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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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歡樂聚餐以後。

沈琉回到房間,再次撥電話給豐知行,這次她驚慌的發現,豐知行的電話一直撥不通了。原本他雖然幫助葉暮秋走出心理陰影,不容打擾,但是每天傍晚,一通電話是鐵打不動的,兩人在電話里訴說彼此的思念。

兩人確立關係不算很久,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抓緊時間,能有一分便熱烈的甜蜜一分,像這樣從晚間七點撥打電話一直到十一點都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對於沈琉來說,直覺便是豐知行出事了。

她惶恐萬分,想來想去,還是撥通了葉槐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了起來,葉槐在電話里的聲音十分疲憊:「是小六么,你那裏還算太平么,我安排了人暗地裏保護你和你的家人,放心吧。」

沈琉打斷他的話,雖然極力平靜的闡述事情,但是語氣里仍然禁不住慌張:「葉伯伯,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所擔心的是知行,我已經有一天的時間無法聯繫到他的人了,他具體的位置也不曾告訴給我,我現在好擔心他的安危。」

她甚至開始後悔沒有將葉槐的事情告訴豐知行。

她將回來以後,豐知行替葉暮秋尋找心理醫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葉槐:「葉伯伯,暮秋算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他心軟,帶着他去嘗試着用自己的血脈幫他解掉深層次催眠,這些嘗試危險系數很大,我雖然擔心,但是不想干擾他任何一個清醒狀態下的決定,但是又怕您的事情影響到他的進行,所以並沒有告訴他您的事情……」

葉槐一直在電話那頭冷靜的聽着,時不時嗯一聲,表達他在聽。

聽到沈琉微微有些發抖的聲音,他安撫這個自己所喜歡的小朋友:「不要怕,小六,我的兒子們也沒有這麼弱,萬一真的出了意外,無非是用他們來威脅我而已,這麼多年了,最壞的我都經歷過,不用擔心我們父子所面對的,葉伯伯向你保證,會完整的毫髮無傷的將知行尋來交到你的手上。」

沈琉聽他這麼說,心神依然不安,然而一切都是徒然,她只能嗯了一聲,將電話放下了。

她再也無法入眠,整夜抱着腿對着那個小小的手機,期盼它能夠想起來,甚至一條安好的短訊都能讓她放下心。

然而一夜過去,天微微亮起來,她也沒有能夠等到豐知行任何信息。

天亮以後,她決定不再坐以待斃,去尋找豐家人的幫助。

PART

對於豐知行來說,此時的境地倒不是最壞的。

他這段時間尋了豐家所認識的所有關係里,催眠這塊的所有的大師。

替葉暮秋催眠的大師十分高深,對他的精神干擾十分強悍,一連找了數個大師,都表示葉暮秋這樣深入神經深處催眠,根深蒂固的催眠是無法被喚醒的。

葉暮秋飽受噩夢侵擾,幻想同現實逐漸分不開來,對自己的損傷更加嚴重,清醒的時間也一日比一日更短。

為了讓他不損傷自己,豐知行不得不用藥物將他深層次處於深度睡眠狀態。

豐家原本有位很有天賦的叔叔輩人物,對催眠和精神治療是有很好的研究的,年輕的時候因為強出頭,得罪了對手,連累了心愛的人後,心灰意冷,畫地為牢,將自己關在家裏偏遠的禪院裏,不願面對任何一個人。

豐知行尋找的最後一個催眠師,便是他。

他住在深山裏,誰也不願意接見。豐知行帶着葉暮秋十分無奈,求了一天一夜,對方才願意大概瞧一瞧葉暮秋的狀態,彼時葉暮秋的狀態已經很糟糕,面無人色,手臂上都是自己咬掉的一塊一塊的血斑。

豐博弈見到葉暮秋很是驚訝,這種催眠手法,在他們這個圈子裏算是很高端的催眠方式了,它不是一次完成的催眠,通常在每天的行為暗示里,一點一滴的將所要傳達的信息給灌輸進去。

葉暮秋的情形來看,這已經是很嚴重的長期催眠行為了。

「多大的仇,要這樣摧殘一個人,從精神深層次這樣摧殘,如果找不到更高的催眠師,他這輩子豈不是毀了?」豐博弈十分感慨,多年修心讓他無法不接受這次的救助。

「這種情形應該有一段時間了吧,從他的情況來看,他已經陷入睡眠時間比以往都多了,再不進行救助,我估計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了,他會在睡夢中漸漸力竭死亡。」

豐知行知道葉暮秋這種情形很危險,然而他沒有想到會涉及生命。

「那麼大伯,怎麼樣才能將他從夢境裏拯救出來?」對於這個有着血緣關係的哥哥,豐知行一點都不熟悉。

「只能試試看了,你們有血緣關係,我嘗試着以此能不能將他喚醒。」豐博弈也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他的這種方式相當於三人同時催眠,進入一個夢境空間,然而他只能守護這兩人,只有血脈相連的人才能共同進入。

催眠的第二天,豐知行便已經能夠探索到葉暮秋的夢境邊緣,每日傍晚豐博弈就會讓豐知行醒來,共同溝通下一步喚醒的方式。

接連三天,兩人同做一夢,葉暮秋的夢境果然十分可怕,催眠的人給他構造了一個十分可怖的世界,他所經歷的,所虧欠的,所懼怕都在這個夢境了。

葉暮秋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他的記憶像是一扇門,推開以後,充滿了灰暗,從小時候被葉夜羨鎖在壁櫥里接受懲罰,到長大一點,心愛的東西被葉夜羨踩在腳下。他在乎的,葉夜羨都幫他一一毀滅。

他所面對的,永遠是葉夜羨給他帶來的不可確定,不知生死的測試。

豐知行突然很感恩自己的姨媽是這樣的仁慈,讓自己像個被寵壞的孩子一般成長。

大約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的緣故,葉暮秋的世界並沒有排斥豐知行,張蘋再次來襲的時候,豐知行握住了那個在夢境裏已經恢復了十歲身形的葉暮秋。

「葉暮秋,你看看,這只是強制催眠入你的腦海里的形象,都不是真的,你要自己振作起來,再好的催眠師,都不能給你樹立一個新的精神世界,你的精神世界,只能由你自己重新重建!」

幼小的葉暮秋瑟瑟發抖,因為被豐知行握住了手,突然像是有了靠山一般。

相較於開始的逃避,他竟然懂得回擊。

「我們只要對準她的眼睛……她就消失了,她的弱點是眼窩。」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裏面的暗示,他固執的認為對待張蘋只需要戳中她的眼窩。

豐知行嘆了一口氣,對他說:「葉暮秋,你所見所聞都不是真實的,這個張蘋也不是真實的,如果她來襲,你只要堅信自己的世界裏,你是獨一無二的強者,不需要攻擊她,她也會退避三舍的。」

葉暮秋並不相信豐知行。

然而當他看見張蘋的身影被豐知行划拉成為兩半時,突然覺得或許這個來解救自己的陌生人是對的。

第三天的傍晚,豐知行從疲憊中醒來。

豐博弈遞來一杯水,淡淡說:「想要將他拉出來,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你要在他的世界裏說服他,那些都是他的心魔,讓一個人推翻自己所見到的,所顛覆的,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豐知行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葉暮秋嘆了一口氣。

現在的情形已經好多了,最起碼他不會再睡夢中自殘了,慢慢的,他應該可以從被困住的夢境中走出來吧。

豐博弈看了葉暮秋一眼,突然說:「知行,我覺得他對你相當信任!」

「嗯?何以見得?」

豐知行又小口抿了一口茶,他覺得自己精神狀態糟糕透了,感覺強烈被透支了一般。

「如果他不夠信任你,光是要進入他的世界,你就要很久很久的時間,記得當初導師嘗試走進自己堂妹的精神世界,用了多久你知道么?」豐博弈伸出一根手指給豐知行提示。

豐知行嘗試着猜:「一個月?」

豐博弈笑着搖了搖頭,緩緩回答他:「一年的時間,也不過是在她的世界外徘徊。」他沒有說出來的是,這是一項十分有危險性的催眠術,曾經有他的師兄遭遇了前來踢館的圈中人,為了讓自己的親人走出來,貿貿然進入對方精神世界,卻再也沒有能夠走出來。

後來這位師兄如同個沒有靈魂的植物人一般,在醫院裏靠着吊水存活。

對於葉暮秋對豐知行的接納,他從一開始就覺得很奇怪。

豐知行沉吟了許久,嘆了一口氣:「大概是他孤單許久,唯一沒有傷害過他的親人就是我的了吧,在他的認知里,我可能是最無害的親人了。」

這是一種怎樣可憐的境地。

從小到大沒有朋友,從來不能依賴親人,所有的人生目標的制定都為了自己母親的復仇。

「這次結束以後,我會勸他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不要在將自己的餘生犧牲在父輩的恩怨情仇里了,他太可憐了。」豐知行看見他脖子間的小掛墜被他用了另外一根紅繩仔仔細細的又綁了一道,不禁心中酸楚。

這是多沒有安全感,才會這樣。

第四日的治療結束后,葉暮秋緩緩睜開了眼睛,這是有成績的一天,他第一次在夢中戰勝了「張蘋」,他醒來第一句話便是:「你說的很對,她們都不是真實存在的。」

豐博弈聽他這話很是開心,這說明這深層次的催眠術已經不再完整,已經裂出了缺口。只要繼續豐知行繼續幫他走出來,不出一周,他變會從深層次的催眠中醒轉過來。

豐知行十分疲倦,這幾日的耗費精神力,讓他每天沒有做任何事就已經體力透支了一般,甚至每日洗澡時,都覺得力乏而疲憊。

「這是正常的,耗費精神,比單純體力耗費要複雜許多,不過不要緊,你只要適當補充休息睡眠,慢慢就會恢復過來。」

「多謝伯父……」豐知行正要說些什麼,禪室的大門突然被撞開,進來的人是黑衣西服帶着面具的陌生人。

這裏禪室是豐家較為偏僻的所在地,不要說外人,就連豐家人都很少有人能夠尋到這裏。

因為是修身養性所用,在禪院的人都是豐家的老人,安全措施是非常牢固的,此時居然被這批配備着武器的黑衣人圍住,豐知行便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他站起來,試圖溝通:「各位,是為誰而來,如果是因為我,請不要傷害豐家任何一個長輩。」

黑衣人本來也是為了豐知行而來,遞來手銬,示意他戴上。

剛剛醒來十分疲憊的葉暮秋突然開口問:「你們可不可以把我也帶上,我不會反抗,現在我實在離不開豐知行。」他一副病歪歪的樣子,讓黑衣人猶豫了一會兒。

葉暮秋卻不管不顧的,直接把豐知行手上的手銬拿了過來,將自己的手同他扣在了一起。

豐知行忍不住低聲罵他:「你來湊什麼熱鬧。」

葉暮秋只是笑,將兩人的手舉起來給對方看。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讓豐知行十分哭笑不得。

那一幫人無可奈何,領頭的黑衣人同耳麥里的上司低語了幾句,而後推著豐知行和葉暮秋出了禪院。

對方疾馳了一段時間后,換了飛機,將路程設立在海域內的某個海島上,奇怪的是,上了海島,給他們安排的屋子居然十分舒適。

這讓豐知行很摸不著對方的意圖。

這處海島四面都是海水,船隻很難遊走過來,豐知行同葉暮秋兩人被丟在這裏,來往的黑衣人沒有一個同他們多話。像是事先被吩咐了一般,只是禮節性的送來吃喝的物件。

「我想,我們很可能成為了某個事情的籌碼了。」豐知行沉吟許久,得出這個結論。

陽光沙灘和太陽傘,坐在白色沙灘椅傘曬著太陽康復中的葉暮秋啃著半個榴槤發出一個簡單的嗯?

「沒有人來同我們交涉,說明對方意圖不在我們,對我們禮遇有加,說明我們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籌碼。」

葉暮秋這幾天夜間漸漸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夢境,神情也輕鬆很多,此時懶得動腦筋,簡單的對着豐知行舉了個大拇指。

嘴裏含糊不清的安撫他:「既來之則安之,靜觀其變吧。」

豐知行抓起一把榴槤整個都拍進葉暮秋的嘴裏了。

「多吃點,長點腦子。」葉暮秋被噎直伸脖子。

豐知行拍拍手,抱臂遠眺,他心中現在心心念念的卻是沈琉。

那麼多天不聯繫,不知道小六會不會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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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也能撼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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