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七章 你思,故我在

第兩百四十七章 你思,故我在

閨蜜的瞳孔迅速收縮,拉着我,不由分說地嚮往外面走:「別傻了,快走!」

可,我早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我緊緊地抱着楓子的褲腳,怎麼也不鬆手。閨蜜扯了好幾下,都沒有扯開,開始說軟話求我:「陳沫,你想想你的父母,你這樣子,他們知道了該多傷心?」

「你先走,你要是留在這裏,我不會放過我自己的。」

「你走吧。」

不知道楓子和閨蜜背着我完成了什麼交易,閨蜜立馬鬆開了我的手,迅速地衝下了樓。

我心裏懸著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揚起笑臉,剛準備對楓子說,現在再也沒有人能把我們兩個分開了,沒曾想,下一秒,我就被他像拎小雞一樣,拎到了寒風瑟瑟的窗前。

我疑惑地望着他,「你這是要幹什麼?」

楓子沒有回答我的話,反而散發着我從未見過的戾氣。

「都給我出來!這不是你們警方一直安插在我身邊的女姦細嗎?怎麼樣,現在還不是乖乖地臣服於我的身下,替我鞍前馬後,騙得你們團團轉嗎?想知道胡天涯和成哥是怎麼死的嗎?都是我乾的。這個女人,就因為自以為是,以為我喜歡她,就自己承擔了這一切,你看看你們找的窩囊廢!」

窗外空地上,是一群舞刀弄槍的警察嚴陣以待,在他們的眼裏,楓子大概是個十惡不赦的魔頭。而大概只有我知道,他這番話的用心良苦。

他想用他自己的血,來洗掉我身上所有的孽障。

可是,這有什麼用呢?我早就想好,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你別想鬆開我的手。」

我死死捏住楓子的衣袖,耳邊定時炸彈的報警聲愈演愈烈,我望着他眼中慢慢滲出來的淚水,痛心斷腸。

「別恨我,我愛你。」

楓子閉上眼睛,我剛看見一滴眼淚從他的眼中滑落,下一秒,我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茫茫。再然後,就是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我愛的人啊,就這樣,變成了漫天揮灑的塵土。

而我,落在了一個溫暖而陌生的懷抱,從此我的世界,一片死寂。

我被送往了張宇的醫院,床頭卡上沒有姓名,卻享受着最好的醫療服務。閨蜜每天都會過來看我,喋喋不休地和我說着她和現在這個男人的進展,說着李氏那一檔的后話。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像楓子說的,做了壞事的人,早晚有一天會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刀疤、老麻、劉二叔、孔高、大炮都被判了刑,曾經笑傲江湖的李氏,現在也成了歷史的泡影。

而我,也在等待着,屬於我自己的罪有應得。

這天,閨蜜拿着一個黃色的卷宗走進病房時,我知道,我等的東西終於來了。我心平氣和地伸出雙手,等待着冰涼的手銬。

閨蜜看着我,有些驚訝,隨即搖搖頭:「陳沫已經死了,你現在是李沫。」

李沫?

我苦笑一聲,是以他的姓冠我的名嗎?人都死了,還說這些有的沒的幹嘛?

「我怎麼死了?」

雖然這問題有些奇怪,但閨蜜並沒有提出異議,打開卷宗給我看:「陳沫死在一個月前,警方和毒梟李景楓的戰鬥之中,被秘密追為烈士。我已經通知了叔叔阿姨,他們現在還有些難以接受,但我相信,過段日子總是會好的。」

哦,原來是用這麼一個方式,來讓我重生的啊!

我點點頭,禮貌地說:「謝謝,以後我父母就多拜託你照顧了。」

閨蜜愣了一下,有些不悅地說:「我覺得我們兩個直接,沒必要生分到這個程度。」

「還是有必要的。」我眼神獃滯的看着雪白的牆壁,楓子死前一幕幕又重新出現在我的腦海:「你認為十惡不赦的人,卻是我眼裏最善良的人,如此大的差異,怎麼能不生疏?」

「我就知道你還因為這件事怪我。」閨蜜嘆了口氣:「當時我帶着對講機過來的,我說什麼他們都聽得見,難道你要讓我們兩個都栽進去嗎?你真以為,你按照包庇那些毒販的事情,我不知道嗎?」

這回,愣的人換成了我。可立馬,我就釋然了,我微微一笑,問她:「現在到什麼位置了?」

「因為這件事,成為了市局的中層幹部。」

我點點頭,這樣很好,閨蜜總算是得到了她想要的。我深吸一口氣,問她:「那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這是張宇幫你弄得死亡證明和出生證明,和我給你弄得身份證和戶口本,陳沫死了,你千萬要記住。」

拿過閨蜜遞過來厚厚一疊資料,我忽然想起了張宇。

「張宇呢?之前有段時間特別不想遇見他,可無論到哪兒,總是能見到他。現在就住在他的醫院,反倒是見不著了。」

「世界很大,只要有心,也可以很小;世界很小,只要狠心,也可以很大。他現在去西藏那邊義診了,他說他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現在要做點好事,多積陰德。」

「這個想法實在是好。」

我看着窗外暖陽明媚,雖然已經不再愛,但也希望他找到最開始那個自己。

閨蜜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開了口:「他有句話要我帶給你。」

「哦?」

「他說,之前的他是走火入魔了,叫你別忘心裏去,希望你能為了楓子,好好活着,哪怕活着再難。」

「嗯。」

我點點頭,拉上被子,閉上眼睛對閨蜜說:「我累了,先睡了,明天我會買票離開這裏,你好好的。」

從前矯情的話,現在倒是成了真。我承認,我始終是個懦夫,我不敢看閨蜜的眼睛,只是,那關門聲遲到了很久很久。

麗江,是一個最好賺文藝青年口袋裏的錢的地方。黑雖然黑了點,但這裏的景色的確對得起他們付的錢。

之前那些事情真的就像是上輩子發生的,而這輩子,我好像一直都是這家「茉莉花開」清吧的老闆娘。

旅遊區,淡季的人寥寥無幾。就在我打着呵欠準備打烊的時候,門口的風鈴傳來一陣響動,我抬眼一看,是個穿着黑色衝鋒衣,被這阿迪達斯登山包的男人。

這樣的人,倒是經常見。

人是不會和錢過不去的,尤其像我這種無聊又寂寞的老女人。我拿出酒單放在吧枱上,招呼他說:「帥哥,這邊過來,你想要喝什麼?」

男人轉身,一雙似曾相識的雙眼皮震得我說不出話來,只能獃獃地望着他。他像是有一種魔力,讓我在見到他的一瞬間,喪失掉自己所有的能力。

「我來應聘。」男人笑了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我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問他:「你擅長什麼?」

「我啊,最擅長魔術,大變活人,死裏逃生什麼的。小姐姐,你喜歡什麼,我表演給你看。」

「我啊。」我木木地點點頭,現在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會點頭說好。

我的楓子回來了,我愛的人回來了。

「老闆娘?老闆娘?埋單了!」

被客人拍得震天響的桌子把我從夢中吵醒,望着店裏稀稀拉拉的人群,心裏五味雜陳,真想一睡不醒。

我打着呵欠看了一眼賬單,「232,謝謝。」

收了錢,我眼神忽然掃到一個穿着僧袍站在門外的僧侶,可出家人一般不是都不會接近這些聲色場所嗎?

一時好奇,我走出去問:「請問您有什麼事情嗎?」

僧人看見我,禮貌地鞠了一個躬,「請問施主相信輪迴嗎?」

輪迴?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反倒問他:「如果死去的人出現在夢裏,是怎麼回事?」

「是因為你們太思念彼此了,施主,如果那個人是你的愛人,那就捐一點功德,讓他在那邊知道你過得很好。」

僧人拿出一張功德帖,我迫不及待地在上面簽了名字。

倒不是相信那些迷信,也不是找什麼精神寄託,也許眼前這個頭上已經冒出一層青苗的人,不過是一個江湖騙子,但我愛慘了他說的那句話。

剛剛夢見楓子,大概就是因為我們相互思念著彼此吧!

你思,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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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婚姻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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