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波斯大商
無論楊凌如何勸說，烏有德堅稱自己只信得過他一個人，並要楊凌替他保守秘密，不得向當地的俚人透露他的藏身之所。
為了使楊凌儘快幫他離開崖州，返回徐聞，烏有德還拿出了他身上僅剩的兩枚銀幣和一個小巧精緻的革囊送給楊凌作為酬謝。
楊凌接過那兩枚銀幣，放在掌心仔細觀瞧，腦海里一個念頭閃過，遂向烏有德問道：「這是波斯銀幣？你是波斯人，對嗎？」
「撒馬爾罕。」烏有德高興地點了點頭，向楊凌重複著家鄉的地名。
「這兩枚銀幣我不能收下，但請你放心，我會儘力幫你返回徐聞去的。」楊凌將兩枚波斯銀幣交還給烏有德，懇切地說道。
烏有德勉強收回了銀幣，卻堅持要楊凌收下革囊，並用漢話對他說道：「這裡面裝的是夏瓜的種子，不值什麼錢，請你一定要收下。」
楊凌好奇地打開革囊，從革囊里摸出幾粒夏瓜種子一瞧，不由得樂了：原來，卻是幾粒尋常的西瓜子！
「你大老遠地從撒馬爾罕跑到我們這兒來，為何貼身帶著幾粒西瓜子？」
「夏瓜。」烏有德一本正經地糾正楊凌道，「這是撒馬爾罕獨有的夏瓜種子，這裡沒有的！」
楊凌經烏有德這麼一提醒，方才想起，自己穿越回隋朝也有一年多了，無論是在關外的飛狐驛，嶺南的谷窿驛，還是吳州的平陵驛，倒的確從未見過驛站用西瓜來招待在驛站下榻的朝廷吏員的，不由得對烏有德的話信了一半，遂試探地問他道：「難道你想用這一袋西瓜子，不，就按你的說法，夏瓜種子到流求換取火珊瑚？我雖不懂什麼，卻也能猜測出火珊瑚一定是流求出產的寶貝，不至於用一袋夏瓜種子就能換得來吧？」
「不不不，這袋種子是我在撒馬爾罕親手種的夏瓜所結的種子，我是帶它來保佑平安的。」烏有德的漢話時而流利異常，時而又說得十分費力。
一袋西瓜子能保佑什麼平安？楊凌心裡質疑著烏有德的這種離奇的做法，順手也就收下了他贈送的這袋西瓜子。
「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並儘力幫你及早返回徐聞，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自今日起，再不得去偷當地人放牧在山上的牛羊吃了，行嗎？」因擔心見自己不知了去向，兩名隨行監視的軍士會向貢卓報告，派人來搜山，楊凌不便在烏有德藏身之處耽擱得太久，遂在向他提出告辭前又諄諄叮囑他道。
烏有德是個純粹的食肉動物，一整隻東山羊到了他的手裡，也不過是三兩天的吃食而已，如今聽到楊凌要他不可再去偷吃放牧在山上的牛羊，心裡雖極不情願，但一想到楊凌答應儘力幫他及早返回徐聞，也只得點頭答應了下來。
楊凌辭別烏有德，在五指山上轉了老半天，才找到下山的路，等他回到水滿峒時，果然已見軍士們正要整隊出發，手持刀箭上山尋找自己，於是便急忙跑來勸止他們道：「叫哥哥姐姐們替我操心了，我這不是平安無事地回來了嗎？你們無須上山找我了。」
那兩名隨他上山去找妖怪的軍士將楊凌拉在一旁，驚奇地問道：「我倆還以為你被妖怪捉去，和先前那幾頭牛羊一樣，給吃了呢，怎麼你倒一點事兒沒有地回來了？快說說，你到底去哪兒了，也不和我們哥倆打聲招呼。」
「我呀，正在山坡上林子里拉著屎，突然被那妖猴使法力拘了去，向我打聽近來五指山上是否來了個小妖怪，專門偷吃人家放牧在山上的牛羊。我說是呀。那妖猴便要我替他做個見證，將來也好在佛祖面前說他又做了件善事，積攢下了份功德，遂施展法力，一陣飛沙走石過後，果然將那小妖拘了來，狠狠訓斥了一頓，並要當場廢了它。」楊凌見左右無人，遂接著向兩名軍士胡縐道。
那兩名軍士雖然不信楊凌這番胡編亂造，可隨他上山時的確找遍了整片樹林也沒找見他的蹤影，渾不知他這半天都去了哪裡，不由得半信半疑地追問道：「妖猴果然當著你的面將那偷吃牛羊的小妖廢了嗎？」
楊凌笑道：「沒有，你倆想不到吧，這個小妖怪居然大有來歷，他原是在潮音洞中替觀音大士看守紫竹林的黑熊怪，因忍受不了整天吃素，遂趁觀音大士被佛祖招去西天雷音寺講說佛法的機會，悄悄溜到了五指來開洋葷的。」
嶺南俚人大多信佛，這兩名軍士雖沒聽說過幾百年後吳承恩老先生在《西遊記》里杜撰出的黑熊怪，可對觀音大士並不陌生，半張著嘴聽楊凌編排到此處，一名軍士忍不住問道：「那妖猴聽說了這小妖的來歷，便不敢再對它怎麼樣了吧？」
「大哥，你莫忘了，這妖猴可是五百年前曾大鬧過天宮的齊天大聖，他連天宮裡的皇帝都不怕，會怕觀音大士嗎？」楊凌心裡打著主意，話鋒陡地一轉，煞有介事地向兩名軍士說道，「不過，這妖猴既被佛祖鎮壓在五指山下過了五百年，早已魔性大減，佛性大增，在心裡已將觀音大士認做了自己的師兄，眼前師侄跑來人間作祟，雖有嚴加懲治它的心思，卻不能不顧到觀音大士的情面，於是，便施用法力暫且廢去了黑熊怪的法力，請我用船將它送回潮音洞交由觀音大士親自發落……」
「這麼說來，這妖猴和咱們一樣，見了有出身、有來歷的，也會手下留情，放它一馬嘍，嘻嘻。」一名軍士不甚相信地揶揄楊凌道。
而另一名軍士比他多信了幾分，也笑嘻嘻地問楊凌道：「妖猴用法力拘了你去，不僅請你幫他做見證，還托你送黑熊怪回到觀音大士那裡去，難道就沒許給你些好處嗎？」
楊凌心中既已打定了主意，要找這兩名軍士幫忙搞到一條船，好送烏有德返回徐聞，便故作神秘地二人誇耀道：「不止是一些好處，而且是天大的好處咧。兩位大哥有沒有興趣，也來沾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