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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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的時候,沈琉坐着車終於舊地重遊。

許鐸家的古堡在黑夜中顯得陰森而可怖。不知道為什麼,古堡一大半的燈光都是暗着的,點着的那幾盞燈,可憐兮兮的在黑夜中露出點點光芒,不知道為毛,並不像平日裏給人以溫暖的感覺,反而覺得這最後一絲光明都要被黑暗吞噬乾淨,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寂靜的絕望一般。

站在那有兩人高的古堡門前,沈琉定了定神,伸手剛摁了一下門鈴,那扇高大的門就緩緩被打開了。

令她驚訝的,並不是工人來開門,而是許老爺子親自來開的門。

逆光中,他的半張臉都晦暗不明,帶着些恐怖色彩。然而他是笑着的,這使得他整個人更加陰森許多:「原來是玫瑰啊,好久沒有來許伯伯這裏玩啦。」

他說得十分客氣,沈琉也就客客氣氣的回答他:「許伯伯,你真是熱情好客啊,我聽說家姐也是被你這麼熱情的邀請到了古堡里呀,父親在家擔心的很,讓我連夜來接家姐回去呢。」

許品來將身子讓開一半,示意沈琉進來:「外面夜露寒冷,先進來吧,牡丹跟你那位小朋友住的很開心呢,原本我也是打算這兩天遣人安全的送人回去。」

他倒是說的真心話,葉槐整了一出下月的邀請宴,他也沒有必要扣著沈琉的親人,不管如何,沈琉也未必能夠讓葉槐上心而付出什麼,既然坦誠不公的說寶藏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想再去過問。

只是沈琉推門的手勁讓他很不爽,要是他真是個平日不鍛煉拳腳的老人家,真被她這一下子帶風的推門方式要掃著臉了。這孩子倒是一點都沒有當初柔弱之氣了,這些年眉目之間漸漸生出了英氣,常年不施粉黛的臉上,清清爽爽的,眼睛黑白分明,看人的時候,居然也有些銳利之感了。

「玫瑰,你手勁如今是真的大,你許伯伯接你這一推,差點閃著腰。」

他意有所指的看向沈琉。

沈琉一挑眉,笑着看他,說:「那是當然,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老人家不要每日光動腦想陰損的事情也要分出時間多鍛煉鍛煉拳腳,腦筋動盡了容易得老年痴獃,到時候,站起來都需要人扶的。」

她從來也不是被人欺負到底的宏玫瑰,她的骨子裏是強硬的沈琉。

許品來被她的話噎了一下,又不屑於一個小輩口舌來往的降低自己的身份,只能尷尬的強自一笑,領着她向裏面走。

古堡已經換了他最精銳的一支手下,幾步一個守崗,原來的工作服都遮擋不住這些人噴張的肌肉,沈琉一路走過去,眼睛裏露出了狂熱的羨慕之情。

「許伯伯,你家的工人肌肉都不錯啊。」其實她只是發自肺腑的在讚揚那肌肉的形狀,這曾經在她身上也出現過啊,那令人垂涎的肌肉啊。

然而許品來聽來總覺得沈琉在試探他,他哈哈一笑:「古堡地勢偏僻,不尋找一些有力氣的工人,怎麼會有安全感呢。」

沈琉並不同他敷衍,一路眼睛溜過去,羨慕得就差上去捏捏人家的胳膊和胸脯了。每一個被她掃視的工人,都覺得那眼神太過於炙熱,不由自主的別過臉去。

沈琉莫名其妙的就惆悵了,長長嘆了一口氣。

以宏玫瑰這個身體,就算她再發奮一百年,估計都不可能出現了一塊令人覺得心悅的肌肉吧。

這條路上一次來的時候,還放着盔甲,這次似乎已經清理過了。

走過二樓的時候,她特地看了看許品來的屋子,那屋子大開着,裏面的東西一目了然,已經不像她上次來的時候那樣神秘了。

宏牡丹被許品來安排在四層,三層以上其實就已經很清靜了,古堡的每個房間挑層都非常的高,到了第四層就已經相當於現代建築第六層了,沈琉看了一下,的確沒有任何限制,一切設施都是安逸妥當的。

當牡丹穿着公主般的睡袍撲出來的時候,沈琉幾乎以為她在度假。哦,天,她甚至還胖了一些,原本小小的巴掌大的臉,圓潤了起來,臉上氣色好到沈琉都快要決定繼續丟她在這裏度假了。

同時撲出來的還有商中富,他舉著屋子裏的凳子,一副捍衛牡丹的樣子。

沈琉看了又好笑又感動。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哥們,謝啦!」

商中富一副你別碰我身體的表情,緊張的直向牡丹瞄,牡丹哼了一聲,將臉埋進沈琉的懷裏,半隻眼也不瞄他。

這讓商中富十分沮喪。

他給予宏牡丹的安全感,估計還沒有沈琉給她的百分之一都沒有。

「玫瑰,我就知道你會來接我的,我一直在想,你是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接我,誰知道居然還這麼平和。」宏牡丹居然一副十分失望的表情。

商中富無言的看向這對完全沒有顧忌許品來臉色而侃侃而談的姐妹。

許品來咳嗽了好幾聲,才將沈琉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來。

他露出個乾巴巴的笑容,自認為十分慈祥,然而多年的心計生活已經將他的面相徹底改變,他笑起來的時候,十足一副猙獰的樣子,這讓牡丹渾身一哆嗦,將臉更深的邁進了沈琉的懷裏。

沈琉拍了拍了牡丹的肩膀。

抬頭看向許品來。

許品來微笑着問:「牡丹啊,在伯伯這裏住的還算舒心吧,那幾天有危險的人從那段路混亂逃竄,伯伯實在擔心你們這些小年輕,忍不住多事把你們都邀請回來了,你不會怪你許伯伯吧。」

牡丹一貫是八面玲瓏的交際手段,剛要開口說話,應承兩句,順帶客套客套。

商中富搶在她前頭開口了,他也不是不懂得人際交往,只是對於許品來的這副虛偽的嘴臉忍無可忍。

「我說許老伯,當時可不是這樣的,你派了兩車的人,用槍指著咱們牡丹小姐姐上車的,我要不是為了替她擋幾槍,至於這麼孤寂的被鎖在你這個古舊遺產裏面?」他說得又快又利落,估計許品來沒有幾次遇到這麼耿直又不虛偽的人,老臉居然有微紅的傾向。

沈琉和牡丹聽得都要憋笑憋壞了。

牡丹甚至嬌嗔著瞪了商中富一眼,那眼神居然帶着鼓勵色彩,又多了些讚許之色,這讓本來圖一時口快,話出口有些後悔的商中富陡然升起來一股自豪之感。

他趕在許品來之前又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富豪圈裏的窮叼絲,但是好歹也耿直,有點小骨氣,這樣被你們拿捏著威脅著,還要賣好,我們可不樂意。」

這次沈琉沒有忍住笑,噗一下笑出聲了,然而許品來終歸是多年老狐狸,得罪他也不是件好事,她將話題岔開了:「許伯伯,我看你們這些時間,也估計要準備許多事情,我想我和牡丹還有中富就不多叨嘮啦,明天天一亮,我便帶着他們回去。你也好好準備下個月的宴會吧。」

許品來本來也接不上商中富這樣直來直去就要口戰的話,他看看那張比許鐸還要年輕的臉,自尊不允許他同這麼一個毛頭小子胡攪蠻纏。聽到沈琉一轉移話題,正求之不得:「下個月的宴會,你葉槐伯伯有沒有邀請你?」

沈琉轉了轉眼睛,笑嘻嘻的回答他:「大人的事情,我們後輩肯定不能過多參與,我就連多餘的話也沒有問一句,不過時間隔得這麼近,很快就清清楚楚的展露大家面前啦,許伯伯你就不要擔心啦。」

許品來聽聞宏玫瑰也不去,心中更加嘀咕,要是後輩去了,他好歹還會覺得葉槐有所顧忌,沈琉回答他後輩一個都不去,他反而覺得不妥。然而他也知道沈琉於葉槐來說並無大的牽連,人在利益之前,親近的家人都能犧牲,更何況這個當初只是抱了抱的嬰孩兒。

他心裏有了新的計劃,卻依然滿臉堆笑:「好的,你許伯伯也覺得你們不必過多參與我們老一輩的紛爭中,明天天亮我就讓人開車安安全全送你們歸家,你們安全的安置下來,我也就放心了,我家許鐸可是一直記掛着你,有空你就約着我家許鐸多多聚會。」他倒真的希望許鐸去尋沈琉去了。

那樣,他便無所顧忌的可以幫自己的孫兒除去最大的情敵了。

既然他的孫兒這麼多年難得喜歡上一個妹子,那就由他這麼多年不作為的爺爺,為他掃清感情路上的障礙吧。

他不禁用審判的意味看向沈琉。

長相清秀帶着甜美,五官分明帶着英氣,生得最好的是那一雙眼,黑白分明,晶亮的眸子證明她的身體和精神氣都是足足的好好的。那一頭茂密的頭髮被她用一對金環束得高高的,乾淨又利落。

說話懂得進退。

言語又有趣。

這麼看來,許鐸的眼光居然還不錯,除去她是當初的沈琉,一直被他心理上擺在一個對立面上,其實在一眾富家子弟中,宏玫瑰這樣的品性和拳腳,平心而論是優於任何一家千金的。

等到他這次去赴宴,徹底解決了葉槐,將寶藏都據為己有,他便隨便讓許鐸去折騰吧,反正家大業大,他不信有人會看不上龐大的財產。

他心裏算計著,看向宏玫瑰的眼神就更加陰森。

沈琉背對着她,撲在沈琉身上的宏牡丹倒是看了個真切,她不由自主的厭惡許品來的眼神,因為戒備,不知不覺中,她將沈琉轉了個方向,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自己妹妹前面。

或許連她都不知道,很多時候,不知不覺,她已經把沈琉當做自己可親可依賴的親妹妹了吧,或許她也是願意全身心保護這個妹妹的。

沈琉被牡丹下意識護衛自己的動作感動不已,她伸手握住了牡丹的手。

「好的,謝謝許伯伯,明天就請許伯伯挑個開車穩妥的夥計,送我們回去吧。」沈琉一點都不想同許品來再多言什麼。

商中富直接將兩人都推進她們的房屋了,當着許品來的面替她們姐妹兩個帶上了門。自己連看也不看許品來一眼,直接進了自己的屋子,將門甩得彭彭作響。

許品來心中惱火,暗自記下了商中富這隻小蟲兒的名,決定等到自己凱旋歸來,好好招待招待這隻不懂事的小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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螞蟻也能撼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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