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詭異的圖案

若羌縣以西十來里地兒，有一個不大的文物館，其中大部分都是從樓蘭古城遺跡裏面出土的文物和一些展品，此時，館內的一個展廳內聚滿了各式各樣的人，作為文物所的研究員，我正在為外賓介紹關於樓蘭古城的一些基本情況。

「樓蘭是絲綢之路上一處核心的位置，但是在漢代之後，樓蘭與中原就漸漸失去了聯繫，到了公元4世紀前後，歷史中就很難見到有關樓蘭的記載了，有關樓蘭的消失之謎就不得而知了……」

話還沒有說完，我卻被一個大鬍子的老外給打斷了。

那人頂着一頭金色的捲髮，四十來歲的樣子，眉宇間頗有些不屑的神色，雙目閃爍著藍色的光澤，不過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密密麻麻的鬍鬚，如原始森林般濃密，微微上翹，嘴唇一張一合，盯着我，說道，「洛先生，我想有關樓蘭的遺跡，相比之下，我們或許會更有發言權，要知道，斯文.赫定早在1900年發現了該遺址才證實樓蘭的證實存在，之後，我國的探險隊先後進入羅布泊探險併發掘了大量的文物資料來證實，而據我說知，你們國家是在1927年之後才正式對樓蘭考古，所以，可想而知？」

「是嗎，你想說明什麼呢？」我面不改色，便開口問道。

大鬍子走上台來，然後介紹道自己，「我是來自美國的樓蘭研究者，史密斯.丹，也是這一次考古的組織人員之一，經過我們對樓蘭文化的深入研究發現，而樓蘭真正的秘密是在地下，據我所知，在羅布泊和孔雀河道地下深處，地址探勘顯示有一道巨大的『縫隙』，而這裏，就很有可能是樓蘭的秘密所在。」

「這樓蘭消失之謎自古都是一種臆測，譬如瘟疫、戰爭、氣候的原因……而你所說的也不過是一種猜測……」我解釋道。

「不，現在就是我們來證明的時候了。」史密斯又打斷了我的話，盯着我。下面有些外國人和圍觀的群眾就唏噓不已。

「你說這句話，怕是有些言過其實吧？」我倒不知道他什麼意思，想來到樓蘭遺跡參觀紀念，也許只是一個幌子，「在建國后，我國已經開始了對樓蘭的搶救性發掘不下三四次了，也未能找到所謂樓蘭的地下秘密……」

「你們無異於是大海撈針！」

大鬍子的老外突然說道，「當年，探險隊從樓蘭遺跡裏面發現了一件不起眼的東西，經過幾十年的細緻研究，終於找到了重要的線索！」

「線索，什麼線索……」

「斯密斯先生，請問你口中說的東西，是什麼，能具體說說嗎？」

……

下面有一些人一聽到史密斯.丹說這一番話，頓時神情為之一震，一個個爭先恐後地發問，瞬間，整個宣講廳氣氛變得極為活躍了，所有人都在下面議論紛紛，一時間哄聲四起。

「好，那麼請史密斯先生詳細介紹一下吧。」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走下台，朝着一旁走了過來，台下有一個人小聲罵道，「該死的外國佬，搶了人家祖宗的東西，還在這裏振振有詞，果然和一群強盜沒有什麼區別。」

這人正是文物所另一個研究員，孫正，平頭小伙，大高個兒，目露精光，拽緊了拳頭，這時候一臉的怒氣，沒地兒發，瞪着台上那大鬍子，鼻孔裏面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兒，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遲早屬於我們的東西會找回來的。

「各位請看。」

史密斯打開一旁準備好的幻燈片，瞬間，在前面的大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這是……」

下面的人都有些詫異，一臉不解。

孫正小聲問我，這是什麼東西。

我發現，那畫面中，好像一個扭曲的圖形，而且密密麻麻的像是什麼紋路一樣，像是蛇鱗一樣，顯得很有規律，顯然，這件東西應該是被放大了數十倍甚至百倍，卻依然很清晰。

不過這紋路之間好像有一張張人臉，交錯縱橫，若隱若現。

「也許是一幅畫吧？」我心生疑惑，便猜測道。

「不對，紙上的纖維放大之後，也絕對不可能是如此的細密和規則，應該顯得很雜亂，而且也不可能保存如此之好。」孫正立馬推翻我的猜想。

我問他的看法。

「難道是，某種動物的皮毛……」孫正雖是這樣說，但是很快，我從他的臉上就看到了一絲否定，隨後他又趕緊搖了搖頭，「不……不會的……」

若果真是動物的皮毛，也絕不可能保存如此之久，樓蘭歷經數千年的歷史，掩埋黃沙，因為氣候的原因，所以也不可能是這些東西。

「是……絲綢！」

突然，我和孫正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恍然大悟。

當時，中原大地上的絲綢製造已經是達到了成熟的水平，而樓蘭是處在絲綢之路的交通要道，所以中原的一些重要的絲織品都是經過絲綢之路向外廣泛傳播。而當時的絲織品不僅僅是用作貴族的服飾，還用來當做裝飾品，譬如一些描繪當地風土人情的畫作，以及一些祭祀的祭品。

一些絲織品經過特俗的處理之後，不僅能夠保存上千年之後，更能保存上面的圖案和文字。

「史密斯先生，你能詳細介紹一下關於這屏幕上的圖案嗎？」

下面的人同時發問。

斯密斯微眯著雙眼，看向眾人，半天卻沒有開口。

「讓開……」

這時候，一個人跌跌撞撞闖了進來，似乎很着急，直接拽開人群，然後走到史密斯身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全然沒有顧及到自己狼狽的神色，只是湊到了史密斯的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什麼？」

以至於史密斯一聽到了什麼，整個人如臨大敵，整張臉都微微有些顫動，豆大的汗珠竟然從額頭上順着脖子流下來了。然後，在那人的帶領下，就匆忙從宣講台上下來了，也顧不上說什麼，頭也不回地在眾人的詫異中走了出去。

而那人應該是他的助手之類的，也悶聲走在他後面，低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