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這兩人說着就開起了玩笑,然項筠聽了前半段卻是入了心——離魂,豈不和王爺的癥狀相似?她已經動心,見巫師要走忙讓玉綃代為上前,自己則上了馬車等候。

眾人此時已漸漸散去,項筠撩了帘子緊張地望着巫師的方向,見玉綃折回來忙問道:「巫師說什麽了?」

「奴婢把王爺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跟他說了,瞞下了王爺的身分,巫師大人說王爺的魂魄被惡神掠去,要藉助祖先神的力量與惡神搏鬥,把王爺的魂魄奪回來方能得救。」

項筠急急追問,「那要怎麽做?」請巫師回府的念頭過了一遍便叫她否決了,安瑾必不會同意,想到她那專擅行徑,暗暗咬牙。

玉綃體貼道:「奴婢道了不便入府,巫師說不便有不便的法子,讓取王爺隨身攜帶之物或者貼身之人的亦可,當作媒介作法驅除。」

項筠沉吟片刻,撫上了藏於衣襟里的項墜,小心取下,又留戀的撫了撫,中間那顆圓潤南珠尚有餘溫。

「小姐……」這可是王爺所贈。

「快拿去。」項筠斂了不舍,催促道。

玉綃只好拿了過去,不多時她便拿着巫師給的一個漆黑錦袋快步走回,遞給了項筠。

項筠從裏頭取出一塊綠褐色玉璧,中間有一圓孔,素麵無紋,打磨得光亮,不解問:「這是?」

「巫師大人說王爺離魂較久,這良渚玉璧是鎮魂用的。」玉綃照搬原話,「取王爺的髮絲系在孔上,隨身佩戴七日。」

項筠聽了仔細收起,心中湧起期待,迫不及待地往藺王府趕。

而街對角的客棧三樓,窗旁一抹窈窕身影佇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女子瑩白手上的指甲顏色艷麗,目光泛起思量。

「郡主,那不是我們的人。」身後侍立的健壯青年皺着眉頭道。

顧妧微眯起眸子,「巴勒,去跟着那巫師,看是什麽底細。」

「是。」名喚巴勒的青年應聲,從窗戶一躍而下,落在地上引起小小騷動,很快追着那巫師而去。

約莫過了一炷香,巴勒神色微僵地回了客棧覆命,道是跟丟了。

顧妧揚眉,畢竟巴勒的功夫在曜城數一數二,還能把人跟丟,對方怕是不簡單。

「不過小的看到那輛馬車回了藺王府。」巴勒後又補充道。

「藺王……」顧妧喃喃道,聯繫起茶樓門口那一出,看來似乎有人想借他們的名號對藺王做點什麽。

半晌,紅唇一勾,「無妨,這京城越亂於我們越有利,靜觀其變就是。」

【第四十章太子妃生辰宴】

太子妃生辰當日,清晨天還有些灰濛濛的,項瑤從冗長夢境中醒來臉色稍顯蒼白,身旁躺着的宋弘璟在她抬手的剎那便睜了眼,搭在她手腕上的手繼續按著內關穴。

項瑤揉了揉發脹的腦袋,好久沒有夢到以前的事,又一次歷經依然心有餘悸,看到宋弘璟卻慢慢平復了起伏的心緒,漸感心安。「我沒事。」

「再睡會。」宋弘璟伸了胳膊平攤在床上,示意她躺過來。

項瑤搖頭,「還要去太子府給太子妃慶生,該起了。」

「若不舒服不去也可。」宋弘璟不甚在意道。

「只是作了個惡夢罷了。」項瑤起身下床,回眸瞥見宋弘璟貪戀地虛握了下手,笑瞋了眼,「將軍,你的原則呢?」

宋弘璟慵懶地輕哼了聲,嗓音低沉而性感,「這要問阿瑤你啊。」

項瑤故意不搭理,從紫檀木大衣櫃里挑選今天要穿的衣裳,始終能察覺身後一抹灼熱視線緊緊相隨。

宋弘璟盯着項瑤僅著內衫勾勒出的纖細身形,眸子微沉,散發出餓了許久的狼光,從床上起身,從背後靠近人,伸手攬向那記憶中手感十分好的細腰緊緊環著,在項瑤耳畔低低喚了阿瑤,那語氣帶了一絲委屈與慾求不滿,像是在撒嬌。

「叔啊!」伴着童稚喚聲,門「砰」地被撞開來,在外頭的人都瞧見了屋子裏頭的情形,雲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趙小寶的眼睛,小傢伙扒着她的手使勁探頭想看。

項瑤白凈的臉上漾起紅暈,沒有錯漏環在腰上那雙手瞬間僵硬了,再瞧宋弘璟面容綳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宋弘璟睨着她的笑顏自若地鬆了手,扮起了高深莫測。

雲雀快制不住趙小寶鬧騰,一個沒抓着,趙小寶就跑到宋弘璟跟前求抱抱,流螢端著盆熱水進了門,不禁腹誹,將軍難得撒個嬌就讓人撞破,會不會有被滅口的危險……

趙小寶起的早,精神正足,鬧不了趙瑞、尤氏便讓奶娘帶着來了世安院,等宋弘璟抱起他,他不禁笑着咧嘴,一揚臉,鼓起腮幫子使勁往人面前湊,有樣學樣地央著要親親。

宋弘璟對着那白嫩嫩的包子臉輕咬了一口泄憤。

趙小寶忙慌亂地挪開了身子,捂著臉,一本正經地解釋,「小寶不好吃!」隨即又想了想,鄭重補充,「會壞肚肚。」

項瑤被他逗得不行,颳了下他的小鼻子,問他吃了沒有,見他搖頭便讓雲雀去廚房弄點吃的過來。

一番洗漱收拾,三人坐在桌旁用起了朝飯,趙小寶面前擱了一碗香菇鱈魚南瓜燜飯,還有一碟顏色金黃小巧的烤胡蘿蔔魚方,胖乎乎的爪子拿着木製小勺,一邊盯着宋弘璟夫妻面前的糯米燒賣和雞湯雲吞咽口水。

項瑤見狀便餵了他一個雲吞,正吃着,便瞧著流螢帶了人進來。

「將軍、夫人。」來人行過禮後稟報道:「藺王恢復意識了,該是昨夜恢復的,方才同項側妃一道去了太子府,聽說是藺王妃累病了無法出席的緣故。」

顧玄曄恢復意識……項瑤心中沒多大意外,雖說顧玄曄沒死成就是一件挺讓人惋惜的事情,如今醒來倒也有好戲看。

宋弘璟則是微微挑了眉梢,待讓人退下後與項瑤道:「安祿一直在追查兇手,雖然對蘇念秋有諸多懷疑,但因證據不足無可奈何。前幾天聽說項筠不知從哪尋來了偏方給藺王用,許是那法子奏效。」

項瑤頷首,總不至於真是巫師那塊玉璧的功勞就是了,偏偏照顧人的那個累病,給另一個得了機會,不知安瑾此時作何感想?她對今天的太子妃生辰宴是越發期待了。

而被宋弘璟夫婦惦記的兩人此刻已經到了太子府門前,因着時辰尚早,張燈結綵的太子府門前還未有太多賓客,顧玄曄下了馬車,一受風就忍不住咳嗽了兩聲,項筠緊張地取了氅衣替他披上,「王爺還好吧?」

顧玄曄擺手,端了雲淡風輕的姿態道聲無礙,目光落在清瘦許多的項筠身上泛起柔光,「別怕。」

項筠幾乎溺斃於他溫柔眼眸中,自王爺醒來後她便察覺與往日有所不同,比如待她更甚以往,就連安瑾病倒都未多問一句。

「藺王!」一道驚喜聲音響起,身着一品大員官服的中年男子走近他身旁,拱手作揖,「身子可好些了?」

「療養這些時日已經無礙,王大人別來無恙。」顧玄曄笑意溫和地回道,並未錯漏他眼底的驚訝,目光匿了暗芒,他來,就是給這些人定心的。

他自醒來後頭便像炸開一般,雜亂無章的記憶紛雜充斥,有些是他從未經歷的,本以為是作夢,可偏偏又那般真實,一幕幕的畫面交錯,直到他最後登上大統,而那個他運籌帷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自己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理清了夢境與現實,越發心驚,若單說是夢已然不能解釋那些細節,恍若人生的路途,從項瑤拒絕自己就開始偏離。

「四弟!杵門口作什麽,快進來。」太子親自迎了出來,見了顧玄曄不掩激動地上前一把攬住他肩膀,帶着人往府里走去。

身着碧衣的丫鬟穿梭而行,為太子妃生辰忙碌佈置,其中一名著了紫衣的一等丫鬟指著幾名僕從小心擺着盆景,菊花怒放,取了富貴吉祥之意,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幽香。

太子帶着人進了朝陽閣,而項筠則由丫鬟引著去了女眷們待的地方。

「舅舅。」朝陽閣里,顧玄曄見了陳太尉出聲喚道。

後者應聲後打量一番,見他真的恢復亦是高興,「這一遭可把大夥兒都嚇了一跳。」

「是王妃太小題大作,堅持我傷勢未癒不得外出,反倒讓人誤會了。」顧玄曄噙著淡笑,已經到了的多是陳氏一派,此話不乏有安撫人心的意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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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秀本賢良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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