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次告白

購買比例不足80%的小天使看到的是防盜章嗷「不用你洗。」他壓抑著憤怒沒好氣地說著就要伸手拿回衣服,卻被孟湘雅靈活地躲開。

她眨著眼睛問：「你怎麼才回來啊？她家很遠嗎？」然後又有點委屈地說：「我等了你很久誒。」

尤游低頭盯著她，微抿唇，一言不發。

「尤游？」孟湘雅的大眼睛撲閃撲閃，湊近他仰起頭與他對視，她敏銳地察覺到他不高興，稍稍收起笑臉,有些擔心地問：「你怎麼了啊？」

自從回國之後她總是這副樣子,沒心沒肺大大咧咧，哪怕他沖她冷臉黑臉她都不委屈，依然笑嘻嘻的,完全不像五年前那個孟湘雅。

可是，為什麼她能這麼無所謂地面對他？

剛才路露在車裡說喜歡他,他當時滿腦子都是她,尤游不得不承認，他對路露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發自內心，並不是故意借他和孟湘雅曾經的感情去搪塞糊弄路露，他是真的還喜歡她，從來沒忘記她。

路露意外地逼著他讓他正視了自己的感情，看清了自己對這個女人最真實的感覺。

但不容忽視的是，在他徹底意識到自己甚至比之前更喜歡她之後，他的心裡驀然湧出一股自己都辨不清的迷茫，緊接著就是說不出的憤怒。

尤游氣自己為什麼這麼沒骨氣還發賤地就是喜歡她,彷彿刻入骨髓,任他怎麼做都清除不掉。

哪怕她的性格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她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句話都還是輕易地能讓他的心泛起漣漪，不自覺地就去注意到她，整顆心臟都為她加速跳動，那種瘋狂而劇烈的心跳，讓他連騙自己都騙不了，真的就只為她一個人這樣過。

「你為什麼還要回來？」之前在車上他自言自語的問話，終究還是在她清醒的時候問了出來。

「什麼？」孟湘雅很懵。

「為什麼從我的世界離開還要硬闖進來？」他深幽的瞳仁瞪著他，卻沒有任何的情緒。

孟湘雅沒想到他突然會這樣問她，雖然他說話時特別的平靜，但就是讓她生出一種他在質問自己的錯覺。

孟湘雅有點反應不過來，她微微前傾的身體收回來站直，喊他：「尤游……」

尤游像是魔怔了似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不易察覺到的疲累，執拗地繼續問她：「為什麼要故意選擇住我對面接近我？」

「我們分手了不是嗎？是你說你接受不了長時間的異國戀你不喜歡我了我們總是吵架你累了你硬要和我分手的。」他插在褲兜里的手攥緊，面上的姿態被他刻意放的略有懶散，語氣也是毫無波瀾起伏。

尤游自嘲般地笑了下，他嘆了口氣，冷靜的話語里揉雜著赤/裸裸的諷刺：「孟湘雅，你就是覺得所有人都應該圍著你轉，你不喜歡了就毫不留戀一腳踢開，覺得又喜歡了就徑自展開追求，從來不會考慮其他人的感受。你憑什麼認為我在被你耍過一次后還像個傻子一樣掉進你的陷阱第二次？」

還抱著他外套的孟湘雅收緊手指，他沒有沖她發火，甚至連大吼大叫都沒有，可就是這樣過於理智冷靜的語氣更加讓她難過，她手足無措地站在他的面前，腦袋耷拉著，眼裡盈著淚，卻死死咬著嘴唇不想讓自己哭。

不是這樣子的，她從來就沒想耍他玩，從高三畢業的那個暑假她答應他在一起時，她就做好了要和他走一輩子的打算。

可是……

尤游近乎面無表情地看著她，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憤怒，可他的氣壓很低，孟湘雅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周身散發著幾乎要按不住的怒氣，壓抑而沉悶。

她沉默地咬著唇不說話，片刻后，他的嘴角扯出一個苦笑，低聲呢喃：「說啊，告訴我為什麼明明沒有關係了你又要跑來吃回頭草。」

孟湘雅終於肯抬起頭，又濕又亮的眸子撞進他暗沉的眼睛中，她咽了咽口水，壯著膽子沖他露出淺淺的笑，聲音很輕地說了一句話，是疑問句，但話語里卻莫名透著不容置疑地肯定，她說：「尤游，你還喜歡我對吧？」

對於她的答非所問，尤游突然覺得無力，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真的心很累，他有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緊緊繃住的平靜，神情有一瞬的頹敗，他後退了一步，舌尖抵了抵右腮，諷刺地牽出一絲笑意，點點頭說：「行，你不說我替你說，你，孟湘雅，就是不夠信任我。」

她不信他能陪她跨過異國戀，對他們的感情沒有信心，就是對他沒信心，既然這樣不信任他，為什麼還要回來找他，又憑什麼覺得他還傻站在原地等她。

而他，他承認他確實還喜歡她，但也否認不了他現在極度不信任她。

尤遊說完就轉身回了家，巨響的關門聲泄露了他的情緒，還站在原地的孟湘雅被響聲搞得蹙眉閉眼，他沒有看到她搖頭否認他的話，更沒有聽到她聲如蚊蠅的那句「沒有不信任你」。

孟湘雅的父母在她十二歲那年就離了異，她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而尤游雖然看上去弔兒郎當特別不靠譜，但她和他相處久了知道他的為人其實很專一。

臨近大學畢業那段時間，他剛剛接手不久的公司面臨巨大的考驗，他壓力很大，心情不好，也顧不上她，讓她缺失了安全感，她沖他鬧他也失去了理智和她吵，真真的應驗了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誰也不好過，吵架傷害的不僅僅是他和她，還有他們的感情，平時他們也會小吵小鬧，把吵鬧當成他們愛情的調味劑，但快畢業的那幾個月並不是吵鬧，是長時間壓抑過後不可避免的吵架。

當尤游在桌上發現了她申請國外學校的各種證明和資料時，他徹底地失控了。

她說過不會聽從她父親的建議拋下他出國的，她說過的。

心裡騰升起來的那種被戲耍被欺騙的憤怒成了導/火/索，讓尤游徹徹底底地將那段時間一直努力壓抑的負面情緒全都宣洩了出來。

而他不清楚的是，那段時間孟湘雅這邊的情況也不好，各種事情堆積，似乎所有的壞事都趕在了一起，不然憑她的性子，是會理解他包容他的，而不是選擇和他互不相讓的大吵。

那次是他們吵得最厲害的一次，猶如火山爆發般，最後，兩個人都弄的遍體鱗傷。

他到死都忘不了她抹掉臉上都眼淚，特別冷靜地對他說：「尤游，我們……分手吧。」

他那時也是在氣頭上，一腳踢翻椅子，紅著眼衝動地對她嚷：「分就分！老子沒了你照樣活！」

那晚他一夜沒睡，等那股氣漸消，理智回歸，尤游恨死自己出口傷人還傻逼地同意和她分手，他立刻跑去她的學校找她，但已經晚了，她背著所有人急匆匆地連夜去了美國。

尤游知道她的親生父親在美國，所以馬不停蹄地去了她父親的住所找她，下了飛機徑直奔她家，但家裡並沒有人，他就在門口一直等，從白天等到夜晚，終於在深夜將近十二點等到了她。

尤游拉著她的手不斷地道歉，說他知道錯了，不該吼她嚷她，不該沖她發脾氣，他把她死死地抱在懷裡，就是不放開，對她說他肯定乖乖地等她學業完成回國，或者他把公司的業務往海外拓展也可以，怎樣都行就是別和他分手，語氣近乎乞求。

所有的好話都說盡了，向來會說甜言蜜語的尤游都不知道再說什麼去哄她，他慌亂懼怕地說話時嗓子都在發顫，甚至紅了眼眶，真的是太怕失去她。

可她最終還是推開了她，她對他說：「跟你在一起我真的很累，尤游，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你根本做不到和我異國戀的，不然你就不會在看到申請資料時會那麼大反應的和我吵架，你別再來找我，我們分手了，好聚好散，再纏著我真的沒意思。」

在她轉身回家的那一刻，孟湘雅不知道身後的男人僵在原地，有滴晶瑩的液體在清淺的月色下順著他緊繃的臉滑落。

那個炎熱的夜晚，連吹過來的夜風都像是熱浪一般灼燙，卻曾讓尤游切切實實體會到了蝕骨的寒。

後來尤游還找過她多次，換來的是她的厭煩和躲避，他是從小被寵到大的獨子，向來張揚狂妄放蕩不羈，也有自己的傲氣，從來沒有誰能讓他低頭到如此地步，死皮賴臉地甚至連尊嚴都捨棄。

除了她。

除了孟湘雅。

她反感他去找她請求和好，這讓他覺得自己在犯賤，所以尤游放棄了，接受了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

從此，長達五年，兩個人各無音訊。

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孟湘雅正在卧室里挑選衣服，最後一改現在的穿衣風格，選了一件簡約的純白T恤和一條牛仔背帶褲裙，裙擺的小褶邊增添了幾分可愛和俏皮，鞋子也放棄了高跟鞋，選擇了百搭的小白鞋。

梳了高馬尾的孟湘雅在鏡子前照了照，再三確定妝容儀錶都很好才肯出門。

在計程車上她掏出手機給尤游發簡訊：「別忘了七點半老地方見，尤游，我等你。」

尤游看到她的簡訊時正在會所心不在焉地打保齡球，白楚霖見他盯著手機發獃，叫他：「哥，該你了！」

尤游拿起外套就往外走，「不玩了。」

「唉……你去哪兒啊！晚飯呢！不吃了嗎？」

任白楚霖在身後問，尤游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先開車回了家，直奔浴室，好好地洗了個澡，然後打開衣櫥，糾結慎重地選擇衣服，拿出西裝來，覺得太過正式，又給掛回去，就連短袖都被他全部一件一件地擺在床上左挑右選，最後還是選了一款簡單的白色半袖，褲子換上了牛仔褲，最後從衣櫥里拿出她前幾天給他洗好的外套，上面還帶著洗衣液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