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追了出去，我看着陸婷被她媽媽推上車，陸婷看到我出來了，陸婷一下就哭了，淚眼婆娑的看着我說：「子濤，我想嫁給你。你一定要娶我！」

看着滿臉淚水的陸婷，聽着她的話，我的心像被刀絞一樣的疼痛。我知道，她很愛我，可是我已經沒有理由再面對她了，於是我走到她的面前，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額頭，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怕我會不舍，我把手裏的錢直接扔在了她的身上。

紅色的紙幣散落滿地，陸婷看着我，原本止住的淚水一瞬間全部噴涌而出，我依舊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伸手指着她，冷冷的開口說，「陸婷，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認識你，你現在帶着你的破錢趕緊滾！」

「哎，你幹什麼！你這個毛頭小子，你是怎麼說話呢？」陸婷的媽媽憤怒的瞪着我。

我看着流淚滿面的陸婷，四目相對，我看到了她眼睛裏面的絕望，讓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但是我沒有心軟，我也不能心軟。我和她不合適，本來就不合適。我隨手拿了一根靠在牆邊的棍子，我用棍子指着陸婷媽媽，一副要殺人的樣子，她的媽媽好像被我嚇到了，拉着陸婷坐近了車裏。然後搖下車窗對着我大吼大叫：「窩囊廢，你一輩子都是個窩囊廢，你們家就該窮一輩子，你就這窩囊樣，還想娶媳婦？想都別想，願意嫁給你的肯定是瞎了眼的！……」

還沒有等陸婷的媽媽罵完，車子就開走了。

我看着遠去的車子，陸婷絕望的眼神還在我腦海里，我跌坐在地上，抬頭看着天，心裏再難受也是哭不出來，像是有人拋開了我的心臟，用刀子再裏面攪動，很疼很疼。

我感覺自己已經無路可走，突然之間好像理解爸爸了，那種煎熬還不如一死百了，我真的好想死，心裏已經沒有一絲希望，整個人生已經灰暗。但是，我聽到我媽媽在屋子裏面哭，我用力的站起身，快步走回到屋子裏，急忙把我媽媽從地上扶了起來。

我媽媽見我進來，急忙的抓住我的手，對我說：「子濤，你一定要答應媽媽，只要媽媽在一天，你哪怕是不娶媳婦，也不可以和那個女人再有任何聯繫，你娶誰也不可以娶她！子濤，不是媽媽有多不講理，我也知道陸婷是個好姑娘，她也是真心喜歡你。但是她那個媽媽，不是我們家可以應付的，很不是你可以面對的，就算你們現在結婚了，只要有她在，你們就不會幸福的。」

我聽到我媽媽的話，我沉默了一會，然後對我她點了點頭，我的確深愛着陸婷，我也知道她愛我，但是我知道，這一生，我們兩個不可能會在一起了。

我媽媽看到我點頭，鬆了一口氣，然後我扶着她躺回到床上，她用被子把臉蓋上。躲在被子裏哭，她不停的哭，無聲的哭，看着顫抖的被子，我心裏很沉重，起身走了出去，靠着院牆，抬頭看着天空，我知道，現在我必須要站起來，我必須要把這個家扛起來。

我一定要把我爸爸好好的安葬，但是我手裏沒有錢，只有剩下的五千塊錢。我連買口棺材的錢都不夠，我該怎麼辦啊？怎麼可以弄到錢呢？

我們這裏經濟水平不高，你就是去路上搶劫你都搶不到一大筆錢，我走在路上，心裏已經徹底絕望，慢慢的我走到了父親跳河的河邊，我真的好想像父親一樣跳下去，結束這一切，可是我不能，家裏還有母親等着我。

突然，那句話一直在我腦海里回蕩，一刀窮一刀富，這句話從我爸爸第一次帶着我去賭石開始就一直在我腦子裏回蕩，賭石現在是我唯一的出路了，但是我爸爸的死，我還歷歷在目，他就是想要賭一次翻身，他就是為這賭石而死，難道我又要重蹈覆轍？

＃L

我手裏緊緊的攥著那五千塊錢，如果我去賭石把這最後的五千塊錢也輸了，那我就真什麼都沒有了。

不過，我現在除了這起不到多大作用的五千塊錢，還有什麼能拿出來輸呢？

所以這一次，我做了一個驚人的決定，我要再去賭一次，我就是要看看，這一刀窮，一刀富的傳說，會不會在我身上成為真實。

我做了決定以後，我就直接去賭石一條街，賭石一條街是我們城市對外的一個通商口岸，傳說在這裏遍地是黃金，而這裏賭石大市場更是賭石最熱鬧的地方！

我到了這條街，看着一條街都是為賭石而來的人，不管是來賭石的，又或者在這裏擺攤的，熙熙攘攘的，全都是人，本地人，外地人，中國人，外國人。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背着一個小包，那裏面裝着她們檢驗賭石的工具。

我在街上轉了一圈，最後選了一家以前聽我爸爸說過的店，看着小店門口擺放的一塊塊原石，我心裏沒有了第一次來的那種緊張和激動，沒有報什麼希望，只是心裏有一個聲音，讓我不斷向前。

我看着紋著花臂的老闆，六子，在這裏人人都尊稱他一聲六哥，六哥正在像一個緬甸人推銷自己的石頭，轉身突然看到我，臉色就變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說：「濤子來了，你爸爸的事，我也聽說了，節哀順變啊。」

我聽着他的話，輕輕的點了點頭，我爸爸死了之後，他什麼都沒有說過，現在這種活，誰都說的出來，六子看我態度不好，也沒有怎麼在意，伸手從兜里拿出一盒煙，然後抽出來一根遞給我，我伸手接了過來，用嘴叼著，他順勢給我點着了，然後也給自己點了一根，叼著煙說：「濤子，我聽說你也是你爸帶出來的，你跟你爸的手藝都很不錯，以後跟我干吧，每個月我給你五千塊，然後再給你提成，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