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交驚魂

說來有些奇怪，張健現在的生活處境，其實並沒有發生太大改變，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卻完全不同了，因為他已經得到了最珍貴的東西，那就是希望。

好吧，用這樣的說法一形容，好像稍微矯情了那麼一點。但仔細想來，似乎又並非如此。希望這種東西，從來就不是什麼文藝青年的專屬，太早了不敢說，至少在原始人用火燒開荒地，灑下種子的時候，這種東西就已經存在了。底層的勞動人民默默無言，只是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表達，但是在無數漫長而艱辛的歲月中，一定是有着一個信念，支撐他們這樣走過來的！

什麼？你說張健為什麼這麼肯定？張健知道這一點，當然因為他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員罷了。

一不小心又低沉了，張健笑着搖了搖頭，將目光移向窗外，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張健只是個俗人，此時得意須盡歡就夠了。沒過多久，公交車又停靠了一站，在人群之中，一抹不一樣的色彩突然映入了張健的眼中。

「這是……」張健抬頭眺望前方，這才發現那個明顯與眾不同的身影，其實是一個十歲左右，身穿淺藍色校服，背着雙肩包的小女孩兒。

「已經到了放學的時間了嗎？」張健扭頭望向不遠處的小學，果然看到成群結隊的學生正在往外走。張健看到這一幕，心中突然產生了一種非常寧靜美好的感覺，在童年的回憶中，這一刻，大概就是最幸福的時間了吧！

20秒后，張健和這種安寧氣氛的距離縮短到了一米以內——之前那名背着雙肩包的小蘿莉，被人群裹挾著，帶到了張健的身邊。雖然張健並不是人們平常所說的那種蘿莉控，但是他依然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女孩兒確實長得好看，儘管並不成熟，但是她的身上依然有着那種只有女性才具備的柔美品質——細膩白凈的臉龐，柔軟的黑色髮絲，與孩童的嬌柔和稚氣融合糅雜在一起，格外地能夠引起人呵護的慾望。

還是那句話，張健不是蘿莉控。但是這個世界上不喜歡蘿莉的人，卻應該只是少數，像這樣靈秀精美的生物，只要性格不算太差，真的是很難引起人反感的。

「小妹妹，你在這裏坐下吧！」張健見對方被擠得辛苦，而且連扶手都碰不到，好心地將座位讓給了對方。

「不了，謝謝您。」小姑娘露出害羞的笑容，「我站一會兒沒關係的。」

兩人就只有這一句話的交流，但是在這之後，兩人間的距離似乎無形地拉近了一絲。在擁擠的車廂內，女孩兒下意識地向張健所在的區域靠近了一點，張健同樣稍微往裏坐了一點，讓出一邊的椅背，作為對方的扶手。在緩慢行駛的公交車之上，兩個陌生人就這樣靜靜保持着一個微妙的距離，既讓彼此能夠感受到對方傳遞的善意和溫暖，同時又保持着輕微的警惕。對於兩個陌生人之間的情感，這大致可以說是最完美的範例了。

公交車駛過四五站，張健站起了身來：「我下了，你坐我的位置吧！」

「謝謝。」這一次小姑娘終於沒再推辭，臨走的最後，張健回頭又看了一眼，小姑娘已經抱着書包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上去還是那麼純凈而溫婉。

「還能再見到她嗎？」張健不由地想道，對於美好的事物，人都是有嚮往之情的。但還是那句話，張健不是怪叔叔蘿莉控，而且即便上去搭話，唯一的結果也只是嚇到對方而已，彼此就這樣保持着美好的印象難道不好嗎？

張健現在的心情略微複雜，如果用老話來形容的話，大概應該說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不過其實也沒遺憾到那種程度，說到底男人這種生物本來就是這樣，看到一個出色的女性，連兩人的孩子什麼樣都能想像出來，但大部分時候，他們也只是想想而已，因為他們知道在雙方之間有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現在的情形唯一特殊的是，張健剛剛獲得了一個來自未來的輔助系統，有些人在突然獲得能力或財富后，心態很容易膨脹，但是當這種是落到張健頭上時，他發現自己還是慫了。張健現在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了為所欲為的資本，說實話，現在的張健，哪怕遇到一個相貌或者出身比較出眾的女性，他可能都會鼓起勇氣去追，但可惜他遇到的是另一種情況。

這個系統能讓人更聰慧、更強壯，但是它能讓人返老還童，多年輕十幾年嗎？張健覺得夠嗆！這世上優秀的女子很多，張健覺得現在自己完全配得上一個各方面條件都很不錯的女性，所以他的願望也是找一個這樣的伴侶，讓餘生不太孤獨就好了。一大把年紀了，張健真的沒有心氣去和世俗倫理之類的東西拼個高低！

張健轉身向著車門走去，如果沒有意外，兩人自從就會分開，然後有可能會、也有可能不會再有機會相遇。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高分貝的叫聲打破了公交車上的平靜。

「啊！有小偷！」眾人聽到喊聲回頭看去，看到一名三十多歲的女子，正用手按住提包，一臉恐慌地望着一名青年男子。

「什……什麼小偷？」男子神色變幻不定，「你不要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

「我眼睜睜看見的……對了，還有監控。」女子伸手指向車頂，但是手指卻僵在了那裏，原來，偷包的青年是一個老手，動手的時候已經避開了前後的監控，而且現在包還在女人手裏，磨砂的包，指望也不一定驗得出來，所以女子現在根本就沒有證據！

「不對！肯定還有人看見的！剛才……」女子環顧四周，看向其他人，但是目光所至之處，所有人都避開了視線。

「哼！」男子的心中恢復了幾分底氣，表情也自然了一些，「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臭婊子！」

男子畢竟心虛，撂下狠話，就想要向車門走去，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卻響了起來。

「我看到了！」眾人扭頭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發現是一名最多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我剛才看到這個人想要拿走這個阿姨的包，是阿姨從他的手裏拽回來的！」

小姑娘說完，整個車廂陷入了寂靜，兩秒多后，那名女子才叫出聲來，「看到沒有？有人作證了！趕緊報警！讓警察把他抓起來！」

「對！打電話讓警察來！」一人附和道，公交車上的人全都義憤填膺，雖然讓他們單獨站出來指證，他們每個人都不敢，但是在這種「眾志成城」的時候，每個人卻又彷彿都成了正義的代言人，勢要將罪犯繩之於法。不料想，就在這時，一聲爆喝突然從小偷的口中傳出。「都特么給我閉嘴！」

所有人鴉雀無聲，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小偷喊話的時候釋放了什麼王霸之氣，能產生這樣的效果，完全是因為他手裏那把明晃晃的刀子。

「哼！」歹徒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此時的局面，再次回到了他的掌控中，這名歹徒在得意的同時，心中更是充滿了不屑——一群廢物，就特么喊的時候厲害，見了真格都特么是孫子！

扭回頭，歹徒看了之前被偷包的女子一眼，女子和對方兇惡的目光接觸了一下，頓時慌張地想要後退，但是人擠人的公交之中，明顯並沒有多大可退的餘地。

「啪！」歹徒兩步趕上來，一記重重的耳光，女子的臉頰霎時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跌坐在地上，捂著臉顫抖著哭泣。周圍一個上前阻攔的人都沒有，這樣的情況，無疑助長了歹徒囂張的氣焰。手中掂著寒光閃閃的匕首，扭頭看向了坐在椅子上，抱着雙肩包的女孩兒。

「小妹妹，你爸媽沒教過你不要多管閑事嗎？」

女孩緊張地搖頭，類似明哲保身一類的道理，其實有幾個家長沒給自己的孩子灌輸過？但是大人們的曲折市儈想法，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實在是沒法完全理解。所以在看到有人受困於惡徒的刁難時，女孩兒沒經過太多思考，就開口道破了真相。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僅僅是說了一句話，就會將災禍引到自己的身上。

「沒教過啊？我看也是！」歹徒拿着刀走到了女孩兒面前，「一看就是沒有受過教育的小孩兒，既然這樣，我就好心替你爹媽教育你一下好了。」

「不……不用！」小姑娘是真的被嚇得結巴了。實話講，就是一個大人，看到明晃晃的刀子在眼前，心中都會發虛，誰都不像體驗「透心涼」是什麼感覺，更不要說是一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了。

「不用？」歹徒冷笑，如果不是這個臭丫頭多嘴，他現在已經下車消失在人海中了，一票生意沒成而已，找機會再做一票還能繼續逍遙。哪會像現在這樣？歹毒越想越覺得晦氣，不由地惡向膽邊生，「這樣好了，我在臉上給你刻一道，這樣你以後就牢牢記住這次的教訓了，省得沒事老管閑事。」

「不要！」女孩兒終於哇地大哭出來，同時向著座位裏面縮去，但是公交車上的一個座位能有多長？女孩兒根本無法擺脫利刃的威脅，歹徒握著匕首，直接向女孩兒劃了過去。如果說之前車上的眾人還可以欺騙自己，說歹徒只是嚇唬這個女孩兒，那麼現在，對方明顯是真的動手了……

「你他*夠了！」

歹徒沒有想到，就在他剛想動手的時刻，一股拉力突然從身後的方向傳來傳來。

張健右手抓住對方的手腕用力地往回拉，就在這一刻，他彷彿福靈心至，抓着手腕的右手繼續用力，另一隻手握住對方的手臂，一拉一扭，歹徒吃痛，匕首瞬間掉落到了地上，張健將匕首踢走，在對方手中沒有了兇器之後，張健終於鬆了一口氣，一推一按，「嘭！」的一聲，歹徒被按在了地上。

「我草**！哪個王八犢子敢動老子？草**的！趕緊給老子放開！」歹徒被按在地上之後，態度依然張狂，張健只能繼續用力將對方按在地上，對方掙扎了半晌，依然沒能翻過身來，這才鬥牛般地喘著粗氣停下。

「報警！」張健對還傻坐在地上的女子喊了一句，然後扭回頭，看向了座位上的女孩兒，小姑娘此刻臉上還掛着淚珠，正一臉呆愣的表情，看着地上的兩人。

「沒事了。」張健沖她笑了笑。

在這名小偷掏出匕首的時候，張健就知道局面已經失控了。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為這一刻做出了準備，在其他人後退的時候，張健反而趁著歹徒沒留意，一點點地接近了對方。不過，面對持刀的歹徒，張健就算偷襲也不敢保證自己就能完勝，為了儘可能地加大勝率，張健做了兩件事——把唯一的技能點，加在了徒手格鬥上，然後又把屬性點，加到了力量上。

事實證明，這兩次的加點物有所值，儘管徒手搏鬥只是從5級提升到了6級，但是張健卻能感覺到一種質的飛躍，就如同是突然開了竅一樣，很多東西，張健不光是會，而且還能知道原理，靈活運用，如同是經過了幾百次的實戰一般，在這次短暫的交手過程中，張健覺得這個歹徒純粹就是一個菜雞，應對起來完全沒有難度，就算面對面，他都有把握將匕首繳械下來。當然，現在的張健回首看以前的自己，其實也是差不多水平就是了。

至於力量，同樣至關重要，歹徒的力量也有接近8點的程度，如果張健不是加了這一點屬性，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穩穩地制住敵人。

為了制住這個歹徒，張健花費的代價不可謂不大，但是即便重新再來一遍，張健依然會做同樣的選擇！一道刻在臉上的傷痕，對於一個漂亮女孩兒來說意味着什麼，是個人都能想像，無論心靈還是肉體，這都將是伴隨一生的傷痛！雖然張健沒有勾搭一下的打算，但是這並不代表着他能眼睜睜地看着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被禍害。

「喂？我剛才……現在在……對！你們快點來！」女人已經打完了電話，歹徒的臉貼著冰冷的地面，依舊喘息，但是在聽完這個電話后，突然又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草！」歹徒的驟然發力依然沒有奏效，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可能從一個力氣大於自己、而且明顯是個練家子的人手中逃脫，於是他便改換了策略。

「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勸你最好放了我，小心不要惹了自己惹不起的人！」

「哼！一句話就讓我放了你，真以為你自己是什麼人物不成？」張健冷聲道，之前對方拿着刀子他都不怕，怎麼可能怕他幾句威懾？

「放屁，道上混的誰不知道我東哥？」歹徒依然不服。

「我管你東哥北哥，去監獄里當你的大哥去吧！」對方的囂張態度幾乎把張健氣笑了，如果不是怕警察來了不好解釋，張健現在都想揍他一頓。

「草！」歹徒被激怒，又是一頓劇烈的掙扎，「你特么趕緊放了老子，不然等老子出來第一個就剁了你！我草……」

之後又是一連串的髒話，張健聽到這話后，按得更死了。對方從監獄里出來後會不會報復張健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現在他放了對方，對方一轉臉就會對他報復，張健不傻，當然知道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