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飛上台的「貓」

趙亮百米衝刺的速度追出去，那怪咖行動矯捷如獵豹，一陣神風似的消失於門口。

江羽雖驚魂未定，但心知闖禍，起身也跟著追出去，那亮銀色怪咖就在她視線盡頭跳入宮承憶的演講後台。

「完了！」前面狂追的趙亮驚呼。

江羽腳步緊追，頃刻間大禮堂里一片嘩然，徹底完蛋了

江羽跑到台邊，就見那亮銀色怪咖停在機器人身邊，不再動了。她手撫胸口心虛地偷瞄宮承憶，正巧他也看過來，雖說是不經意遠瞥，江羽已捕捉到BOSS眸底的轉瞬寒光凜冽之極。

江羽的歉意看著BOSS，宮承憶淡漠移回視線，「看來小寵物怕它的機器主人在台上太寂寞，它是機器貓折耳，它的技術不及今天的主角成熟，但它的靈敏性和行進速度大家都親眼見證了。」

「折耳遠距離接受人類指令只依賴一粒紐扣大的晶元，近距離可以識別主人的指紋……」

「炫帥！」趙亮由衷讚歎，「它比新機器人更厲害，它可是隔著箱子、隔磚牆，幾十米的距離就能感應到指令。」

趙亮興奮地看看江羽，「為機器貓大讚，它出來是老闆的指令！」

江羽皺眉抿唇面色黯淡，「不是！只能說宮總隨機應變能力太強。」

「嘿！別搞的滿臉階級鬥爭情緒，聽聽老闆現在一直圍繞機器貓的技術講呢，是老闆的意思。這東西，居然還能彈琴！」

台上，宮承憶把自己的手機調成琴鍵模式放到機器貓折耳前面，手輕拍拍折耳的頭，那機器貓真的抬起鑲晶元的金屬爪按手機，彈出叮叮噹噹的悅耳聲音，細聽那音律居然還有曲調，像是中國少數民族歌謠。

台下讚歎不斷，江羽此刻方定下心神仔細看機器貓折耳。

折耳周身由亮銀色金屬片構成，頭如咖啡貓圓鼓鼓的，尖耳朵向下微折，真如蘇格蘭折耳貓，兩個黑豆般亮閃的眼睛顯然是信號接收裝置，機器貓製作精細到貓須、貓毛、貓尾巴都惟妙惟肖。

機器貓折耳比真貓咪大出兩三倍，有小獵豹那麼大，它彈完一曲，像咖啡貓那樣伸個懶腰，金屬爪勾起手機，謝幕式甩甩右前爪，再把手機遞到宮承憶手邊。

台下響聲雷鳴，江羽和趙亮相視一笑，宮承憶看看台下陳院士，斂神繼續演講，「這是BPT公司在模擬模擬技術上的首創……」

一小時后，宮承憶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大步走下講台，機器貓折耳嘩啦、嘩啦晃著身上的金屬毛緊隨其後，江羽陪他們到休息室，想私下解釋機器貓突然跳上場的原因。

宮承憶的側臉嚴肅且冷毅，濃濃的不悅盡顯在外，他小心翼翼將折耳收進行李箱，「江羽，你不該未經允許動我的私人物品！」

「對不起宮總！」江羽咬咬唇，她不想辯白但也該解釋一句，「是意外，它突然就在裡面不安分了，我怕它再關在裡面會出問題。」

不大的休息室里，只有宮承憶整理收歸自己物品的聲音，他舉手投足儼然是德國人的作風，專註、井井有條、一絲不苟。江羽不敢開口打擾，空氣里凝結著尷尬。

HR（人力資源）總監張嵐敲門進來，「Sean，Jack要組織聚餐，慶祝官宣大會成功、歡迎你到中國，你想今天還是明天？」

宮承憶已經收整好所有東西，「Jack回中國了？」

「是的，飛機剛落地。因為吳總（吳沉風）的事，BOSS昨晚就改了北美的行程。」

江羽今天的任務是配合新CTO工作，現在聽CEO（首席執行官）Jack要宴請他，那今天的工作到此就該由張嵐接手。

「明天吧，Jack應當需要倒時差，我今天有約。外面的車子留給我，讓司機下班。」

「好的，我去回老闆電話。」張嵐看向江羽，「小江去取車鑰匙來。」

江羽如獲特赦小跑離開休息室，等她到停車場拿完車鑰匙轉身，宮承憶卻正站在一米外靜靜看她。

宮承憶沉默上前，拿過車鑰匙放行李；江羽站旁邊安靜看著，晚風吹來她不禁打個寒顫，下班時間到，依工作安排，她需要把BOSS送到下榻酒店，才能下班。

宮承憶鎖上車，微顯疲倦的臉上不再有任何情緒，湛藍的眼眸直視著夜幕下抱緊肩膀的江羽，「走吧。」

江羽怔了怔，不開車要去哪，「宮總接下來去哪？」

「第三學生餐廳。」宮承憶徑自邁步，「之前汽車進校園時我看到了，離這不遠。」

江羽此時方回想到他上台前，說過要她請吃中餐的話，「可您今天不是有約嗎？」

宮承憶自顧自朝第三學生餐廳走，「會前，不是約了你。」

江羽微張嘴巴跟上宮承憶，BOSS雖然中文流利，他純粹是德國人做派，為句簡單要約，他居然推掉CEO（首席執行官）和小實習生吃學生食堂。

晚上17:00，冬夜的風更加寒涼，江羽不禁又打個噴嚏，「這個時間剛下課，餐廳人會特別多。」總不能讓BOSS在大學食堂里排長隊等食。

宮承憶環顧四周神情很是專註，經冬的草木枯萎凋敝，路燈潤黃亮成條帶，一棟棟樓房在習習冷風中肅穆而立，「你住學生宿舍，還是校外公寓？」

「住宿舍，不遠，就是那棟樓。在中國絕大多數本科生都按學校要求住的校內，不像國外。」江羽好心多解釋一句，開會前BOSS坐車進校園，她就留意到他對這所大學感興趣。

「你回去換件衣服。」說完，宮承憶就大步往宿舍樓方向走。

「什麼？」江羽不解BOSS沒來由的話。

「回去換保暖的衣服。」宮承憶走路也是德國人的特點，非常快、並且不問路，分明是完全陌生的環境，卻似他熟悉的街路。

江羽不敢讓BOSS等，她拉緊風衣衣襟，「宮總，要不在校園裡走走，半小時就可以錯開用餐高峰。」

宮承憶看看錶，「給你15分鐘換衣服，再用15分鐘參觀校園。」

江羽還想推脫，宮承憶微皺眉看向遠處隨風搖曳的樹枝，「這裡的冬天和慕尼黑一樣冷，你若吹冷風生病，公司還要給你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