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學的時候，遇到了車禍，去年走的。」老敢有些傷心。

他拍了拍王斌的肩膀，「你的年齡和我的兒子差不多大，我也將你當後輩看，不要再整天遊手好閒了，找個正經工作吧。」

王斌走出了攤子，他最後也沒有再看見敢學，而且他從敢叔的反應里，也能看出，他從頭到尾都看不見敢學。

雞蛋拿在手裏，已經涼了，但是他還能從中感覺到敢叔的關心，或許自己是個缺愛的人吧。

牙子家的門口，王斌嘭嘭的敲門。

這事太過詭異，那天晚上就五個人在那裏，

其中，兩個人死了，只剩下三個人，而自己好像也不對勁了。

是自己一個人出了問題，還是剩下的三個人都能見鬼，王斌很疑惑，他心裏希望牙子也出問題，最好和自己一樣，也能見到鬼。

拍了半天門，也沒有人出來開門。

難道躲起來了，害怕自己報復，想到昨晚他獨自逃跑，王斌就恨的牙痒痒。

伸手掏出一根鐵絲，他以前也是練過這門開鎖手藝的。

看看四周，沒有什麼人，他將鐵絲伸了進去。

一插一挑，門就開了。

看着房間里的擺設，王斌就蒙了。

前不久，他還來過牙子的家，不是這樣，難道他把家租出去了。

沙發上一個老頭正在呼呼睡覺，電視聲音開的很大。

王斌走過去拍了拍他，把他叫醒。

「你是誰？」

「我是牙子的朋友，我記得這裏是他家。」

「你怎麽進來的。」

「門沒有鎖，我喊了幾聲，沒人答應，就進來看看。」

老頭一陣嘀咕，「難道是我又忘了，怎麽總是忘記鎖門。」

老頭看着王斌，也覺得他不像壞人，哪有壞人偷偷跑進家，什麼事也不幹，叫醒屋主的。

「我是牙子的朋友，牙子呢？？」王斌問道。

「你一定很久沒見他了吧？」老人說道。

「呵呵」王斌心裡冷笑，自己昨晚才和他剛分開。

老人帶着李斌去了裏屋，有三張遺照掛在牆上，桌子上點了香。

有兩張遺照王斌以前在這裏見過，但那多出來的牙子照片是怎麽回事。

「他幾個月前就去世了，」老人說道，「我是他的舅舅，他家裏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只有我。」

王斌一臉的沉默，轉頭看着老人。

「你他媽，逗我呢？」說着，王斌一把扯過牙子的遺照，拿在手裏。

「我昨晚才跟他分開，你跟我說他死了好幾個月了，拿我尋開心呢。」王斌滿臉的怒容。

牙子真不是東西，肯定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這也太假了。

老頭氣的不行，指著王斌破口大罵，伸手拿出老人機，就報了警。

王斌出了門，他很疑惑，老頭演的太好了，但問題是他昨晚還和牙子在一起。

「小兔崽子，你會有報應的，你不得好死」。

呵呵，王斌抽出口袋裏的煙給自己點上，這種罵人的話，他從小聽到大，他還真不怕。

走出居民樓，他又給幾個熟悉的朋友打了電話。

「知不知道牙子在哪兒。」

「黑子，誰是牙子，我不知道呀。」

「瞎**扯淡，上次去酒廠要賬，就是我們三個去的，你會不認得，他還替你挨了拳頭。」

「黑子，你沒事吧，上次是我們兩個人去的，我現在還在醫院呢。」

「……」

掛了電話，又打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你認不認得牙子？」王斌問道。

「黑子？你沒事吧，我當然認得，你忘了，你和牙子認識，還是我搭的線。」

王斌長出了一口氣。

「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我有事找他。」

「你確定你有事找他？」對面語氣有點怪。

「知道就說，我很急」

「他現在應該在城外公墓。」

「他居然躲那裏去了，真他媽能躲。」

肯定不是因為自己，他知道自己不會把他怎麽樣，頂多讓他放點血。

一定還做了別的事，怕仇家尋上門來。

「躲？他死了，半年前他就死了，你忘了？他砍死了一個女的，在逃跑的過程中出了車禍，死的老慘了。」

啪，王斌掛斷了電話，他感覺有點發矇。

牙子居然死了，半年了，那昨晚陪自己的是什麼，

雖然陽光還是那樣明媚。

但是他卻感到了一片森寒，好像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不壞好意的看着自己。

「喂，年輕人，算個卦，」一個長鬍子小老頭在街道邊拿着破簽筒，對着王斌揮手。

騙子？這些就是騙子，王斌屬於混混，而他們屬於騙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王斌以前絕對不會搭理他們一下，自己去要錢，靠的是本事，而他們卻是靠騙可憐人。

但現在，王斌卻是乖乖坐在了攤位前。

攤子的桌布上，畫着八卦，還印着徐半仙的字樣。

眼睛直直的看着這個徐半仙，他現在急需要一個答案，安慰自己，即便這個答案是假的。

徐半仙把簽筒遞了過來。

王斌看也沒看，直接抽了一支，遞了過去。

「你應該雙手握著，想着要問的事情，抖出一支給我。」徐半仙瞪了王斌一眼。

王斌皺了下眉頭，還是按照老頭說的做，只是最後，在老頭不滿的目光下，又抽了一支。

「我喜歡什麼事，都自己決定。」

「那還問什麼神，你自己想就好了。」徐半仙氣的有點吹鬍子。

「還能不能看，」

「能，」

徐半仙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支簽。

「你最近有血光之災，霉運纏身。」

王斌猛的站了起來，巨大的陰影籠罩了徐半仙。

「簽上這麼說的，要不，你少給點錢」徐半仙看着王斌的凶樣，害怕的說道。

「你這麼解簽，怎麼活到現在的」

「我命好」

王斌離開了攤子，看着老頭可憐的模樣，心一軟，丟了一塊錢，轉身就走。

老頭拉住了王斌，

王斌轉過來，眉頭一挑，還敢嫌少。

老頭卻遞給他一個紙團，「現在不要打開，回去看，這個不用你再掏錢，算我送你的。」

王斌看着老頭，有些後悔，自己是不是剛剛表現的太壞了。

踹起紙團，大步往家走去。

在王斌走後，又一個人走過這裏，戴着眼鏡，視力卻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元錢，抬腳踩住，看看周圍沒有人，心喜的裝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