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真相二

94.真相二

此為防盜章康沉依言停下。

許幸解安全帶的時候,康沉突然問:「你打算講的那個笑話是什麼?」

「向日葵那個?」

「嗯。」

「就是……你知道向日葵是跟着太陽轉東升西落對吧?」許幸停頓一下,想來康沉還是不會和小妖怪一樣沒文化,又繼續道:「那向日葵第二天是怎麼轉回東邊的呢?」

康沉認真傾聽。

許幸繪聲繪色,「它就是一個猛轉頭,你想像下,晚上那個向日葵花海里啊,成千上萬株向日葵都突然一個猛轉頭!畫面是不是很美?」

「……」康沉沉默半晌,「你回去吧。」

「……哦。」

見康沉完全沒有被戳到笑點,許幸心情懨懨地解了安全帶,默默下車。

康沉看着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小區門口,突然握拳掩唇,輕咳一聲。

透過薄薄鏡片,眼底依稀可見笑意浮動。

***

夜晚小區里亮了燈,初春的風仍然有些清冷,微微掠過,樹葉沙沙作響。

許幸拖着步子走向快遞櫃,心情略喪,邊掃碼開箱還邊想:最近窮得叮噹響的,什麼都沒買,誰寄的快遞啊。

櫃門「啪嗒」打開,她就著朦朧燈光仔細打量。

收件人姓名電話地址都很齊全,可寄件人那裏只留了一串不熟悉的手機號碼,再也沒有別的信息。

她掂了掂,東西好像不重。

回到家,許幸找了把工具刀拆快遞。

快遞盒打開,許幸有點意外。

盒子裏面只有一個木質相框,相框框住一張集體照,而集體照上是一群穿碩士服的男男女女。

許幸很快就在那群男男女女中找到了自己。

照片上,她顯得比現在年輕一些,眉眼清澈,笑容燦爛。

她看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這好像是她的研究生畢業照。

誰寄的啊?

許幸滿心疑惑,一手拿着相框,另一隻手將快遞盒翻轉往下倒。

——沒有其他東西。

她又回過頭去打量照片,照片里其他人看着眼熟,但讓她叫名字,卻一個都叫不上來。不對……有一個她還是能叫出名字的,那就是站在她旁邊,和她形容親密的方蘿。

照片上方蘿有些靦腆,笑容略顯羞澀,看上去乾乾淨淨。

許幸聽說過,方蘿是她研究生時期的室友,兩人很要好。

是的,聽說。

她本身對方蘿是沒有印象的。

記住這張臉是因為,出獄后她一度想要找回記憶,看了不少自己研究生期間發的朋友圈。

李緣君也說,讀研的時候,她最常提及的就是和她同寢那個叫方蘿的女生。

許幸盯着照片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於是試着撥了下寄件人的手機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number……」

許幸掛斷,返回通話記錄界面。看到界面上的號碼歸屬地標註為雍城,她心念一動,又上網查了下快遞單號。

單號物流顯示,快遞是從雍城發來的,攬件地點為雍城老城區的某家小超市,括弧里還寫着,這家小超市是該快遞公司的代收發點。

許幸一頭霧水,低頭,又看了看手裏的畢業照。

她正是在研三畢業那一個學期、拍完畢業照后出的事。畢業前夕入獄,導致她並沒有拿到碩士學位證和結業證。

這張畢業照寄給她,莫不是來羞辱她研究生沒畢業的吧?

這麼一想,許幸有點鬱悶。

她順手截圖了物流信息,將相框扔到一邊。

李緣君還沒回,許幸檢查完明天的備課,打算碼碼字。可那張突然寄來的畢業照,又讓她有些心神不寧,怎麼也靜不下來。

***

李緣君回來的時候,許幸窩在沙發上,碼了三百個字,已經有些昏昏欲睡。

李緣君湊近,隨意瞥了眼,調侃,「喲,您老又打算挖新坑了啊。」

許幸一邊打哈欠,一邊往旁邊挪,給李緣君騰位置,順便將電腦放到李緣君腿上。

「你看看,這個開頭怎麼樣。」

李緣君避之不及,「別別別,我現在不看小甜文,你別給我看,省得給你帶歪了,你多看看金榜上那些人都寫的什麼題材是個什麼節奏就行了。」

「金榜上不都是大神么,人家寫什麼題材都一呼百應,我一個小透明有什麼可參考的。」

李緣君嗤笑,「拜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作收一千才叫小透明好嗎?你看看你自己作收。」

許幸傻乎乎問:「什麼是作收?」

「作者收藏!點開你專欄,你自己看看,自己看看。」李緣君指着她的屏幕。

「我有三十四個欸。」

李緣君無語凝噎,「三十四個,那你充其量就是個小屍體,好嗎?」

小屍體?

許幸狐疑地看向李緣君,見李緣君隱隱露出一副「快來問我我是什麼等級」的表情,許幸決定了,就是不問,憋死她:)

李緣君期待了半晌,見許幸沒反應,撇了撇嘴,有點興緻缺缺。

百無聊賴地掃了圈茶几,見茶几桌子上放了個相框,她好奇拿起,邊打量邊問:「這你畢業照啊?照得挺人模狗樣的啊,不過這些男生怎麼都這麼丑。」

「我怎麼知道?」許幸將電腦擱置到一旁,「這東西也不知道是誰寄來的,我查了下單號,寄件地點是雍城。」

李緣君這一刻的思維和許幸達到了神同步,「喲,知道你沒拿到畢業證還給你寄畢業照,這人不會是跟你有仇,故意羞辱你吧?」

「我也這麼覺得。」

「那你和誰說過你現在住我這?」

問到這,許幸搖頭,「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不是你接我出來的嗎?除了和牢裏那個砍了老公小三的阿姨說過朋友會來接我回家,我誰都沒說呢。而且那個阿姨的刑期可得到今年五月份。」

李緣君寫科幻的,不是很懂推理,聽她這麼說,又看了半晌照片,毫無頭緒。

突然,她指著照片上許幸旁邊的方蘿說:「這妹子是你讀研究生時候的室友吧,你出來這麼久了,她還沒有聯繫過你?」

許幸老實巴交地繼續搖頭。

「這就奇怪了,你出事之後,我還去你們學校找過她,想了解了解情況,但她也不是很清楚,只說聽到你出事的時候特別驚訝。

「和我說話那會兒,她還挺傷心的,說是想去看你,但警察不讓。

「哦對了,她還說自己馬上要去帝都工作,拜託我多照顧你,等你出來了,一定會來看你什麼的。」

說到這兒,李緣君皺起眉,有點想不通。

許幸是被保研了隔壁雍大,而她大學畢業后,去國外念了研究生。

本來兩年就可以畢業,可她是春季入學,再加上學渣本性難移,拖拖拉拉也到了許幸研三畢業那個夏天才打算回國。

回國前她還聯繫了許幸,可許幸那時已經出事。

等她回到雍城,許幸的案子早就走完程序,人也被移交到了雍城女子監獄。

她不相信許幸那慫包能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可也沒有辦法詳細了解案情,只能到許幸就讀的雍大研究生院碰碰運氣。

好在運氣還可以,她在研究生院找到了許幸朋友圈裏常出現的女生,方蘿。

得知她是許幸的大學好友,方蘿卸下防備,和她吐露心聲。

方蘿那個女孩子,看上去乾乾淨淨的,膽子有點小,和許幸的關係應該不錯。

可許幸都出來這麼久了,怎麼不見聯繫聯繫?

如果能聯繫上的話,對許幸恢復記憶肯定是有幫助的。

李緣君不太清楚,摸著後頸想了半天,突然想到什麼,她拍了拍許幸胳膊,「對了對了,你不是說,你有可能在那三年裏見過你那個青梅竹馬嗎,你怎麼不問問他?」

問康沉?

許幸神情一滯,而後不假思索地搖頭。

問他豈不是就要主動告訴他自己失了憶還坐過牢?

絕對不行啊,不蒸饅頭爭口氣,她才不要告訴那個逼王自己混得這麼慘!

「不行不行,我絕對不能問他!」

***

綠島別墅區。

康沉洗完澡,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悠閑地往樓下走。

今晚月色很好,路小柯也早早入睡,他覺得,是寫點東西的好時候。

要知道路小柯被扔到他家這麼久,他連文檔都沒有打開過。

不得不承認,小孩子是干擾力極強的物種。

他穿青黑色浴袍,腰間松垮地系著帶子,隨下樓步子晃動,領口也微微敞露出精壯胸膛。

坐到落地窗前,打開筆記本,他又戴上那副淡金色細邊眼鏡,薄唇緊抿。

寫作的時候,他很不喜歡被人打擾,只是今天他還沒來得及關機,許幸的電話就撥了進來。

看到來電顯示,他眸光微閃,不過片刻,還是按下了接聽。

電話那頭的女聲略帶試探意味,「喂,康沉?」

他「嗯」一聲。

「那個,跟你說件事…你不要太驚訝啊,我也沒瘋……」

「……」

「那個……我失憶了QAQ」

許幸半眯起眼看過去,視頻卻剛好結束。

見她回來,李緣君換了個姿勢,「你怎麼才回,我都睡醒了。」

「有那麼誇張嗎,我就在便利店買了個飯糰。」

李緣君立馬攤開手,往自己的方向招了招,「飯糰還有沒有,給我吃點,我好餓。」

「你不是過午不食?」

李緣君一臉便秘的表情,「還不是今天那男的,我中午連主菜都沒等到就走了!那男的真是……簡直了。」

許幸一聽就樂了,換上毛絨絨的兔子拖鞋,她把李緣君往沙發角落擠了擠,給自己騰了塊地方坐下。

「我說你怎麼電話掛那麼快呢,怎麼回事?快跟我說說。」

李緣君就等著許幸回家和她吐槽,這會兒迫不及待坐正身子,繪聲繪色描述相親對象的各項奇葩舉動。

說了半晌,她清清嗓子,又開始模仿那男人陶醉的語氣,「我沒猜錯的話,你名字應該出自元稹的《離思》吧?』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真美~」

「哈哈哈哈哈~」

許幸看李緣君捏著嗓子翹起蘭花指的造作樣子,笑得直不起腰。

「美他個屁啊美!」

李緣君翻了個天大的白眼,將蒸臉器扔在茶几上,滿臉倒胃口。

許幸笑得肚子痛,這男的誇什麼不好,非得誇李大小姐名字,依許幸對李緣君的了解,留下AA飯錢真能算是她最後的溫柔了。

李緣君是許幸大學室友,李爸在隔壁雍大文學院教現當代文學,不到五十職稱已至教授。

念大學的時候許幸就覺得奇怪,李緣君幹嘛不報雍大,她爸是文院教授應該會便利很多才對。

後來許幸才知道,李緣君和她爸關係很差。

她爸雖然是高級知識分子,骨子裏卻封建得不行,特別重男輕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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擁抱分你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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