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陰霾
天已破曉，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似乎很是暖和的樣子，可是只有出門的人才知道，這太陽看起來雖然大，可是實際上，這外邊冷風吹着，完全感受不到屬於太陽的溫暖。
因為今天要去茶館拉琴，因此蘇長青特地起了個大早，便抱起二胡，騎着三輪車一路順順噹噹地來到了小鎮外處。
他這邊剛到，就看見鎮子裏面吵吵嚷嚷的，眾人好像在說什麼似的，一堆一堆地圍在那裏。
這可是個稀罕事兒，畢竟現在是大早上，平日裏人還是不多的。
「現在這世道可真的是越來越亂了啊。」
一個老人唏噓感嘆道，拉開了談論的序幕。
「可不是嘛，聽說河那邊好像有什麼野獸，我聽別人說，那腳印……可有這麼大！好像還是豹子之類的動物。」
其他人附和著，還有個人誇張地比了一個手勢。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警察去哪裏了？！都不管么！」
另一個年紀稍小的中年男人皺着眉頭，神色惱怒，只是眼神中卻還有一絲的惴惴不安。
「這東西誰會管啊。」
那老人嘆息了一聲。
「話說這也奇怪的很，這水市可從來不是這些兇猛動物的地方？偏偏怎麼這個時候就來了？」
「對啊，按理說也只能在動物園裏看到，不過這水市哪裏來的動物園？」
「不會是外省來的吧？」
一干人在那裏議論紛紛，心裏也是疑惑地很，尤其是聽到了有人說那是豹子一類的動物的時候，更是忐忑。
「那玩意兒攻擊力可是強得很啊。」
「那有誰家少了些什麼家畜么？」
那老人看着面前那些人的狀況，搖了搖頭，又朝着他們問道。
「這倒是沒有……我家沒有什麼丟了。」
「還沒有缺些什麼。」
「缺倒是沒缺，就是知道這附近來了個豹子在四周，瘮人得很啊！」
一個略有些富態的女人嚷嚷着，說完還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似乎被自己的話說的有些不舒服了一樣。
「對啊對啊。」
其他人又相繼著說了幾句。
「你們倒是什麼也沒缺！」一個中年漢子忽然開口說話，罵罵咧咧地，面色很是不好。
蘇長青聽到這話，心念一動，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群人的旁邊，看着突然發聲的這個中年男人，不知道為什麼，頗有些眼熟。
「我可就缺了不少的雞！還是活雞！」
他說到這裏，忽而提高了聲音，頗有些不忿。
「你是……那上邊村裏賣雞的老喬！」
有人認出他來了。
蘇長青一聽，微微一怔，這才依稀回憶起這個人來。
好像自己以前去他的攤子上買過幾隻雞，現在那些雞還放在院子裏，健康得很。
「你們也知道我家是養雞的。」漢子哼哼了兩聲，臉上顯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只是仔細看，他激烈的面色後面，還有些后怕的神色。
「就是在昨天晚上，我半夜聽到外面雞在叫，叫得實在是煩人，吵得我翻來覆去睡不着。」
「於是我就出門了，因為怕是偷雞賊，我又把菜刀拿上了，哪知我走出去，卻是沒有看到什麼人影……」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的憤懣卻是已經悄然消失不見，眼中滿是驚恐，似乎回到了自己說的那個夜晚。
「我去看……結果……結果……」
「快說快說，不說我們走了。」
其他幾個男人圍在一塊兒，不耐煩地說着。
「催什麼催！」
他原本低着的頭猛地抬起，眼眶微微泛紅，心情不好地吼道。
「吼什麼啊！」
對方被莫名其妙地吼了一句，也皺起眉頭，一臉不悅，「不願意說就算了，我還不樂意聽嘞！」
「走走走！」
他招呼著，朝着其他人揮了揮手，很快就帶着他們離開了。
「搓麻將去！」
一群人頓時走得精光，只留下零零散散幾個人還停在原地，似乎還在等着他說話。
只是這喬家漢子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吼完那個男人之後，只是一聲不響地站在那邊，呆愣愣地像是痴傻似的。
蘇長青走了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夥子，你這是怎麼了？」
那大漢傻獃獃地抬起頭，望着比他還高出了一點的老頭兒，忽然就嘆了一口氣，沉默不語地低下了頭。
蘇長青自然不是無緣無故地過來問話的，只是剛剛聽那些人說了好一會兒，心中只覺得咯噔了一下，莫名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這他們說的那個豹子……會不會和那個蠱雕的出現有關？
「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能和我說說么？」
他笑了笑，又說。
「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先休息一會兒吧。」
「……噢、噢哦好的。」
男人魂不守舍地站着，聽到他的話，便是反射性地點着腦袋。
……
蘇長青帶着人穿過了一條小巷，很快就來到了一家小賓館門口。
走到半路的時候，這年輕人也已經從自己心中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原本心中已經隱隱有些後悔了，不打算和他說些什麼，可是開口了幾次，還是猶豫了一下，和着他一齊走了進去。
走進門的時候，他們就看見一個前台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拿着手機玩遊戲，一聽到有人來了，微微抬頭看了看。
「呀，是阿公啊，阿公是來找黃小姐他們么？喏，小師傅他剛剛來呢？」
「嗯？。」
蘇長青應着，一轉頭就看見旁邊的那個椅子上，那熟悉的三個人呼啦啦地圍了一桌。
而小和尚是最先見到他的，一看到他注意到了他們，連忙站起了身。
「蘇施主，您來了。」
他說着，便走到了他的身旁，想要帶他過去。
「……這位施主是？」
他看向白髮老叟身旁的那個中年人，眼神微微有些疑惑。
「噢，這位是……喬家小子。」他笑着，向對方介紹，末了，又悄悄附耳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早上我見到他，很有可能知道些事情……是關於昨天的。」
一凈小和尚聽到這話，連忙便是眼神一凝，看向那人的眼神瞬間就凝重了許多。
他回頭走了幾步，和坐在椅子上的兩個姑娘說了些什麼，這才帶着他們兩個走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