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清薇沒有拒絕他的親近,只在趙瑾之的動作越來越失控的時候,開口提醒,「你答應過今日不動我的。」

伏在身上的身體一僵,趙瑾之泄氣的往旁邊一滾,坐了起來,他終於意識到跟自家娘子坐在密室中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沒一會兒准要滾到一起去,偏偏現在不能動、不能吃,碰一碰又根本不可能解饞。

想了想,他從榻上跳下來,對清薇道:「要不要到前頭書房去看看?」

等趙瑾之開始當值,估計沒有多少時間在家裏待着,下了值回來,自然要同自家夫人親近,不可能會去書房,所以這個地方,將來多半會是清薇處理事情的地方。

聽他這麽一說,清薇也來了興緻,坐起身道:「那就去看看。」

趙瑾之把人拉起來,看了看清薇的頭髮,「你這頭髮,要不要叫丫頭來弄弄?」

「不必。」清薇起身走到妝台前坐下,將頭髮解開來重新梳過。

趙瑾之跟過來,見狀便拿起旁邊放着的梳子,饒有興緻地道:「我來給你梳。」

他的手法很生疏,但好在足夠小心,所以沒有發生扯到頭髮的情況,沒一會兒就把頭髮都梳順了。

清薇雙手靈巧的上下翻飛,很快挽出一個好看的髮髻。她照了照鏡子,確定沒問題,便起身整了整衣裳,道:「走吧。」

兩人挽着手到了前面書房,這裏綠樹成蔭,襯得環境十分幽靜,的確是個讀書的好去處。

陳平聽說兩位主子要看書房,也連忙跟過來聽候吩咐。

清薇看了一遍,見這裏擺的都是趙瑾之的東西,便對他道:「我的嫁妝里有兩個舊箱子,裏頭都是日常用的東西,讓人收拾出來擺上。」

「這會兒就收拾?」陳平問。

清薇看了趙瑾之一眼,道:「不必,明日我跟將軍要進宮,到時候你看着弄吧。」

陳平應了,見沒有別的吩咐,這才離開了。

其實清薇初來乍到,要做的事情是很多的,譬如這宅子裏的東西,大部分都是隨着宅子賜下來的,這些東西不屬於他們,卻也絕不能短少了,須得登記造冊。

還有,趙瑾之搬過來的東西、清薇自己帶來的那些嫁妝,哪些是平時用得上的、哪些是要收入庫房的,也都要一一清點登記。

而陳平既然說對生意有興趣,清薇自然要帶他過去看一看,認識一下其他人,方便往後聯絡。

現在開了府,一應開銷就要他們自己理會,吃穿用度如何安排也是當務之急,趙家還送了兩個莊子,清薇也要見見庄頭,問問地里的出息……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但畢竟是新婚之中,趙瑾之的婚假只有可憐的三天,要去趙家拜會、進宮謝恩,又分薄了不少,所以清薇自是不願意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瑣事身上。

陳平走後,清薇便來到書架前慢慢查看。

趙瑾之跟在她身後一一介紹,哪些是他自己的,哪些是父親留下的,祖父怕睹物思人,索性都給了他,等到把滿滿一書架的書都介紹完,天色也就不早了。

吃過晚飯,溫存片刻,兩人早早上床休息,因為明日要進宮,趙瑾之謹記自己的許諾,沒有任何不軌之舉。

第二日進宮,趙瑾之去見虞景,清薇自去給皇后、周太后磕頭。

皇后見到清薇,神色還有些複雜,她從前一直以為,清薇總有一天會成為後宮嬪妃之一,卻沒想到她不但出宮,還搖身一變成了冠軍侯夫人,正正經經的一品誥命。

清薇跟她也沒什麽話可說,照着流程走完了之後,便告辭去了西宮。

回到這裏,清薇頗有種「衣錦還鄉」之感。物還是,人已非,就算是從前關係最親密的碧雲,如今見了她,也只是客客氣氣的叫一聲「夫人」。

在這時候,清薇能夠清楚的體會到,她的命運已經被徹底的改變了。

前前後後算起來,差不多兩年的時間,當初開始謀划的時候,清薇並不知道自己最終能走到哪一步,反正就是咬着牙往前走了,所幸結果是好的。

從西宮出來時,是碧雲送她,兩人往前走了一段,便聽得不遠處有喧鬧聲傳來,是年輕女孩子的聲音。

清薇忍不住轉頭往那邊看了一眼。

碧雲見狀,便道:「那是今年剛選入宮的秀女們,經過幾輪篩選,如今只剩下十四人,正在學規矩禮儀,等謁見陛下之後便要冊封了。」

清薇點點頭,心想看來虞景是徹底想開了,也是,他今年二十三歲,雖然還年輕,但皇嗣之事不容輕忽,儘早定下方能安定人心,所以擴充後宮、開枝散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碧雲見她不言,又道:「夫人出宮了,碧月也走了,倒只剩下我一個。」

清薇一笑,「不過是各人向著各人的前程走。」

虞景以前說她有青雲之志,其實這話形容碧雲更合適。她的權力慾望遠比清薇要大,對於在宮中呼風喚雨的生活也更憧憬,但從前有清薇壓着,有些不得志,如今是天遂人願了。

話才說完,清薇便看到了站在宮門另一側等候自己的趙瑾之,面上露出微微笑意,轉身對碧雲道:「就送到這裏吧,往後……珍重。」

碧雲也看見了趙瑾之,心情複雜的朝清薇一禮,然後轉身回去了。

清薇這才放鬆的朝趙瑾之走。

距離他還有幾步時,趙瑾之似乎等得不耐煩了,快步走上來,握住她的手問:「見過皇后和太后了?她們說什麽?」

清薇沒有回答,晃了晃自己被他握著的手,「在宮中如此無所顧忌,怕是不妥。」

「怕什麽?」趙瑾之道:「我牽着我娘子,就是御史台也不能拿這個參我,宮裏的規矩管不到咱們身上。」

接下來的假期,趙將軍過得可謂十分放誕,不是必要的事,他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出房間,就纏着清薇在床上廝混,胡天胡地,連時辰都不管了。

清薇起初還試圖同他講道理,但講到最後,自己的嗓子啞了,趙瑾之卻還是我行我素,便也放棄了。

算了,她想,誰讓趙將軍年過而立才開了葷,失控些也屬尋常。

只是這種體諒,在她揉着腰、下不來床的時候,就被拋諸腦後了,於是又去擰趙瑾之泄憤。

趙瑾之腰間其實沒什麽軟肉,掐起來有些費勁,尤其是他渾身繃緊的時候,清薇手指貼上去只會被滑開,發現這一點之後,對自家夫人的殺招他就毫不畏懼了。

但是再放縱也是有期限的,或者正因為有期限,所以才如此放縱。

總之等三天婚假過去,趙瑾之不得不收拾好自己、依依不捨的去當值了。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清薇應該跟他一同起床,兩人一個去皇城當值,一個去酒樓里看看生意。

因為要忙成親的事,清薇前前後後,快半個月沒有去過那邊了,心裏總是有些記掛,還有許主簿那邊的事,也不知進展到了什麽程度,然而因為昨夜趙瑾之索求無度,所以他精神奕奕的起身時,清薇還在睡夢中。

趙瑾之輕手輕腳的收拾好了自己,洗漱更衣,又用了早餐,臨到要出門的時候,回來一看,自家夫人還沒有醒,他有些心疼又有些不忿,忍不住動手把人搖醒了。

清薇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見是趙瑾之,便問:「怎麽了?」

「娘子,我要出門了。」趙瑾之道。

清薇便又閉上了眼睛,含糊的應道:「知道了,去吧。」

眼睜睜看着她在轉瞬之間重新陷入黑甜鄉中,趙瑾之一面檢討自己是否折騰得太過,一面不忿於她對自己的忽略,最後只能低頭,恨恨地在她臉頰上咬了一口,起身出門了。

等清薇睡醒的時候已是日上三竿,但她還是沒能出門,因為渾身都不舒服,換了衣裳也只是在外間的榻上靠着,一邊吃東西,一邊聽陳嫂子回府里的事。

因為才搬過來,各處的東西都不齊備,還等著採買,而這些都要清薇發了話才能辦。

處理完了這些事,清薇讓人取了紙筆來,將最近要做的事情擬了個單子,免得忙起來給忘了,擬完之後,她便將單子給了陳平,讓他看着時候提醒自己。

到了下午,八月的太陽暖洋洋的曬著,清薇歪在榻上,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一覺,醒來之後一看時辰,趙瑾之也該回來了。

她從榻上坐起來,心裏一面唾棄自己這一日的墮落,一面又想,其實偶爾這般放鬆一下也未嘗不可。

這種感覺很奇妙,哪怕什麽事都沒做,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惶惶然的,心裏總惦記着,好像有什麽人在後面追着她一樣,不敢有一刻的放鬆,非要將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才覺得心裏踏實。

也許,這就是有一個家,有人可依靠的感覺吧?

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

雖然清薇上頭沒有公公、婆婆等着她孝敬,但身體歇過來之後,倒生出了幾分下廚做菜的興緻。

新婚這三日,一來是有許多事要忙碌,二來趙瑾之又纏人,三來也是為了考驗廚房的手藝,清薇莫說是自己動手,就連菜都沒有點過,廚房安排什麽便吃什麽。

吃了三日,心裏多少有點數了,見時候差不多,清薇便招呼身邊的三個丫頭,跟着自己去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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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妻之祿 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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