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開除
幾年前，公司組織我們去農村探望孤寡老人。
在那裡，我遇到了黃凱。
他穿著泛黃的短袖，頂著烈日，舉著大學錄取通知書，挨個的請求別人的資助。
我那時候剛剛升任項目部經理，買了房但沒結婚，開銷比較小，手裡閑錢也多，一時心軟，就拿了一筆錢資助他。
黃凱感動的痛哭流涕，還跪在地上給我磕了三個響頭，說以後一定會報答我。
後來他畢業了，通過我的關係進了公司。我可憐他家裡窮，便處處照顧他，提攜他，讓他在短短兩年之內成長為我的副理。
可他也就只是一個副理，只要我願意，隨時能讓他捲鋪蓋走人。
回到辦公室，我給人事部打了一個電話，隨後沒過多久，黃凱便闖了進來。
他西裝革履，大背頭梳得一絲不苟，身後跟著兩個保安。
我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對那兩個保安說：「還愣著幹嘛，他已經被開除了，趕緊將他轟出去。」
黃凱忽然大笑起來：「劉昊啊，劉昊，你他媽還在做夢吧！被開除的是你不是我。」
我只當他在發神經，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說：「你現在滾，我給你留一份體面，否則就別怪我讓你在這一行混不下去。」
黃凱笑得更厲害了。「你他媽泄露標底，還敢在我面前擺譜！」
我愣了一下，泄標了嗎，我怎麼不知道？可我並沒有將標底告訴任何人啊，難道是他泄的，故意將責任推在我的身上？
我急忙打了一個電話給總經理，總經理只問了一個問題：我上個星期是不是將標書帶回家給宋梅看了。
我承認我將標書帶回了家，但是並沒有給宋梅看。宋梅是張蓉新認識的朋友，她只是在我們家吃了一頓飯，和我並沒有過多的接觸。
可總經理卻說，宋梅是海陽公司剛剛上任的總經理。
我苦笑一聲，好你個張蓉，原來你不但背叛了我，還在謀划著扳倒我。
我沒法解釋，只能低頭認栽，好在總經理給了我一份薄面，承諾不將這件事外泄。
可我剛掛斷電話，黃凱就笑著說：「總經理人好，但我可不是好人，我已經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了，相信不用一個星期，全市的同行就都知道你為了錢出賣公司。」
「黃凱你他媽的是找死！」我咬著牙說。
「我昨晚說過，那一刀我記著了。」黃凱哈哈大笑，笑得囂張跋扈，張揚到了極點。
我拳頭緊握，臉上青筋直跳，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但我最後忍住了，因為總經理給了我一個體面，所以我也得給總經理一個體面。
職場上，做人留一線，以後才好相見。我既然沒有和總經理撕破臉，那就不能在公司鬧事。
我拿起桌上的相框，跟那兩個保安說：「其餘的東西就幫我丟了吧，我不要了。」
可誰知黃凱卻將我攔了下來。「我記得這個相框是公司搞活動買的吧！」
我冷哼一聲，想將照片取下來，但黃凱卻將相框搶過去砸在了地上。他瘋狂的在相框上踩了幾腳，直到將相框踩碎，才笑著說：「現在可以把照片拿出來了。」
相框里是我爸爸的照片，他那幾腳就像是踩在了我爸爸的身上一樣，讓我忍無可忍。我可以得罪總經理，但是決不允許他這麼侮辱我爸。
我朝他撲了過去，捏緊拳頭往他身上砸。他右手受了傷，沒挨多少打，就嚷嚷著要那兩個保安幫忙。
保安們剛剛抬腳，我就一眼瞪了過去，朝他們吼道：「你們給我滾開點，這是私人恩怨。」
我畢竟是當了幾年領導的人，多年的留下來的餘威還是鎮住了他們，讓他們只敢在一邊勸，不敢上來拉。
我一把將黃凱按在牆上，用盡全力往他受傷的胳膊上砸。
他就扯著嗓子嚎哭了起來，精緻的西裝上也露出了血跡。
但他的哭聲就像是興奮劑一樣，聲音越大，我就打的越用力。
不知道打了多久，兩個保安終於拉住了我，他們苦著臉勸道：「劉總，您別打了，再打就出事了。」
我看著躺在地上哭個不停的黃凱，心裡終於舒坦了不少。
至於剩下的賬，我慢慢的跟他算，總有一天，我會讓他後悔當一頭白眼狼……
我回到家，準備和張蓉去辦證，但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打她電話，她又不斷的道歉，說她錯了，不願意離婚。
我覺得她特別的好笑，如果不想離婚，那為什麼害我丟掉工作。沒有錢，她跟著我喝西北風嗎？
我直接告訴她，不離婚就法庭上見，總之我不會和她過下去。
她求情不成，又說昨天晚上動了胎氣，正在休養，離婚的事過幾天再商量。
我知道她在找借口，所以掛了電話就去找律師，讓他來幫我處理這件事。
律師說張蓉在婚姻里存在重大過錯，錢又都是我賺的，所以就算上了法庭，我也不用給她多少錢，至於房子，那屬於婚前財產，和她沒有任何關係，除非那個孩子真是我的。
我將這件事全權委託給律師，讓他幫我去辦，而我則一邊找工作，一邊打聽泄標的事。
可是工作並不好找，我連續面試了十幾家公司都沒有結果，行業內的朋友也都對我避而遠之。
我心裡清楚，沒有人願意錄用一個信譽有問題的人，所以我只有將黃凱拉下馬，還自己一個清白，才可能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
而唯一知道事情的經過的，除了黃凱之外，就只有宋梅了，只要宋梅承認標底是從黃凱手中得到的，我就能洗脫嫌疑。
宋梅是一個身材豐滿的女人，特別是穿OL套裝的時候，胸前就像是塞了兩個大香瓜一樣，擋都擋不住。
我約她在一家咖啡廳見面，剛聊兩句我就開門見山的問：「是不是黃凱將標底泄露給你的。」
宋梅抿了一口咖啡，笑著說：「我們公司從未竊取過任何公司的標底。」她很聰明，一句話就把我堵死了。
「只要你願意說出實情，我就幫你拿下海灣那個項目。」
海灣項目是今年的重頭戲，所有的公司都在牟足了勁的爭搶，一旦成了，那泄標的項目就不足一提。
「你確定你拿得下？」宋梅嚴肅了不少。
「我可以保證。」
「那合同簽訂的那一天，就是真相大白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