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驚馬

很快上午就過去了。午膳都是統一用膳，納蘭涵雪三人又過來陪盈淇一起。

「午後是騎射時間。盈淇妹妹，你會騎馬嘛？」大部分的貴女們都是從生下來就開始學習騎射，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過學會並不代表精通，畢竟已經漢化很久了。騎射就和蒙語一般只是個基本的技能，並不是生存技能，所以大多數小姐們也只是會而已。這就讓精通的薩仁和惜彤備受當今陛下的喜愛。

「我可不會呢。我身子自來虛弱。因此並沒有學習騎過馬。」盈淇淡淡道。

「那可糟了。要是等會兒十二公主和向藍挑釁怎麼辦呢？」張盼蘭是漢女，自然對騎馬也不太在行。聽她的口氣，估計也被奚落過。

「沒事兒，盼蘭姐姐，我不會的，我也不理她們就是了。」盈淇反而勸張盼蘭不要擔心。

上課時間了，果然眾人先到了無逸齋隔壁的上駟園。專門開闢出來給皇子們練習弓馬的地方。

公主貴女們因為還有琴棋書畫，因此練習時間為半個時辰，之後就是皇子阿哥們練習的時間。

眾人站好位置后，騎射師傅乃是靖海侯嫡三女施雪岩，也就是大清最有名的將軍施琅的孫女。特地被康熙聘來教導眾貴女的。施雪岩先講了一遍騎馬的要領，然後就每三人一組開始練習。一劃分下來，最後只剩兩人，就是盈淇和張盼蘭了，盈淇左右一瞄，見納蘭涵雪和佟佳璐瑤都朝她點點頭，便指導張盼蘭是極不擅長騎馬的。加上一個一點都不會的她，估計就她倆是不需要上馬的。

施雪岩親自來到盈淇這邊，畢竟盈淇是第一天上課，所以要特別地指導一番。

「鈕鈷祿盈淇。」施雪岩看起來有些冷艷，一身米蘭騎裝倒是颯爽。

「師傅！」盈淇和張盼蘭都忙再次行禮。

「因為你從來沒學過，因此今天讓奴才牽著馬，你先試著學習如何上下馬，以及感受騎在馬上的的感覺。」

「謝謝師傅！」就學習個上下馬，又有人牽著，自然就不會發生什麼危險。盈淇點點頭，愉快地答應了。

「盼蘭，你始終太緊張了，就在一邊慢慢練習。」施雪岩看了看張盼蘭，雖然同為漢臣之女，可這個張盼蘭就是標準的閨閣大小姐，施雪岩並不是很喜歡她。她的性格颯爽奔放，自然薩仁和惜彤這樣的更得她的青眼。

「是，師傅！」張盼蘭恭敬地回答。

於是她們單獨走到一邊，兩個小太監牽著兩匹米白色的小馬駒過來。

張盼蘭在一邊練習去了，而施雪岩則親自指導盈淇上下馬。

「馬兒不認識你，因此牽過來的時候，你要先溫和地安撫它，幫它當做你最好的夥伴，放鬆韁繩，帶著它挪動幾步，讓它先放鬆下來。拍拍它，在它身旁，讓它先感受你的氣息。」

「前期太監會給你拉好韁繩，你要面向馬鞍左側，左手收攏韁繩並抓緊馬兒的鬃毛，確定馬兒靜止不動時，左手抓鬃毛，右手撐馬鞍，左腳前掌踩左馬鐙，三個著力點同時用力，鬆開右手，借著慣性抬起右腿騎跨到馬背上，雙腿夾緊馬肚子的兩側，右腳踩進右馬鐙，挺直上半身。上馬後要注意兩手分別抓住韁繩，一端用大拇指按住，另一端用無名指和小拇指夾緊。」

「下馬時，左手握住韁繩，右手撐在前鞍橋上，右腳脫離馬蹬，平抬右腿跨過馬背落地，接著左腳脫離馬蹬。站好。」

「騎馬時，用小腿敲打馬兒的肚子兩側，敲打力度越大，馬兒步伐速度越快，如果要馬兒左轉，應將右小腿靠後夾緊馬兒右側肚子，左小腿靠前夾緊馬兒左肩，同時向左拉動左韁繩。如果要馬兒減速或停止，應收緊韁繩，同時喊吁--吁--」

「好了，先照著我同你講這些先練習吧。」盈淇認真仔細地聽著，然後便準備上馬練習。

小太監小李子，小小個兒，黃河去年泛濫，父母雙雙被淹，為了生計哥哥和他商量后，他自願將賣到了皇宮。進來了一年了，因為性格本分，一直被欺負，安排在上駟園負責掃馬糞。今兒主管太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安排他給貴人們牽馬。牽過來一看，竟然是第一次進宮的公爵小姐，想起私下聽太監們的閑話。這個公爵小姐可極為不得最愛到馬場來的十二公主的喜歡的。像自己給她牽了馬，說不定什麼時候十二公主過來，知道是自己負責給這位小姐牽馬的，無緣無故打一頓都是輕的，難怪今兒會派他過來。

小李子心裡嘆了口氣，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安撫著馬兒。畢竟是公爵小姐，萬一馬兒驚了，自己可不得命了。

「公爵小姐，你別擔心，這個是小馬駒，可溫順呢。」小李子看著盈淇像個金童玉女的可愛模樣，鬼使神差地說了句話。然後就驚覺千金小姐可不是自己這等低等奴才可以搭上話的，趕緊把頭垂得低低的。

盈淇不禁一笑，看向這個陌生的小太監傳遞過來的暖意。

「謝謝你。我知道了。」盈淇習慣性地道謝。

小李子沒想到自己不禁沒挨罵嫌棄自己多管閑事，這個高高在上的公爵小姐竟然還向自己道謝。不由大為吃驚地抬起頭。看進盈淇大大的眼鏡，並沒有往常那些鄙視，似乎是平等地看待自己一般。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被尊重的感覺了，他一時不由得有些激動。感覺這個公爵小姐簡直像個仙女兒一般。

盈淇便開始練習上馬下馬。

「好了，你再試試慢慢走幾步，要熟悉一下騎馬的感覺，我去那邊看看。」施雪岩看她練習了幾次，能夠上下馬了，想來反正就練習個簡單的動作，便去看其他人去了。

「是，師傅！」盈淇忙答道。

「公爵小姐，那你坐穩，我牽著馬向前走幾步。」施師傅走開了，小李子大著膽子同盈淇說道。

「好的。」盈淇點點頭。

「小公公，你叫什麼名字呀？」盈淇嘗試著在馬上調好位置。

「奴婢叫小李子。」小李子忙一手拉著韁繩，一邊躬身答道。

「小李子，哎呀，真是好名字。」盈淇想起了清朝最受寵的李太監，可不是慈禧那老妖婆的太監也叫小李子吧。不禁自個兒格格地笑開了。

「謝謝公爵小姐。」小李子倒覺得自己名字可謂普通之極，不過看到仙女兒一般的公爵小姐笑得神采飛揚的，不禁也感到極為高興，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名字真心極好。

小李子牽著小馬駒，慢慢向前走去。

盈淇坐在馬上，感覺風細細在臉上拂過，遠處貴女小姐們奔馬的嘈雜聲似乎遠去，透過樹蔭的陽光，她望到正朝馬場過來的阿哥們，突然想起大學時，青春少年們在籃球場上揮霍汗水，而自己和宿舍的女孩們繞著操場騎自行車時的青春飛揚。

「公爵小姐，小心！」隨著小李子一聲驚呼，盈淇便後知後覺地聽見馬嘶聲，接著就感覺自己身下的小馬整個身子都豎立了起來，坐在馬身上的盈淇立即被馬兒帶著直接往下一倒，頭朝下便似乎要倒下去了。但是由於她一直拉著韁繩，並沒有立刻摔出去，反而手被韁繩一勒，下意識地握緊了韁繩。然後接著小馬又彈跳起來，盈淇又被抖回了馬背。接著盈淇就看見小李子拉著韁繩的手死死拉著，但整個人卻被向前竄的馬匹拖到了地上。而自己仍然在馬背上被顛得東倒西歪，隨時要被馬匹甩出去一般。

「公爵小姐，別鬆手。」小李子咬緊牙關仍然死死地拉著韁繩，希望能把馬匹控制下來，但他畢竟也身小力輕，無法給瘋狂了的馬帶來任何的阻礙。他只能提醒馬上的盈淇不能鬆手，一旦鬆手，不是摔出去就是被馬匹踩踏。在迷糊中，他終於知道，今天為什麼會選上他來牽馬了，原來一切都不過是個陷阱。

「淇兒！」遠處正行來的胤禮看到馬匹突然的瘋狂，盈淇差點被顛下來，驚狂欲絕。其餘眾人大吃一驚。胤禛一掃眼，正好看見前方納蘭涵雪和佟佳璐瑤騎馬快要經過了。衝上前兩步，把兩人一手一提，直接丟進十三的方向。

「十七，來！」胤禮也反應非常迅速，同胤禛一起躍上了兩匹馬，一拍馬屁股，兩匹馬立即直衝向盈淇的方向。

「你從後面趕，我從前面超。」胤禛對胤禮吩咐道，兩人從不同的方向剛過去。

所有的人都停住了。

「天啊，怎麼會驚馬了！」眾人竊竊私語。上駟園的管事和施雪岩往盈淇方向奔了過去。

「小李子，我快拉不住了。」盈淇感覺自己顛得五臟六腑都要被抖出來了一般。

「千萬不能鬆手。摔出去會摔死人的。盈淇小姐，你要堅持住，會有人過來救我們的。」小李子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啊！」然而沒等他說完，小馬再次狂跳，盈淇終於沒有拉住韁繩，人整個向天空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