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近侍鶴

是夜，本丸睡眠時間。

天守閣，蘇千涼懷抱狐之助睡得香甜，一樓的會議室里聚滿了付喪神。

坐在首位的是燭台切光忠，左右兩邊依次序來，分別是鶴丸國永、大和守安定、葯研藤四郎、平野藤四郎、前田藤四郎、秋田藤四郎。

燭台切光忠知道他們想聽什麼，也不隱瞞地把今天去萬屋的事情如實說了出來，嚴肅臉着重強調：「新任審神者是個看見毛茸茸就走不動路還想全部帶回家的可怕毛絨控，如果你們有誰陪審神者去萬屋，切記遠離那家叫『毛茸茸』的店！」

眾付喪神：「……」

鶴丸國永想起審神者從袖子裏掏出的手辦，那隻鶴丸國永的手辦和他見過的同款手辦不同，模擬程度先不說，頭髮是真發，上身的兩顆毛球不知是用什麼材質做的。

審神者一拿出來又摸頭髮又摸毛球，看得他總有種被審神者摸摸頭的詭異感覺。

大約是真的毛絨控到沒救的程度了吧？

鶴丸國永嘴角微抽，很想知道一個問題：「燭台切，審神者到底買了多少手辦和毛茸茸的東西？」

這個問題一出，眾付喪神全部看了過去。

他們非常想知道，能讓燭台切光忠用「可怕毛絨控」來形容的審神者，究竟得有多可怕，才會讓他着重強調不能帶審神者去「毛茸茸」這家店。

燭台切光忠一臉人生了無生趣的幻滅表情，捂著臉道：「店裏只要帶那麼一丁點毛茸茸的東西全買了。」

眾付喪神：「……」

「你們到底花了多少？」葯研藤四郎心疼好不容易攢下來的小判，那能讓他買不少藥材呢。

燭台切光忠默了，從腰間拿出一個毛茸茸的兔子造型錢包。

錢包圓鼓鼓的，通體白色，屁股上有個短到只有一揪揪的小尾巴，長長的兩隻耳朵是粉色的，隨着動作一晃一晃，倒真有那麼點小兔子的可愛。

鶴丸國永拍桌狂笑：「哈哈，燭台切，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用這麼少女的錢包哈哈！兔子錢包哈哈哈……」

大和守安定看到錢包不由出神，清光大概會喜歡這樣可愛的東西吧？

燭台切光忠不理會他人到底是狂笑還是憋笑，淡定地說了一句「審神者買的」，緊接着打開錢包往下面一倒，再用力地甩甩。

一根毛線都沒倒出來。

這下，眾付喪神的笑意全部消失了。

兩人去一趟萬屋就花光了所有小判？

大和守安定雙眼迷離地問：「……我們原來有多少小判？」

燭台切光忠：「十萬。」

眾付喪神：「……」拉黑！永黑！絕對不讓審神者再去毛茸茸！

燭台切光忠收回那對他而言過於可愛粉嫩的錢包，小心地塞進口袋，拍了拍確保不會掉出來，這才看向眾付喪神：「明天的近侍……」

*****

第二天，蘇千涼是被一道熟悉的嗓音喚醒的，聲音隔着障子門，略有些模糊。

「主公，起床吃早餐了，燭台切準備了三明治、牛奶、荷包蛋、水果沙拉。」

「嗯，早上好。」蘇千涼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爬起來換衣服。

在她身後，小小的狐之助埋在各色各樣的抱枕和玩偶里睡得四腳朝天，這些無一不是毛茸茸的存在。

還有一隻和狐之助等身大小的玩偶被可憐地踢到角落，臉朝下地趴在榻榻米上。

即便燭台切光忠把她拉出全是毛茸茸的幸福殿堂，她依然有辦法睡在毛茸茸的海洋里！

小判多，任性！

蘇千涼把那隻狐之助玩偶撿回來，拍拍灰塵，下一刻玩偶消失在了她的手心。

「叮——任務倒計時，30天。」

蘇千涼恍若未聞，從容地從一堆毛茸茸里拎出真·毛茸茸·狐之助，擼了兩把大尾巴，幸福指數爆滿，跟着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的鶴丸國永下樓。

餐廳里不見燭台切光忠，蘇千涼慢條斯理地吃完了早餐，問：「燭台切呢？」

鶴丸國永偷吃了一個荷包蛋，口齒不清：「唔，除草。」

擦完嘴巴，他解釋道：「這個本丸距離上一任審神者離開有一年了，田地荒蕪，雜草叢生，刀劍男士不需要進食就沒人管田地怎麼樣。現在主公來了，燭台切帶着短刀們一起耕地、除草，想早點種出蔬菜水果來。」

「嗯。」蘇千涼點點頭表示明白，對燭台切光忠的印象再度加上：賢惠、人/妻。

飯後，鶴丸國永帶路去看燭台切光忠和小短刀們卷著褲管彎腰在田地除草耕作。

儘管知道這些付喪神們都是不知存在幾百幾千年的刀劍化身，身高更多受制於他們刀劍自身的長短，與年齡無關。

蘇千涼心底依然產生少許的「雇傭童工」的心虛感，看兩眼轉身就走。

鶴丸國永跟了上去。

蘇千涼摸著狐之助蓬鬆的大尾巴平復內心的動蕩，「本丸內現在有多少刀？」

鶴丸國永掰着手指數：「我和燭台切是主公認識的，另外還有加州清光、大和守安定兩把打刀，其餘四把全是粟田口派的短刀，葯研藤四郎、平野藤四郎、前田藤四郎、秋田藤四郎，一共八把。」

一直沉浸在被審神者好幾把擼毛舒爽中的狐之助終於想起它作為新手指引的作用：「審神者大人，本丸里刀劍男士的數量不夠。」

蘇千涼：「不夠？」

「是的。」狐之助解釋道，「為了對抗時間溯行軍，刀劍男士們的出陣和遠征都是少不了的。出陣和遠征的人數最多是6人一組，本丸的內番需要6人，一般而言，本丸內的刀劍男士至少要維持在10人以上才能正常運作。」

蘇千涼眨了眨眼，審神者這份職業看起來似乎沒有表面上可以簡單混吃等死那麼容易。

「我記得，這種情況下，你說過需要鍛刀是吧？」

「是的。」狐之助激動了，新任審神者還是有好好地把它說的話聽進去的啊。

鶴丸國永終於等來他想要的，「主公跟我來，鍛刀室在這邊。」

修繕過的鍛刀室很是寬敞，刀爐內熊熊燃燒着火焰，刀匠閑得拄著胳膊在旁邊打瞌睡。

狐之助的臉上浮現出些許尷尬，急忙從蘇千涼懷裏跳下去，一尾巴甩在刀匠臉上：「醒醒，醒醒，審神者大人來了。」

「哦，哦。」刀匠迷濛著醒來，擦乾淨口水，敬職敬責地介紹道：「審神者大人，這些堆成山的材料分別是木炭、玉鋼、冷卻材、砥石，根據不同的數量和比例鍛造出相應的刀劍。一般而言，數量越多，鍛造出來的刀劍稀有程度也會越高。」

當然不排除特殊情況，臉黑的非洲人再怎麼用999鍛刀，出來的還是短刀。

所以刀匠採取最安全最保守的說法。

「主公，我推薦550的組合！」鶴丸國永眯眼笑，「我就是四個550出來的。」

「聽他的，四個550。」蘇千涼沒有意見。

鶴丸國永挺著胸，有點高興。

刀匠丟進去550的四份材料，刀爐上出現一串數字，四個小時。

刀匠愣住了，他是上一任審神者在的時候就在的，見過上一任有多非，四個999連續不斷地把所有資源丟進去都沒見過四小時，新任審神者一來就有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歐洲人？

鶴丸國永盯着蘇千涼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嘆一聲：「主公的臉真白啊。」

白？

蘇千涼不懂這個梗，也不在意，「這是什麼意思？」

刀匠回答：「刀爐上顯示的時間就是鍛造這把刀所需要用的時間，現在這一把是四個小時，鍛造出來的應該就是太刀了。如果審神者大人不願意等這四個小時，旁邊還有加速符，輸入靈力再丟進去就可以了。」

蘇千涼拿過加速符，輸入靈力后往刀爐一丟，刀匠立刻把鍛造好的刀呈了上來。

這是一把擁有很多新月樣刃紋的大刀，刃長二尺六寸四分，彎曲度九分。對着刀爐的火光，還能看到刀刃側的弦月形紋路。

蘇千涼難得看見這麼美的刀，指腹小心地避開刀刃，憐惜地從刀柄摸至刀尖。

鶴丸國永看着審神者的動作，不禁打了個顫慄。

要是審神者也這麼摸他的話……不不不，打住！不能這麼想！

狐之助以為審神者是忘記接下去該怎麼做，盡職地提醒：「審神者大人，刀劍鍛造出來后，還要往裏面輸入靈力才能讓刀劍男士們來到世間。」

蘇千涼點頭，一縷渾厚的靈力沿着指尖緩緩進入刀劍之身。

耀眼的光華閃過，男子悠揚和緩的聲線響起：「我的名字是三日月宗近，鍛冶中打除刃紋較多，因此被稱作三日月，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