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學着莫堅在莫氏大營練兵的架勢，莫森在自己院裏配了十八般兵器，另有箭靶，戰馬等等，除了士兵們身上的鎧甲沒有配齊，其他該有的東西一樣都不少。

莫芸見莫森練兵練的起勁，也給他提了不少建議，比如說兵營里每日教授武藝，要求士兵們必須練到整齊劃一，莫芸就建議莫森教會那十六人招式即可，重要的是會用，至於怎麼用，當然是兩人或多人一組肉搏廝殺了。

這樣練了沒幾日，那十六位男奴身上的氣勢整個都變了，沒了以前的畏畏縮縮，動不動就下跪的奴顏之態，而是多了幾分堅毅蕭殺之氣。

看到這十六位男奴的變化，以及莫森眼角止不住的得意，莫芸覺得時機到了，於是在某日吃晚飯的時候跟莫森說道：「阿森，你的兵這幾天練的怎麼樣了？」

「還行吧，按照現在的進度，再過個三年五載，他們絕對能達到王師那幫人的水平！」連着幾日跟一幫跟他差不多大的少年訓練，莫森的飯量比原先漲了一倍，聽到莫芸問話，他才將臉從飯盆里抬起來。

「吹吧你就！還王師呢，那可是精英中的精英，你帶的這十六個兵現在怕是抓一兩個小毛賊都抓不住！」莫芸淡淡地瞟了莫森一眼，目光中露出幾分輕蔑。

莫森一聽這話，立馬不高興了，他將飯盆往桌上一放，扯著嗓子說道：「我莫森帶的兵可不是孬種，姐，你就看着吧，我今天就帶他們出去抓幾個毛賊回來給你看。」

莫森的話正合莫芸心意，她笑嘻嘻地看着莫森說道：「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聽說最近青河邊上的幾個漁村經常出現偷魚的小賊，他們老是順走漁民的魚網，惹得大家怨聲載道，京兆尹派了幾撥人過去都沒把人抓住，你若是能領着你的兵把那幾個小賊抓住，我就相信你之前說的大話！」

「行，不就是幾個偷魚賊嘛，我這就帶着一號他們去抓！」聽到莫芸這樣說，莫森立馬站起來準備往外走。一號是莫森手下其中一位男奴的名字，做為一個取名無能的人，莫森給自己的那十六位男奴取的名字十分好記，從一號到十六號。

見莫森要往外走，莫芸忙叫住他道：「阿森，你這會出去做什麼，天都黑了，明天再去，到時候我也要跟去看。」

「那好吧！」莫森伸手撓了撓頭，心底生出幾分期待來，他可以預見自己抓到那幾個偷魚的毛賊后阿福他們敬佩他的眼神。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莫芸和莫森就分別騎着白雪和烏雲出了莫王府，兩人身後跟着十六位身背弓箭，英姿勃勃的半大少年。

一行人一路疾行，等趕到青河河畔的時候，正趕上日出。

原本浩淼的天空忽而染上一層紅暈，接着淡淡的雲彩層次漸漸分明，輪廓漸漸清晰。舉目望去，滔滔的青河水如一條強健的蒼龍蜿蜒東流，銅汁般的河水和遠處的天邊接壤，天與地已經沒有明顯的界限。

數不盡的水鳥從睡夢中醒來，在大片大片的蘆葦盪里撲騰著翅膀鳴叫，似乎在歡迎日出。果然，下一瞬，太陽鑽出了水面，紅中泛黃，圓潤似玉。太陽冉冉上升，光芒四射，瑰麗的朝霞開始漸漸隱退，天空中的雲朵不斷變幻着色彩。

青河的日出帶着北地特有的壯美，但是莫芸和莫森卻沒有心思欣賞。一來到青河河畔，莫森就急急分派任務，他指著東邊高處的一片蘆葦盪說道：「一號到六號去那邊。」接着又指著西邊高處的一片蘆葦盪說：「七號到十二號去那邊。」

一號和七號聽了，各帶着五個人去莫森指定的地方隱蔽起來。見他們都藏好了，莫森朝不停向四處張望的莫芸說道：「姐，你跟我們去後面的蘆葦盪里藏起來吧，不然待會那些偷魚賊來了，看到河邊有人，就不敢過來了。」

「好！」莫芸再次朝四周望了望，發現河邊除了幾隻水鳥一個人影也不見，於是點點頭。

見莫芸點頭，莫森翻身下馬，牽着烏雲的韁繩，領着剩下的四人偷偷鑽入後面的蘆葦盪中。莫芸見此，也翻身下馬，牽着白雪跟在幾人身後。

此時已過中秋，青河河畔的蘆葦已經開花，毛茸茸的蘆葦花，遠看是一片雪白，近看卻有各種不同的顏色，奶白，微紅，淡青……在陽光照射下閃耀着繽紛的色彩。

莫芸學着莫森的樣子，貓著腰蹲在蘆葦盪里，一雙清亮如水的美眸卻緊張地注視着蘆葦盪外的動靜。

記憶里的上一世，明昊就是在這一帶淹死的，也不知道貴為北羅太子，武藝高強的他是如何被人騙到此處，又如何被人溺亡在青河水中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太陽從東邊緩緩移向西邊，一直等到紅日西沉，蹲守在青河河畔的莫芸一行人竟然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着。

莫森最先沉不住氣，他扯了一朵蘆花攥在手裏，接着又重重扔到地上，然後大聲道：「我累了，不玩了，小爺我都在這裏守了一整天了，腳脖子上都被蟲子叮了好幾口，竟然連一個毛賊都沒見着，算了算了，我們回去吧！」

莫芸見莫森這樣說，忙勸他道：「阿森，再等等吧，或許我們剛走那些毛賊就來了呢！」

「姐，你也說是或許，依我之見，那些毛賊今日肯定不來了，我們明天再來吧！」說完這句，莫森朝遠處低頭啃食青草的烏雲吹聲口哨，烏雲忙抬起頭，打聲響鼻，朝莫森跑了過來。

看到烏雲朝莫森跑過去，白雪也追在它身後跑了過來。

「收兵，回營。」等烏雲離得近了，莫森利落地翻身上馬，高聲喊道。

他的話音剛落，四下里頓時傳來響亮的應和聲，接着一號和七號各自帶着人從東西兩邊的蘆葦盪里鑽了出來。

「我們走，駕！」莫森一扯馬韁繩，駕着烏雲從蘆葦盪里躍了出去。隨着他的動作，潔白輕盈的蘆花如雪花一般，在他身後漫天飛舞。

「阿森，你別走，回來！」看到莫森執意要走，莫芸忙出聲喊他，哪知莫森已經駕着馬走到了青河邊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