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樹是什麼？

第三章

丁一很快就順利地出了小區。

雖然是晚上，但是人還是不少。

丁一手裡拿著手杖的緣故，其他人還是有意識地避開了。

閆浩宇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他有過被很多人注視的體驗，但是那個時候別人看過來的目光，都是艷羨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閆浩宇接受著一個一個投過來的目光，有年輕人，有小孩子，有情侶，並不是嘲笑，這種目光，是好奇，裡面還帶著同情。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後面跑過來了一個人，跑到前面位置，這才停了下來，然後打量著他。

閆浩宇心裡知道，知道他們並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這個女人。

但是，他依舊覺得不舒服。因為這些目光，他都能看到，就跟在看他沒什麼區別。

丁一接收到這個信息的時候，只當是它怕人多，愣了一下，然後小聲說道，「別怕，我們很快就到了。」

聲音非常小，有點像是湊在閆浩宇耳邊說的一樣。

這麼小的聲音，依舊像是有股清泉流過心田。

閆浩宇沉默了一下。

丁一熟門熟路地來到了超市。

進門的時候，閆浩宇在玻璃門上，看到了清晰的倒影。

這個女巫……長得挺可愛的。

小圓臉，白白凈凈的。

超市這個點，人已經不多了，好在有導購員。

閆浩宇沒有來過超市，這還是第一次來。

「您好，請問你需要什麼？」導購是位中年女人。

「有……」丁一想了想，「有牛奶嗎？那種小孩子喝的。」

「有的。」對方帶著丁一走到了牛奶的專區，「這是我們新進的，天際家開發的新產品，專門針對嬰幼兒的，現在在搞促銷。這一箱只有五十六塊錢。」

閆浩宇看著上面高鈣低脂的標誌，逗我呢！這哪裡是給小孩子喝的？

閆浩宇再看了一眼生產日期，果不其然，月底就過期了。

「生產日期是2017年1月8日，保質期是六個月，這個月就過期了。別聽她的。」閆浩宇說

丁一幾乎是瞬間就接收到了這個信息，丁一心裡湧上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喜悅，甜甜的。

而這個時候，閆浩宇只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輕輕地包裹了起來。

觸感非常柔軟，異常地舒服。

他覺得自己靈魂的每個毛孔都舒服得發抖。

閆浩宇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發現丁一已經甩開了那個導購員，「你識字嗎？」

現在說不識字也來不及了。

這個時候，閆浩宇也看到有人看過來的奇怪目光，想來也是，畢竟現在，在別人眼裡，對方此刻正對著一顆花菜問識不識字。

不管這些，閆浩宇硬著頭皮說道，「認識。」

「你好棒！」丁一輕聲說道，聲音里聽不出半點虛偽，閆浩宇能夠感覺到對方就是說的心裡話。

丁一自然以為對方是天性，生而識字，自然非常棒了！

儘管丁一聲音非常小，但是這樣一個人嘀嘀咕咕的樣子，還是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閆浩宇此刻有點迷茫，這個女巫，真的是跟他想象得完全不一樣！

這個時候，丁一聽到了一個小孩子說道，「媽媽，看那個人。」

閆浩宇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看了過去，就看到了一個男孩子，指著自己的方向，一邊笑，一邊拉自己的媽媽。

就在這個時候，閆浩宇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面，一個胖嘟嘟的，笑嘻嘻的小孩子，朝著他微笑。

閆浩宇愣了一下，這是什麼？？

而這個時候，丁一已經沿著剛才的路線走回了牛奶的區域。

然後摸索著去拿那些牛奶，非常小聲地問他，「你想喝什麼牛奶？」

閆浩宇一點都不餓，而且他這個樣子怎麼可能能喝東西。

經過剛才這一系列，他發現了一個問題，他真的在對方眼睛上。

一開始的時候，太緊張了，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現在發現，這個視角，這個高度，這個位置，真的就是她的眼睛。

「我好像不需要吃東西。」閆浩宇說道。

「那不吃東西的話，對你的身體有沒有影響？」丁一問道。

閆浩宇愣了一下，不對啊，怎麼感覺這個女巫什麼都不知道。

他的身體？

不就是她的眼睛嗎？

不對，一開始問他吃不吃東西，就不對勁了。

他是她的眼睛，眼睛的話，眼藥水嗎？

丁一沒有等到它的回答，而且也沒有感覺到它的恐懼，也就隨便拿了兩盒牛奶。

然後去結賬。

她在這個超市來過很多次了，所以收銀台的位置，她還是知道的。

丁一很快就用支付寶掃碼付款了。

從超市出來了以後，閆浩宇就聽到丁一說道，「你還在嗎？」

閆浩宇還沒有想清楚這一切，但是還是回應了，「在。」

「你還沒有名字，叫你的時候不方便，要不然你自己給你自己取個名字？或者我幫你取一個？」

閆浩宇想了想，霸氣一點的，要能夠表現出他的獨特氣質，要知道他這個名，他從小學一直到大學，撞名已經撞得他沒脾氣了，「霸霸？就是霸氣的霸。」

丁一：「……」她心目中的小可愛一下子就崩塌了，「可是，我叫你的時候，別人會以為我在叫你爸爸……」

「那我想不出來了。」

「你特別想叫這個嗎？」丁一感覺到了他的失落，於是問道。

「此生，別無他求。」

丁一嘆了一口氣，「好吧，霸霸。」

聲音寵溺得不行，閆浩宇愣了一下，覺得自己熱熱的。

「你看看，周圍有賣手機的店嗎？」丁一接著又問道。

閆浩宇很快就看到了一家。

移動服務廳。

「那邊有一家。」閆浩宇說道，接著又意識到，這裡這個指路的方式太意識流了，又重新說道，「就是現在這個方面，你一直向前走，一會兒我讓你轉彎，你就轉。」

丁一輕聲說道，「好的。」

這中間要過一個紅綠燈。

閆霸霸也不知道自己為啥就這麼認真地給對方解說，「現在是紅燈，我們要在這裡等一會兒。」

「你知道好多事情哦。」丁一感嘆道。

閆浩宇愣了一下，對啊他不應該知道這麼多事情啊！

於是強行挽尊，「我有意識的時候，腦海里就有這些東西。」

丁一覺得自己果然沒猜錯，這就像小說裡面的那種種族傳承一樣，是生來就有的。

好羨慕……

「綠燈亮了。」閆浩宇說道，「我們走吧。」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就看到眼前出現了一個場景，一排巨大的……樹，在兩邊擋住了上一次出現過的怪物。

閆浩宇這一次冷靜多了，他觀察了一下，然後……發現，這些樹都是灰色的。

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