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誰算計誰

4.第4章 誰算計誰

以宓定定看了夏以珠稍息,微微點頭,便轉身和沈安如致歉道:「沈姑娘,舍妹身體不適,還麻煩容我跟祖母和母親稟告一聲,送舍妹先行回府。」

沈安如是個聰明的,看夏以珠這情狀便知先前她去荷院更衣期間必是發生了什麼,尤其是夏以珠身後跟着的沈府的丫鬟,那是她們大房的人,見自己看過去,便迅速看了自己一眼就低下了頭去,沈安如心念轉了幾圈,便猜此事怕是和她三哥脫不了關係。

她立即便笑着對以宓道:「夏四姑娘既然身體不適,夏妹妹便先送她回府吧,令祖母和母親那裏我會派人說上一聲的。」

夏以珠此時心情惶恐驚怕,她一面極想見自己的母親,可是卻也知道自己此時這個樣子並不適宜出現在眾人面前,若是剛才的事傳出去些什麼,自己的名聲可就毀了。

因此聽以宓和沈安如這般說了,她又急着想和以宓對峙,質問以宓,便聽言跟着以宓辭了沈安如,先行離了沈府。

出了沈府,一上馬車,夏以珠先前勉強才能維持表面的穩定面具便再也兜不住,伸出手一巴掌就向以宓打去。

「啪」得一聲,被打的不是以宓,而是夏以珠的胳膊被重重拍開。

以宓的力道很大,再加上馬車的突然跑動,夏以珠的胳膊直接撞到車棱上,劇痛中,委屈,害怕,怨恨,各種情緒讓夏以珠再忍不住,眼淚刷刷得就滾了下來。

她按著自己的胳膊,哭着尖叫道:「賤人,你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是你,是你是不是?你竟敢,竟敢算計我的清白!我必告訴祖母,讓她活剮了你!」

以宓看着她,輕哼一聲,然後冷笑道:「讓祖母活剮了我?」

頓了頓,便接着帶了些輕蔑道,「祖母總說我們夏家是書香世家,女子需得賢淑良德,溫柔和順,道我是半途回夏家,未能自幼受夏家的家規教養,需得靜心修習夏家的規矩禮儀。只是卻不知祖母口中的規矩禮儀,賢淑良德,溫柔和順,可就是你這樣的?」

夏以珠的胳膊火辣辣的疼,看着以宓若無其事卻仍是漂亮得驚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只恨得氣都快喘不過來。

她嘴唇顫抖著,瞪着以宓,可是除了破碎的「你,你……」,其他的話竟是再說不出來。

以宓轉過頭去,不再看她,冷冷道:「你就回去試着讓祖母活剮了我吧。」

「不過,你要記住,沒有那個本事,就不要再整天想着算計別人,就跟你剛剛伸出的巴掌一樣,最後疼的,也只是你自己而已。這個,你當知道自作孽總是要還的,因果報應罷了。」

只不過她自己其實不太信什麼因果報應的,所以她不介意這因果報應由她自己來掌控。

夏以珠說,算計她的清白……果然如此。

以宓並不是神仙,今日之事,她的丫鬟察覺到沈安意和夏以珠鬼鬼祟祟說話,但以宓並不知道沈安意和夏以珠私下算計些什麼,只不過她自己格外小心些而已,所以夏以珠想要弄髒她的衣服,她便就勢拉了她一起,然後更衣時略施手段調開了沈家的丫鬟,自己暗自先行離開了而已。

她知道,她們既然有心算計自己,一招不成,後面肯定還會有二招三招的,與其被動防備,還不若直接接招,險中破局。

她從來就不是個膽小怕事的。

且這樣也好,沈家可不是省油的燈,無論發生什麼事,略查上一查,牽扯到自己,沈老夫人就會更加不喜自己了。

至於回去夏家要如何交代,她還真不怕夏老夫人活剮了自己。

只是他們既然算計自己,又把夏以珠當成了自己,卻不知最後夏以珠是如何形狀狼狽的逃了出來,難道是認出了她,放了她?看樣子卻也不像……

******

沈府後院發生的事情,沈老夫人等人很快就得了消息。

因為沈二夫人領着兩位客人去客院荷院歇息,竟撞見了其庶子沈銘和小住在沈家的那位沈老夫人的娘家侄孫女謝心嬋衣裳不整的摟在了一起。

尋了嚇得面無人色的丫鬟問過,該是宴席上喝醉了酒的沈銘走錯了房間,迷糊間輕薄了正在房間小憩的謝心嬋。

沈老夫人的娘家謝家也是湖州府的老牌書香世家,謝心嬋是謝家精心培養了出來,打算嫁給沈布政使的嫡子的,這才不時的在沈府小住上一段日子,卻不曾想,如今竟是出了這樣的岔子。

沈鐸,沈銘,同是沈老夫人的孫子,但一個是從二品大員的嫡子,一個是白身的沈二老爺的庶子,這中間的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

好端端的壽宴竟出現了這樣的鬧心事,饒是沈老夫人再鎮定,也是氣得臉色發白,氣惱自己在壽宴之日被添堵,羞惱自己在賓客面前失了顏面,對娘家那邊也不好交代,更氣兒媳孫子背後的忤逆不孝。

當晚,沈老夫人就召了沈大夫人戚氏問話。

沈大夫人剛入老夫人的房間,一杯茶盞連着滾水就砸到了她的面前。

緊接着沈老夫人訓斥的聲音就傳來道:「戚氏,就算你不喜嬋兒,不願讓阿鐸娶她,也不必用如此下作的手段暗害於她,你簡直,簡直……」

沈大夫人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直直就跪了下來,道:「母親,兒媳不知母親何出此言,今日之事,兒媳俱已查過,分明是四少爺肖想夏家姑娘,想暗算於她,卻出了岔子,入錯了表姑娘的房間。此事如何是兒媳不喜表姑娘,暗害於她?」

「母親,今日是您的壽辰,整個江南近半有身份的貴夫人都到了沈家為母親賀壽,兒媳就算是再不喜表姑娘,也還不至於在您的壽辰,置沈家的聲名於不顧,行如此不堪之事。」

沈老夫人看着直直跪着的大兒媳,卻越發的氣惱。

她如何不知道此事不會是大兒媳所為,她知道她還不至於這般目光短淺,行事這般粗糙。

只是家裏是大兒媳管家,就算此事不是出自她手,荷院那麼多丫鬟僕婦,沒有大兒媳的放任,侄孫女如何能被算計?

再者若不是大兒媳阻撓,遲遲不肯定下孫子和侄孫女的親事,又如何會發生今日之事?

因此她並未究問事情的始末,而是轉而斥道:「沈家的聲名,你也知道沈家的聲名。府中是你管家,今日壽宴也是你安排,發生了這樣的事,你還敢推卸責任?」

「我告訴你,就算你這般行事,害了嬋兒,我也不會如了你的願,讓阿鐸娶夏家那個禍害的。」

小小年紀,就迷得孫子神魂顛倒,不過是來賀個壽,就毀了侄孫女清白,讓自己好好的壽宴敗興收場,讓沈家的聲名受損,不是個禍害是什麼?

禍害,沈鐸站在門外,聽到這個詞,原本陰鬱的心情竟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只是那嘴角的笑容很快又轉成了苦澀。

他推開門,入了房間,喚道:「祖母!」

房間里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聽聲都或轉頭或抬頭看向了他,沈老夫人臉色陰沉,沈大夫人的面色則是瞬間變得有些白。

本來今日之事她就覺得就有些蹊蹺,看到兒子她便知道此事兒子怕是兒子插手了。

他家老爺性子嚴厲,又對婆母至孝,若兒子真是插手了,別說什麼和夏家的親事了,怕是兒子還會受到重罰的。

果然,沈鐸接下來就直接道:「祖母,此事和母親無關,是兒子發現謝家表妹和四弟還有五妹欲用陰私手段算計夏家姑娘的清白,便讓人送了夏四姑娘出去,轉而將謝家表妹替換進去的。」

「你!」

沈老夫人都沒想到孫子這般直接,面色漲得通紅,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怒斥道,「就算你發現不妥,阻止了事情發生就是了,如何就能……」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此事若孫兒只是阻止事情發生,最後祖母也只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仍是要逼孫兒娶謝家表妹吧。可是這樣品性的女子,孫兒卻是萬難從命的。」

「還有,不是什麼錯都應該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今日夏家姑娘是客,她就敢在沈家害夏家姑娘的清白,就也該能承受自己親手佈置下的惡果的。」

沈鐸說着這些話,面色很是平靜。那樣子可不像以前那個明明非常聰明,卻偏偏很是備懶,喜歡嬉皮笑臉,行事偶爾荒誕的孫子。

他現在這樣子,眼神平穩冷硬,竟是有了幾分其父的樣子。

沈老夫人看着面前有些不熟悉的孫子,原本滿心的怒火也慢慢熄了下去。

她目光沉沉的盯着他又是好一會兒,才冷道:「為了那個夏家三姑娘,你倒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沈鐸扯了扯嘴角,道:「這事關不關係到夏家三姑娘都是一樣。祖母,孫兒已經準備明日就跟父親請示,準備去京城投考禁軍親衛營。」

沈老夫人和沈大夫人聽了他這話,面色都又是一變。

他的意思是,他這麼做並非是為了夏三姑娘,只是不願意娶謝心嬋而已,因為他本來就已經準備去京城了。

陛下的禁軍親衛營,可以說是大周武將的預備營,每一任皇帝的親信武將,多出自禁軍親衛營,不走科舉之路的勛貴世家子弟,大多都會投考親衛營,只不過也是十分難考就是了。

很多地方大員,邊關大將也會將嫡子送去京中,投考親衛營,有的甚至或會被選去安排給各位皇子做伴讀或親衛。

沈鐸的兩位兄長都喜文不喜武,一個行科舉之路已在地方上任職,一個跟在其父沈布政使身邊幫其處理雜務,唯有沈鐸,自幼習武,沈布政使一直就想送其去京城,奈何他性子備懶,被沈大夫人縱得又有些行事荒誕,之後又看上了夏家三姑娘,更是不願離了湖州去京中。

此時他突然改了主意,相較的,今日之事在沈布政使那裏必定就算不得什麼大事了。

沈大夫人真是五味雜陳,有些欣慰心喜,又更是心酸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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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色多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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