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4

「我惹你不高興了是嗎？」魏希程看著坐在沙發上沉著臉的俟永逸，小心地詢問。

他看不到，玻璃外邊的易成澤臉色比室內的俟永逸臉色還青。

俟永逸雖然時常在楊園帶給他的情傷里走不出，但畢竟長年廝混在商場上的人，不是個傻子。無論眼前的小男孩說的多麼動聽，氣質多麼像楊園，他多麼想相信，在調查結果沒出來之前，他不會動這個孩子。

「你走吧。」俟永逸頓了頓，最後還是加上一句，「我讓助理送你出去，不需要爬窗戶。很危險。」

「嗯！」明顯加重的語氣和上揚的語調都證明現在說這話的人心情很雀躍。

魏希程一路小跑著出了俟永逸的休息室，今天來渣男面前刷存在感的任務已經達成，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接下來就要消失一段時間，俟永逸查不到他就會越不信任他也會越惦記他。

「上哪兒跑？」

易成澤看著小貓臉上還沒有完全消失的紅暈和眼中激動的亮光，心頭就生出一陣無名火。

他上前兩步抓住魏希程的手腕，連拖帶拽到了走廊盡頭的公共衛生間，一個用力將門甩上然後反鎖，回頭盯著站在一邊的少年。

魏希程沒明白這是怎麼一個情況，這人怎麼就老是發神經病，老壞他的事兒。

「看我幹什麼？」

當然是看你蠢。

魏希程沒把心底的話說出來，現在這個姓易的雙眼都有點冒火，活像是捉姦在床似的。

干他屁……事……

想著想著魏希程有點心虛，好像每個世界都是愛人莫名其妙地先愛上他。

他再次看了看這個人，身高體型和那一張俊臉，都越看越符合愛人的標準。

將系統的能量頁面打開，魏希程上前兩步抓住易成澤的手。

果然，能量上漲了一點點……這個系統就是很迷啊！怎麼之前這人揪他命運的后脖頸時就沒反應？！難道以後他每去一個世界都要時時刻刻將能量面板打開隨時注意著？

現在確認了易成澤的愛人身份，再看他現在這幅樣子，魏希程就沒了之前「干卿底事」的底氣。

「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易成澤瞅了一眼還抓著自己手的貓爪子，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哦。」魏希程重新看了一遍劇本，劇本中確實沒有這個人存在，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里易成澤是比炮灰還不如的路人角色。

不過第一次見面，他好像是不喜歡貓來著？還把自己扔了出去。自己一人形出現，他就湊上來了。想到這兒，魏希程連忙抽回爪子，那還是盡量少接觸吧，等確定他能接受自己是只貓再說。

易成澤不解地看看陷入沉思的少年，怎麼了又？怎麼不握了？

「你想什麼呢？」易成澤戳了戳小貓的臉，也軟乎乎的，好像小貓身上都是軟乎乎的。應該改個名字，不叫毛茸茸，叫阮乎乎也很好。

「你被邀請參加這個宴會了嗎？」

「沒。」

「……」大哥那你是怎麼路過的。

「走吧。」

「……」大哥上哪走，咱倆不同路。

廁所門一打開，兩人就碰上了在走廊來回踱步的助理先生。

「誒！毛先生，我可找到您了。」助理小跑著來到魏希程面前，這個助理也是個八面玲瓏會見風使舵的人，這會兒態度和剛才判若兩人，「俟總讓我送您回去，您看，咱們現在走嗎？」

明明接到的命令是立馬送他出去，卻能用這樣的話說出來，讓人感到十分受尊重。

魏希程詫異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這個助理這麼會來事，怎麼一眼都不看不相關的人，也不招呼？身邊的這個男人存在感也不弱吧。

不過他是不可能當著兩人的面問這個問題，他跟著助理一路走到酒店門口，他笑著婉拒了助理送他回家的提議。

估計這個助理一會兒還要去查一查「毛容」這個人的背景，他就不給他增加工作量了。

眼看著助理再次邁進酒店，魏希程收回目光，對著身邊的人說：「走吧。」

「上哪兒？」易成澤挑挑眉毛。

魏希程被噎住，也對，他們不同路。現在也沒熟悉到能一起回家的程度。

「那我回家了，你也快點回家吧。」魏希程轉身就走，他要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他不知道易成澤有沒有聽到他和俟永逸的談話，有沒有誤會。

如果他知道這麼早就會遇見老攻，他就不會選擇這個蠢辦法去救林洋。

「等等。」

魏希程停住腳步，回頭。易成澤的身後是燈火通明的酒店，他的臉隱在一片陰影里，看不清表情。

「一起走走？」易成澤將手插進口袋裡，漫不經心地問，他今天才剛剛認識這個人，好像對他了解的有點少，這個認知讓他不太滿意。

而且，作為妖界的前輩，他也要適當地對剛剛化形的晚輩表示一下關心。

「好。」

身後傳來的燈光將男孩子的臉照的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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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霧氣濃重，天空如一塊黑色幕布高高懸挂，依稀可見的幾顆星星成了上面唯一的裝飾。魏希程和易成澤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

「好像今天我們才第一次見？」易成澤看著身邊走路都輕飄飄的小孩，每一次踏步都像踩在柔軟的墊子上輕盈。

「是啊，總覺得以前在哪裡見過一樣。」

魏希程對這個人，可以說很了解，又可以說是一無所知。融合了三個人的世界記憶，這個人的形象漸漸變得具體起來，但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他會不會有什麼新屬性。

但這話讓易成澤聽起來，就變了一個意思，他笑笑說：「說不准我們以前確實在哪裡見過，只是忘記了。」

「你說對畫畫感興趣？」魏希程想起下午的時候這人說的話，決定收回他對易成澤之前的評價。

「嗯。」其實不感興趣，是對你有點感興趣。

「咱倆也挺有緣的，那我教你？」魏希程歪歪脖子，微眯著眼睛，露出一點小情緒。

「嗯。」易成澤點點頭，「你怎麼出現在這個酒店？」

「那你得付學費。酒店我偷溜進去的，看看熱鬧。」魏希程踢踢腳下的石子，俟永逸那裡要速戰速決。

學費？易成澤看著穿著一身侍應生工作服的小貓，窮的不走正路？

「那你什麼時間有空來教我？」

「隨時可以。」魏希程看見自己藏畫具的那棵樹了。

「今天呢？」易成澤看看手錶，還不算太晚，「學費照樣付，一小時……八十塊。怎麼樣？」

他本想再定高點，就當長輩給晚輩的零花錢，但他轉念一想，這小妖有了錢指不定會怎麼作妖。

「行行行。」魏希程雖然變成貓了，但腦瓜子還能轉的動，雖然他的技術很高超，但是一小時八十的價格對一隻貓來說也不低了，足夠生活。

「那你等我一下。」

小貓擼起袖子來，往樹上爬，動作還挺靈活的。

「走吧！去你家！」

看著魏希程輕輕一躍從樹上跳下來，易成澤上前兩步準備接，忽然想起他是只貓，會飛……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還是那個小區，還是那個別墅。客廳很乾凈，乾淨簡單到可以用「家徒四壁」四個字來形容。在客廳除了一張茶几和一套沙發，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冷冷清清。

魏希程第二次踏進這個地方，心裡有點複雜。第一次被主人扔出去，第二次被主人邀請進來。如果易成澤知道自己就是不受他待見的那隻貓可怎麼辦。

「你不怕我是壞人嗎？」易成澤盯著正在換鞋的魏希程突然開口。連續兩次不知不覺踏進別的妖的領地，這麼沒有防範意識可不好，一隻小奶貓能有多大的攻擊力。若是今天他想吃掉他，他連跑都來不及。只是這隻小貓好像還記得自己有爪子。

「嗤，比劃比劃？」魏希程掃視一下周圍，這客廳空的完全能當個格鬥室。雖然他知道他打不過這個人，但他卻得證明一下自己也是有兩把刷子。

易成澤將畫具一放，來了興趣，這就是他給這個小貓妖上的第一節人生課，「跟我來。」

魏希程跟著這個人走進「格鬥室」，這個房間很奇特，地板上鋪了一層薄薄的軟墊，軟墊上放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雜物，牆上安裝著好幾個增濕器在不停的工作，腳踏上這個墊子時都能感受到這個墊子有點濕熱。

「不說比劃比劃嗎？來。」

易成澤清理出一小塊空地，站在那朝著魏希程招手。接著他就看到小奶貓上前兩步，抬起一隻爪子揮了過來。他手一抬，擋住了。

被擋住第一次攻擊之後，魏希程收手迅速轉身躍起，一隻腿向著易成澤的面門掃去，另一隻手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朝著對手的肋下攻去。

這個動作對人使出來，一般人只能躲避一個部位，但魏希程沒想到這個易成澤不僅是力量比他強，就連柔韌性和速度都超出了他的想象。所以，第二招下來他就被無情地壓制了。

魏希程的臉側貼著地板上的軟墊，這回他嗅出了一點味道，有點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