名字，希望我能想雪一樣純凈。」
一陣寒風吹過，牧雪被這寒風吹的直打哆嗦，看著五月那裡溫暖的火光，喉嚨蠕動了兩下，想要說什麼，但終究有些不敢開口。
「你很冷么？如果你有辦法的話，這些火把你就都拿走吧，我現在已經沒辦法動身了。」五月看著牧雪這般樣子，立馬就知道了牧雪的想法，「我已經對冷熱沒什麼感覺了，有沒有都一樣，你冷的話，就想辦法把它們拿去吧。」
從那個人死後，五月就再也沒感受過溫暖了。即使再怎麼炙熱，對她來說不過是熱一些的寒冷罷了，她已經習慣了。
「那......就謝謝了，只需要一個就好。」牧雪靦腆的笑了一下，眼中血色光芒一閃而逝，右臂的皮膚下撕開一道裂隙，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在特異的催動下，血液艱難的凝聚成形，化作了一隻顫抖的血手。血手從籠子鑽了出去，在兩人緊張的目光中，東倒西歪的抓住了火把，兩人皆是鬆了口氣。
「你明明有能力從這裡出去，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待著？」雖然對於牧雪的特異感到熟悉，但是看著牧雪將火把插在籠外，五月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這裡呢？和我一起吹著這令人痛苦的寒風，為什麼呢？」
「呵......」牧雪輕笑一聲，抬起被火光照射的臉龐，那張臉凍得發紫，眼神卻是彷彿接受了一切的平靜，「雖然你活了幾百年，但是看起來，你真的沒比我大多少的樣子，咱們兩個一樣，你還不知道為什麼嗎？」
「什麼意思？」
「我已經習慣了。」牧雪扯起嘴角，露出了讓五月討厭的笑容，「籠子里和籠子外，對我來說......早已沒有了區別。」
「明明只是悲傷了幾年，便如此痛苦么？」看著那討厭的笑容，五月的語氣也變得差了許多，「那我這數百年的痛苦又算什麼，與我相比，你根本什麼也不是！」
「......」
這一夜，兩人沒在說過話，只是互相的看著，漸漸沉默，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撕破，溫暖的心......也漸漸逝去了溫度。
「少爺，少爺？少爺，快醒醒。」不知過去了多久，反正夢境的世界總是很快，在夢裡你還沒等起飛，就已經被外面的人給一棒子砸了下來，「少爺，少爺？呼......你沒事兒就好，幸好有這個火把，果然這個禁籠的力量禁錮不了你啊，少爺。」
阿大的臉上青了一塊，但是看到睜開眼睛的牧雪還是笑了起來，「今天我特地讓老婆給你做了些你愛吃的，但是那些得晚上才能吃，所以早上我從家裡給你帶了點肉粥，你嘗嘗吧。」說著，已經將熟悉的保溫盒遞了過來，同時遞過來的還有一個用紙袋裝好的湯勺。
「幫我謝謝嫂子，阿大。」牧雪盯著阿大的臉，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化為無奈，嘆了口氣，道：「小心一點高帆，他的精神......在學校的時候，就已經有些不正常了。」
「沒事兒的少爺。」阿大靠著籠子坐了下來，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著廣場中央被用銀鏈鎖住的五月，感嘆著，「真是漂亮的女孩兒啊，誰能想到居然是沒有被註冊的妖異呢，唉。這個世界，真是神奇，要不是已經有了老婆，我還真想離開這裡出去闖一闖啊。」
「你要是想出去，嫂子肯定會拿著菜刀跟你一起走的。」回想起嫂子的性格，牧雪毫無人氣的笑容上終於多了一絲溫情，「當年你娶了這個全城最可怕的女人，可是讓很多男人都鬆了口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