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翹首以盼

想不明白緣由，唐澤卻沒有猶豫，將那兩篇文檔全部刪除，徹底粉碎。

他曾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各種文化知識，各種修行的基礎理論，體悟之透徹，比學院中那些教員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億萬人中無一的「天生廢體」，判了他的「死刑」，雖說即便不能修行也能很好的過這一生，甚至有學院想要破格招錄他做修行基礎啟蒙部的教員。

他拒絕了那看似美好卻讓他覺得窒息煎熬的人生，遠遠逃離到這誰也不認識的陌生偏僻之地，當然，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那就不足為道了。

結果就是，足不出戶，當宅男，以僅能維持生命的營養劑為食，無休無止的沉浸在一個個虛幻世界之中。

誰也不認識，誰也不聯繫。

他從這種自我處刑、自我扼殺之中體會到一種虛幻的存在感。

而現在，一縷早已滅卻冷寂的火焰再次燃燒，躍躍欲試。

他有感覺，一個新世界已經向自己敞開了懷抱。

體內的變化還在繼續，他按捺住情緒，坐在數字屏幕之前。

他心念一動，調出了數字屏幕本就具備的攝錄功能，翻出自己剛才身處房中的視頻。

影像倒退，最終，停留在一個時間點：軒轅新曆496年12月9日14時07分05秒。

視頻中，在05秒的時候，他還是坐在數字屏幕前設計構思，可在下一秒，即06秒的時候，他就變成了驚愕站立，不僅雙手沾滿黃褐色泥土，泥土失色虛化，衣著也陡然變得邋遢，渾身都汗涔涔的。

「這個時間太籠統，應該再精確些。」

心中如此想著，那年月日時分的時間不變，秒後面卻多出了五個小數點。

然後，他再次精確出了兩個時間。

消失那一刻：05.48254秒。

再現那一刻：05.57554秒。

盯著這兩個時間，唐澤心中思緒翻湧：「兩者相差0.093秒，我的時間感雖不是特彆強，但也不是很差，我被那個乞丐『召喚』現身直到離開，總共所用時間應在二十分鐘到二十五分鐘之間，所以，兩邊的時間比應在一萬兩千倍到一萬六千倍之間。」

時間感，這是一種奇特的感知能力，特指在沒有任何外界參照的情況下對時間流逝的感知。時間越短，時間感就越準確，時間越長，誤差就越大。唐澤沒有經過專門的訓練，超過一小時的時間流逝，誤差就大得離譜了，可半個小時之內的時間感他還是有把握的。

得到答案以後，唐澤也把這視頻給徹底粉碎刪除了。之前為了確保構思創作之時的安靜不被打擾，資料信息不泄漏，他把數字屏幕的網路與外界的網路連接進行了物理性截斷，現在倒也省事，他把這些有可能泄密的信息粉碎性刪除之後，不虞再遺留下任何殘餘痕迹。

這些處理完畢，他心中念頭呼喊：「青姐，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沒有任何回應。

唐澤皺起了眉頭，「青姐」是他的智能助手。

每個公民在年滿十周歲，心智基本健全之後，都會有一個獲得免費智能助手的機會。其本質就是一組數據，具體形象根據每個人的喜好自行「捏制」，而且隨時可以調整，很多人都把智能助手設定成寵物，陪伴一生。

而智能助手並非真正的「智能」，能力也很簡單，一點也不神秘。對一些人來說，它充當了人生的監督者和管理者，讓一生過得更有條理，更加成功。可對更多人來說，它就是可相伴一生的寵物，秘密的傾訴者，情緒的垃圾桶。

唐澤的智能助手是「青姐」，對他來說有著更特別的意義，這是誰也不知道的秘密。從「青姐」誕生以來，他也很少將她喚出來，只要確信她在即可。

剛才一連串變故，他的注意力始終在別處，此刻才恍悟，那在腦海中響起的提示音，粗聽去確實機械而不帶感情色彩的，可那底色，卻有幾分「青姐」的嗓音，這才有陌生中帶著熟悉的印象。

每當他心中呼叫，她都會第一時間給與回應，此刻卻突然銷聲匿跡，他要一探究竟。

露出左手緊貼手腕的一根銀色手環，有三個簡潔美觀的按鈕。

一體手環是每個公民年滿十周歲都會免費獲取的身份憑證，集成了個人與社會間的一切憑證信息，包括身份信息，資金賬號，各種有效證件賬號信息，網路接入，資訊瀏覽，與他人信息溝通等等，都通過這手環實現。而智能助手的「家」也在其中，這些繁多甚至龐雜的信息管理也由智能助手管理過濾，而其所需的能量極其低微，取用人體自然釋放的一點微不足道的生物能即可。

在三個按鈕上一番簡單操作，一塊虛無屏幕映入眼帘，現實中並無這樣一塊屏幕，而是手環將信息直接投射入大腦，呈現出「一塊虛無屏幕懸浮身前」的視覺效果，而所有的操作全由心念完成。

他確信，之前領取系統獎勵出現的虛無屏幕，就是一體手環給出的。

念動之間，虛無屏幕直接進入智能助手管理頁面。

「呃……怎麼回事？！」

這屏幕上的信息讓他錯愕不已，這裡原本是保存管理智能助手各種「人設參數」的地方，比如智能助手的種族，性別，性格，形貌，甚至可細化到身高大小、髮膚色澤等等，可任意「捏制調試」。

而現在，這所有的一切全都消失了，屏幕上只有一行大大的文字。

【沉睡進化中……】

「沉睡？進化？！」

憲法有明確規定，一切智能生命都必須登記備案，制定了嚴格而特別的身份登記和監管制度，其中涉及政府管理、金融監控、虛擬社交、大型網游等社會行業的智能生命更是監管的重中之重。一旦有「黑戶」和違法的，會被最徹底的抹滅。

而與每個公民息息相關的一體手環，涉及到隱私和安全，更是智能生命的禁區，「智能助手」只是偽智能罷了。

可這「沉睡」「進化」字眼天然與生命息息相關，由不得唐澤不錯愕驚怔。

不過，很快，他就定下了心神，連自己空想構思的奇異系統都出現了，智能助手的這點變化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呢？

甚至，他的心底隱隱有些樂見其成，他以前就曾有遺憾，可惜「青姐」只是一串數據……

而現在，他心中隱秘的期望或許即將實現。

這樣想著，他退出了智能助手管理頁面，進入個人信息管理頁面。這一頁的信息極其簡單。

……

【姓名】：唐澤

【族群】：軒轅古族61%，念靈古族20%，元素古族10%，生命古族5%，超能族4%

天賦：

【精神天賦】：舉一反三、機械心智

【感應天賦】：物料觸覺

【複合天賦】：心靈手巧

……

族群是根據一體手環檢測到的血脈成分而來，經過漫長歲月的融合，每一個體的血脈比個人頁面上顯示的複雜得多，基本每一個體都包含了軒轅大世界所有種族的血脈，只是血脈低於1%基本就失去了參考意義。

之所以如此劃分，是與修行有關，比如體內軒轅古族血脈佔優，那麼修行武道是首選；假如念靈古族血脈佔優，念靈的修行體系是成長捷徑；而若是超能族血脈佔優，超能覺醒是最快的成長之道。

當然，這不是必然的，只是提供參考，具體如何選擇依然是個人的事。軒轅古族血脈佔優，卻強要走元素古族魔法煉金之路，那也是個人的追求。

而對唐澤來說，這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因為他欠缺一項最重要的天賦，修行體質。

先天而來的精神天賦，舉一反三，簡單來說，就是更聰明，高智商，不笨。

而「機械心智」、「物料觸覺」、「心靈手巧」這三項天賦，是他自己挖掘鍛鍊出來的。這在同齡人中，算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只可惜，不能修行就否定了所有。

而現在，一切都已改變。

體內的變化徹底進入了尾聲，那剝離自無名乞丐身上的五項特質徹底與他完美相融。

個人信息管理頁面瞬間刷新。

……

【姓名】：唐澤

【因果數】：2.6（白）

【族群】：軒轅古族61%，念靈古族20%，元素古族10%，生命古族5%，超能族4%

天賦：

【修行天賦】：一級修行之體

【身體天賦】：二級抗性體質、堅韌皮實

【精神天賦】：舉一反三、機械心智、風輕雲淡

【感應天賦】：物料觸覺、察言觀色

【複合天賦】：心靈手巧

……

「因果數？這是什麼？一體手環根本就沒有這個功能吧？之前那無名乞丐也特意標識了這個信息！」對於這莫名多出來的東西，唐澤若有所思。

加上智能助手管理頁面的詭異，領取系統獎勵呈現出的虛無屏幕……這些異化，讓他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那個神秘出現的系統，其本體很可能就是自己已經戴了十年的一體手環，再被某種不可知的神秘之力篡改而成。

「難道，是因為我的祈願力量被回應了？……不管了，就這樣吧。」心中有了些大概的分析，他就將此徹底拋在了一邊。

「【修行天賦】：一級修行之體」這信息已經佔據了他全部的心思。

「終於，我可以修鍊了！」唐澤再也壓抑不住心底的激動。

這樣的時刻，他翹首以盼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