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他輕垂眼眸,沉默了半晌,剛硬的臉部線條沒有半點軟化,「所以呢?你想要怎麽做?除了娶你以外……」

他願意退一步,真的就是如她所說,看在她姊姊的情分上。

林茉兒不知道,所謂的情分在他的心裏不是可以無止盡索取的,是用一次就少一次的,對武軒夔來說,這是容忍她任性的最後一回了。

林茉兒咬咬牙,心思敏感的她自然也察覺到他語氣中淡淡的不耐煩,可是她不甘心就這麽被家裏人安排嫁給一個鄉下漢子,她明明不比姊姊差,憑什麽姊姊曾經能夠勾搭上的男人,她卻得不到?

她仍相當堅持地道:「除了嫁給你,我想不到別的法子了,而且我家裏人也不會讓我一直不說親事的。」她覺得這樣的懇求不夠,心一橫,直接跪了下來,動作毫不拖泥帶水,甚至可以聽見她的雙膝重重落在地面的聲音。

只可惜這樣的舉止對武軒夔一點用都沒有,更不可能讓他心軟。

他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語氣依然清淡決絕,「我可以幫你重新找一門親事,離開這村子也成。」唯獨她提出的那個請求是絕對不可能的。

林茉兒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淚無法抑制的串串落下,「為什麽?為什麽這麽簡單的要求你也不肯答應?我……」

「我無法帶給任何女人幸福。」武軒夔淡淡地道,眼裏的滄桑一閃而過。

「什麽……」林茉兒一聽,小臉倏地變得蒼白。

她聽說過他是因為受了重傷才回鄉,卻沒想到他多年來沒有娶妻生子,是因為這樣的理由,若是其他的原因,她或許還能不在乎,可要讓她年紀輕輕就守活寡,她真的辦不到。

「你……你為什麽不早說?早知如此的話、早知如此的話……」早知道的話,她又能如何呢?林茉兒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自己長久以來的打算似乎都因為這個意外的消息而被打亂了。

武軒夔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話帶給她多麽大的震撼,只知道當他再次轉過身的時候,林茉兒已經不見人影。

對此,他並不感到意外,甚至也沒有其他多餘的反應,畢竟一個村子裏的小姑娘,反抗未來親事這種小事,還不值得讓他一直掛心。

劈完了最後一塊木柴,他還沒來得及擦汗,便淡淡地看向屋子邊上的樹叢後方,「既然看夠了戲,何不出來一見?」

打從剛剛開始他就注意到樹叢後面站了一個人,只是林茉兒那時候還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他不想節外生枝,便不作聲,現在林茉兒都離開了,那人還是繼續待在那兒,這樣遮遮掩掩的行事,讓他有點看不過去。

只是武軒夔怎麽也沒想不到,當看到那個人從樹叢後頭慢慢走出來的瞬間,他整個人像是懵了一般,只能眼也不眨的瞪大眼睛。

就像曾經在夢中見到的場景一樣,那個他一直等待又覺得無望再見的人兒,就這麽出現在他眼前。

宋冬雨覺得人果然不能夠太過鐵齒,並且想着是不是應該馬後炮的去找間文昌廟拜拜,看能不能阻斷打從自己接受考核以來就沒斷過的噩運。

自從抽出了那不靠譜的考題後,她的第一個念頭自然是先查閱狀元樓的醫書,打算看看有沒有前人寫過類似的書,再來想想自己的這一本該如何編寫。

沒想到唯一一本居然就是自家師父寫的,讓她頓時覺得自家師父真是坑徒弟的高手,抽籤的時候被捉弄了一回,沒想到更坑徒弟的居然在這兒。

說不上是幸運還是不幸,甄子酖寫的這本給了她方向,可是也給她造成不小的阻礙,畢竟一些能夠寫的基礎都已經寫過了,她若是重複寫絕對過不了關。

只不過她相信比起成天躲著偷懶的師父,她長年在外頭奔走,就算沒有掛上狀元樓的招牌也能夠招來不少病例。

可是她想像得美好,卻小看了男人的自尊心。

就算宋冬雨打出狀元樓的招牌,私下找一些以前醫過的病患還有病患的家屬,但是幾乎沒有半個人願意承認自己「胯下有疾」,頂多就是拐著彎問她有沒有哪種方子可以讓人「重振雄風」。

呵呵!就是有,她也不給這些不提供病案的人。

碰了幾次釘子後,她知道問題在哪兒了。

就像婦人們也習慣找成了婚的女大夫看病是一樣的道理,男子就是要討論這種病狀,也會找成了親的男大夫,假如她已經成了親,或者是做婦人打扮,說不得這些男人就不會那麽排斥她問問關於他們胯下那二兩肉的問題。

一想到這兒,宋冬雨就想起了自個兒小時候似乎定下了一樁娃娃親來着。

她搖了搖手腕上早已經換過手鏈的玉墜,卻想不起來這樁娃娃親到底是什麽時候訂下的。

雖說她從來沒想過嫁人這個問題,但是既然剛好這門親事有用,拿來利用一番倒也無妨。

宋冬雨按著記憶尋到應該是未婚夫的家中的時候,即使她有想過這些年因為自己無消無息,對方可能已經娶妻生子,也有可能早就搬出了這個小村子,卻沒料到對方不但還住在這兒,居然還讓她聽見了他說自己「不行」!

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好好的冷靜冷靜。

雖然她是需要一個男人當丈夫,但是這個男人親口承認自己「不行」這件事,還是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可仔細想想也是有好處的,她現在就有一個現成的病患例子可以用,不過也不是沒有壞處,看來她在成親之前得先有守活寡的準備。

在許多紛擾的想法像萬馬奔騰一樣在腦子裏呼嘯而過的時候,宋冬雨沒想到那個男人已經發現躲在樹叢後正在考慮要不要出來見人的她。

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躲躲藏藏的也不是她的性子,她理了理因為趕路而有些髒亂的衣裳和頭髮,緩緩走了出來。

剛剛聽着男人和那個女子說話,她想像中的男人該是冷酷的莊稼漢的樣子才對,可是沒想到一對上這男人的雙眼,卻讓她忍不住停住了步伐,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前走。

男人身材高壯,赤裸的上半身佈滿勞動後的汗水,黝黑的臉上有一條從右眉到臉頰的疤痕,搭上他本來就顯得剛硬的臉部線條,不說話的時候看起來格外兇惡。

可偏偏這樣的人卻又有一雙深邃的黑眸,細長的眼型,眼尾又有些風騷的微微上勾,那眼直勾勾的對着人瞧的時候,像是要把人的魂都給看穿。

宋冬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一個照面就把人從上到下給看得清清楚楚,就連那人眼裏一瞬間的怔愣都沒錯過。

「你是……冬兒?」武軒夔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

冬兒這個小名在這樣的小村子裏也算是隨處可見的,可是從這個男人嘴裏喊出來,宋冬雨沒有半點懷疑她就是他說的那個冬兒。

「我是宋冬雨……你是武家哥哥?」宋冬雨其實早已確定,可還是裝作一副臉生的模樣。

武軒夔聽到她這麽說,頓時感覺到原本空空蕩蕩的心,似乎都因為這簡單的四個字而變得溫暖起來。

當然,或許也是因為她還梳着姑娘的髮式,讓他曾經有過的擔憂也瞬間消失無蹤。

他應了聲,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再說些什麽,只是眼神有些貪婪的瞅着眼前的小姑娘。

當年那個還矮他一個頭的小丫頭,現在頂多就是到他的肩膀而已,那仍顯得有些圓潤的臉蛋,還看得出當年圓臉小丫頭的樣子,只是多了幾分少女的身姿,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讓她看起來跟這個小村子裏的其他姑娘格外的不同。

宋冬雨不是個習慣沉默的人,尤其是現在考核的事情已經因為各種原因不斷被延後,她心裏正急着呢,哪裏還有心情玩這種猜猜看的遊戲。

她性子果斷,上上下下打量著男人,不管肌肉還是體格,甚至連那重點部位也都多飄去幾個眼神關注一番,她在心中默默的點點頭,覺得這男人雖然可能「不行」,但是整體來說還是可以的,起碼沒缺什麽。

她抬頭看向武軒夔,見他還跟個二愣子似的直盯着她瞧,她越發覺得自己打小定下的這樁婚事不算差了。

起碼不是那種對着女人就把鼻孔朝天,活像天老大,他老二的模樣,而且對於女色也是很分得清的,瞧他剛剛死守着自己的底線,死活不讓那個姑娘得逞就知道了。

也不怪她對男人的要求降得如此之低,誰讓她這些年形形色色的男人見過許多,除了她師父那個真的只守着一人到老,還那麽黏乎的是個大例外,其他的……她也不多說了,都是跟她爹差不了多少的混帳東西。

反正男人都是一個樣,若是要找個挂名丈夫,眼前這個男人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起碼看起來不是會拈花惹草的模樣,個性看起來也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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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得寵又賣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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