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家家都有難念的經
「吃飯。」眾人做了下來，周老爹喊了一聲。
人忒多了一些，這再等等周建強娶了媳婦，這一桌子還真是坐不下來，孩子們沒有上桌子的權利，都拿著裝滿飯的碗，站在一旁等著，年紀小一點兩個都被他們娘抱在懷中。
周建國看著坐下來的程曉曉，微微笑了一下，低聲道：「娘生氣了，你是大嫂，你去喊一下。」
「用不著管她，吃飯還得人喊，還真當她是老祖宗了？」周老爹對著房間的大門怒聲喊道。
程曉曉挑了一下眉頭，無奈地站了起來。
「老大家的，用不著管，忙到現在也累了，坐下來吃飯，愛吃不吃，反正餓得也是她自己。」周老爹說道。
程曉曉笑了一下，道：「還是喊一下吧。」
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眼眸之中都是得意之色看著程曉曉，這新媳婦上門，第一頓飯，這婆婆要是沒有出門上桌吃飯，那可是真有意思了，這臉打得那可是真疼啊！
「我說用不著喊，就用不著喊。」周老爹板著臉說道。
程曉曉瞥了一眼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轉過頭，對著房門喊了一聲，「娘，飯菜做好了，出來吃飯吧。」說完就做了下來，端起碗筷來，看她笑話？為難她？她在乎這些嗎？台階已經給你下了，出不出來隨便，她堂堂一個男人，如今變成了小媳婦，還有什麼打擊比這個更加的厲害？
一桌子的人都滿臉難以置信的看著程曉曉，就這樣了？
周老爹面色有些尷尬，這程曉曉都端起飯碗來了，他身為一家之長要是再不說開飯，難免是不給老大家的面子，道：「吃飯，吃飯，用不著管她，愛吃不吃。」
「娘還沒出來呢？爹，怎麼說也是大嫂第一天進門，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飯，這不等娘未免有些不好吧。」陳水蓮臉上微微有些不悅的說道。
程曉曉拿著筷子搗了搗飯碗，昨天晚上就沒有怎麼吃，又掙脫了那麼久的時間，肚子早就餓了，低著頭，夾了一筷子放在碗中，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跟著抬起頭笑著看著面色有些難堪的周老爹，道：「爹沒事，娘估計沒有胃口吧，我娘也是，經常沒胃口就不吃飯。您放心好了，我不會亂想的。」
周老爹「呵呵」了幾聲，尷尬地道：「這就好，這就好，不多想就行了，吃飯，吃飯吧。」
躲在房門後面的陳玉梅聞言，差點吐了一口老血，牙齒死死的咬住。
周建國看了一眼程曉曉，眼眸之中明顯有些不悅，就算是這事情，他娘做得確實錯了，可是怎麼說她也是長輩，你這才剛剛登門就這樣，這也太不講他娘看在眼中了吧！這他還在家中，這往後要是不在家中，這個家豈不是亂了套
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吵鬧的孩子們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陳水蓮面帶得意的笑容，笑著端起了飯碗。
周建民狠狠地瞪了一眼陳水蓮。
弄到這種尷尬地地步，誰也沒有心思吃飯，將碗中的飯吃飯，桌子上面的菜都沒有怎麼動。
三個媳婦將碗筷都收拾到廚房裡面。
程曉曉看了一眼泡在鍋裡面的碗筷，也沒有理會，轉身就向廚房外邊走了出去。
「大嫂，這碗還沒有洗呢。」陳水蓮面帶得意的笑容笑著連忙喊道。
程曉曉理會都沒有理會。
陳水蓮的聲音，當然傳到堂屋裡面，周建富看著路過門口的程曉曉，「嘖嘖」了兩聲，道：「大哥，你這媳婦脾氣還真是挺倔強的啊。」
周建國微微挑了一下眉頭。
「可不是嘛，這碗都沒有洗呢，誰洗？」陳水蓮笑著說道。
「大嫂這才嫁過來，肯定有些不適應，再說一個小丫頭，受點小委屈，難免心裡有些不舒服，碗筷放那裡泡一下，等一下我洗。」謝小妹笑著說道。
房間的門被猛得拉了開來。
陳玉梅眼眶通紅，明顯是剛剛才哭過，道：「老大，不是娘挑唆你們夫妻兩個，你這個媳婦也太沒將娘看在眼中了吧，昨天說她幾句，記恨到現在，今天拜個這麼大的臉色給老娘我看。」一邊說著還一邊流著淚，接著道：「我話難道說錯了？我和你爹死了，你妹她還有你們幾個當哥哥的和弟弟，難道用得著她這個當嫂子來管？你看看咱們村的小媳婦，又有幾個小媳婦膽敢頂婆婆的嘴，你這媳婦倒好，不但頂嘴，還將……」
「你行了，別沒事找事。」周老爹拿著煙槍，吸了一口板著臉說道，心裡對於程曉曉今天的所作所為也很不滿，對著周建國，道：「老大，你甭管你娘，她就這樣，這些年沒事就喜歡作，你媳婦人不錯。」
「你個死老頭子，老娘說錯了？你看看咱們村，那個媳婦敢給婆婆臉色看？這才剛剛進咱們老周家的門就這樣，這往後的日子可得怎麼過啊！」陳玉梅低聲哭泣著說道。
「是啊！爹，這次還真是怪不到娘，娘做長輩的，難道還不能說兩句了？娘整天說我，那我敢回她半句不是，敢給她一點臉色？」陳水蓮連忙說道。
「你能少說兩句嗎？你是不是嫌棄家裡的日子過得□□穩了？」周建民看著陳水蓮怒聲說道。
「周建民，你什麼意思？你娘受委屈了，我這個做媳婦的，做侄女的，難道我就不能夠替她說兩句話了？」跟著陳水蓮氣得指著周建民，道：「你還是男人嗎？你娘都受這麼大的委屈了，你這個做兒子的一句安穩話都不說，反而怪到說起我來了，你是不是看我好欺負是不是？是不是啊！你今天不說個道道出來，我跟你沒完。」
謝小妹伸手拉住陳水蓮，道：「三弟妹，行了，這馬上都要過年，吵吵鬧鬧幹什麼呢？」
周老爹伸手拍了一下桌子，怒聲道：「都給老子滾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去。」說完背著手向房間裡面走了進去。
周建民嘆息了一聲，看著面色有些不好的周建國，道：「大哥，你也別和大嫂計較了，一點小事傷了和氣不好，再說你這能在家裡待幾天的時間，大嫂才嫁過來，年紀又小，受點委屈，心裡……」
「你給老娘閉嘴，好你個周建民，老娘算是看出來了，老娘養你就等於養了一個白眼狼，翅膀硬了是吧，你娘今天這老臉都丟光了，你還站在一旁說風涼話。」陳玉梅對著她自己的臉，不停的扇著巴掌，跟著抓起放在一旁的掃帚，對著周建民就打了過去，哭著道：「老娘今天就打死你，打死你這個不孝子。」
「娘，娘，娘，我錯了還不行嘛？這大過年的，大嫂也剛剛才進門，家裡就不能安生一點？」周建民一邊躲著，一邊無奈的說道。
周建國板著臉站了起來，大步向門外走了出去。
周建強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低聲嘆息了一聲，道：「娘，行了，大哥已經走了。」他心裡清楚得很，娘這麼鬧騰到底是為了什麼，無非不過是為了錢而已，這大哥以往每隔半年就寄三百回來，這一年六百塊錢，抵得上別人家兩個壯勞力五六年的工分了，現在大哥娶媳婦了，不就是怕大嫂在大哥耳邊吹枕邊風，這錢將來給少了嘛。
陳玉梅瞪了一眼周建民，將掃帚仍在地上。
周建民「嘿嘿」的笑了幾聲，道：「娘，我說您這是弄啥呢？這麼鬧騰幹什麼呢？這大嫂剛剛才進門，你就給她臉色看幹什麼？」
「誰給她臉色看了？是她給你娘我臉色看。」陳玉梅怒聲說道。
「是是是，您老就安生一點吧，大哥他又不是傻子，您這樣沒有必要，鬧騰狠了，最後倒霉的還是您，何必呢，再說了您還不是有我們三個兒子，難道還怕將來您老老了，沒人給您養老？」周建民無奈地說道。
「老娘還不是為了你們幾個？就你們上工的那幾個工分，夠你們自己養活自己的嗎？」陳玉梅不悅的低聲說道，跟著道：「咱們家在村子裡面看著確實風光，你也不看看大石頭他們多大了？轉眼這些小混蛋就長大成人，現在擠在一間屋子裡面沒事，再等兩年呢？總得要房子吧，老娘問你們，這蓋房子的錢呢？娶媳婦的錢呢？指望你們幾個有用嗎？老大也就是前年開始每年六百塊寄回來，之前的那些年寄回來的錢財，你們兩個娶媳婦，蓋房子，還欠下不少外債，也就是前年年底老大將錢寄回來，才還清……」
「娘，大哥這些年七七八八的可是寄了不少錢回來。」周建富低聲說道。
「難道……」陳玉梅高聲怒道，跟著指著周建富，低聲道：「老娘還能夠將錢偷偷藏起來？吃得喝的，家裡哪一樣不花錢？你們兩個成親，你小妹出家，蓋房子，就這三樣大事話了多少錢，你不知道？你一年下來才交給老娘多少錢？夠你一家五口吃飯的嗎？還不是你大哥那些錢。」
「我成親才花多少錢？」周建富低聲說道。
陳玉梅走到周建富的跟前，劈頭蓋臉的就對著他頭上抽了起來，道：「老娘打死你這個狗娘養的，你成親沒花多少錢？你成親是沒花多少錢，可是你成親將家裡給掏空了，你養的幾個兔崽子下來，沒花錢？花得是誰的錢？你個狗娘的東西，你還懷疑老娘偷偷藏錢，老娘要不是為了你們幾個，老娘至於這樣做嗎？至於你大嫂這才剛剛進門，就給她臉色看？」
「娘娘娘，我錯了，別打了，別打了。」周建富抱著腦袋連忙低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