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沒完沒了
德城之南，灤河之邊，兩個夜不歸宿的男人，每人提著一打啤酒，在星空下開懷暢飲。
這兩個男人一個是不知前路何方的我，一個是壓抑許多年的小智，似乎只有我們才會在這夜晚欣賞奔涌的灤河之水。
「兄弟，以後咱們就是南城二人組，我有資源，你有手段，一起殺出一片天。」小智的希望在慢慢的升溫，雖然沒有沸騰但卻是有了溫度。
「能每天都吃火鍋嗎？」
這是我最大的要求了，似乎沒有比這個更讓我興奮的事情，市裡面的感覺真好，我開始嘗試忘記凌雲山，但最終還是沒能成功，那老瘋子的印記總是在我心裡揮之不去。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臨時住所的，醒來的時候就迎來了一張憤怒的臉，小智的身影不知道何時消失了。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醉成那個樣子，害得我照顧了你大半宿，這是要扣工資的。」馮馮那張憤怒的臉下藏著一顆善良的心，如果不是對我擔心她似乎沒有義務在這裡照顧我，這叫我對她的好感上升了一個層次。
「我可是按你說的打入敵人內部了，不過我發現這敵人之中也是可以有兄弟的，一個懦弱的兄弟。」我已經把小智當成了我的兄弟，不管馮馮是不是同意，都會這樣做。
馮馮見我眼神中帶著堅毅，也沒有反對，只是給我交代了一下準則，那就是要搜集唐明的犯罪證據。
現在站在了唐明的對立面也不是一件壞事，以毒攻毒，但不可太過分，如果讓她知道我做的出格了，就會立刻抓我。
「那我最大的限度能做到什麼程度呢？」
「你要是能把唐明趕出南城，逼得他走投無路，也算你立功，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馮馮給了我標準，但對我沒什麼信心，覺得我有點太容易相信人，又稍稍坐了一會兒之後才離去。
酒醒之後我再難睡著，開始思考怎麼應對明天的差事，既不能過火，又要收到錢，這叫我有點為難，隱隱的希望唐明的人再次出現，或許只有在對比之下我和小智才能把事情辦的漂亮。
屋子漸漸亮起來，我趕緊收拾東西趕往二中門口，不知道是我起的太晚還是速度太慢，小智依舊比我早，而且臉上帶著興奮，一點沒有昨天醉酒之後的低迷狀態。
「飛哥，今天可是過渡階段，得好好把握，我都想好了咱們就從門口賣紅薯的老頭開始，他一天到晚生意都不錯，看那錢盒子一直都滿著呢。」小智還特意給我指了一下。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個滿臉皺紋，臉上洋溢笑容的老頭不斷的接待著二中的學生，生意的確是不錯，只是我覺得他年齡有點大，似乎去要錢有點不太道德。
但這只是我的想法，小智卻是不這麼想，他認為這擺攤本來就是影響市容的，不過這二中門口很少有人來收稅，所以我們就得充當管理者，讓他們有秩序的發展。
小智的說法叫我的愧疚換做了心安理得，跟著他走了過去，還沒等到跟前兒，就有人捷足先登了，這叫我很不爽。
老頭很不情願的把三十塊交到了那三個人的手上，一臉無奈的搖著頭，這事我得管呀，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搶生意的人會這麼多。
小智今天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沒等我出面就已經上去攔住了那兩個人：「許三條，這不應該是該收的地兒吧？趕緊把錢拿出來。」
許三條看到小智就樂了，也是和昨天那些人一樣一臉的不敢相信：「哎呦呵，這不是打不死的小智嘛，怎麼？這幾天把高利貸還清了，你又厲害了？」
我在小智的身後明顯看出了小智的慌張，背後的手一直在抖，為了停止他的手的抖動，我很果斷的上前教育了許三條和他的兄弟。
小智現在習慣了看熱鬧，不過他也是想嘗試一下教育人的滋味，於是走到了前面對著許三條大聲喊道：「說我很善良！」
這是我的台詞，小智也學會了，不過我不介意他給我幫忙，我們現在已經是兄弟了，自然是要互相幫助的，這種累活兒他也應該分擔一下的。
二中的小姑娘看我又來教育人了，很有興緻的在旁邊觀看，就連小攤的老闆也是覺得我和小智特別有正義感，還有人拍手叫好呢。
也許這兩個人壓榨他們太久了，隱隱有了恨意才會如此，不過我們的教育很快就結束了，因為許三條的認錯態度比較好。
小智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以前都是別人欺負他，沒想到今天他會教育別人，但最主要的是小智手上多了三十塊錢。
他剛要往兜裡面裝，我上前拿了過來，然後走到了賣紅薯的老頭面前說道：「給你，我們只收二十，新來乍到，多多關照。」
老頭沒有接，他似乎已經習慣了三十塊的保護，不過我還是有我的原則的，把十塊錢扔到了他的錢盒子裡面。
小智還在那回味剛才威風的一刻，自然不會埋怨我的擅作主張，反而覺得我的做法很有道理，這價格以後就該我們定，改改規矩。
「這倆小夥子有點意思。」
「身手也不錯。」
「那還不去交錢呀，比以前可是少十塊呢。」
攤主們開始議論上了，我和小智坐在路邊的小攤位上喝著豆漿，吃著油條居然就把事給辦了，而且沒用我們跑腿，這一帶的攤主就把錢主動送到了小智的手裡面。
當然了，不是所有攤主都是這麼開明的，也有對我們視而不見的，不過我和小智現在也懶得去搭理了，因為沒交費自然不歸我們管了。
馬哥可能覺得我昨天教育的不深刻，還是帶人來了，不過他似乎有意避開我們，直接到了沒有給我們交費的攤位上。
「怎麼滴老張頭，快把錢交了吧，免得兄弟們動手。」馬哥依然格子衫，依然囂張，似乎不是很在意我們是不是在看著他們。
我和小智準備看看熱鬧，看看這老張頭是不是一直硬骨頭，事實證明老張頭絕對是硬骨頭，最後我和小智看不過眼了決定上去免費保護一次。
馬哥看我們過去了居然沒有跑，而是看著我們笑，笑的很邪惡，像是剛才那一幕就是給我們看的。
我們走到馬哥的面前，小智感覺到了不安，就要往回走，可已經走不掉了，在三個衚衕口裡面都出來一伙人，手裡面可都拿著明晃晃的刀，把我們圍在了中間。
原來這馬哥是不甘心昨天被我教育了，所以今天是到這故意給我們設套的，叫我們想跑都不知道往哪跑。
小智現在是真的害怕了，腿已經開始哆嗦了，對著我說道：「飛哥，我就說不能惹唐明的人吧，現在怎麼辦？把錢退了吧？」
馬哥見小智怕了，這下可飄起來了，對著我們晃晃手中的刀子說道：「退錢？哪有那麼簡單，你們昨天不是很牛逼嘛，老子今天就給你們嘗嘗大片刀，還教育我，今兒我叫教育教育你們。」
馬哥一揮手，十多人拿著明晃晃的刀子就奔著我們來了，接下來可想而知，旁邊的攤主們和還沒有進學校的學生們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那血腥的一幕。
三分鐘后，老張頭給了小智三十塊錢，小智很高興的對老張頭說道：「二十就行，來把這十塊錢給你，順便幫我教育教育他們。」
囂張的人就得教育，誰來教育呢？當然是我易小飛了。
我可不管他們什麼大刀片子，我就知道他們不能搶我的生意，不過這老張頭最終還是沒有說話，而是很本分的到了自己的攤位前看著我們。
最後這蹲在地上的十多個人還得我教育，辛苦是辛苦了點，不過我卻有了一種做老師的感覺。
「我很善良，跟我說。」
隨著我的開口，十多個人異常洪亮的喊著：「我很善良。」
小智坐在凳子上數著錢，做夢也沒想到這事情會如此發展，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存在而改變了結果。
「趕緊滾蛋吧，看見你們就煩，記住了明天別來了，這地界歸我管了。」小智儼然成了這地界的霸主，剛才那恐懼此時變作了一種高亢的警告。
馬哥和他的人如臨大赦，迅速消失在了二中門前，隨著他們的消失，我和小智居然聽到了攤主們的掌聲。
那個昨天主動給我交費的小姑娘也是一臉的崇拜看著我們，但我必須得過去說一下。
「沒聽到鈴聲嗎？還不趕緊回去上課？」
這時候小姑娘才猛然發現她忽略了上課的時間，一個傻笑之後，轉頭衝進了校園。
小智拿著錢向我走了過來，把錢遞給了我說道：「以後錢歸你管了，這收保護費能收到這麼刺激我也是有點懵了，這比搶銀行還過癮呢，你沒看那些小攤主和學生是有多歡迎我們，真是絕了。」
「其實不是我們受歡迎，主要是唐明的人配合的好，每次我們來都會給我們表現的機會，我們想不要錢都難呀。」
小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覺得我說的非常有道理，雖然收保護費最終是要給孫老大的，但這個過程絕對精彩，而且名聲也是慢慢的起來了。
小智看著眼前攤主們和諧的笑，很是期待明天去收店鋪的保護費了，似乎我們兩個人對收錢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