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膽怯男孩

禍之福所依。

小智以為這是一件壞事，我倒是覺得這是一件好事，至少現在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做事了，而且這也是個不錯的地盤，起碼這些人都很歡迎我們，這就是根基了。

我安慰了小智一番之後才回到家裡，這件事必須和馮馮彙報一下，畢竟和原來的計劃出路很大，還不知道她是不是贊同我的做法呢。

馮馮來的時候臉色可不是很好，像是遇到什麼糟糕的事兒了，對我是愛答不理的，和我那冷艷的田湉簡直沒法比。

「馮大老闆，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兒呀？把你氣成這個樣子。」

「和你說有什麼用，你也解決不了，先說說你那邊的情況吧，說完我還要回去睡覺呢。」

我把孫老大送給我和小智二中地盤的事情說了一遍，馮馮站起身圍著我轉了一圈，那種眼神就是不相信，不過很快她就淡然了，似乎從我的身上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這樣也好，二中門口是孫老大和唐明的交界地帶，兩個人都是覺得尷尬，現在你在那裡立棍了，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過這便宜叫孫老大佔了，唐明肯定是不甘心的，你要小心點了，雖然我是警察，但這種爭地盤的事情暫時插不上手。」馮馮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她想什麼我是不想過問了，別和昨天一樣與這件事無關，問了也是白問，乾脆就不問，免得她再用聲東擊西的招數把我雷倒。

「以後我也是大哥了，對我客氣點哈。」人如果有了地位就會膨脹，我來這不久就有了自己的地盤，當然是要炫耀一番了。

馮馮的臉色立刻就變了，警告我：「我是你的老闆，做事要注意分寸，別叫我最後把你一塊抓進去，二中門口那一片情況比較複雜，做生意的都是小商小販，都很實在，所以那一片很少有人去收攤子，最麻煩的是二中的學生，都是不願意上課的，逃課鬧事的可不少，你倒是可以去教育一下，我們警察是拿那些學生是沒有辦法了。」

馮馮的臉上顯出了很多無奈，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如此，但隱隱覺得她是在為二中的學生有一些情節，這情節到底多深只有她自己知道。

工作彙報完畢，馮馮走了，我也沒有保證什麼，因為我也保證不了什麼，身份在那擺著呢，很多東西都是靠運氣的，運氣來了，好事自然就洶湧澎湃，運氣不好，壞事就如決堤的洪流，誰也說不準的。

我沒有搭乘馮馮的順風車出去，因為我約了小智吃燒烤，這是為了慶祝我們自立門戶的晚宴，雖是路邊攤，比較寒酸，但這擺上一桌還是有必要的。

小智顯然興緻不是很大，但有我在小智的情緒也在慢慢的提升，三杯扎啤下肚，他的臉開始變紅了。

「今晚上不管其它了，喝個痛快，明天唐明肯定是要來找事的，我們這兩天很不給他面子，這口氣他肯定是咽不下去的。」

小智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我也是覺得這兩天似乎太順了，不過樂極生悲的事情還是不會發生，因為我很善良。

我現在想的都是馮馮和我說的話，怎麼才能叫這些學生安分的去上課，這可能和我現在的身份格格不入，但考慮一下還是好的，沒準我可以影響他們呢。

「那我們就不醉不歸了，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天下了，誰來也不好使。」

「對，誰來也不好使。」又是一杯扎啤下肚，小智的嗓門和膽氣也大了起來，至少這一刻不會顧及什麼唐明的報復。

我看小智這麼有興緻，自然是叫燒烤攤的老李頭又多烤了三十個串，反正五毛錢一個，要多了還贈送一些，現在我們可是有兩千多塊錢呢，隨便吃。

深夜的街口，燒烤攤上還有零零散散的客人，老李頭喜歡這樣的情況，但是他對其中一桌的幾個小年輕可是不怎麼歡迎。

這幾個小年輕都是二中住宿的學生，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宿舍早就熄燈關門了，可是他們還在這裡吃燒烤喝啤酒。

「你們幾個呀，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好好學習，我要是當年有你們這樣的條件，早就去坐辦公室了，也就不用大半夜還在這煙熏火燎的烤羊肉串了。」老李頭對幾個學生說著話，眼睛裡帶著回憶，回憶著自己的年輕時代，但時間不可能倒流，只能對這些後輩點撥幾句了。

不過這幾個學生卻是很不耐煩，對著老李頭說道：「老李頭你就不能叫我們好好吃點東西呀，又不少你的錢，天天磨嘰，也不覺得煩。」

他們不以為然，老李頭自然也是搖頭苦笑，有些事他這個外人也是不好管的，能說上兩句就算是一個好人了，要是別人這磨嘰兩句都嫌多。

小智已經有點醉意，東西還沒吃完就走到了老李頭面前把錢掏了出來，一下子兩千塊都拿了出來，抽出一張一百的給了老李頭。

老李頭知道我們現在是這一帶的保護者了，看小智的樣子不太清醒，手裡拿著一百塊錢看向了我。

我向著老李頭點點頭，這老李頭才收下了，這似乎是規矩，估計以前不管是唐明還是孫老大的人在老李頭這裡吃東西都沒有付過錢。

老李頭很高興，又給我們加了一桶扎啤，二十個肉串，但小智可就有麻煩了，我看到那幾個二中的學生正在對小智指指點點的。

小智剛坐在我旁邊不久，一個唯唯諾諾的學生就上來了，我看著這個學生有點驚訝，因為他和我有著同樣的氣息，但卻是任由那幾個比他大一點的學生擺布。

他是個膽怯的男孩，手中雖然拿著刀，但腿已經打哆嗦了，對著我們說道：「把剛......剛才那些錢給我，我不難為你們。」

我站了起來，膽怯的男孩不光是腿打哆嗦了，就連手中的刀也在顫抖，往後退了兩步，後面有凳子沒看到直接摔倒了。

小智看到他拿著刀子明白了怎麼回事，酒醒了一半，立刻戒備起來，他可是知道這二中里有那麼幾個學生都是打架不要命的主，不管是誰都敢招架。

「你個小屁孩，毛還沒長全呢，學會搶錢了哈，你也不看看我是誰！」小智用大嗓門給自己壯聲勢，但我知道他有點打怵，因為這些學生即便是殺了人也不會償命，他們還不夠年齡。

還沒等膽怯的男孩站起來，那幾個和他一塊喝酒的學生就過來了，其中一個對著小智大聲喊道：「你們欺負我兄弟是不，今天這事可沒完！」

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是拿這個膽怯的男孩做誘餌叫我們上鉤，然後來打抱不平，目的就是小智兜里的那些錢，有點小聰明，但是沒有用對人。

「那你們想怎樣？」我想看看這些學生怎麼耍，這一片歸我們管了，以後難免會打交道，先練練手。

「我也不難為你們，你看我這兄弟都摔出血了，賠個五百塊的醫藥費吧。」出頭的學生趾高氣昂，像是吃定了我們的樣子。

老李頭在旁邊可是一聲都沒吱，他明白這些學生應該有人來教育了，以前這樣訛人還可以，沒想到還訛到我和小智身上了，肉串也不烤了，很有興緻的看著我們。

「你們脾氣可真不好，我可是個善良人，再說了我也沒碰你這個兄弟呀，錢我們肯定是不會出的。」

我先表明一下我的立場，他們要是知難而退呢，我也就不追究什麼了，如果他們得寸進尺，我就得辛苦一下了。

「你也知道我們脾氣不好呀，那還不趕快把錢拿出來，要是不給錢就讓你們趴到地上舔酒。」

小智已經看到他們開始把傢伙都亮出來了，五六個學生都是帶著傢伙來的，轉頭再看看我，眉頭也就舒展開了。

「你們趕緊一邊玩去吧，我們沒工夫教育你們，別找不自在知道不？」有我在身邊小智心裡有底，馬哥那麼多人我都給收拾了更何況幾個半大小子了。

「真給你們臉不要臉了，哥幾個給我花了他們。」幾個學生立刻動手了，動作倒是很利索，就是缺少點底蘊。

沒辦法，我只能是勉為其難的教育他們一下了，小智坐那喝酒看戲，膽怯的男孩最終也沒爬起來，坐在地上瞪著眼睛看，老李頭搖著頭，其他客人不是很在意，覺得這事情的發生似乎很平常。

六個學生一分鐘之後集體蹲在了我和小智的旁邊，小智繼續喝酒，老李頭繼續烤串，他們的嘴裡喊著：「我很善良，我很善良......」

「在這喊到明天早晨，誰要是停了，我就嘿嘿......」小智已經習慣了我的模式，這種教育人的事情他很樂意效勞。

我倒是不關心這幾個蹲著的學生，有小智教育他們就夠了，我把那個剛剛爬起來的膽怯的男孩叫了過來。

他雖然是一個宿主，身體裡面住著一個寄靈，但這個寄靈似乎生前就是個膽小鬼，影響了小男孩的性格。

我不想傷害這個膽小鬼，它似乎對這個小男孩也沒有惡意，而且像是主動進入小男孩的身體裡面來上學的。

「你是自己離開，還是叫我幫里離開呢？」

小男孩聽到我的話，心裡似乎咯噔一下，身體在顫抖，隨即說道：「我能把這個學期上完嗎？我很喜歡上學，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你就放過我這一次吧，這學期完事我就主動離開，行嗎？」

小男孩也是感到了我的氣息和他很相似，知道我也是一個宿主，所以有點哀求的樣子。

我不怕別人強大，我怕的就是這種軟功夫，一席話叫我無言以對，因為我曾經也是很渴望到學校裡面上學的。

「好吧，我答應你，坐下來和我們一塊吃吧。」不是我心軟，是我看到了一種執著，一種堅定，一種為了自己的追求可以做出任何犧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