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報警

168.報警

此為防盜章有護士進出好幾次,手裏的東西全是沾著血的。醫生也問過了,得到的答案是保大人,所有人都覺得孩子活不下來的,畢竟還差倆月才是產期。

馬麗這會已經從家裏回來了,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有給產婦用的也有給孩子的,他們家不缺這個,還帶着老大宋志國。她尋思著老大也懂事了,萬一忙不過來可以跑個腿,黃家是真的沒啥人,老少加肚子裏那個可以湊個麻將桌,說白了就仨。

「老大,你把飯給你姥姥和黃叔。」老大手裏拎着飯,這時候正好飯點,部隊食堂就在邊上,「老黃和郎姨趕緊吃點,這還有得耗呢,咱吃飽了保重好才能伺候我們月紅妹子不是,東西我都帶的齊全,保管放心。」

老大也不知道說啥,把布兜子裏的飯盒掏出來,食堂烙的卷餅,裏面裹了大醬和雞蛋,北方來說極好的一頓飯了。心裏想着回去怎麼跟老三說,他來的時候正好聽見護士出來說孩子是救不了了,老三走之前囑咐他看生的是啥。別人說孩子不好活,老三不信,非得跟着來,被他爸一巴掌嚇回去了。

這邊郎菊南對着馬麗謝過才吃的飯,老太太很講究的一個人,這種時候還想着馬麗跟宋志國沒吃飯,拉着一起吃。

郎菊南手裏拿着餅,一口一口地吃,吃不出什麼滋味,現在心頭能有什麼滋味。她就想讓她閨女好好的,吃下去的東西全堵在心口,上不來下不去。可還是吃完一個餅,她怕自己撐不住。

裏面能聽見聲音,郎月紅聲音一陣大一陣小,老太太使勁閉了閉眼,這是要當媽的命啊。她吃的不是飯,是閨女的肉。黃煒業就站在那裏,他不吃飯也沒人敢去勸了,他畢竟是個男人。

半拉下午的時候,郎月紅已經撐不住了,孩子還在肚子裏,沒辦法生下來。醫生裏面站了好幾位,全是產科的聖手,軍區醫院的有,也有別的醫院請來協助的。

醫生出來的時候人已經沒有幾口氣了,喊家屬進去,馬麗心裏咯噔一下,裏面這是不行了。

聽見有人進來,郎月紅打起精神,伸着手去夠她媽,「媽,我怕是不能陪你了,你好好活。千萬別傷心,哭一兩次就算了,不然我走的不安穩。」說完已經是滿頭的冷汗了,臉上金箔一樣的了。

「黃煒業,你以後好好待我媽,我媽就是你媽。等過兩年你再找個好的,但沒我這麼好了。」郎月紅是真的希望他以後好好的,黃煒業對她也是掏心掏肺,大概人臨死的時候想的很開了,都希望活着的人好好活,自己死的無聲無息,少一點悲痛。

醫生在旁邊覺得沒幾分鐘了,只能搶救,下面一直大出血,醫療水平就這樣。

郎月紅示意醫生低下頭,「我肯定活不成了,趁我還有氣,把孩子剖出來。」醫生不願意冒這個險,這孩子即使是正常生也都憋死了,更何況這個孩子一開始就是摔了一跤才早產的。

醫生搖了搖頭,郎月紅就死死地扣住醫生的手,脖子因為用力微微地抬起來,「剖,萬一孩子還活着呢。」

黃煒業已經雙眼通紅了,手術台上到處都是血,上前握著朗月紅的手,「剖,出了事與你無關。」

這種時候,醫生就是恨死自己這種職業了,幹啥不行非得當個醫生,還是婦產科的。技術含金量高也就算了,關鍵是需要勇氣啊,每天壓力也是很大。

醫生換了副手套就開始了,麻醉師上麻藥了,這種情況下不上麻藥死的比較快,絕對疼死。上了麻藥人還能走的安穩點,那醫生年紀也不是很老,看了眼朗月紅,覺得跟自己家小閨女一樣。

郎菊南捂著自己的嘴,覺得自己在阿鼻地獄,看着閨女遭這樣得罪,她不敢看肚子,就看着閨女的臉。

後事都安排好了,也沒啥牽掛的了,不管孩子死活,郎月紅強撐著覺得得看孩子一眼。當媽的就這樣,看孩子一眼就滿足了。

醫生把孩子拉出來,旁邊人立馬接替他上藥縫合傷口。這孩子真是沒眼看,醫生恨不得自己眼瞎了,你說當媽的看了這樣的孩子還不得咽氣。

渾身青紫,頭髮上也沒幾根毛,不說裏面器官發育的不好,光外面手指甲都沒長好,抱着不如一個貓崽子。

一般孩子生下來拍兩下,得讓他嚎兩嗓子,聽聲就知道是不是個正常孩子。這孩子不行,根本不敢拍,趕緊看了眼時間,洗洗就給包起來了。

當爹的對孩子的感情,沒見到也就算了,見到第一眼那感情就不是可以想像的。黃煒業就一隻手托著孩子放在郎月紅眼前,「是個閨女,跟你一樣好看。」

另一隻手不死心,他摸孩子呼吸感覺不出來,手探進去摸孩子的胸膛。郎月紅撐到這時候已經快沒意識了,她也沒覺得孩子活着,那孩子就跟個恐怖玩偶一樣,一動不動的。

當媽的不覺得嚇人,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孩子跟我一起吧。」

說完就咽氣了,她覺得自己的孩子很漂亮,死了帶着孩子一起走也不遺憾了。

郎菊南根本就坐不住,癱在地上,她就來回摩挲著閨女的臉,只聽到哽咽聲,不是嚎啕大哭那種,哭不出聲來。留了個護士在那站着,她是怕家屬悲傷過度抽過去了。

護士也知道什麼情況,看着老太太這樣也是可憐,再看看黃煒業死了老婆還抱着個死嬰更可憐。她自己年輕還沒結婚,覺得自己以後不會生孩子了,這麼想着心有戚戚,突然就眼不好使了。

那護士又使勁看了看,那孩子真的手指頭動了動。

「醫生,快來,那孩子還活着,還活着呢。」嗷地一聲就跑出去喊了一嗓子,她覺得是個奇迹,甭管後面活不活,現在活着都算個奇迹。

自己回頭就做飯,把昨晚留的肉拿出兩塊來給蒸上了,又做了白菜,都是一點。他就吃昨晚剩的,對付對付就行了。

「爸~爸~」

郎菊南出來,黃鶯就看到她爸了,可勁的開心,鍋里那肉味散出來可香了。

「來,洗洗臉,爸給擦擦臉就吃飯啊。」黃煒業就拿着一塊手絹,浸了熱水擦,擦完了再給塗上蛤蜊油,你說就這麼細心的一個人。

結果還沒吃呢,外面就開始鬧騰了,拜年的孩子都知道哪家買什麼糖,哪家糖好吃,哪家糖比較多。

所以沒竄竄幾戶,就到了黃家。去年來的時候沒見過黃鶯,今年進門就看見了。人家腿上抱的肯定是親生的,就那麼一個,肯定是那個小啞巴。

雖然會說話了,可是你當初這綽號還是保留了,孩子就這麼執著。

「黃叔,過年好啊,大吉大利,恭喜發財。」

「黃叔,妹妹,新春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

一溜的抖機靈,這群孩子全是附近的,都是各個大院的,父母都認識。不過這群裏面肯定就是以前部隊裏面的,不然不找到黃煒業這裏來,父輩都是認識的。

郎菊南趕緊從裏屋出來拿糖,她早就準備好了,聽見一群孩子進門就樂呵了。你說多喜慶啊,一水的皮小子,小丫頭還少。

一人給分了兩塊,還都是不一個味的,要不說人家會說話呢,一個比一個會拍馬屁,可會營造氛圍了。

「姥姥啊,謝您的糖了,您長命百歲!」這是嘴上賣好的。

「以後有啥事姥姥您招呼聲,弟兄們就給辦了,買個針頭線腦的我替您排隊!」這是實用派的。

要不人家都說了,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在理!

孩子拿完糖就走人,不流行給紅包,都窮!

出去打頭那個就開扣了,「看見沒,黃叔懷裏那個小丫頭,好傢夥,長的跟猴子似的。」

他老大,跟着的都是小狗腿,「哥們說的對,進門一看嚇我一跳,那頭髮都是黃的,皮色白的跟塗了粉一樣。」

一群男的嘰嘰歪歪,邊上狹路相逢,遇上老三那伙了。雖然一個院裏,但是吧,總得有組織分團伙,都是橫著走的恨不得,見面就是哼哼唧唧的冷嘲熱諷!

老三在裏面不是頭頭,但這不影響他加害對方團伙,有的是鬼主意坑人家呢。老三這邊中央軍出身,另一邊邊塞來的。

就是有點瞧不起的意思,中央的有優越感啊,你在塞北吹了多少年的雪才進來啊,一股戈壁的味道。

「喲,兄弟們聽聽,這是什麼完蛋玩意啊,前腳拿了人家的糖,咋不知道說句好聽話呢?灶王爺抹了蜜,這還知道上天言好事呢!」

畫風這個不陰不涼啊,人家未必就是真嘲笑就是一直沒見過黃鶯,有種新奇感,跟西洋景一樣,多說兩句!

可是聽老三這邊這麼一說,不是這意思也是了,難道我們不要面子啊,否認多丟臉啊,所以直接干唄!

說動手就動手,打起架來什麼臉都不要了,只要能多揍你一拳,老子就算是英雄了。老三這小傢伙鬼著呢,他在裏面不算最大的,可是他陰啊。

抓了雪團一下就給人家塞衣服里了,你說都是新衣服啊,大家還愛惜著呢!誰家做衣服都是念叨著,要是弄髒了來年不說有沒有,今年肯定一頓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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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春鶯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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