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英吉利紅蝦兵

第十一章 英吉利紅蝦兵

第二天開始,定海的百姓們發現整個定海都大變樣了。街道上還有城牆上,到處都是穿著奇特紅色服裝的士兵,扛著武器到處巡邏。

所有人都注意到這些士兵的皮膚像石灰牆那麼白,偶爾有幾個皮膚黑得像石碳一樣的,總之跟大明這邊人的相貌是完全不一樣的。有見多識廣的人便說這是來自外洋的泰西人,在福建和廣東比較常見,浙江這邊也有人偶爾過來,但要少多了。

不少人認出來,這些士兵扛著的武器是火銃,就是那種百步外就能轟死人的威力強大的火器。值得一提的是,大明也有火銃,這些火銃威力強大但也笨重得很,有七八尺長,必須要兩個人一起抬著才能使用。

與之相比這些紅衣士兵所用的火器倒輕巧多了,更接近倭寇們喜歡用的鳥銃。到底是大明火銃強還是這些奇怪士兵的火銃強,有些無聊的人爭執起來,但就是沒個定論。

關雲長用八十二斤的大刀,魯智深用六十二斤,這武將用的武器越重越顯得武將厲害,不過要這麼說就不好說明為什麼定海島守軍這麼輕易會被打敗。

李應元卻觀察到這些士兵的衣服質量雖然一般,但腳上穿的卻都是皮鞋,製作也堪稱精良,可見這些人倒是有錢的。

停泊在港口的那些泰西大船,李應元偷偷數了下,共有十五艘之多,每艘船都裝載著數十門火炮,倒讓應元倒吸了口氣,這妥妥的就是三四百門火炮啊。

光憑著這些火炮,這些泰西士兵就能輕鬆鎮壓這附近海域的任何一股武裝力量。只不知如此強大的一支武裝力量,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過後卻沒有發生海盜到處燒殺搶掠的情況,甚至有些平靜,倒讓很多人鬆了口氣。人們最怕的就是這些裝束怪異的士兵一上岸就燒殺搶掠,甚至屠城屠島。

縣衙的捕快衙役們沒有被這些海盜全部殺死,而是出來幫這些人幹活。定海的百姓們很快就看到數名衙役被海盜們領著,到處貼安民告示,還在街面上敲鑼打鼓地呼喊,說大家不要害怕,來的是大英帝國的軍隊,是幫大家打擊海盜的,不會害老百姓。

看了安民告示,再聽了衙役們的說明,定海的老百姓才知道佔領定海縣的是海外一個遙遠國度英吉利國派來的海軍。

據說這個國家的國王叫查理一世,此次是派海軍到大明做生意,開闢商路的。只不過到了定海島海域后島上的某些人勾結海盜擅自攻擊他們,所以才會特意上岸佔領縣城。

這種顛倒黑白的說法當然誰都騙不過,但也不會有人蠢到出來指責對方的虛偽,只要對方不是明白地說要殺人放火就好。

所謂的英吉利軍隊還在安民告示上表示,這一切跟島上的百姓無關,只要老百姓不對他們做出明顯敵對的行為,就絕不會傷害百姓,還鼓勵百姓照常開門做生意,不要害怕。

幾個膽大的人家開店鋪重新營業,那些軍隊倒也沒有去騷擾,甚至表示出讚賞的態度。有了這些事情之後,定海島的人們才真正有些安心了。

縣城被佔領之後幾天內,整個定海島開始慢慢恢復平靜,做生意的做生意,干苦力的干苦力,照常過日子。

「這泰西人最不是東西,來到我們大明,總是先攻城略地搶劫一番,然後才會說要跟大明做生意,要買絲綢茶葉和瓷器等。」給海大貴發喪的時候,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秀才低聲咒罵。

「這種事情以前也發生過?秀才公,您跟大家會兒說說。」立即就有人催著老秀才說得更明白一些。

「怎麼沒有,還都是不久前的事情。」老秀才果然知道的比這些光頭百姓多:「百多年前在廣東,就有所謂的葡萄牙人燒殺搶掠,還要佔地盤,最後還佔了澳門不走;

就在十多年前,就有所謂的荷蘭國派兵在澎湖築城,劫掠沿海,最後好不容易才安撫他們到大員島定居下來;

就在那大員北部,也有一股泰西人,叫西班牙的,也是築了城,奴役當地百姓,還常派人到福建等地購買各種值錢的東西呢。」

看了看周圍的人,老秀才又壓低了聲音:「遠的不說,就咱們這的那麼多扶桑人,不也是這樣嗎。表面上恭順,暗地裡卻溝通海盜,一邊做海盜一邊做海商,什麼賺錢就做什麼。

這所謂英吉利人,也是有樣學樣,不過就是表面功夫可能更願意多做一些。」

扶桑人在定海可是勢力龐大,平素連知縣老爺不敢多管,對大傢伙兒來說可是比剛來不久的英吉利人可怕多了。人們都不自覺地低下頭,互相看看周圍,然後又向老秀才暗自點頭。

「這扶桑人跟很多海盜可都是有勾結的,英吉利人只是趁人不備佔了地方而已,以後這些扶桑人反應過來,肯定還要有一番龍爭虎鬥的。我們這定海,以後可是多事了。」里長這時候也說:「只是可惜了海大貴,外邊兵荒馬亂的,還跑到牆上去看什麼?早早地把門關了,好好藏著就是了。」

「真是的。」眾人一起點頭。

「可是,既然對方是來做生意的,為什麼不踏踏實實跟人做生意呢,還非要禁海,這不是明擺著要跟人打仗嗎?」有一個不開眼的愣頭青這時候卻插了進來。

「豈有此理。」老秀才卻大怒起來,使勁跺了跺手中的木杖:「是哪個後生說如此無君無父的話來,禁海閉關鎖國,這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朝廷的規矩,豈有你一個平頭百姓插嘴的餘地?

再說咱這大明錦繡江山,地大物博,如果讓那些外夷把好東西都拿走了,我們還吃什麼穿什麼?這些外夷,說是來經商,卻是來行強盜之實,這海禁一開,個個都來做海盜,哪有百姓安生的餘地?誰要再說這大逆無道的糊塗話,小心老秀才我跟他拚命。」

大傢伙急忙上前勸說,讓老秀才不要為個不懂事的後生傷了身子,立即有人上前斥責那後生,讓他到後面去。

那老秀才好不容易順了氣,才又說道:「再說這些強盜來了,我們跟他們做生意,就覺得能消弭戰火卻也不然。當初荷蘭人在福建大打出手也是,不只是因為他們要跟我大明做生意,還要求我們大明官府以後只跟他們荷蘭人做生意,不許跟其他泰西國家的做生意。

所以說,以為開了海禁,安安穩穩做生意就能萬事大吉,卻也是完全錯的。」

「要這麼說,這外夷還真不是東西,自己買東西不說,還禁止別人跟我們做生意。」大傢伙兒齊聲說道,都說自己聽了老秀才一席話,真實漲了知識。

李應元默默在一旁聽著,本來他久在道觀,對這些海外貿易的事情懂得不多,在此聽了一會兒,才有些明白裡面的來龍去脈。也覺得這些外夷到大明做生意,自己沒個規矩,還動不動就要殺人,實在不是好玩意兒。

過幾天後,定海的扶桑人還通過各種渠道放出話來,雖然被英吉利人偷襲佔了定海,但這定海還是扶桑人的天下,要求所有人,不管是大明人還是扶桑人,都不許和這些英吉利人來往,更不許做生意,否則必讓人好看。

定海島上定居的扶桑人本來就很多,其中還有很多豪商巨富,家裡光是家丁就數百人,所有人都有些怕。這些扶桑人還說等扶桑援軍到來之後,會對這些英吉利人怎麼怎麼收拾,又會怎麼處罰和英吉利人親近的人,總之把很多人都嚇個夠嗆。

就在這風聲鶴唳,暗流涌動的日子裡,李應元極力保持低調,盡量不去惹麻煩。自己身上本來就一堆麻煩事情,他是絕不想捲入這些是非里的。

李應元此時也打聽出來,那位武藏小次郎當真是了不得的人物,手下有幾十條船,家產數十萬兩,下面敢戰的武士、浪人和大明這邊的水手無數,總之是伸根指頭都能讓自己萬劫不復的。

現在英吉利人到來,情況複雜,定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又陷入戰火,,除非是宋游擊和老和尚那邊有進一步的指示,李應元是絕不會輕舉妄動的。

不過,李應元真心覺得自己這個任務估計是要黃了。本來是要對付倭寇才來的,結果另一夥更強大的海盜登陸,把整個島都給佔了,這種情況下還能做什麼?

只是不知那老和尚會不會考慮到實際情況,解除自己身上的生死符禁制呢?雖然跟老和尚認識時間很短,但李應元覺得對方絕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指望對方大發慈悲是不可能的。

還有一件事就是自己身上的這個金蟬道種,對方有沒有辦法也收回去呢?當初對方送我價值連城的道種,心裡感激不盡,但是這道種自己雖然煉化了,但對方未必沒有能力收回去。想來這珍貴的道種,對方也不會大方到因為自己完成了一項任務就送人。

來的時候沒想那麼多,現在有時候仔細思考,卻覺得這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邪門,不知那和尚暗裡藏著多少不可思議的計謀和手段呢。

現在只能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守著這個醫館不動,等著宋游擊那邊再送消息過來。不過,以宋游擊找海大貴當探子的那點眼光和能力,恐怕手下也沒什麼精幹的人員能到這海盜多如牛毛的島嶼上吧。

總之,現在好像是做什麼都不對,當真是一步走錯,步步皆錯,陷入兩難境界了。

海大貴死後只留下個老婆和女兒,家裡沒有頂門立戶的,李應元便幫忙照看起醫館來。反正他此時也沒有什麼事兒做,留著這醫館開著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萬一宋游擊哪天派人過來呢。

直到這一天,一個捕頭打扮的人帶著七八個穿紅衣服的英吉利士兵過來,李應元才開始後悔自己不應該開著醫館不關門。

「你是誰?」那個捕頭打扮的人看見李應元卻是一愣。

「這位大人不知道怎麼稱呼?小的是這家醫館的學徒,這不在幫人看醫館呢。」李應元賠著小心應付。

「海大貴這個窮鬼也收得起學徒了,倒是稀罕事。」那個人卻對海大貴沒有絲毫敬意。

「我是咱們定海的捕頭,你叫我陳捕頭就行。對了,海大貴跑哪裡去了,你把他給我找來,我找他正好有事兒。」陳捕頭大咧咧地說。

「這真不巧,您看這兒的布置,大貴師父前兩天不幸去世。」李應元說道。

「死了,怎麼會呢?前幾天我還見過他。」陳捕頭卻是一臉愣怔。

「這個,您也知道前兩天有點不安靜,我師父當時就遇上流彈,於是就...」李應元真是恨不得給這人打一拳,你這都被人押送著的,都忘記島上現在什麼情況。

「哦,還真是。」對方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一時間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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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民學武在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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