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麻煩上身

夜中飢餓難忍，烏雲在值班室中翻來覆去睡不著，想到醫院外面有家24小時便利店，遂起身走出骨外科。這個時候走道上空無一人，烏雲信步進入電梯按下一層。

到了13層電梯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瞬間門外的那個人闖進烏雲的眼中。

不等烏雲反應過來，呂天樞便推著車進來，霎時電梯門關閉。烏雲不由自主地往角落挪了兩步，雙手將包放在了胸前。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看頭頂的攝像頭，應該不要緊的，呂天樞不敢在攝像頭下面加害自己。

推車上是一具用白布覆蓋的屍體，僵冷的右手臂從白布下面露出來，手指修長，這是具女屍。手指稍微有些蜷攏，但手心的皮膚沒有繭，皮膚飽滿，這應該是個年輕的女屍。

呂天樞推著鼻樑上的眼鏡，清咳了一聲道：「烏護士，你前天在太平間丟了鞋，我給你送到你科室的門前，不知你看到沒有。」

「真是你放在科室門前的？你怎麼知道是我的鞋？」烏雲吃驚不淺，呂天樞竟然承認是他將鞋放在骨外科門前。

「我認得你的背影。那天我一直叫你，可你好像很害怕，我只好將你的鞋送到骨外科。」

此時還不清楚呂天樞葫蘆里賣的究竟是什麼葯，烏雲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看來烏護士對我有誤解，你一定以為我在太平間有不可告人的勾當。」呂天樞笑了笑。

電梯到了五樓，電梯門打開，呂天樞看了烏雲一眼，道：「如果你想弄明白那天看見的是什麼，可以跟我來，這樣你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併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說完，呂天樞先推車出去。

寂寥的太平間走道上，推車發出了吱吱丫丫的響聲，掩蓋了呂天樞的腳步聲。他目不斜視，一直推車向前，身後有細高跟鞋踏在地面發出的聲音，忽而他的嘴角就勾了起來，詭異的笑容在鏡片後面一閃而過。

烏雲跟在呂天樞的身後，隔著一段距離，呂天樞所說的那句話引起了烏雲的好奇。不是不知道好奇害死貓，但人好奇的天性總是無法剋制的。烏雲想，這一路都有攝像頭和監控器，保安能輕易捕捉到自己的動向，呂天樞如果真是歹人應該不敢對自己下毒手。

懷著萬分之一的僥倖，烏雲彷彿被魔鬼迷惑了，來到這個與陽光隔絕的地方。

呂天樞將推車送入了太平間，烏雲就在門外等待，門右側的桌子上依舊擺著那本厚厚的書籍，但這次烏雲沒去翻那本書。

發現別人的秘密，很容易引麻煩上身。

半晌呂天樞出來，他掩上了太平間的門，習慣性去扶鼻樑上的眼鏡。雖然穿著普通工人的服裝，但難掩藏從他身上透露出來的儒雅氣度。

「烏護士，你肯定對我那天的行為感到疑惑，覺得我有不可告人的險惡目的。是的，我確實有目的，但不是不可告人的險惡目的。」

「那你到底是想做什麼？」烏雲蹙起眉睫。

呂天樞頓了一會，又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是一名生物學教授，在醫院做運屍工，是為了進行一項前無古人的試驗，這項試驗便是關於人死之後是否可以復生。」

「人死復生？這怎麼可能？」烏雲不禁咋舌。

「當然有可能，只是人類還未找到人死而復生的奧妙所在。烏護士，上回你已經見過詐屍，那對人類來講絕對是一件難解之謎。」

在這個陰森的夜裡，尤其是在離地面有著近十五米垂直距離的太平間講詐屍，烏雲不禁有些毛骨悚然感。

「在鄉下一直都有個說法，貓狗不允許接觸屍體，否則會詐屍。經過我實踐發現，確實有些屍體接觸過貓後會發生一定的動作，甚至坐起。科學理論是人死後一段時間內，神經還具備傳導能力，而屍體周圍一般會有大量陰離子存在，如果帶陽離子的物體靠近屍體便會發生微弱的放電現象，使屍體受到刺激而發生短時間的復活現象。」

「原來那隻貓是你帶進來的。」

「是，抱歉，當時我撒了謊，我怕你會講出去，這樣我會被醫院趕走。」

「所以你屈尊做運屍工，就是為了進行這震驚醫學界的死而復生的試驗，一旦試驗成功，你就會成為醫學界古往今來的偉人。」

呂天樞扶著眼鏡，吁出一口長氣道：「我是為了我的妻子，她去世了，我很愛她，所以我才決定進行這項死而復生的試驗。」

烏雲有些詫異，想不到面前的男人還是個痴情種子。「你認為人死而復生的奧妙與貓有關？」

「這只是我的一種假設，而且我覺得詐屍的解釋很片面，一定還有更深的原因，所以只要找到深層原因，可能會發現人類死而復生的線索。」

「可是這樣你對死者太不尊重了。」

「抱歉，我沒有辦法，烏護士，請你為我保守秘密。」

烏雲沒有應承，轉身離去，當她剛走到電梯前時，這時耳畔聽到一聲喵嗚的叫聲，便見一隻黑色大貓向她衝過來，烏雲作勢要打，那隻大貓呲著白森森的牙要咬她，嘴裡發出怒吼聲，但並不近前。這時電梯下來，烏雲踏起腳正準備進去，只覺腳邊生風，頓時腳踝一痛。

低頭一看，那隻大貓正狠狠地咬在她的左腳踝上，烏雲拿起包拍打大貓，那大貓叫了一聲便向樓梯處竄去。烏雲蹲下身體檢查腳踝，雖然穿著絲襪，但哪能抵擋住大貓的利齒，腳踝上有幾個明顯的牙印，還滲出了血。

遠處呂天樞靜靜地觀望，鏡片后的眼睛掠起了笑意，然後他走向桌子後面翻閱起書籍，末了又拿出筆在書上勾划。

烏雲忍著疼痛，此時防疫科沒有人值班，只能等到天明才能注射狂犬疫苗。為了穩妥起見，烏雲趕回骨外科行將傷口進行清洗，擠出血來，又用酒精消毒創面。

捱到清晨，烏雲便趕去防疫科注射狂犬疫苗，這疫苗共有5針，分別是第1天，第3天，第7天，第14天，第30天。

烏雲鬱悶得不行，她本計劃這一周去一趟山東，沒想到竟被一隻貓破壞了。

從地鐵出來，身後有股冷嗖嗖的風，路面上有一道高大的影子，那影子漸漸變大，向著她的影子靠近，很快兩道影子便融成一體，分不清是誰的影子。

烏雲下意識地回頭，只見呂天樞已近在咫尺，他手心裡握著一塊小毛巾，不等烏雲喊出聲，那塊毛巾便覆蓋在烏雲的口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