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引產

半個月的時間。

來醫院看她最多的是沈一江。

項景容來了三次，站在門口望著她不說話，站五分鐘就離開。

寧謹快要期末考了，每天忙著複習，倒也顧不上。

至於寧母，寧心從不抱希望。

七月的天，從早晨開始就很熱。

心口的傷很深，卻不致命。在這半個月里恢復得非常好。

寧心坐在床上發獃，猛烈的陽線攀上她的手背，跳躍著印下炙熱的溫度。驀然的，病房門被推開，項景容帶著幾個護士，一言不發將她送上推床。

寧心心一跳，臉色大變，「你要幹什麼？」

「今天做引產手術。」

耳朵里嗡嗡嗡的，寧心忽覺得天旋地轉起來，「項景容你……」

「我說過的，這個孩子不能留。」男人冷漠說完，率先轉身出去。

長長的走廊，只有腳步聲交替響起，寧心慌到了極點的心終於慢慢平靜，她知道她逃不掉了……

細長的針刺入皮膚，準確無誤刺入胎兒大腦。她麻木瞪著眼睛，彷彿清晰的感覺到了孩子的掙扎和生命的流逝。

引產過程很痛。

痛到寧心幾乎暈厥。

痛到她的心，再一次被生生撕下來。

可她沒有哼一聲，那些痛全都被她埋進心底，釀成了最痛苦的恨。

冰冷器械拖出胎兒的瞬間，寧心的心也彷彿被拖了出來，伴隨著那個孩子一起泯滅在世間。

寧心僵硬著身體，望著天花板上的白光，化作了石像。

猛的，眼瞳里映出一張張揚的臉。

她肆意笑著，眉眼上每一處都帶著幸災樂禍和得意。顧晚晴唇上浮出冷笑，一把拽住寧心的頭髮，狠狠揪住旁邊一拖，另一隻手按住她的臉，強迫她看向地上的垃圾桶。

入目，寧心的心又狠狠作痛。

血腥味撲面而來，小小的一團身子縮在垃圾桶，泛著青紫，血肉模糊。

哇！

胸口一悶，寧心只覺喉嚨湧上一道血腥味，就要吐出來。

腦子也暈暈沉沉，似是被劈開來。

寧心再也忍不住淚崩。

那是她的孩子……

顧晚晴看見寧心淚流滿面痛苦到發瘋的樣子，面上更得意了，她死死按住寧心的頭，「看見了嗎？六個月大的孩子血肉模糊躺在垃圾桶的樣子，你看清楚了嗎？」

「真是好可憐啊！不過這些都是你們該得的，你是個見不得人的小三，他是下賤的私生子，垃圾桶才是他的最終歸宿！」

寧心痛苦嗚咽著，掙扎將視線移開，不敢再看。

顧晚晴發現了她的意圖，更加用力按住，「多看幾眼吧！等會拿去垃圾站處理了，可就再也見不著了！」

頭頂每一個字落下，寧心就更痛苦一分。

她用力掰扯著顧晚晴的手，眼睛因為憤怒和痛苦變得如野獸般猩紅，她咬牙，「放開我！」

寧心的力氣突然變大，一下將顧晚晴推開，她翻身下了手術床，腳一軟倒在地上，但寧心卻依舊往前爬，抱住了垃圾桶，望著裡面的胎兒撕心裂肺。

顧晚晴眼神一恨，她上前，一腳踢開垃圾桶，「寧心，你這輩子都會像這垃圾桶的垃圾一樣，活在我的陰影之下，活得痛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