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陳文彬

整治陳文彬

眼看著成都指導區和西安指導區的基地一個一個的地買,陳文彬再也按捺不住想在北京買基地的衝動了!儘管他知道張hong堡不會同意,儘管他知道這樣做張hong堡會生氣,但是,自己一直在生著氣呢,誰問過?誰又關心過?再說了,北京指導區的工作一直是幹得熱火朝天、有聲有色,但是,在京區,zhong功自己買下來的基地卻一處都沒有!包括北京公司都是租的地方。看著西南那邊的基地一處又一處地買,而且青城山因為買地還被騙了。陳文彬實在是太不服氣了!憑啥?憑啥我掙錢的不給買基地,那不掙錢的,倒是一處處的買?真是人善被人欺啊。

陳文彬越想越是咽不下這口氣!他左思右想:不行,北京必須買基地!我掙的錢為啥我不能做主?事事都得聽別人的?你們不同意也白搭!反正錢買了基地,我又沒有裝到自己腰包里!

陳文彬強行截留了幾個月的上交款,買下了佔地幾十畝的長辛店基地。這是北京唯一一處zhong功自己購買的基地!

其實,張hong堡不同意在北京購置基地,是有他的打算和理由的。其一,是因為北京的環境敏感又複雜,在這裡買基地過於扎眼,收入及其他的一些情況會引起各方面的注意,承擔的風險太大太高了;其二,以他張hong堡自己的命理,他是適合在西部發展的,再加之有閻慶新在軍界和政界的關係與人脈,所以,從整體上張hong堡看好西面的發展。但是,陳文彬並不了解自己的意思,只是以個人的觀點和私慾來猜測,並獨自下決斷買下北京長辛店的基地,這讓張hong堡終於下決心收拾陳文彬了!雖然,同《青春》雜誌社的官司還不置可否,雖然眼下還不是處理他的最佳時機,但是,張hong堡顧不得這些了,因為陳文彬已經和自己分庭抗禮了!

九四年春節前,還是在重慶生科大,張hong堡舉行了九四年管理工作會議。京區由陳文彬帶領全部中層幹部開赴重慶參加會議。北京公司的這些骨幹大多已經有三年多沒有見過師父張hong堡了,他們都很興奮!路上,陳文彬一直希望有機會和張hong堡單獨談談心,談談工作,聊一聊自己的打算和想法。

會議的主題是學習剛剛出版不久的《麒麟哲學導讀》,主要是學習《五行新論》,不過,陳文彬憑著他敏銳的直覺,還是嗅出了一種別樣的味道!書中有帝王之術,有智謀術,政治色彩太重了,張hong堡這是要幹什麼?要干政還是要當國師?我們不過是一個氣功實業,好好經營就是了,不能野心這麼大啊!

在這次會議期間,張hong堡還專門召開了有大區領導參加的小會。張hong堡在會上講,打算自上而下建立全國性的連鎖機構。這就需要大量培訓員工來填充。陳文彬對這一規劃明確表示不同意!

「有這個必要嗎?我一個省放一個四五個人的巡視團不照樣能掙錢創收嗎?京區這幾年就是這麼過來的!如果省、地、縣都建立機構,那得花多少錢養活這些人?這樣搞一刀切,實際意義大不大?我們京區現在的經營模式就挺好,既省心又掙錢,也省錢……」

「是啊,陳總的話也有道理啊。」

……

張hong堡低垂著眼臉,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裡,右手在不停地擺弄著桌上的一個火柴盒,目光和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被他不停地橫放豎放的火柴盒上。他認為陳文彬這是成心在攪局!總會都已經定好了的事,你怎麼能隨便表示不同意呢?而且還說出那樣一大堆看似合理的理由!啥狗屁理由!

你光看到創收,沒看到我們的危機。zhong功發展到今天,雖然創收在增加,但學員人數增加不大,在一些地區,包括京區的一些省份,甚至已經出現下降趨勢,為什麼?在功法越來越多的今天,受zhong功的速成模式帶動和影響,許多功法也形成了規模,整個氣功市場已經出現飽和狀態。像目前這樣粗放式管理,zhong功市場只會逐步萎縮。所以必須擴張,通過連鎖經營細化管理,廣泛打撈基層學員,如此才能形成第二次zhong功熱潮!

這些你陳文彬懂嗎?除了錢你還知道啥?以為自己負責的京區這兩年掙了點兒錢你就牛氣衝天的!把誰都不放在眼裡!這個人看來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之後,張hong堡讓閻慶新代表總會和陳文彬談了話,希望他能到zhong功西安指導區負責,把落後的西區工作抓起來。陳文彬一聽就火了,心想,說得多好聽呀,還代表總會?你代表的了嗎?不就是想讓我離開北京嗎?你憑啥讓我離開北京?是不是看我掙錢太多了不放心?讓我到西安指導區?誰去那種小地方?我根本就不想離開北京!他連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他心裡對張hong堡老大的不滿。心想:跟我還擺上譜了!合著我在你眼裡連個老女人都不如!你張hong堡就不能自己和我談一談,聊一聊?你眼裡就這麼沒人嗎?她閻慶新算個啥?還找我談,我找她談談還差不多!你張hong堡拿著她當個寶兒,在我眼裡她屁也不是!還跟我在這充啥大尾巴鷹?!

陳文彬的拒絕使張hong堡很惱火。本來他想在陳文彬答應到西安指導區后再和他單獨談一談,既然調不動你,也沒有再談的必要了!張hong堡認為陳文彬已經將京區十五個省變成了自己的獨立王國,他心裡思量著,從古以來,功高蓋主不是好事,必須儘快解決。

三月四日,在成都指導區九四年工作會議閉幕式上,張hong堡突然出現並講了話。他最後講了自己身邊工作人員的8351條例:即,以造福人類社會,復興中華文明的這一光鮮目標,對弟子提出了「無條件執行命令、保密」等八條標準、三項要求、五項保證。

台下對張hong堡無限忠誠的弟子們連連鼓掌,他們認為師父就是他們的一切。會場上一個角落裡有人小聲議論著:

「8351?毛主席可是有個8341部隊啊!」

「看來師父比毛澤東還多一個咧。」

「瞎扯,只是湊巧罷了,你咋這麼多事兒啊。」

「師父講話呢,你們不要在這說話,影響大家。」旁邊有人制止了他們。

這幾個部隊出身的學員停止了交談,但他們心裡不禁替張hong堡捏了一把汗,張hong堡這是要和毛主席平起平坐啊!

隨著改革開放,八九十年代,湧現出牟其中,禹作敏等一批成功人士。剛剛經歷過文革的中國人一成功就容易得「偉人病」——辦公室掛大幅世界地圖,披著軍大衣踱步,沉思,圍著火爐跟青年談話,談到老區就流淚,對亞非拉都很牽挂,這就是革命年代遺留下來的胸懷祖國,放眼世界。也許張hong堡自己都沒能意識到,他的有神理想,比「偉人病」還要厲害。無論什麼問題,他都從天命、陰陽、時空點來看待和處理。同時他又很崇拜毛澤東,有強烈的個人英雄主義情懷。

不能否認,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一個理想主義者,他的事業所以做大是因為理想,理想給了他極大的熱情;他所以失敗也是因為理想,空泛的理想脫離了現實,最後往往成為悲劇。

理想應該是貼近現實的,否則很容易成為空中樓閣,異化為理想主義。說好聽了是理想主義,說不好聽了就是極端主義。而極端主義在思想上表現為單一,在政治上表現為極權,獨裁,在經濟上表現為壟斷。

中國傳統文化因其多神色彩本來是不存在理想主義的。近代以來,隨著一神信仰的天主教的傳入,中國也就有了理想主義,張hong堡亦不能脫俗,這離他所倡導的以中為度、中而不庸相距甚遠。

張hong堡在青城山講話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傳遍全國,zhong功學員紛紛議論,師父又出山了!

三月八號這天,牛家學去彙報麒麟城建設有關問題,說著說著,都十二點多了。張hong堡就說:

「老牛留下來吃飯。」

「哎呀,幾年沒跟師父在一塊吃飯了。早想吃,沒有機會吃。這一下好了,太幸福了。」

周乾三,黃國均,閻慶新,跟著張hong堡一塊進了小餐廳。

「哎,老牛你們坐,乾三你們坐,我盛飯。」張hong堡高興地說。

「這是信息飯,好不容易呀。今天肯定大吃一頓。」老牛說。

結果一看桌子上就是四個菜,一個干煸豇豆,一個是粉條,第三個涼拌白蘿蔔絲,第四個隨後上來一個韭黃炒肉絲,還有一大碗豆腐湯。

張hong堡給他們每一個人舀了一碗飯。

「接功啊,不容易啊!」

「和師父在一起,就是喝口冷水也是甜的。」

張hong堡聽了這些話,心裡很受用。但看著他們,他不禁又想起陳文彬,心裡沉沉的,不是滋味,同樣是弟子,為什麼文彬就從來沒有像他們這樣對自己崇拜呢?

師徒幾個人一起談笑風生……

三月九日,張hong堡在生科院召開了關於湖北生科院整頓及全機構整頓的工作會議。包括陳文彬在內的四個指導區的主任都參加了。張hong堡說:

「前些年,我們大量播種,播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播下去了,現在到了鏟草的階段,這草也長起來苗也長起來了,現在必須把草鏟凈,將來很可能成才的人在長的同時,枝枝杈杈也長出來了,現在也需要修枝打杈了。

我們有很多原因,不能使上下級之間保持正常聯繫,在這一點上,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人都心照不宣,但有些人沒有這種覺悟,他以為總會領導和下面斷了聯繫、就以為事業垮了、就沒人管了?現在呢?又到聯繫正常的時候了,我就露露面,今年春季到夏季交換這段時間,咱們來一個鏟一個,把這些雜草往外清一清,一邊把有些細菌消消毒……

……這次整頓不全是湖北生科院搞,都要搞。接下來呢可能是國際生科院,就咱們這裡邊事也不少,然後掉過頭去西安、廣州、北京指導區都要整,我帶隊整。前幾天這個重慶生命科技大學,這一鏟已經結束了,鏟下去二十五顆苗,這二十五人我已經把他們集中到一個地方洗腦袋去了,去接受思想教育,把作風換一換。

國際生科院呢……光買就四千多萬,以後再裝修,建設,咱們準備投資二、三個億。這麼大一片,按照現在我們職工隊伍狀況和幹部能力、德才,我們掂量一下,還是感到心裡不託底。所以必須回來一趟,不然這三個億不得泡湯?風氣不正,禮規不嚴,有人就會渾水摸魚,西安中大三部裝修工作那麼點小工程,我們查了就有人貪污,利用一點點職權在裡面撈好處……」

陳文彬有些不安了,他覺得這次整頓似乎就是沖著自己來的!張hong堡這是在殺雞給猴看。從上次二月份在重慶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太對勁兒,又是講獨立王國,又是講制衡生克的,說誰呢?你以為去年給了我十萬塊錢,就可以對我呼來喝去的啦?今年的啥時候給?反正我也不指望了。我陳文彬是為你張hong堡立下過汗馬功勞的!當初說的是兄弟齊心,協力掙錢,現在你又說是全門所有,啥全門,還不是你那一兩個人說了算?糊弄誰呢?經營中有不同的想法很正常,但是你沒有給我表達和溝通的機會,凈聽那個老女人的了。我就看你又能把我咋樣?!

從青城山回來后,陳文彬的心更涼了……

三月中旬,張hong堡派何運林來到了京區,擔任京區副主任。說是協助,其實是監督陳文彬的工作情況。哪成想陳文彬還真有一套——他把何運林放到了北京長辛店基地,美其名曰讓他把基地工作抓起來,實際是坐起了冷板凳,六里橋這邊的北京指導區以及國際氣功公司的整體管理情況都不讓他知道,更別說參與和監督。何運林向閻慶新彙報了這一情況,閻慶新冷靜的說道:

「沒關係,派你去之前,咱們就預料到了。你要像一根釘子一樣牢牢地釘在北京,讓陳文彬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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