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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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不用了,真是一點都吃不下。」程曉曉虛弱的說道。

「吃不下去也得吃，你都幾天沒吃東西了。」

陳玉梅將放到梳妝台上面，伸手走到程曉曉的窗前,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道：「老娘懷了五個都沒有像你這樣的,還想要讓人伺候你啊！死老太婆一瞪，連吐都不敢吐，你倒好，要不是老大不在，老娘管你……」

巴拉巴拉的陳玉梅吐槽個沒完沒了。

程曉曉哭笑不得的笑了起來，其實誤會一旦解開來，沒有矛盾，陳玉梅確實還真是不錯,起碼在現在的農村，那個婆婆能夠做到她這樣的,還是較為稀少吧,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當然對於老二媳婦就沒有那麼太多忌憚了,老三媳婦是她侄女兒,情況稍微好一點,但是該罵的還是罵,這「有錢」的人和沒錢的人,待遇也肯定不一樣。

「要不要老娘喂你？」

程曉曉微微搖了搖頭,接過碗來,道：「娘，雞蛋我不吃了，就喝點紅糖水就行了。」

「不吃就放裡面。」陳玉梅沒好氣的說道。

程曉曉吐了一口氣，聞著雞蛋散發出來的腥氣味道，連忙將碗遞給陳玉梅，趴在床檐，對著放在地上的木盆吐了起來。

「你還真是夠矯情的。」

「呃~~~」

陳玉梅伸手拍了拍程曉曉的後背，跟著笑著道：「別吐了，你越是想吐，你越吐得厲害，想吐也給憋著，憋憋就好了。」

「咳咳咳~~~」

程曉曉低聲抽泣了起來，難受，真難受，這女人怎麼就這麼難當呢？她現在終於徹底體會到了。

年輕的時候就嫁給，給男人生孩子操持家務，好不容易孩子稍微長大了一些，這人也變得人老珠黃了，這家裡的日子過得好了，男人腰包裡面變得鼓起來了，開始作起了怪。

人老珠黃了，自家男人也看不上了，養二奶包小三，將老婆撇在一邊。

這俗話說得好，女人到三十如狼，到了四十如虎，這得不到男人的滋潤，時間久了，難道只准男人在外花天酒地，女人就不能夠找個小白臉解解渴？

她倒好，一邊賺著這些女人的錢，一邊心中鄙視不已，現在變成女人遭報應了。

羅老爹背著走到了門口，糾結著臉，道：「這咋弄呢？你當初生建國他們幾個，也沒這樣，老二老三他們家幾個也沒有這樣，怎麼輪到老大家的，就這樣呢？」

「姑奶奶嬌貴得很，能怎麼辦呢？」陳玉梅沒好氣的回道，跟著道：「你明天去老中山一趟，去二泉子家看看有沒有蜂蜜，多問幾家，看看有沒有核桃，弄點核桃回來，到時候抄抄磨成粉，沖著她吃。真是麻煩，這老大也不在家，省得到時候還以為老娘虧待了他媳婦。」

「等一下讓老二跑一趟吧，反正也沒有多遠，晚上弄出來。」

「隨便你。」

陳雲梅輕輕地拍著程曉曉的後背，道：「憋著，憋憋就好了，你這麼矯情，也算是嫁到老娘家，你要是嫁到其他人家，別說你吐了，你就馬上要生了，你還得給老娘下田去插秧。」

伸手將程曉曉扶了起來，看著面色蒼白的她，端起碗來，道：「喝點糖水。」

程曉曉點了點頭，張開小嘴，喝了一勺子糖水，道：「娘，我來吧。」

一碗糖水下肚子，三個雞蛋一口沒有吃。

吃不下東西，渾身都沒有力氣，忍著忌憚散發出來的腥味，將一碗糖水給灌入腹中，喝完忍著嘔吐，躺在床上，感覺舒服了很多。

一直到農忙徹底結束過後，情況才微微好轉了起來。

飯菜是一點吃不下去，吃一點吐一點，也就是弄來一些核桃；糯米；芝麻；花生和黃豆這些東西用沙子炒熟過後，磨成粉，每天肚子餓的時候，就用開水沖一些，才維持了過來。

條件就在這裡，想要吃好的顯然也不可能。

就是這樣的待遇，都引起了三弟媳婦陳水蓮強烈不滿，這其中還包括二弟周建富，程曉曉感覺這陳水蓮應該和老二湊在一起才對，兩人性格簡直是差不多。

不滿又能夠如何？反正程曉曉就當做看不見，能做的事情她就做，不能做，她就坐在院子裡面曬一曬早春的太陽。

就算是話說得難聽了，她也當做沒有聽見，總不能讓她和一個女人去計較這些吧。

躺在院子的躺椅上面，伸手蓋著薄薄的棉被，曬著暖暖的太陽，程曉曉昏昏入睡，房間太大了一些，又是土地面，多雨的季節，室內的溫度也低得很。

女人的身子暖氣，明顯就比男人低很多，外加這些日子吃不下去，抵抗能力很差，蓋著厚厚的一床棉被，夜裡有些時候都能夠冷醒。

感覺著陽光被擋住，程曉曉睜開了眼睛，微微楞了一下，道：「娘，你咋過來？」跟著準備掀開蓋在身上的棉被。

「行了，別起來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程母淡淡的說道，跟著將籃子放了下來，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面，瞪了一眼程曉曉，道：「這懷孕了都不知道和家裡說一聲？要不是桂枝說的，我到現在還都不知道。」

「怎麼說？路這麼遠，我這也就是這幾天才剛剛稍微好一點，跟你說了又能怎麼樣呢？你那個時候還能放下農活過來？」

程母聞言微微紅著眼睛，低聲道：「你還埋怨娘？」

「我埋怨你啥？」

「那你咋這麼久都不回去呢？」

「我這樣我咋回去呢？本來想著等這幾天好一點回家一趟的。」

程母「哦」了一聲，看著程曉曉，道：「你在你婆家怎麼樣？」

「還行。」

「你婆婆對你？」

「跟你也差不多，就是啰嗦了一些。」程曉曉跟著問道：「對了，上次不是說我哥婚事過完年就辦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辦？」

「過年的時候，她爹將腿給跌斷了，這又沒有人照顧，往後延一延。」

程曉曉「哦」了一聲，道：「準備什麼時候呢？」

「準備在五月初八將婚事辦了。」

「那行，到時候我提前兩天回去。」

「你就用不著回去了，等你哥成親那一天再回去吧。」

「隨便，反正我現在回去也幫不了你多大的忙。」程曉曉轉過頭，看著程母，看著面露絲絲尷尬之色，道：「有事就說，是不是錢不夠？」

「不是，不是，就是你吳叔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程母有些為難的低聲說道。

「那個吳叔？」

「就是吳春梅她爹。」

「什麼意思？我有些不明白你到底說得是什麼意思？」

「她家情況你不知道嗎？」

程曉曉盯著程母看著，挑了一下眉頭，低聲道：「娘，你不會看上吳叔了吧？」

「你個死丫頭，你說呢？誰看上了？」程母滿臉通紅的怒聲說道，看著程曉曉撇著嘴，道：「她家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吳叔都摔斷腿了，這閨女一嫁到咱們來，到時候……」

程曉曉微微有些無語，竟然碰到這種傳說當中才有的事情，這事情弄得，她也服了，反正和她無關，愛說就讓別人去說吧，道：「別說了，我隨便你，反正我是沒有任何意見，你說服大哥就行了，這事和我無關。」

「你不反對？」

「我反對什麼呢？湊成一家人也挺好的。」

程母伸手敲了一下程曉曉的腦袋，怒聲道：「你個死丫頭，老娘就是這樣……」

「娘哎，咱們是母女，扭扭咧咧的幹什麼呢？再說了爹都去世這麼多年了，你今年五十還沒有，這往後的日子還長呢，反正我現在和大哥也長大了，你也用不著為我們兩個操心了，這別人要說就讓他說去吧，反正又少不了一塊肉。」

「別瞎說，老娘這張臉還要呢，我就是去看了他兩次，看他可憐，你說就兩個閨女，大閨女嫁在山裡了，這一年也就是過年過節的過來一次，別說給東西，你吳叔還得倒貼給她，現在這小姑娘一嫁走，到時候……」

程曉曉笑了幾聲，道：「娘，真沒事，你看著辦吧，只要你能夠感到幸福，我舉雙手贊成。」

程曉曉衣服本來就少，而且還有幾件是那種大紅色的衣服，這種衣服讓她如何穿在身上，跟個翠花村姑一樣，肚子現在大了，能夠穿的衣服也沒有幾件，得重新做幾件，更別說小孩的衣服還得準備著，想一想程曉曉就感覺腦袋有些發疼，三個小孩，她這個能照顧得過來嗎？

去了百貨商店，布需要票，但是有些瑕疵品的棉布還是不需要的，能夠買的數量也有限，也只能會鄉里的百貨店去買了，畢竟那邊還用不著各種票。

有錢也花不出去，程曉曉感覺有些鬱悶，看中了一台落地扇，可是沒有票，不賣，這眼看著夏天就要快了，真是無法想象到時候挺著一個大肚子，這夏天的日子該怎麼過。

逛了一圈什麼都沒有也就是買了幾尺布，買了幾卷衛生紙回去，其他什麼都沒有買。

票票，計劃經濟時代，這日子過得還真是有些難了一點。

「二弟，等一下繞到鄉里吧，我得買一些東西。」程曉曉對著周建富說道。

「大嫂，你還要買東西？」謝小妹坐了下來問道。

「都要票，衣服現在小了，眼看著就穿不下去，我想多扯幾匹布會……」

「小妹的衣服還在，扯啥衣服，到時候回去直接拿……」

謝小妹伸手打了一下周建富，道：「啰嗦什麼呢，我那什麼衣服，大嫂要嗎？不過大嫂，孩子的衣服就別弄了，家裡多得是，稍微添置幾件就行了，小孩子長得快，這衣服用不著重新做，你就給做幾件內衣，不是有棉布了，到時候就用這棉布做幾件小褂子就行了。這天氣眼看著也熱了，你直接做兩條裙子就可以了，等到天氣稍微涼的時候，大哥這些年弄回來不少軍棉襖，到時候直接披棉襖就行了。」

程曉曉面色十分囧的低聲「嗯」了一聲，穿裙子？好吧，裙子穿起來也確實方便一些，比穿褲子方便多了，這在等等恐怕穿褲子也十分吃力了，道：「我知道，家裡小衣服多嗎？」

「多肯定是多，不過你這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天氣也都冷了，家裡棉花還有，改明兒做幾件小棉襖什麼的，到時候也好洗換。」

程曉曉微微點了點頭。

「這下娘要是知道了，可開心死了，這些年整天念叨就是大哥什麼時候娶媳婦，什麼時候給她生下長孫子下來，大嫂，我真是……」

牛車緩緩地向家中行駛著。

一路上面都是謝小妹嘰嘰喳喳的聲音。

程曉曉偶爾說上兩句，始終面帶笑意的聽著，這一次相處，謝小妹的表現還真是讓她感覺有些意外，二十五六歲的女人，在農村可以說十分的成熟了，能夠算得老女人了，沒有想到竟然跟個未成年的少女一樣。

去了鄉里，今天的運氣還算是不錯，百貨店另外一旁就是一個豬肉攤子，竟然還有豬肉賣。

現在人賣肉都是挑著肥的買，就是為了解饞，老大一塊肥肉，吃下去，這才叫痛快。而且肥肉還能夠熬成油，給未來一些日子，炒菜添加一些葷油進去，而且葷油炒出來的菜，感覺也比素油香很多，尤其是豬油。

排骨這東西，現在還真是沒有人單獨去買，基本上都屬於賣不出去的東西，一般都是買五花肉，一道切下去，帶一根排骨才能賣得掉。

擰著七根排骨，在幾人雙眼都是這丫頭腦子有病，敗家的娘們目光下，程曉曉和謝小妹快速的逃離了百貨店。

「大嫂，我長這麼大，都沒有看過你這樣的？你看看吧，用不著兩天的時間，到時候肯定會傳出來各種風言風語的。」謝小妹無奈地說道，跟著道：「你說肉那麼好，你不賣，非要買這個骨頭幹什麼？這骨頭有啥好吃的？」

程曉曉笑了一下。

「買就買了，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呢？到時候你別吃就行了。」周建富伸手接過用草繩子串起來的排骨，「嘖嘖」了幾聲，道：「這骨頭好，等一下晚上給紅燒了。」

謝小妹瞪了一眼周建富，道：「等著吧，回家娘又得嘮叨。」

「今天保證不會。」周建富笑著回道。

還未抵達家門口，就看到陳玉梅院子的門口張望著。

「老二家的，老大家懷得是雙胞胎嗎？」陳玉梅連忙喊道。

「娘，可不是雙胞胎，是三胞胎，這一下你得一次性添三個孫子了。」周建富笑著回道。

「你說什麼？」陳玉梅滿臉難以置信的驚呼道。

「三個，你再等等就有三個孫子了。」謝小妹從牛車上面跳了下來，笑著回道。

「三個，三個，我滴乖乖，這……」陳玉梅滿臉難以置信，看著謝小妹將牛車上面的程曉曉攙扶了下來，連忙跑了過來，伸手扶住程曉曉，道：「我的姑奶奶，你慢一點，你現在肚子裡面可是三個，可得注意一點，別摔著了。」

程曉曉看了一眼緊張的陳雲梅，面色微微有些尷尬地道：「娘，沒事。」

「什麼叫沒事，這往後可得注意一點了，你這肚子裡面三個，走路你都給老娘慢一點…………」

聽著陳雲梅嘮嘮叨叨，程曉曉「嗯」了一聲。

陳雲梅看了一眼車子上面的東西，微微撇了一下嘴，嘀咕了幾聲，道：「吃過了沒有？」

「就在街上面隨便買了一點吃的。」周建富說道，跟著對著謝小妹，道：「媳婦，將東西都拿到大嫂屋子裡面去。」

陳水蓮聞聲，連忙跑了出來，看著被陳雲梅扶著踏入院子裡面的程曉曉，撇著嘴，道：「吆，大嫂回來了啊！這肚子裡面懷了幾個種啊？」看著謝小妹抱著東西走了進來，連忙跑了過來，道：「二嫂，買得都是什麼好東西？吆！這塊布挺不錯的，挺適合我們家虎子的，就給我。」

謝小妹緊緊地抓住布料，「呵呵」了幾聲，道：「這你得和大嫂說，和我說沒用，再說這布料你家虎子穿合適嗎？他又不是丫頭。」

「大嫂，這布料就給我吧。」陳水蓮對著程曉曉的背影喊道。

周建富擰著排骨去了廚房，走了出來，看著妯娌兩人搶著布，怒聲道：「我說陳水蓮，你還能要點臉嗎？這布大嫂買回來做衣服的，你搶走了，大嫂在等個把月，她穿什麼？想要自己不知道買？丟人現眼的東西。」

陳水蓮伸手推了一下，怒視著謝小妹，道：「誰稀罕，給我，我都不要，這麼土的顏色。」

謝小妹「呵呵」了幾聲，看著轉身氣呼呼回去的陳水蓮，微微搖了搖頭。

妮子揉著眼睛從堂屋裡面走了出來，道：「娘，你咋現在才回來呢？給我買了紅頭繩嗎？」

「買了，買了，你大娘給你買了好幾根帶橡皮的頭繩，等一下娘給你。」謝小妹笑著說道，跟著道：「在睡覺？弟弟呢？」

「弟弟也在睡覺。」妮子回道。

等到陳玉梅走了出去。

謝小妹再次面帶笑意的來到程曉曉的房間，看著她躺在床上拿著書看著，笑著道：「大嫂，怎麼沒有睡覺？」

「暫時還睡不著。」程曉曉放下書說道。

謝小妹拿起放在一旁的長毛巾，墊在被子上面，坐了下來，道：「看什麼呢？」

「初中的課本。」

「怎麼還想要上學？」

「閑著無聊而已。」

程曉曉看著謝小妹，道：「幹啥這樣看著我？」

「你好看唄。」

程曉曉白了一眼。

「嘿嘿！大嫂，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

「說。」

「就是你這氣質，咋和我不一樣呢？」謝小妹沉思了一下，跟著道：「就是你看起來很像是那種大家閨秀，明明都是農村裡面的丫頭，為什麼你這樣呢？」

程曉曉有些無語看著謝小妹，什麼叫像是大家閨秀，明明她這是翩翩君子的氣質好不好？道：「我性子慢。」

「性子慢就這樣了？」

程曉曉點了點頭。

「對了，大嫂，三弟妹還在罵你。」

程曉曉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尷尬地謝小妹，心中微微笑了笑，其實她都嫁過來這麼久的時間，雖說妯娌之間的關係目前來算是普通，一天下來也說不了幾句話，可是也待了這麼長的時間，難道她是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她還不知道嗎？這樣巴結幹什麼呢？道：「能聽到呢，罵就讓她罵唄，反正嘴長在她身上，罵我也少不了一塊肉，和這種人計較什麼呢？也降低自己的品味。」

「你這話說得在理。」

「對了，小妹，你會做衣服嗎？」

「會啊，就是做得不怎麼好。」

「有縫紉機嗎？」

裁縫的活程曉曉以前也干過，在服裝廠做了一年的工作，縫縫補補什麼的，雖說手藝比不上女人，但是常年一個人生活，也算是馬馬虎虎吧，更別說在服裝廠還幹活，縫紉機對於她來說使用還是沒有什麼難道，這要是靠著手來進行縫製，她肯定不行。

「裁縫機家裡還真是沒有，沒有票，那玩意真是買不到，不過村長家裡有，你要是用的話，到時候和我說一聲，咱們去村長家一趟，不過得買縫紉機的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