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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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和帝一片焦頭爛額,原以為李青山能夠出兵震懾瓦剌,早早平亂歸來,如今卻陷於退兵和繼續增兵的兩難境地之中。端和帝甚至產生了放棄奴兒干都司的想法,但招到大部分朝臣的反對。

奴兒干都司轄東北各族,毗鄰朝鮮,又與瓦剌接壤,被稱為「鎖鑰之地」,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端和帝緊急召見內閣諸臣商議對策。

蒙古高原上原本有瓦剌和韃靼兩部,韃靼在統道帝時期,國力高於瓦剌。隨着統道皇帝兩征蒙古,韃靼歸順,還封韃靼的可汗為王。這個時期,瓦剌趁機發展壯大自己的騎兵,蠶食韃靼的國境,加強與奴兒乾地區的聯繫。如今端和帝再想對瓦剌用兵,就沒那麼容易了。

在此種情況下,最優先考慮派遣使臣前往韃靼,與他們進行談判,穩定東北部的局勢。但大多數朝臣出於自身安全的考慮,都不願前往。這時,首輔蘇濂極力推薦晉王朱翊深出使瓦剌,端和帝在深思熟慮之後,將朱翊深叫進宮中徹夜長談。

這日,若澄在留園的主屋中研習顏真卿的《祭侄文稿》,其間頻頻回頭看朱翊深。

朱翊深一邊看書一邊問:「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若澄跳下椅子,幾步走到朱翊深的面前,問道:「素雲說你要出使瓦剌,此行十分危險,對么?」

朱翊深把手中的書放下,看向眼前的小糰子,她眼裏盛着滿滿的關心。他在瓦剌有幾個「舊識」,想必若知道他前去,定會好好「招待」他。可老師力薦,必有深意。他回京之後,還未去老師府上拜訪,主要是不想給他老人家添麻煩,也不想再見到蘇見微。

老師這步棋走得很險,倘若成功,於他而言並非壞事,很可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但這些事,他不會告訴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我可能要出一趟遠門,短則數月,長則一年半載,但並沒有素雲說得那麼危險。」朱翊深眼中有笑意,「你不用擔心。」

他說得十分輕巧,可若澄知道瓦剌人兇悍,絕不好對付。她拉着朱翊深的手搖了搖:「我聽李懷恩說你的右手受過傷?那如果遇到危險,怎麼保護自己?」

朱翊深皺了皺眉頭,李懷恩的話怎麼這麼多?

「小傷,早已沒有大礙。我有侍衛保護,不會有事的。」朱翊深安慰道。他的右手的確形如殘廢,但他還有左手。小時候他習武,為了更快地掌握要領,是左右手同時練習的,有時候自己也會跟自己切磋。只不過他左手的本事沒有人知道,而右手他也會像上輩子一樣,一點點再練回來。

他從來不是個信命的人,何況經歷過一輩子的傾軋鬥爭,心性也早已異於常人。

這次出使瓦剌,皇兄許他從錦衣衛中選一支十人左右的侍衛貼身保護。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了蕭祐的身影,那人後來被稱為大內第一高手,而且絕對忠心。對如今的蕭祐來說,跟朱翊深出使瓦剌,絕對算是一個機會。若此行成功,蕭祐或可收歸朱翊深所用。

他這輩子不爭皇位,也盡量不與朱正熙對立。但像這樣的人才也不能白白地讓給朱正熙,成為以後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

他見若澄低着頭,憂心忡忡的樣子,換了個話題:「你和沈如錦有往來?」

上元節之後,沈如錦寫過幾次信邀請若澄回沈家。若澄還沒有給出明確的回復。雖然在那裏的都是與她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可生她的父母早就亡故,是宸妃和朱翊深將她養大的。在她心裏,朱翊深才是最親的人。

「改日我陪你回沈家一趟。我不在京中的日子,你先暫且住到沈家。」朱翊深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手放在若澄的頭頂。她的頭髮很細軟,韌如絲,稠密如雲。他摸上去的時候,心裏有種異樣的感覺,很快又把手放下來了。

他去出使瓦剌,是為了搏一個機會,這個機會可能關係到生死。所以他不得不再次把她留下。

那夜燈市上見到沈如錦,似乎如前生一樣,對她很友好。她到底姓沈,在沈家不會像在王府一樣被欺負。周蘭茵早先在家中呆了兩個月,最後按耐不住,還是自己灰溜溜地回來了。他現在不能無緣無故把周蘭茵趕出王府,那會落人以口舌,但又不放心再把若澄交給她照顧。

想來想去,沈家是最好的選擇。沈雍為人是迂腐了點,但也算是個正人君子。何況這丫頭是他的親侄女,他不會虧待的。

若澄知道朱翊深是為她着想,便乖巧地點頭答應了。她以前怎麼會覺得他不喜歡自己呢?他分明一直都在替她打算。

***

沈如錦被父親關在屋中,心情十分煩悶。她也想去參加宮中的選妃,萬一朱正熙選中她了呢?她覺得自己不比那些世家千金差,但父親知道了她的念頭,勒令她趁早死心。

沈家是不出世的,就算在江南士人之間極有聲望,但那些都帶不來榮華富貴。沈如錦穿不起緙絲的襖裙,配不了四五個丫鬟婆子,他們一家人只能守着這座祖上留下來的古宅,過着金玉其外的生活。

她費盡千辛萬苦入了蘇家的女學,與蘇奉英結交,為的才不是將來嫁一個書香世家的才子,成就一段佳話。她嚮往錦衣玉食的生活,嚮往駟馬高車的排場,這有什麼錯?

可將她繁華大夢打破的人竟然是她的親生父親,她怎麼能不氣不怨?

她的貼身丫鬟寧兒從外面進來,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姑娘,奴婢剛才經過前堂,看到一位公公,聽說是晉王府來的,老爺,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去了。」

沈如錦一下子來了精神:「你可聽見他們說什麼了?」

「好像是過幾日晉王會帶沈姑娘到府上拜訪。」

沈如錦聽罷愣了一下:「你沒聽錯?晉王親自帶她來?」她覺得納悶,沈若澄不過是寄住在晉王府,寄人籬下應該過得不大如意。畢竟晉王是天潢貴胄,不會把一個抱養的小丫頭放在心裏。

她聽說晉王丰神俊朗,風姿出眾,曾經風光無限。雖然現在遠不如從前了,但晉王正當年,還沒有正式立妃……

沈如錦推了推寧兒的手臂:「寧兒,你快再去前堂打聽打聽,他們到底哪一日來?」

寧兒將托盤推到沈如錦面前:「奴婢去打聽可以,姑娘先把飯菜吃了吧。」

沈如錦這才有了胃口,重振精神,將飯菜端起來吃了。

……

沈雍命長子沈安庭送李懷恩出去,自己則坐在前堂里,回想剛才李懷恩說的話。

沈家從不與皇室的人打交道,他原本應該回絕的。但偏偏晉王要帶沈若澄回來認親。對那個孩子,他們是虧欠的,不能將她拒之門外。

當初弟弟年紀輕輕便做了僉都御史,但死得十分蹊蹺。他身為長子,為了保沈氏一族,也沒敢繼續追查下去,更不想因收養弟弟的女兒,將沈家重新置入危險之中。幸好那個孩子福大命大,被宸妃收養,又得晉王照拂,如今都十一歲了。

這麼多年過去,當年的事應該已經如石沉大海,再也沒有人會提起。他竭盡全力束縛族中子弟,不要再涉足官場,便是為了避免重蹈弟弟的覆轍。他知道自己自私,也從沒想過要得到那個孩子的諒解。但她若是願意回來,他自然是不反對的。

二子沈安序對他說:「爹,剛才那個太監口中沈若澄,就是叔叔的女兒嗎?一直寄養在宮中和王府,我們從來都沒有見過。」

沈雍點了點頭:「我聽那太監的意思,晉王極有可能出使瓦剌,想將若澄託付給我們照看。若是如此,你們兄妹幾個定不能虧待了她,怎麼說她都是你們的親妹妹。」

「兒子曉的,可祖母那邊……」沈安序皺了皺眉頭,「晉王為何不將她繼續養在王府呢?」

「你祖母那邊,我會親自去說。晉王這麼做,必有他的用意,你們別再胡亂猜測了。」沈雍淡淡地說道。

辨別一副畫的真偽,除了要熟知畫家的朝代背景,畫家的風格,運筆手法,畫的材質,還要有長年的積累和細心的觀察。

朱翊深自小受正統的皇家教育,教授他的都是博學的翰林侍講,而且跟在先帝身邊耳濡目染,於書畫方面也算小有造詣。但連他都不一定能看出一幅畫的真偽,周蘭茵就更辦不到了。

他記得端妃倒是精於此道。入宮之後,也時常拿著名家的書畫向他討教,這才逐漸有了端妃寵冠後宮的說法。

女人太聰明,終究不是件好事。

「我有幾幅同時期劉松年的畫作,有空也拿出來讓你品評一番。」

周蘭茵僵了一下,滿口應好,很快就以府中還有庶務為由告退了。

李懷恩沒想到周蘭茵這麼快就走,覺得奇怪:「主子,蘭夫人有點不對勁。好不容易來了,怎麼不多待會兒?」

朱翊深正整理著小桌案上的文房四寶,瞥了他一眼:「真正愛畫之人,聽到劉松年不會是那個反應。我若真的把畫作拿出來,恐怕她連劉松年和馬遠都分不清。」

李懷恩伸手按著嘴,驚道:「那平國公夫人怎麼會請蘭夫人看畫?」

平國公夫人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周蘭茵想必用什麼法子籠絡了她。

眼下,朱翊深沒空管女人之間的事情。他明日要進宮,正想着如何與他那位皇兄應對。他記得上輩子的事,如果不出意外,應該能夠全身而退。

他並不想再走那條孤家寡人的路。那條路佈滿荊棘,走到最後渾身浴血,卻一無所有。如果皇兄和他的那位侄子願意放他一條生路,這輩子,他可以不去爭皇位。

李懷恩泡了茶端過來,朱翊深沒接:「將今日守留園的府兵全部換了。吩咐下去,以後沒我的命令,不準放任何人進來。」

李懷恩連忙應是,這命令好像是針對蘭夫人的,不過誰叫她自作主張跑來了。

朱翊深這才把茶杯接過來,面色如常地飲了一口:「明日進宮,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李懷恩不放心,還想跟去。朱翊深道:「我自有分寸。」

***

從留園出來,周蘭茵嚇出了一身冷汗。剛剛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後悔,生怕王爺真的把收藏的畫作拿出來。她哪裏知道什麼馬遠,劉遠的,到時露了馬腳可就說不清楚了。

她抽出平國公夫人的請帖看了兩眼,停住腳步,掉頭往東院走去。

若澄正在院子裏收書,一本一本小心地拾起來,拍去上面的沙土,抱在懷裏。這些書有些是宸妃給她買的,有些是她平時省吃儉用攢下錢買的,都是她的寶貝。宸妃對她說,她的祖父是非常有名的畫家,伯父精通書法,父親也是名滿天下的大才子。作為沈家的女兒,功課是絕對不能落下的。

她在宮中的時候,常常溜去文華殿的窗外,偷聽牆角。文華殿是宮中給未成年的皇子皇孫授課的地方,按照規矩,她這樣做是萬萬不行的。但宸妃向皇帝求過情,皇帝默許了,只叫她不要聲張。那些在文華殿上課的翰林侍講,全是滿腹經綸的大儒。她時常聽得入迷,跟着學了不少東西。

後來,她在府庫遇見了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他問她爹是不是叫沈贇,還教她許多東西,比那些翰林侍講還要厲害。她從宮中搬出來時,太過匆忙,都沒來得及去府庫跟他道別,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碧雲和素雲收好書,起風了,正要叫若澄進屋,周蘭茵便來了。

周蘭茵剛跨進院子就聞到了一股長期光照不足的霉味,她用帕子捂著口鼻,皺了皺眉頭。這是她第二次來這裏,原本也不想來的。

香玲走到院子裏的石凳旁邊,仔細擦了擦,才請周蘭茵過去坐。周蘭茵坐下后,她帶來的人擠滿了原本就不大的院子,她便命除了香玲和李媽媽以外的人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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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寵生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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