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

這何小曼真是花樣多。蕭澤言嘀咕著,想了想,金楚楚蠻合適,她是「絲路」品牌的代言人,雖然代言已經到期,但跟何小曼比較熟悉,一起吃飯也算敘舊。

哪知道讓助理聯繫片場,被告知金楚楚晚上有重要戲份，因為需要爆破組配合，沒法更改時間。

真是……何小曼這丫頭,煩人啊！

正揮手打算讓助理出去，助理卻神神秘秘的建議：「導演說……伍辰君晚上沒通告，她的戲份下午就拍完了。」

這什麼意思,是暗示自己繼續炒一炒？

蕭澤言沒好氣：「這和伍辰君有什麼關係？」

助理自作聰明,眉飛色舞地湊過來：「這部戲，未播先熱啊……您瞧著吧,今天多少記者去了片場啊,雖說目標是伍辰君,但介紹背景的時候總會宣傳一波片子的……」

「你們搞營銷,還要拉我下場,給我薪水了？」

助理笑眯眯地望著他，不說話。蕭澤言頓時反應過來,給個毛線薪水，不就是我香江娛樂投資的片子,熱度高了,還不是公司得益。

這麼看，自己也算是當仁不讓地「為藝術獻身」啊。

反正那個蠢笨十八線對自己沒啥想法，而且不糾纏，這點很好，比那些眼睛里放綠光的女人們省心多了。而且還是S市出來的，跟丁硯何小曼估計也會有話題。

嗯，那就這個人吧。

於是換了主意，順水推舟道：「今天心情好，就配合一下你們宣傳，通知伍辰君，晚上七點一刻美達酒店。」

「好的，我這就去。」助理轉身出去……

「哎，等等。」蕭澤言想起這個伍辰君根本沒有交通工具，片場大巴也不見得正好湊上這個點，搞得遲到就失禮了。

助理迴轉，望著蕭澤言，等他下文。

「叫司機去片場接一下。」

「好的，我這就去。」助理又轉身……

「哎，等等。」蕭澤言又來。

助理哭笑不得，整理好表情，轉過身還是一臉殷勤笑意，等蕭澤言下文。

「讓司機帶她去商場買身衣服，買雙鞋。跟著我出去，別給我丟人。」

「好的，蕭總。」助理這回學乖了，沒立即轉身走，又問，「價位有要求嗎？」

蕭澤言立即面露不屑的表情：「切，隨便她買，超過一千塊算我輸。」就伍辰君那土味，能看上多貴的衣服啊，嚇都把她嚇癱，蕭澤言完全不擔心。

這回他算是說完了，可助理還是不走，還是笑得一臉殷勤，望著蕭澤言。

「你還在這兒幹嘛？」

「我再等等，說不定蕭總還有事情要補充。」

蕭澤言眯起了眼睛，今天助理很欠揍啊。

一看他眯眼睛，助理立刻預感到大事不妙，趕緊道：「我馬上就去落實。」拔腳就開溜。

溜到門口，還是停了腳步，又回頭問：「要不要……通知記者？」

這真是問得很大膽了，他從蕭澤言的態度里，聽出了那麼一滅滅真心想配合新戲宣傳的意思。

蕭澤言果然沒有生氣，靠在轉椅上，腿一直架到辦公桌，老神在在。

「我敢說，我的車停在片場外等上十分鐘，就會有記者聞訊而來，還用你特意通知？」

真特么狡猾啊。助理服氣。

丁硯約的七點半，蕭澤言七點二十五準時出現在美達酒店大堂。早已等候在此的伍辰君立刻起身迎上。

蕭澤言略作打量，只見伍辰君穿著一條深藍色小禮服裙，樣式很簡單，好在她身材甚好，很是撐得起衣裳，簡單的裙子也能穿出清純的味道。

腳上是黑色細高跟鞋，經典款，沒有裝飾。

原本還想表示一下鼓勵的蕭澤言，立刻就皺了眉頭：「這要配同色皮鞋，黑色這麼重，醜死了，你懂不懂搭配啊。」

伍辰君卻不緊不慢：「只是沒那麼好看而已，也不醜。而且黑色以後還能搭別的衣服，比較實用。」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蕭澤言暗暗翻了個白眼。

眼波流轉間，伍辰君望見大堂的三角鋼琴後有人影一閃，伸出了一個長鏡頭……

「有狗仔，怕是明天又要上新聞，我們快去餐廳吧。」伍辰君皺了皺眉頭。

十八線今天穿得還可以，雖然鞋還是丑了點，但顯然片場的造型師幫她吹過了頭髮，配上小禮服裙還是很出眾的。見她皺眉，的確是並不習慣被跟蹤的樣子，蕭澤言突然心中一動，伸手攬住了她的腰。

伍辰君本能地一躲，驚愕道：「蕭公子……你不怕被拍？」

蕭澤言面帶笑容，假裝不經意地環顧，發現花柱後面伸著一個長鏡頭……

「白天在片場記者搶了那麼多料，怎麼也要做個跟蹤報道。你明天橫豎都是要上早報新聞的，不如把晚報娛樂版也給搶了吧。」

暈，這是演給狗仔看的呀，擺明了給狗仔喂料呢。

伍辰君不太明白蕭澤言在搞什麼名堂，但她從今天的待遇感受到，和蕭澤言的名字搞在一起，對自己幫助真的很大。

看在錢的份上，她決定配合一下蕭澤言，臉上擠出笑容，任蕭澤言攬著腰，盡量裊裊婷婷地向餐廳走去。

「喂，你能不能放鬆點，你的腰都僵成石塊了。」蕭澤言低聲抱怨。

女人的身體反應向來都是非常誠實的，伍辰君表面看著乖順，其實渾身上下都很抗拒他。這讓蕭澤言真是不可忍。

伍辰君心裡還有氣呢，也低聲道：「對半路出家的人不能要求演技。要不是想到明天能接新戲，我連笑都笑不出來。」

「哦，有新戲？」蕭澤言挑眉，「是剛接的么？」

伍辰君很坦誠：「托緋聞的福，今天一下子簽了三部新戲……」

「有台詞嗎？」

「兩部開口梅香，一部女三。」

「什麼！」蕭澤言大叫起來，停下腳步，「搞搞清楚，你是跟我傳緋聞的人！還接什麼開口梅香，你經紀人誰，有沒有眼色！」

伍辰君再一次愕然：「可……可咱們不是演戲嗎？」

「就算是演戲，別人眼裡你也是我的緋聞對象。你接開口梅香，就是打我臉知道嗎？」蕭澤言氣呼呼的，「明天我就聯繫你經紀人，讓他把那兩部推了，以後女三以下的不許接！」

「那不行。少接兩部戲少賺很多錢！」

「我給你安排個女二，抵你十部開口梅香。」蕭澤言揮揮手，「好了別爭了，就這麼說定了。」

嘆為觀止。

伍辰君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擠出一絲笑容：「反正我沒意見的嘍，我只要有錢賺。」

蕭澤言難以置信地望了望她，真是無可救藥的女人。

雖然氣她不解風情，但演戲演全套，還是攬著她的腰進了電梯。

說來也怪，這麼一吵，伍辰君的緊張感消失了，腰部的僵硬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盈盈一握的柔軟。

手感真的很不錯。蕭澤言心中不由一盪。

丁硯在美達定了個包間，作為東道，他與何小曼第一個抵達。隨後湯彥銘帶了個世家之女出現。

女生叫周瑩瑩，長得嬌小玲瓏，挺可愛的長相，一看就是養尊處優。

相互介紹后，周瑩瑩望著湯彥銘兩眼放光：「小曼姐姐生得好漂亮。」

湯彥銘笑了：「你可不能叫她姐姐，她比你還小一歲呢。」

「啊！」周瑩瑩有些窘，「不好意思啊小曼，你氣質太好呢。」

「沒事的，很高興見到你。」何小曼落落大方，讓周瑩瑩鬆了一口氣。

說話間，蕭澤言攬著伍辰君進了包間，一進來就看到丁硯和何小曼坐在包間里還要十指相扣，真是非常之氣人。

正要示威般地將伍辰君摟得更緊些，哪知道伍辰君一點沒領會蕭大公子的意圖，她已經不自在很久了，一進包間，總算脫離了狗仔的鏡子，立刻就一扭身，脫離了蕭澤言的「魔爪」。

蕭澤言倒吸一口涼氣，眼睜睜望著伍辰君離自己而去，自己的手落在半空，為避免尷尬，強行上揚。

「嗨！」向眾人揮了揮，算是打招呼。

何小曼將他和伍辰君的一系列小動作都看在眼裡，尤其是蕭澤言的窘態。扶額止不住地笑。

見人來齊，服務生開始上菜。眾人邊吃邊聊，倒也甚為投契。

三個男人本就是好友，何小曼發現伍辰君居然也是內地人氏，而且從小生活在S市，自然覺得親近。而周瑩瑩為人天真、言談間很是熱情，也完全不怕無聊，三人相談甚歡。

一場晚餐吃得很是熱鬧，伍辰君還跟何小曼、周瑩瑩交換了聯繫方式，完全不似和蕭澤言相處時的木訥。

蕭澤言也是奇了。這女人明明可以很裊娜柔軟，偏偏遇見自己就渾身僵硬；這女人明明可以談吐優雅，偏偏遇見自己就半句話都吐不出來；這女人明明可以笑顏如花，偏偏遇見自己就如老僧入定。

眼見著時間不早，終於賓主盡歡，三對人告辭而去。

何小曼要去逛街，自然是與丁硯如連體嬰般牽手，湯彥銘和周瑩瑩目前還沒發展成戀情，並肩走在他們後頭，只有蕭澤言和伍辰君，雖然蕭澤言很主動地攬著腰，但二人看上去竟有些彆扭。

揮手告別，何小曼終於可以放肆說話：「小硯，你覺不覺得小蕭和伍小姐看上去很奇怪？」

「沒有啊。」丁硯眼裡只有何小曼，根本沒注意伍辰君是什麼表現，「他們不是正在交往？」

何小曼搖搖頭：「我看不像。伍小姐面對小蕭的時候很拘謹，反而是跟我們說話很放鬆。」

丁硯笑了：「這些女生的小心思只有你們女生自己懂，我是半點都沒看出來。不……我根本就沒看。」

何小曼挽住他，靠在他肩頭：「我的小心思你都懂，這就可以了。不要你懂別人的。」

另一邊，伍辰君跟蕭澤言揮手告別：「我回去了，蕭總再見。」

蕭澤言愕然：「回去？你怎麼回去？」

伍辰君這個十八線又沒車，難道去坐巴士？

果然伍辰君很自然的道：「酒店出門不遠就有巴士站，直達我家的。」

真是搞笑，穿著小禮服去擠巴士。而且，這小禮服是我買的好不好！

蕭澤言一皺眉：「我鄭重地告訴你。既然現在是緋聞對象，你一言一行就要符合我的標準，不能給我丟人。你坐巴士回家，就是丟我的人。」

伍辰君深吸一口氣，乖乖地跟蕭澤言向停車場走去。

可蕭澤言一點兒成功的喜悅都沒有，因為他聽到伍辰君一直在喃喃自語：「看在錢的份上……看在錢的份上……」

一直念到上車，蕭澤言終於忍不住了：「你沒見過錢嗎？」

「我缺錢。不然我才不會忍你……」

話音未落，蕭澤言已經一把摟住伍辰君，狠狠地吻了上去。

這回不是借位，是真吻。

一直尾隨的狗仔們大為驚喜，邊拍邊跑，轉眼就到了車前，頓時「唰唰唰」鎂光燈大作，將二人抓了個結結實實。

被強烈的閃光燈驚醒的二人，一個驚愕，一個窘迫。

蕭澤言頗有些惱怒，狠狠按了按喇叭，示意狗仔們滾開，然後一踩油門，豪車轟鳴而出。

「蕭公子，你這個戲……演過了吧。」伍辰君臉上還是紅紅的。

像是要掩飾自己的慌亂，蕭澤言用很不屑的語氣道：「如你所願，這樣你很快會有更重的角色演的。好好把握吧，磨鍊演技還是要靠自己，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真無恥啊，吻了人家還搞得像是恩賜。

伍辰君還真的不吃這一套：「我不知道該不該謝謝您，覺得自己代價有點大。這種照片要是出街，我以後會不會找不到男朋友？」

「你生活在十八世紀嗎？」

「雖然時代在進步，但做人還是保守點好。」伍辰君嘆道，「看在你給我安排女二號的份上，也只能算了。」

蕭澤言翻了個白眼，多少女人排著隊等他吻，他都不見得願意看一眼，今天不過一時衝動，這十八線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

他還不信有砸不動的女人，雖然以前沒砸得動何小曼，但他一直覺得那是個意外，主要還是因為丁硯捷足先登，絕不是因為自己魅力不夠。

「那我給你安排女一號，你可以做什麼？」

伍辰君很認真地看著他：「吃飯、裝情侶，給楚楚姐的電影做宣傳，都可以的。不過……你真的能給我安排女一號嗎？女一號片酬可以高很多的。」

「呵呵，你也知道高很多，那吃吃飯就夠了嗎？」

伍辰君搖搖頭：「那還是不要了，我是挺缺錢的，沒錢渾身難過。不過，要我跟不喜歡的人親熱，我就不是渾身難過了，是渾身抽筋。你要不信邪可以試試。」

什麼意思啊，擺明了說蕭澤言是她「不喜歡的人」。

真是不可忍。出於禮貌，蕭澤言將她送回家，只等她一下車，人還沒站穩，蕭澤言的豪車已然嗖一聲竄遠了。

這十八線不能給她臉。半毛錢的臉都不能給。否則她立刻臉大如盤。

第二天，蕭澤言和伍辰君果然承包了早報和晚報。這回標題更香艷「蕭公子求歡未果憤然離去，伍辰君全程黑臉」。

這回，伍辰君的名字上了標題。用丁硯的話說，這說明伍辰君本身的光芒正慢慢逼近標籤光芒。

一直憋到丁硯何小曼離開香江去往下一站，蕭澤言終於憋不住了。

他替伍辰君把兩個開口梅香的戲份給退了，又給了一個女二，可這十八線居然半點感恩之心都沒有，也沒有回個電話感謝一下。

「打電話去片場，我要找伍辰君。」

一聽這咬牙切齒的，助理嚇了一跳。難道新聞說的都是真的？難道老闆真的是求歡未果所以最近幾天心情特別差？

真是大膽的十八線啊，居然敢拒絕老闆！

助理惡狠狠地給片場打了個電話，伍辰君來了。

蕭澤言扯過電話就吼：「你有沒有禮貌啊！我幫你安排了女二號，你也不要謝謝我的嗎？」

「呃……謝謝蕭總。」伍辰君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

「不算，你必須主動打給我！」蕭澤言氣得「啪」一下掛上了電話。

可是，他把電話盯出了一個洞，電話機也沒響。好尷尬啊，連助理都覺得尷尬了。

為了給老闆一個台階下，助理只好打圓場，伸手按了個重撥。

只響了一聲，電話就接通了，傳來伍辰君怯怯的聲音：「喂……」

「不是說讓你主動打給我的嗎？」蕭澤言要氣瘋。

「我……我不知道您電話號碼……」伍辰君的聲音好無辜。

「你是豬嗎？你不會按回撥啊！」蕭澤言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打這個電話，早就該知道會被拉低智商的呀。

這回伍辰君汗顏了：「不好意思，真沒想到……不過我一直在這裡等的。」

嗯嗯嗯，態度真棒，還得表揚你嘍？

助理終於看出了點什麼，默默地退出了辦公室。以免被殃及池魚。

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助理經常聽到總經理辦公室傳出怒吼。

「你是豬啊！」

「是不是我不找你，你就不會主動找我啊！」

「你穿這麼土，丟不丟人啊！」

「你鑽錢眼裡了嗎？」

「怕什麼狗仔，我們被拍得還少嗎？」

「好，好，你厲害，你不去拉倒，我找別人！」

「有什麼了不起，我專一還不行嗎？」

「……」

幾位職員在辦公室門外偷聽。

助理語重心長：「看到了吧，戀愛……使人變態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