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

陳淵第一次見到林綰的時候,是在醫院,陳家老太爺生病,他這個當孫子的不得不去看看,當時他着急上樓,她着急出去,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起。

林綰差點被撞到在地上,好在陳淵出手快扶住了她,可她手裏的文件全飛了。

「不好意思,對不起。」

作為陳家的少爺,陳淵出門必然是會帶幾個保鏢的,看着他和他身後的人,大家就知道這人惹不起,林綰自然也是發現了,她急忙道歉,緊張的蹲在地上收集自己的東西,最後抱着懷裏的紙跑掉了。

陳淵站在原地,覺得心裏怪怪的,他忍不住問自己的下屬。

「我長得,有那麼嚇人嗎?」

自詡C市四大少爺之首,陳淵怎麼都不能理解,剛才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做出那副表情。

聽到問題的保鏢心裏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但是面上還是什麼表情都沒有,甚至壓根不打算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正在這個時候,陳淵看見了遠處被人遺落的一張紙,心想肯定是剛才飛的太遠,所以被她忽略了。陳淵走過去,彎下腰把那張紙撿起來,臉上的淺笑在看清那些文字的時候,逐漸消失。

「遺體捐獻說明……」

這一行字,讓陳淵忍不住往門口的方向看去,回憶剛才那個女人,看上去也就是才二十齣頭的樣子,怎麼就考慮遺體捐獻的事了。

「你去查一下剛才那個女人的身份,找機會把東西還給人家。」

說着陳淵把手裏的紙張遞給保鏢,卻又在對方伸手的瞬間後悔了。

「算了,是我撞到了人,還是我自己去吧。」

三天後,陳淵坐着車子,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子前,扣響院門上的銅環,過了一會兒跑出來一個女孩子,正是他那天遇到的人。

「你好,請問你找誰?」

見對方完全不記得自己了,陳淵心裏竟然還有一丟丟的不爽,他把手裏的文件遞過去。

「給,你掉的東西。」

女孩看清紙上的內容后,下意識的往背後看了看,接着走出院子把門關上,小心接過那張紙,然後把它摺疊起來塞進口袋裏,明顯是不想讓裏面的人看見。

「謝謝你啊,我那天還以為自己忘記從醫院裏帶出來了。」

正值盛夏,她穿着一襲青色紗裙,頭髮被發卡別在腦後,鼻樑上有些小汗珠,巴掌大的笑臉白得像是寒冬臘月的雪花。

微風襲來,吹動了林綰的裙角,寬鬆的裙擺在空中像是水波一樣翻滾,也吹散了陳淵心裏的那點炎熱。

「你確實是把它弄丟在醫院了。」

「是嗎?多謝你了,辛苦你跑這麼一趟。」

陳淵沒想到她的記憶真的這麼差,過了這麼久還沒想起來他是誰。

「你為什麼要填這個?」

「因為…想為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

後來,陳淵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一種人,從出生起不久就被醫生判了死刑,林綰就是其中之一,一個註定活不過三十歲的女人,卻在她二十二歲的時候,悄悄的填寫了一份器官捐獻卡。

後來,在他的刻意接近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成為了朋友。

「你最近怎麼不害怕我了。我記得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怕的都沒敢多說話。」

「我為什麼要怕你,當時我是趕着回家,如果在外面太久,我媽媽會懷疑的,這些事都是背着他們做的。」

想到自己耿耿於懷那麼久的事,竟然只是一場誤會,陳淵覺得老天爺彷彿在逗他玩。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淵啊,陳家大公子,我是土生土長的C市人,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是誰。」

聽她答的這麼直白,陳淵有點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對他欲擒故縱,可是想到她的病例,他又覺得自己怕是疑神疑鬼到失心瘋了。

漸漸地,陳家人也發現了少爺的不對勁,於是老爺子把他叫了回去。

「你要玩女人,我不會攔着你,但是別走心,別忘了,咱們家和阮家還有婚約。」

本想反駁父親自己不是隨便玩玩的,陳淵卻被後面的那句話雷得外焦里嫩,

「婚約?阮家?」

陳淵表示,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聽到這回事。

「你爺爺幫你訂的親,等再過幾年,阮家大小姐出國留學回來了,你們倆就結婚。」

聽完這話,陳淵沒忍住笑了,他是記得一個有一個阮家,但是他和那個傳說中的阮家大小姐,也就只見過幾次,更何況在此之前從沒有和他這個當事人說過婚約一事。

還帶點叛逆性格的陳淵直接搬出了陳家,每天雷打不動的會去林綰,她出生於書香門第,寫的一手漂亮的瘦金體,擅長古琴,那些是他在陳家這個帶着血腥和暴力的家族找不到的安寧。

只是,讓陳淵沒想到的是,家裏的人竟然學會了圍魏救趙,勸不動他,就把目標對準了毫無準備的林綰。

「林先生,你以後還是不要來找我了。綰綰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不值得你浪費這麼多的心思,不管你是真心的也好,玩玩的也罷,都不值得。」

陳淵不清楚陳家人到底對林綰說了些什麼,但他也能猜出一個大概了,她留下那句話之後,就再也不肯見他,似乎是打定主意再也不要來往了。

「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麼,但我是不會就這樣認輸。」

這是陳淵留給父母的話,當然也是想告訴給林綰的承諾。

為了等她出現,他在林家的門外站了整整三天,無論颳風下雨都不肯離開,保鏢們都在遠處的車子裏,擔憂的看着那邊倔強的少爺。

第三天的時候,陳淵終於受不住了,身子一晃栽倒在林家的大門前,身體滾燙,眼中滿是紅血絲。

當陳淵再次睜眼的時候,就看見抓着他手的林綰,她的眼睛也紅紅的,像是一隻小兔子,見他醒過來了,林綰起身去叫醫生進來,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綰綰,別走。」

看着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用被砂礫劃過一般的嗓音讓她別走,林綰的淚水徹底決堤,抱着床上的男人哭了起來。

經過這一次,陳家人也不敢攔了,畢竟陳家的子孫里,像陳淵這樣有魄力、有手腕的真的太少了,陳淵也一直都是被當做接班人來培養的,這些年都沒有什麼意外,只是大家都沒想到在薄情的陳家,會出現陳淵這樣一個奇葩。

去阮家退親的那天,算是陳淵第四次見到阮娉,距離上一次也已經過去了三年了,阮家的長輩雖然感覺受到了屈辱,但還是接受了陳家的請求,比較和日漸強盛的陳家比起來,阮家真的是在走下坡路。

作為天之驕女的阮娉,第一次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了污點,從來都是她拒絕別人,可這一次她卻被人退親了,雖然這個時代已經不再那麼講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一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千金大小姐,被一個只會喝茶彈琴還活不過三十歲的女人比了下去。

在阮家,當着所有人的面,阮娉給了陳淵一巴掌,陳淵沒躲開,雖然錯誤不是從他開始的,但他想如果這一巴掌,能讓阮家的所有人放下這件事,他也就滿足了。

「雖然訂婚的事,我也一直被蒙在鼓裏,但我知道,我欠你一句道歉,對不起。」

從進來的時候,陳淵就發現了,阮家的人貌似一直都知道這件事,而陳家人卻真的很少提起這樁離譜的婚事,也許一開始阮娉看他的時候,就是當做未婚夫的態度,而他卻從來沒有這種心態。

相比起陳淵的平靜,阮娉卻是恨不得掐死他,天底下唯一一個踐踏了她尊嚴的男人,在此之前阮家一直告訴她,將來她會是陳家的少夫人,她的丈夫叫陳淵,而現在,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一個笑話。

從阮家回來之後,陳淵就沒再關心別人了,陳家人雖然不再攔着他和林綰,但也不會支持他的決定,因為他們也知道,林綰的壽命不到正常人的一半,甚至可能沒辦法為陳淵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像陳家這種家庭,選妻子的原因從立案都不是因為愛情,而是為了穩固陳家的根基,聯姻永遠都是穩固江山的最簡單又行之有效的方式,所以當初老太爺會選上阮家。

當然,作為陳家的妻子,必然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就是子嗣,而林綰幾乎不滿足陳家對兒媳婦的所有基本要求。

「你可以和她在一起,但是,休想娶她。」

「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我的妻子也是我自己選的,你們的意見不重要。」

陳淵一直都是陳家最叛逆的人,這份叛逆不是青春期的躁動,而是來自對自己的判斷,他有那個實力和陳家的長輩叫板,即使沒有陳家以他的能力照樣可以過得風生水起,而沒有了他這個優秀的接班人,陳家未來的路就不一定會怎麼走,也許會變成下一個阮家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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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敵都在等我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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